娘子且留步-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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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珍珍回到家里,摸着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
她还没有成亲,未婚夫便死了,虽然没有抱着牌位嫁过去,可她克夫的名声便也挥之不去了。
田家所在的田家村里有位秀才,他在村子里办学堂,学堂里的学生不仅有本村的,还有外村的。
大嫂的娘家在隔壁村,大嫂的亲弟弟名叫蔡勃,也在田家村的学堂里读书。
蔡勃比田珍珍小三岁,长得白净俊秀,大嫂心疼弟弟,常常让弟弟来家里吃饭,遇到刮风下雨,蔡勃便会住在田家。
一来二去,蔡勃便和田珍珍好上了。
两人不敢在田家约会,便约在一片荒地里,没想到却被几个在这里玩的熊孩子看到了。
熊孩子回到家里,告诉了自己的爹娘,说看到谁谁他二姑和他小舅没穿衣裳抱在一起。
于是,全村人都知道了。
大嫂差点给气疯了,她们老蔡家就出了这么一个会读书的,全家人的希望都在蔡勃身上,何况蔡勃早就订亲了,只等着蔡勃考上童生就成亲了。
两个村子离得太近了,不到半日,这件事便传到了蔡家所在的村子,大嫂回娘家,被老子娘一顿臭骂,连带着把大哥也骂得抬不起头来。
蔡家人又去找了那位办学的老秀才,问问这事会不会影响到蔡勃的前程。
回答是会,肯定会。
蔡家一听,更生气了,二十多口杀到了田家村,也不管是不是亲家了,把田家能砸的都给砸了。
田家也不示弱,他家可不是普通人家,家里有个当秀才的女婿。
田老爹让人来清水县报信,只说是家里出事,让大女婿和大女儿火速回去。
相隔二百里,田氏不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来送信的也不说,只好和张秀才一起赶了回去。
张秀才是清水县的富户,有功名,与县衙的人都认识,他说话办事自是有底气。
最后的结果,便是田珍珍离开了田家村,永远也不许再回去,如果蔡家再来闹,就把大嫂休回娘家。
田氏原本是不想把田珍珍带来清水的,可是田家老俩口死活也要让她把人带出来,否则就把田珍珍沉塘,对外就说是她这个当姐姐的给逼死的。
张秀才劝田氏,到了清水没人知道田珍珍的事,到时给她找个有钱的,说不定还能赚上一笔彩礼,田氏这才勉强答应下来。
当然,田氏也没有想到,最后还要给田珍珍赔上一笔嫁妆才能打发出去,不过,田珍珍虽然没能嫁给有钱的商贾,可也嫁了个有官身的,田氏倒是也没有觉得吃亏。
田珍珍原本以为今生今世也不会见到蔡勃了,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两个月前,她竟然在清水县城里遇到了蔡勃。
田氏没有给她丫鬟,田珍珍都是独自一人出去买针线,那日她刚刚从针线铺子里出来,便看到一名衣着光鲜的少年迎面走来,那人正是蔡勃。
大半年不见,蔡勃更加英俊了。
蔡勃有位同窗来了清水,他是来探望同窗的。
他也没有想到会遇到田珍珍。
两人都有前缘未了之感,相对无言,然后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很有默契地去了蔡勃暂住的客栈。
一番欢好之后,田珍珍向蔡勃说起自己寄人篱下的苦楚,蔡勃柔声安慰,说等到自己做官以后,便将她接离这个地方。
第二天,她却又来了客栈,蔡勃在清水待了五天,田珍珍每天都来客栈里与他相会。
可是到了蔡勃临走的那一天,田珍珍却在蔡勃随身带的行李中发现了很多买给小孩子的东西,她追问之下,蔡勃才实话实说,原来就在田珍珍离开不久,蔡勃便提前成亲了。
如今他的妻子已经有了身孕。蔡勃开心地告诉田珍珍:“珍珍,你知道吗,我就要做父亲了,我这次来清水,买了很多小孩用的东西,你帮我看看。”
田珍珍对蔡勃死心了。
她没有想到自己会怀孕,毕竟以前在乡下时,她和蔡勃也有过七八次,后来又和姐夫有过两次,她全都没有怀上,所以她压根就没有想过,自己这一次会这么巧就怀上了。
好在还有颜昭石。
田珍珍想到颜昭石对她这一胎的珍爱,嘴角勾起笑容,这一下牵动了脸上被张秀才打过的地方,又是一阵疼痛。
田珍珍被拉回了现实,姐夫一直在用在娘家的事来恐吓她,若是这件事被颜昭石知道了,会不会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自己的?
田珍珍越想越怕,一时没了主意。
第四一二章 来信
傍晚时分,颜昭石身心俱疲地回到位于水芹巷的家中。
书铺要到很晚才打烊,颜景光还没有回家,乐福去了平城,颜昭石便请了一位住在附近的婆子,每天过来煮饭。
婆子做完饭就回自己家了,颜昭石敲门,敲了很久,田珍珍才从里面把门打开。
天已擦黑,颜昭石看不清田珍珍的脸色,直到进屋,他才看到田珍珍双颊红肿,原本雪白如玉的脸蛋上还有几个尚未褪去的指痕。
“珍娘,你的脸,这是怎么回事?”颜昭石下意识去看田珍珍的肚子,还好,田珍珍不像是肚子疼的样子。
田珍珍察觉到颜昭石在看自己的肚子,心中一凛,颜昭石爱她腹中的孩子远胜于爱她这个人,所以她必须要把这个孩子顺利生下来,这样才能坐稳官太太的位子。
她下定决心,便把提前准备好的一番话说了出来:“今日姐姐打发人来叫奴家过去,奴家去后,姐姐便叫来郎中给奴家诊脉。。。。。。
郎中走后,姐姐便。。。。。。便打了奴家,说奴家未婚先孕,丢了她和姐夫的脸,尽管奴家和相公已经成亲,等到孩子落草后还是会被人说三道四,姐姐想让奴家落胎,奴家不肯,奴家告诉姐姐,相公膝下无子,对这个孩子如珠似宝,日后定会将他培养成材。”
听说田氏竟然想让田珍珍落胎,颜昭石已是火冒三丈,道:“珍娘,你做得对,这是我颜家的血脉,是我的嫡子,嫡长子,我定不会让他受丝毫委屈,你等着吧,总有一日,儿子会给你诰命加身。”
颜昭石只是举人,他的仕途也就是八、九品了,想给田珍珍请封诰命,他这辈子是没机会了,只能指望儿子了。
田珍珍感动得热泪盈眶,相公对她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相公,若是你能调到外地就好了,免得儿子会如姐姐所说,从小就被人说三道四。”
田珍珍并不知道颜昭石要调走的事,现在她是真的想要离开清水县。
她觉得只要她还留在清水县,姐夫一定不会放过她,今天她是侥幸回来了,以后呢,说不定哪天姐夫不高兴了,便会把她在娘家的事告诉颜昭石。
到了那时,颜昭石定会猜到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田珍珍这样一说,颜昭石这才想起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有说。
他说了要调到时丰县的事,田珍珍闻言又惊又喜。
惊的是颜昭石竟然真的要调走了,喜的是她可以不用再被姐夫威胁。
“啊,真的吗?太好了,相公,我们何时动身?”
看着田珍珍欢喜的模样,颜昭石明白她是为了尚未出生的儿子。
到了时丰县,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何时成亲的,儿子出生之后,也不会有人因为月份不够而有所怀疑。
他的嫡长子,是要做状元做榜眼做探花郎,将来还要出阁拜相,所以身世上不能有半点瑕疵。
“可是时丰县偏远,当地还有夷人,为夫不想让你们母子过去吃苦。”
何止是不想让田珍珍和儿子吃苦,颜昭石自己也不想去吃苦,在平城的那些日子,他已经把一辈子的苦全都吃完了,现在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他再也不想去吃苦了。
田珍珍不知道时丰县是什么地方,听颜昭石说那里偏远,过去会吃苦,她的眉头微微一蹙便重新舒展。
即使是偏远的县城,也好过在田家村,全村只有一口井,冬天洗衣裳也要到溪水边,那溪大冰凉冰凉的,凉到指头缝里。
何况她是官太太啊,要么住在衙门里,要么也是住在离衙门不远的独门独院,有夷人又如何,夷人还敢招惹他们家吗?
这样一想,田珍珍便把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
她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抚在颜昭石的胸前,娇声说道:“奴家不怕吃苦,儿子也不怕吃苦,只要能和夫君在一起,奴家什么都不怕,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颜昭石激动地抱住田珍珍:“好一句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有妻如此,夫复何求,珍娘,你放心,我颜昭石此生此世必不负你。”
京城,丁家。
丁大人收到颜昭石的来信,皱起了眉头。
丁太太在一旁冷眼旁观,刚刚小厮把信送进来时,她看了信封一眼,见信封上写着清水县颜的字迹,便猜到这是颜昭石的信。
自从丁太太得知李绮娘二嫁的夫君竟然是定国公齐慰,她就巴不得丈夫与颜昭石彻底断了来往。
丁大人自从来到京城,做了京官,算是彻底明白了什么是官场。
他也不想与颜昭石有所往来了,可是颜昭石自己写信过来,他也不能再把信退回去。
他拆开信一目十行,看完眉头拧成了疙瘩。
丁太太问道:“是颜举人的信吧,他找老爷有事?”
毕竟是二十多年的夫妻,丁大人虽然对妻子有诸多不满,可是妻子却也是他最信任的人。
他叹了口气,把信递给丁太太:“你看看吧。”
丁太太疑惑地接过信来,看完之后便噗哧笑了出来。
“这位颜举人还真是个脑子糊涂的,真若如他所猜测那般,他之所以远调是因为李文彬所为,那他找上老爷,难道是想让老爷在京城找个人压制住李文彬吗?他该不会是以为老爷是在大理寺吧。”
丁大人原本有几分烦燥,被丁太太这么一说,也觉得好笑起来。
他笑着摇摇头:“我原本以为他做了官,人会变得务实起来,没想到,年纪一大把,竟然还是这般书生意义气。李文彬是太子看中的人,早晚是要进京的,现在留在腾州,不过就是让他熬资历,依然看,只要他不捅篓子,过不了三年五载,定然会被委以重任。
唉,这个老颜,竟然让我找人弹劾李文彬,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丁太太把信笺折好重新放进信封,取下灯罩,把信就着烛火烧成灰烬。
这种信,自是要烧掉,留下便是招祸。
火苗跳动,丁太太的眼前浮现出那一晚彩灯辉映中的李绮娘。
她也叹了口气,人的命啊,真是老天注定的。
第四一三章 善人
黎宝淮送来的货终于到了,根本不用颜雪怀费心,焦爷早就找好了仓库和车子,就连卸货的活儿,也不用漕帮的兄弟们费心,焦爷自己找人给干了。
衙门那边也打好了关系,平城的三家酒铺子已经准备妥当,就等着酒水运到便能开张大吉。
而焦爷的保安局,则在酒水运到之前,已经得前开业了。
开业那日,至少有二十位里正送来了贺礼,没错,是里正。
焦爷按照颜雪怀所说,除了亲自登门,还在范老爷子开的那家酒楼里,专门宴请了各位里正,至于给平城县和平城府的打点,那就更加不会少了。
颜雪怀还告诉焦爷:“一定要做善事,必须做,大张旗鼓地做。”
得知平城的善堂已经无力支撑,焦爷大手一挥,将善堂的名字改为“焦氏善堂”,从此以后,善堂受焦家世代子孙供养。
有一位在焦爷的赌坊里倾家荡产的二世祖,姓王,祖上也算是平城的大户,可惜这位王大爷好赌成性,把父亲留下的大宅子输得精光,现在就连最后一份产业也拿出来抵银子。
那是距离平城十里的一个三十亩的小庄子。
那位二世祖赌钱赌到这个地步,早已传遍平城。
焦爷正是扬善立明的关键时刻,看到那三十亩的地契,有些犹豫,若是收下了,岂非会被人说是不留余地?
颜雪怀笑着问他:“这三十亩对你而言是有之不多,无之不少,你索性就拿出来做善事吧。”
焦爷一拍大腿,对啊,做善事!
焦爷一边安排,一边让人去给他扬名,没过两日,平城的大街小巷都在盛传,那败家的二世祖把三十亩地抵给焦爷,焦爷却没有自己留下,反而替那二世祖祖上积德,请了王氏族中的一位老秀才做山长,办起了学堂,并将那三十亩地给了学堂,以后学堂可以自给自足,不用为请不起先生发愁。
此事一出,很多人都不相信。
王家的不肖子孙,把家里的田地抵给焦爷,焦爷把这些田地给了学堂,相当于又还给了王家,这是真的假的?
没过两日,王氏一族的老族长,带着几位族老,亲自将一面写有行善积德四字的牌篇送到了焦家。
于是到了酒铺子开业那日,王家来了很多人,都是来帮忙干活的。
至于保安局,早在酒铺子开业之间便已经接生意接到了手软。焦爷会做人啊,他与平城叫得上名号的几家镖局全都打好了关系,以后相互扶持,一起赚钱。
保安局开业第三天,便抓了四五个小偷送到县衙。
小偷们哭啊,现在拜焦爷还来得及吗?
福王府。
怀安郡王把从外面听到的事一一讲给福王听,福王对什么保安局,还有那个叫焦什么的小混混没有兴趣,但是他对酒铺子有兴趣,很有兴趣。
平城人还不知道的事,他却早就知晓了。
柴荟一早就把消息送到了平城。
与清河宴签下总售卖的,是个姓颜的年轻女子。
此女看似毫无家世和背景,但是她的母亲却是定国公齐慰的准夫人,皇帝指婚的。
而她的姨母,则是那位漕帮的大当家,李门周氏!
不仅如此,去年年底才开业的千味居,也有这位颜姑娘的股份。
陆家二公子陆锦行,几乎长在千味居里。
在京城,人们说起陆锦行,首先想到的并非是他背后的陆家,而是七皇子柴晏!
只要想起柴晏,福王便会咬牙切齿。
他人生里最大的一个跟头,就是在栽在柴晏身上。
拜柴晏所赐,现在他堂堂福王,已经成了众人口中的不忠不慈之徒。
他闯宫,救下太后抓住卫明的事,无人说起。
如今人们说的,是他闯宫之后,小皇帝死得不明不白。
这一切会被写进史书,后史说起幼帝的死因时,他便是不得不提的那一笔。
“那个李氏已经走了?”福王咬着牙问道。
其实李绮娘母女刚到平城,他就知道了。
他恨不能让人将李绮娘绑了,令齐慰颜面扫地,可是这些也只是想想而已,不但他不能做,他还要把柴姝关起来,他担心柴姝会对李绮娘下手。
平城是他的地盘,李绮娘在平城少根头发,不但齐慰会算到他头上,就连龙椅上的那位,同样会认定是他做的。
李绮娘不过是一介妇人,而他们祖孙三代却是龙子凤孙,他们远比李绮娘要金贵千倍万倍,怎可能会为了一个妇人,而搭上自家。
令福王没想到的是,李绮娘虽然走了,但是她的女儿却还在平城。
“对了,颜家的人找到了吗?”福王问道。
“找到了,现在已经带回平城了。”
怀安郡王有些不解,问道:“父亲,您是要用这个人要挟石亭吗?”
“石亭?”福王冷笑,“此人无情无义,一个能将亲娘推出去砍头的人,还有什么是能要挟他的。”
怀安郡王更加不解,既然不是为了石亭,那么父亲让把那个人带回平城,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