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且留步-第2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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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到了东宫,为何不让他去见你母后?你母后很喜欢那姑娘,说不定你母后见到她就能展颜了,唉,你身为长子,连这种小事,也要朕来提醒吗?”
当初是谁说的,不让人去打扰母后,免得一个不留神,就让母后想起小七来的?
算了,对质是不可能的,太子只能回东宫去了。
次日,东宫的人又来接颜雪怀,颜雪怀以为还是太子妃要见她,却没想到,这次竟是送她去了皇后宫里。
颜雪怀的心提了起来,她听太子妃说了,皇后已经称病不起,好些日子不见外人了。
颜雪怀以为她会看到满脸泪痕,憔悴不堪的皇后,可是却没有想到,皇后正在气定神闲的练字。
只是当皇后抬起头来的时候,颜雪怀还是看到了她眼中的忧色。
“来,看看本宫的这幅字写得如何?”皇后笑着冲她招手。
颜雪怀对皇后的字很熟悉,她有字帖,也练过,虽然练得不伦不类。
可是眼前的这幅字,却与她见过的不同,颜雪怀不懂,但也能看出这幅字比起皇后字帖里的,更加苍劲有力。
“这与您先前写的不一样。”颜雪怀从来不会不懂装懂,她能看出来的,就是字体不一样,至于先前的是什么体,现在的是什么体,她不知道。
皇后点点头,对颜雪怀说道:“你看,本宫用这字给柴修写祭文可好?”
柴修?
颜雪怀想了想,这才想起来柴修是何许人也。
福王的名字便是柴修。
颜雪怀一脸正色:“您是一国之母,他可不配让您来写祭文,他受不起,会受惊的,万一在九泉之下,他受到惊吓,从油锅里蹦出来,那可如何是好。”
皇后怔了怔,接着便哈哈大笑,再去看自己写的那幅字,觉得真是可笑,索性笑得前仰后合。
一旁的内侍吓了一跳,他们还从未见过皇后娘娘笑得如此。。。。。。如此不羁。
皇后娘娘一边用手指抚着眼角,一边对颜雪怀说道;“你这孩子,本宫的皱纹都给笑出来了。”
颜雪怀心想,你本来也有皱纹。
可是嘴上说得却是:“娘娘,我给您做面膜吧。”
“面,面膜?”皇后不解,看向一旁的欧阳尚宫,见欧阳尚宫也是一脸迷茫,皇后问道,“何为面膜?”
颜雪怀解释:“就是敷脸,我娘操劳过度,有一阵子皮肤不好,气色不好,后来就是做面膜做好的。”
皇后回忆着李绮娘的样子,李绮娘虽然称不上绝代佳人,但也姿容秀美端庄大气,乍看上去,真不像是有个这么大女儿的人。
“行,那本宫就试试。”皇后说道。
颜雪怀松了口气,无论老幼,女人只要还想打扮自己,那就还没到心灰意冷的地步。
国公府,李绮娘提心吊胆,直到掌灯时分,颜雪怀才被宫里的人送回来。
“怎么这么晚啊,不是说宫里召见人,也是有时辰限制的吗?”李绮娘问道。
颜雪怀把半边身子挂在李绮娘身上,长嘘短叹:“娘啊,我可累坏了,您要给我好好补补。”
她讲了在宫里的事,不但陪皇后做面膜,还陪皇后染指甲,就连番国王子的可怜经历,也被她拿来当花边新闻讲了出来。
颜雪怀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出宫,皇后后脚就让人去请皇帝过来,皇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错,皇后不仅全无病容(当然,以前生病也是装的),反而容光涣发,妆容精致。
皇帝原本以为,皇后是要继续质问儿子们的事,他很心虚,小七跑去鞑剌的事,皇后还不知道。
可是皇后却只字没提儿子,反而问他番邦国王被杀的事,问他知不知道,然后意味深长地说道:“那女子并非皇后,只是一个不守妇道的狐媚妇人,却害得帝死国亡,不知陛下如何看待此事?”
皇帝。。。。。。朕已经不近女色很多年,皇后也不用拿朕来教育吧,早知如此,朕就不让太子回东宫了。
第五零二章 密道
引起帝后矛盾的罪魁祸首柴晏,此时正在水深火热之中。
就在六王子派出杀手之后,他,不对,是琥珀,又遭遇了两次刺杀。
其中一次还是六王子派来的人,另外一次;??五王子还没有查出来是谁的指使。
无论是谁,肯定和他的兄弟们脱不了干系。
现在王子们大多还都没有成年,五王子可以想像得出,待到父王年事已高,要立新王的时候,这些兄弟们全都成年;??到时怕是每走一步都是尸山血海。
况且,父王正值盛年;??听说最近又让两名美人有了身孕,恐怕到了父王归西的那一天,膝下不仅十七位王子,还会有更多。
想到这些,五王子咬咬牙,他不能等到那个时候,在鞑剌,王位从来就不是等来的,而是夺来的。
母妃只生了他一个,他没有嫁到安夏或者嫁给部落首领的姐妹可以相助,他能依靠的,只有母妃。
而他的母妃,不但是父王的大妃,更是大魏公主!
母妃说过,相对于其他王子,大魏皇帝更希望他能登上王位。
毕竟,他身上有一半汉人的血脉。
所以他从小便知道;??他一定要成为鞑剌王。
现在他十四岁了,已经有资本有能力与兄弟们一较高低,可是却传来福王谋反的消息,那时他很失望,他以为他要断了一根臂膀。
没想到福王却传来消息,他得知之后,立刻派人前往大魏,与福王的人接头,再将人和信带来鞑剌。
福王虽然与大魏皇帝撕破了脸,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福王有人,有钱,如果他能说服父王出兵,帮助福王打败大魏军队,让福王与朝廷分庭抗礼,这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他有能力帮助福王打下疆土,便有能力让福王助他登上王位。
五王子做出决定,便进宫去见大妃。
大妃穿着大红织金的妆花褙子,梳着堕马髻,戴着赤金镶红宝石的头面,她已经年近四旬,可是岁月厚待于她,她依然美丽妩媚,如同一朵盛开不败的娇花,美艳不可方物。
她是鞑剌王宫里,唯一一位能穿汉服的女子,鞑剌王最喜欢看她穿汉服的样子,以前也有女子学她穿汉服,可是自从她做了大妃,便再也没有人敢模仿她了。
五王子在大妃身边坐下,说了来意:“母妃,儿子想带那汉人去见父王,您看可行吗?”
大妃一笑,道:“你觉得他会只凭一封书信便会发兵?”
五王子反问:“这是个好机会,父王难道不相信吗?”
大妃叹息,道:“你应该知道,为何你父王这么多年都没有向大魏大规模发兵,只默许那些小部落们的小打小闹吧?”
五王子点头,他当然知道。
昔年,父王刚刚登上王位,便以举国之力,向大魏出兵。
那时的父王,王位尚未坐稳,他是想用这一战,既震摄大魏,同时也震摄鞑剌国内那些不服他的部落们。
可惜那一战,父王未能如愿。
定国公齐慰险些打进鞑剌王庭,鞑剌大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就连父王也受了重伤,父王的兄弟们趁机谋反,在千钧一发的关头,身为大魏公主的母妃走了出来,帮助父王力挽狂澜。
父王的兄弟们也在那一场变故之后,再也没有了反叛之心,从此俯身称臣。
五王子看向大妃,大妃精致的眉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可是已经过了这么多年,鞑剌休养生息,目前的国力和军备,早就并非当年可比,再说,大魏内乱刚平,百废待兴,此时正是父王出兵的大好时机。”
大妃冷笑:“你以为你的目的,你父王看不出来吗?”
五王子一怔,他的目的?他的目的当然不仅仅是让福王自立为王,而是扶植福王,让福王成为自己的强大助力,为下一步的夺嫡做准备。
“即使没有这次的事,父王也应该知道,我们这些做儿子的,心里想着的,都是他的王位吧。”
父王自己也是经历过这一切的人,自己儿子们的心思,他用脚趾头也能想到吧。
大妃哼了一声,淡淡道:“他能猜到是一回事,你们表现出来,便是另一回事了。再说,当年老王年事已高,即使你父王没有奋起一争,他也活不了几年了,可是你父王现在身体康健,远非当年老王可比,他若是知道,你们当中有人,现在便在谋化,你猜,他会如何?”
五王子额头冒出冷汗,他执拗地说道:“父王最宠爱我了。”
“呵呵,笑话”,大妃发出一阵与实际年龄不符的笑声,宛若银铃,“你父王最爱的是他自己,其次便是他的王位,除此以外,无论是你,还是我,于他而言,都是只凭喜好便能取代的人。”
五王子还是无法认可母妃的话,他还记得,在他小时候,父王总是把他举过头顶,可是却很少去抱其他兄弟。即使到了现在,他已经和父王差不多高矮,父王也常常会拍着他的肩膀,笑着和他说话。
他一直认为,父王待他,待母妃,都是与其他人不同的。
“儿子不信,父王喜欢儿子,也喜欢母妃。”五王子用力摇头,他不信,他真的不信。
大妃笑了笑,道:“他喜欢的是天真无邪,听话顺从的儿子,同样,他喜欢的是只对他一个人听话顺从的女人。”
五王子心中有些明白了,但是他还是不想放弃:“母妃,难道我们要放弃眼前的大好机会吗?”
“当然不会,但这件事不能由我们来告诉你的父王”,大妃胸有成竹,语气笃定,“他马上就要知道了。”
五王子按下心中疑虑,出了王宫。
大妃却仍然坐在那里,久久未动。
半晌之后,她叫来心腹宫女阿彩为她更衣,换下身上的华衣美服,摘下头上的金银宝石,一袭素衣的大妃,多了几分书卷气。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纤手抚过自己的脸颊,无论她保养得再好,也不再是当年那个躲在茶楼上,偷看探花郎的小姑娘了。
都说岁月不败美人,韶华不负流年,这都是骗人的,她还是老了。
阿彩挪开衣柜,按下机关。随着短暂的吱呀声,一道暗门显现出来。
暗门里,是直通宫外的密道,即使是至亲的五王子,也不知道这条密道的存在。
第五零三章 笼子
密道的尽头是一道台阶,拾级而上,现出一道门。
阿喜拿出钥匙,打开锁头,里面赫然是一间密室。
密室里有一只硕大的铁笼,笼子里的不是野兽,而是一个男子。
男子盘膝坐在蒲团上;??双目紧闭,似是打坐,又似已然沉睡,听到开门声,男子纹丝不动。
他一袭灰袍,双鬓已有星星点点的白霜,许是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阳光之故;??苍白的皮肤没有一丝血色;??只是那清矍的面庞上,依然可见年轻时的俊逸。
阿喜扬声说道:“先生,公主来看您了。”
男人依然没有睁开眼睛,阿喜还想再说,大妃挥手制止了她。
铁笼外面放着一张胡凳,没有刷漆,凳面已经磨得光亮,显然经常有人坐在上面。
阿喜搬来胡凳,服侍大妃坐下。
大妃望着笼中的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密室里是死一般的静,就连阿喜也忍不住屏住呼吸。
“你出去吧。”大妃是对阿喜说的。
阿喜应是,转身走出密室,如同以往的很多次,她抱着膝蹲坐在那道石阶上。
阿喜还有一个姐姐叫阿可,她们的母亲是跟随金环公主一起来的宫女,后来嫁给了宫里的侍卫;??阿可九岁,阿喜八岁的时候;??母亲便去世了;??阿可和阿喜便接替了母亲,渐渐成为大妃的亲信。
阿喜并不知道被关在密室里的男人是什么人,从她很小的时候,这个男人便在这里了。
每天,阿喜和阿可会轮班来给这个男人送饭,她们给这个男人洗衣、送饭,隔三差五,她们会送书过来,过些日子,再送几本书,把原来的书换走。
男人从不和她们说话,甚至在她们来的时候,男人便是今天这副样子,闭目不语。
密室内,大妃幽幽地说道:“福王反了,新皇杀死了福王唯一的孙子,福王虽然还在反抗,可已是强弩之末,你我以前的那些故识,要么被罢官,要么已辞官,皇宫里换了新的主人,一切物是人非,如今的大魏,你回不去,我也回不去了。”
男人沉默不语,似是没有听到大妃的这番话。
对于他的沉默,大妃早已习惯。
她苦笑:“你一定觉得我很可笑,是吧,明知道你不会理我,可我还是喜欢和你说话,这么多年了,”
“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把你困在这里,可是你想过没有,若是我没有把你留下来,你以为你和你的家人能活下来吗?”
“你以为你怀揣着天大的秘密,福王会放过你吗?太皇太后和皇帝能放过你吗?”
“你觉得,在他们心中,鞑剌老王被亲儿子杀死这件事,与和亲公主逃跑,孰轻孰重?”
“你以为送来和亲的公主,真的还能回去吗?”
“现在多好,令你心疼的那个人,早就跑得远远的,说不定已经成亲生子,过上了幸福生活。而我,这个被你鄙夷的女人,替代她留在鞑剌,与老王和亲,却与王叔拜堂,然后再被新王继承,做了新王的大妃,你觉得若是换成真正的公主,她会接受这个现实吗?她不会,她会视为耻辱,如果当年她没有逃走,她早就自尽了,又何谈大魏与鞑剌这十几年的和平共处?”
“所以,我没有做错,我代替她留在鞑剌,从未做错。”
大妃如同发泄一般,不停地说着,似是说给男人听,更似是说给自己听。
她握紧了拳头,指甲陷进肉里,她感到疼痛,这疼痛令她更加清醒。
她从来就是清醒的。
当年她的父母双亡,她寄人篱下住在伯父家里,她全心全意,想讨伯父和伯母的欢心,只想有一门好亲事而已。
她虽然对那位相貌英俊的探花郎念念不忘,可是却从未宵想过,她知道那个男人离她很远,而她只是一个小小孤女。
她从不贪心,她只想有一门不错的亲事,相夫教子。
媒人上门提亲,最初相中的是她,可是最后定亲的,却是小她一岁的堂妹。
她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没有抱怨。
可是不久之后,伯母却来劝她,嫁给五十岁的人做填房。
她咬牙不从,眼看伯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时,宫里传出要召收女官的消息。
大多数人家并不排斥把女儿送到宫里,做几年女官,出宫以后往往能有一门顶好的亲事。
可是这一次不同,这一次招收的女官,是要跟随金环公主去和亲的,宫里现有的女官们,全都不肯去,纷纷找人说情,因此,这才贴出告示,选拔十四至十八岁,读过书的官宦人家女子做和亲女官。
她瞒着伯母,请族老写了荐书,悄悄去报了名,直到太监来到家里,伯父伯母才知道,家里出了一名女官。
只是这个女官不是留在宫里,而是要去鞑剌的,娘家借不上光。
动身那天,家里没有人送她,她没有难过,因为她在和亲使团里,看到了欧阳赞。
那位她只能在心里默默喜欢,却连多看一眼也不敢的探花郎。
从京城通往鞑剌的路很长很长,她也由刚开始的新奇,渐渐变成了绝望。
那位公主并非表面上看到的雍容华贵,她是个疯子!
有一次,她看到公主深更半夜,光着脚,披头散发跑出屋子,她连忙过去,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下一刻,公主却紧紧掐住她的脖子,咬牙切齿。
“柴姝,贱人,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