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且留步-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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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怎么回事?”颜雪怀问道。
“就是吧,那个什么书院有个书生和人打架,然后呢,你爹,就是颜白脸刚好和那个书生认识,他便冲过去,替那书生挡了一刀,不知道现在死了没有。”
董万千说得前言不搭后语,显然也是道听途说。
颜雪怀正在再问,李绮娘已经走了过来,她问道:“他给挡刀子的那个书生,是不是树人书院的颜景修?”
董万千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听二傻说的。”
二傻是陆林的跟班,颜雪怀见过,人倒是不傻,和名字不相符。
想来是董万千姐弟去锣鼓巷放火那件事,二傻要么参于了,要么就是去善后,总之是见过颜昭石的,但却不认识颜景修,因此才只说了颜昭石。
颜雪怀失笑:“若那个书生真是颜景修,这可真是叔侄情深,为了侄子连命都能不要。”
李绮娘心疼地看着女儿,当爹的疼侄子胜过亲生女儿,为了那么一个狼心狗肺的畜牲,竟然拼出命来。
黑八说的事,李绮娘也听说了,黑八供出游五,而游五与颜景修是认识的,这事李绮娘在公堂上亲眼见到过。
虽然不知道那些人有什么坏心思,可是李绮娘却认定,颜景修没安好心,一定是想要祸害她闺女。
孙大雄的事历历在目,孙大雄是颜景修的亲表哥,那件事最终是孙氏和孙大雄领了罪,谁知道孙氏是不是替自己的儿女顶罪的。
想到这里,李绮娘气得不成,咬牙切齿:“他若是死了,也是死得其所,为自家侄子死的,死而无憾了。”
话虽如此,李绮娘还是不希望颜昭石死掉的。
一来,颜昭石若是死了,颜雪怀就要为他守孝三年,过了年,颜雪怀虚岁就十五了,再过三年那就十八了,李绮娘虽然也想把闺女多留几年,可是就怕到了那个时候,好小伙全都名草有主,宝贝闺女只能抢捡别人挑剩的了。
二来,李绮娘与颜昭石毕竟夫妻一场,李绮娘虽然怨恨颜昭石薄情寡义,可是也没到恨不能让他去死的地步。
怨偶归怨偶,可但凡还有一丝良善,又有几个女子会把昔日枕边人送上西天呢。
“你去打听打听,颜昭石死了没有。”李绮娘叫来大牛,让他去打听消息。
颜雪怀忽然想起珍珠,对了,珍珠去哪儿了。
论起打听消息,珍珠可比大牛专业多了。
“娘,珍珠呢?”颜雪怀问道。
“珍珠?他说他有个同乡兄弟有事找他,他去去就回。”李绮娘说道。
颜雪怀皱眉,珍珠的同乡兄弟,要么是柴晏,要么就是柴晏身边的人。
大牛正要往外走,恰好这时,珍珠从外面进来了。
看到大家都在铺子的正堂里,珍珠怔了下,咧开嘴,露出一个乖巧的笑。
“大家都在啊。”
颜雪怀忙道:“颜二老爷可能出事了,你和大牛去打听打听。”
珍珠诧异:“你们知道了?”
李绮娘和颜雪怀俱是一怔,颜雪怀问道:“你知道了?”
“嗯,我刚刚出去,恰好听人说了,有个叫游伍的混子,与颜景修素有勾结,这次两人因为分赃不均打了起来,恰好颜二老爷看到,替颜景修挡了刀子,颜二老爷这会儿在白鸟庙,对了,白鸟庙的道士医术很好,颜二老爷说不定能捡回性命。”
颜雪怀皱眉,游伍和颜景修明明是朋友,为何游伍要杀死颜景修呢。
且,他们之间还会分赃不均?什么赃?
“颜景修和游伍在哪里?”颜雪怀问道。
“颜景修也在白鸟庙,他在照顾颜二老爷,游伍跑了,不知所踪。”珍珠说道。
颜雪怀微微眯起眼睛,珍珠说话的时候,目光闪烁,分明没说真话。
究竟哪句话是假的?
还是全都是假的?
当着李绮娘,颜雪怀不便多问,她对珍珠说道:“既然颜景修也在白鸟庙,那颜家人可知道这事?”
珍珠摇头:“暂时还不知道。”
七爷说了,要让颜景修死在游伍之手,琉璃去办事的时候,万万没有想到,颜昭石会出现,还替颜景修挡了刀子。
琉璃还能怎么办,颜昭石毕竟是颜姑娘的亲生父亲。
颜昭石对不起李绮娘和颜雪怀,可是七爷却没说要弄死他,还不就是因为他是颜姑娘的亲爹吗?
琉璃只能任由五城兵马司的人把颜昭石送到白鸟庙。
只是颜景修居然也跟着去了。
至于游伍,的确是想趁乱逃跑,不过又被抓住了。
琉璃找到珍珠,就是想让他帮忙出出主意,颜昭石这块烫手山芋,究竟该怎么办。
“颜姑娘,您的意思,是让颜家人知道这件事?”
“是啊,白鸟庙那种地方,自是见不得血光的,颜景修躲在那里,既能成全孝名,又能躲避游伍,总不能让他过得太舒服。”
第一七九章 义绝(钧临天下盟主加更)
颜雪怀没有想到的是,颜昭石已经被颜家逐出家门了。
寒冬腊月,一大家子住在板子大场。
颜景光出事,五城司看在颜家有个举人的份上,原本是要管的,后来听说颜家是被飞鱼卫抓过的,自是不再理睬。
回到板子大场后,颜家闹了一次,颜昭山和颜昭林找到打人的那几家让赔钱,结果又被揍了一顿,便再也不敢闹了。
后来有一日,五城司的一位长官去板子大场巡视,看到颜家一大家子挤在一间草棚里,其中还有两个姑娘,长官认为这样不合体统,况且颜家还有一位举人,于是颜家终于搬进了土坯房,大小三间。
土坯房是新盖的,又潮又冷,但是比起草棚子要强多了,板子大场的流民们,能够住进土坯房的曲指可数。
颜家重又扬眉吐气,新京城里的大户人家常来施米施粥,就连过冬的衣裳被褥都有人施舍,虽然是旧的,可是不用花银子。
吃饱喝足,颜昭山和颜昭林又开始向那些流民们吹嘘,他们在南边住五进大宅,出入有高头大马,别人信不信无所谓,他们自己说得口沫横飞。
可惜好景不长,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忽然有一天,放印子钱的找上门来。
此一时彼一时,这一次不再客气,而是带着打手来的。
颜家家徒四壁,砸无可砸,郭老太太先是干嚎,后来索性装死,无奈之下,打手们把颜家人吓唬一通就走了。
见人走了,原本装死的郭老太太一骨碌坐起来,指着颜昭石破口大骂,颜昭山和颜昭林索性把颜昭石打了出去。
次日,打手们又过来,颜家人理直气壮地告诉他们:“颜昭林已经不是我们家的人了,以后你们不用再来了,我们老颜家没有这么一个丢人现眼的子孙。”
空口无凭,自是没人相信。
颜昭山索性借来纸笔,用他那歪歪扭扭的字写了一张义绝书。
颜昭山是颜家长子,长兄为父,且又有郭老太太这位高堂,当即,请了五城司派来板子大场管理流民杂事的一位管事做中人,颜家将颜昭石逐出家门,从此划清界限,以后颜昭石的官司债务无与颜家无关。
板子大场的流民们私底下都在咂舌,欠了那么多钱,管你是举人又如何,就连亲娘亲哥哥也不一样不认你。
总之,颜家及时止损,彻底甩掉了颜昭石这个大包袱,只等颜景修科举高中,颜家便能走上康庄大道,过上以前的幸福生活。
颜昭石心灰意冷,他不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他敬重的母亲和大哥,他疼爱的弟弟,为什么变得面目全非。
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听颜昭石倾诉的,那就只有颜景修了。
颜昭石快要走到树人书院时,忽然想起自己蓬头垢面,他不想给侄儿丢脸,便去上次吃面的那家小铺子,想要借水梳洗梳洗。
铺子还没有转出去,依然冷冷清清。
只是颜昭石万万没想到,颜景修和游伍也约在这里见面。
颜昭石进门的时候,正看到游伍挥刀砍向颜景修,颜景修大喊着救命,往门口跑去,颜昭石就是这个时候进门的,他想也没想,就挡在了颜景修身前,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颜景修挡了一刀。
游伍也没有想到,会有人冲进来挡刀,他怔了怔,而这时铺子老板听到呼救声,也赶到了,游伍担心被人抓住,顾不上颜景修,夺门而出。
好在他没跑多远,就被琉璃带去的人按住了。
颜昭石被五城司的人送到白鸟庙,白鸟庙的老道仁心善举,不但给流民赠医施药,而且还给收尸,因此,但凡遇到这种事,五城司都会把人送到白鸟庙。
珍珠按照颜雪怀的吩咐,去板子大场,给颜家人报信。
他是这样说的:“你们是颜景修的家里人吧,颜景修出事了,现在白鸟庙呢,你们快去看看吧。”
这会儿,珍珠还不知道颜昭石被逐出颜家的事,但他亲眼目睹过颜家人对待颜景光的态度。
所以他便聪明地不提颜昭石,而是抬出颜家人最看重的颜景修。
珍珠为什么会知道颜家人看重颜景修?
只要看看颜家人现在住在什么地方,颜景修又是住在什么地方,傻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颜景修可没有因为颜家落难而受到影响。
他这一招很有用,听说颜景修出事了,郭老太太扯开嗓子就哭了起来:“我的金孙啊,都是孙氏那个灾星克你啊,我那可怜的金孙啊,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谁给我养老送终啊!”珍珠在心里翻了无数白眼,这一家子也真是神奇,遇事从不在自家身上找原因,先要推到别人身上,孙氏还关在大牢里,颜景修出事和她有丁点关系吗?
倒是颜昭山,问珍珠:“你听谁说的,你怎么知道阿修出事了?我告诉你,造谣可是要挨揍的。”
珍珠想揍他,揍死他!
老板娘做过最令人称道的事,不是生下颜姑娘,而是顶着重重压力,和颜昭石和离!
若是没和离,珍珠无法想像,自家那金镶玉的七爷,把颜家这一家子臭狗屎当长辈的情景。
珍珠想想就生气,他没好气地说道:“我就是来给你们报信而已,你们爱去不去,反正那又不是我儿子。”
说完,珍珠掉头就走,这都是什么人啊,老板娘和颜姑娘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和这一家子扯上关系。
板子大场的人,全都知道白鸟庙是什么地方。
以前那里是个药王庙,后来有人看到一只白鸟在庙前盘桓不走,次日那庙里便来了一位道士,道士会治病,于是便有人说这道士是白鸟的化身,是仙人。
一来二去,药王庙就变成了白鸟庙。
白鸟庙给穷人看病,也给穷人收尸。
听说颜家最有出息的那个文曲星被送进白鸟庙了,有人便对颜昭山说:“你家二小子也在白鸟庙吧,那么久没回来,说不定已经死了,白鸟庙虽说给收尸,可你总要给人家一点香火钱吧,你这会儿过去,不能空着手,空着手那叫什么事,你说是吧。”
第一八零章 道士
其实有一件事,颜昭山并不知道。
颜景光早就不在白鸟庙了,他被颜昭石送去了善堂。
可是别人只是这么一说,没想到颜昭山竟然真的迟疑了。
该死的,颜景光那个废物也在白鸟庙呢。
若是以前,一点香火钱也没什么,可是现在不行,他手里的那点钱,是以前孙氏瞒着郭老太太存下来的,花完也就没有了,再说,若是老三颜昭林知道他手里还有钱,一准儿会闹腾着让他把钱充公,他可没有那么傻。
颜昭山一会儿想去,一会儿又不想去,就这样耽误了整整一天,直到郭老太太又开始哭嚎时,他才想起来,颜景修和颜景光不一样,颜景光是个废物,活着也是浪费粮食,颜景修却是文曲星,以后要当状元的。
颜景修做了状元,他这个亲爹就是老太爷!
想到这里,颜昭山也顾不上香火钱的事了,叫上颜雪娇,一起去了白鸟庙。
可惜他耽搁得太久,他们到白鸟庙里,天已擦黑,白鸟庙为了安全起见,除非是衙门来人,否则天黑以后从不开门。
颜昭石为了颜景光,在山门外面等了一夜,颜昭山却不会为颜景修傻等,他连想都没想,骂骂咧咧,带着颜雪娇回了板子大场。
次日,颜昭山睡到日上三竿,隔壁传来郭老太太的嚎丧声,他这才起床,重又带着颜雪娇去了白鸟庙。
此时,距离颜昭石受伤已经过了两天,颜昭石昏迷了两天,睁开眼睛时,恍如隔世,不知身在何处。
他错愕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受伤之前发生的事。
因为颜昭石伤势很重,白鸟庙特意腾了一间小屋子给他住,屋子很小,只有一床一凳。
颜昭石醒来时,屋里恰好没有其他人。
颜昭石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他想起来了,有人要杀阿修,他惦记着宝贝侄子,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可是颜昭石根本坐不起来,他挣扎了几下,便重又平躺下,大口喘气。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阿修,你没事啊!”
颜昭石一怔,这个声音对于他而言再熟悉不过,这是颜昭山的声音。
他心头一喜,大哥在外面,大哥是在和阿修说话,这么说,阿修没有出事?
颜昭石想说话,可是喉咙里发不出声音来,他只能颓然地躺在那里,听着外面的动静。
颜昭山带着颜雪娇,跟着一名小道童,刚刚走到颜昭石住的屋子外面,就看到了坐在门外的颜景修。
颜昭山大喜过望,那个报信的小子真是胡说八道,他的宝贝儿子活得好好的,害得他吓个半死。
颜雪娇也是又惊又喜,大哥还活着,大哥比她爹可靠谱多了。
“太好了,大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颜景修忽然看到自己的父亲和妹妹,心里也没有半分欢喜,他不知道游伍为什么会杀他,他想来想去,只能想到游伍这厮定然是被人收买了。
他了解游家兄弟,那两个都是亡命之徒,手里的人命没有十条也有八条,这一次他饶幸逃过一劫,但是下一次呢?下一次他还能这样幸运,刚好遇到二叔颜昭石吗?
颜景修虽然满腹算计,可是他也只是个尚未及冠的少年人,在很多事情上,他还不够老练。
就像现在,他担心游伍还会杀他,躲在白鸟庙里不敢出去。
他希望颜昭石不要死,但是也不要马上就好起来,无论颜昭石死了,还是好了,他全都没有理由继续留在白鸟庙。
就在刚才,颜景修还在仔细回忆当时的情景,他跟着五城司的人来白鸟庙时,游伍已经逃跑了,可是围观的百姓却看到了,游伍当时不知道他在白鸟庙,但是过后说不定就能打听出来。
颜景修把他在白鸟庙里的风险再三分析,还没有想出下一步的对策,就看到了颜昭山和颜雪娇。
这一刻,颜景修只觉得无比厌烦。
他的这些所谓的亲人,只会给他拖后腿,对他没有半分助力。
不过,他们怎么来了?
颜景修心里敲起了警钟,他疑惑地看向颜昭山:“你们知道我在这里?”
“是啊,那个缺德的小兔崽子,竟然骗我们说你出事了,你明明活得好好的,也没缺胳膊少腿的,哪里出事了,那个小兔崽子,别让老子再看到他,看我不打折他的腿!”
颜昭山一边说一边撸胳膊挽袖子,就像他马上就要去干架一样。
颜景修皱起了眉头,问道:“他说我在这里,只是说我吗?”
“是啊,他就是这么说的,他说的是你的名字,不信你问娇姐儿。”
颜雪娇立刻点头,表示父亲说得没有错,她还说:“祖母心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