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且留步-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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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让身边的人守口如瓶,又连夜以偷盗为名,打杀了小皇帝身边的宫人,并且放出风去,有内侍偷了皇帝的东西逃走了。
于是行宫里的人全都以为之前胡太后身边的内侍们四处找人,是在找那个偷东西逃走的内侍。
胡太后又叫来心腹的太医,于是次日,小皇帝身体不适的消息,便传了出去。
就连齐慰也以外,小皇帝是出城送太皇太后时感染风寒,齐慰直摇头,小皇帝太过瘦弱了,风一吹就能病倒,是不是应该送个武功师傅过去,教些拳脚,让小皇帝强身健体。
可是这终归不是长久之计,胡太后心烦意乱,小皇帝可以生病,却不能一直生病。
“娘娘,这么大的事,不能您一个人扛,要不请定国公。。。。。。”
心腹嬷嬷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胡太后打断了:“不行,除了我们,谁也不能告诉,尤其是定国公,万万不能让他知晓。”
胡太后以后支撑,长嘘短叹,她忽然发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
没有了柴冉,太皇太后还可以从宗室子弟中挑选一个承嗣,可她呢?
她没有了亲生儿子,她也没有另一个庶子。
她可以杀死高太妃,让柴冉只认她这一位母亲,可她却不能杀死下一任皇帝的生母。
那不是后宫里任她打骂的高太妃,而是内有公婆丈夫外有娘家兄弟的宗室妇!
即使下一任皇帝依然尊她为太后,她这个太后也是虚的。
她能把庶子抓在手心里,却不能用同样的方式对待嗣子,因为那个嗣子和无依无靠的柴冉不同。
胡太后跌坐到椅子里,突如其来的认知,让她恐惧。
“娘娘,实在不行就找个人顶替。。。。。。”
胡太后苦笑,顶替?那能顶替多久?
太皇太后会回来,文武百官也要面见皇帝,她能瞒过行宫里的人,却瞒不过这些人。
心腹嬷嬷想了想,道:“娘娘,奴婢寻思着,即使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知道了这件事,这一时半刻,她老人家也会瞒下这个消息。”
胡太后怔了怔,喃喃道:“为什么?”
她只有二十六岁,从小到大顺风顺水,即使少年丧夫,青年丧子,可是她的地位却从未改变,她是大魏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女人。
她不笨,只是让她拿主意的机会太少,突逢变故时,便少了应变能力。
心腹嬷嬷低声说道:“娘娘您想啊,定国公率领大军回来是为了谁,真的只是太皇太后和您吗?”
当然不是,定国公齐慰之所以接到圣旨便火速回京,他是为了皇帝!
这个皇帝,是小皇帝柴冉,是太祖血脉!
除非下一任皇帝同样是太祖血脉,否则恐怕就连太皇太后也不敢保证齐慰还会不会以死效忠。
如今的太祖血脉,除了柴冉,就只有福王、裕王和庆王!
这三支当中,裕王已反,余下的两支,一个是福王,高宗的兄弟,太皇太后打从心底膈应的人,当年为了不让福王府与定国公府联姻,太皇太后从中做了很多事,另一个是庆王,太皇太后为了柴昱的皇位,没少打压庆王。
无论福王还是庆王,一旦他们的子孙继承皇位,太皇太后都不可能继续垂帘听政。
太皇太后把持二十多年的朝政,终将会交出去。
“所以,太皇太后在没有想到万全之策之前,也只能瞒下柴冉失踪的消息?”为一次胡太后终于想清楚了。
“娘娘,当务之急,还是请伯夫人进宫吧。”心腹嬷嬷说道。
胡太后进宫之后,胡家封彭城伯,父亲去世后,兄长袭爵。彭城伯仅三代,再有一代这爵位也就没有了。
且,胡太后上面还有太皇太后压着,彭城伯府处境尴尬,那些靠祖上战功继承爵位的勋贵们,大多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因此,这些年来,无论是在旧京还是新京,彭城伯一家都像是透明的。
胡太后不喜欢见兄嫂,再说,她平时也没有用得到兄嫂的地方,因此这一次,她也没有想到要请他们帮忙。
听到心腹嬷嬷这么说,胡太后想了想,叹了口气:“行吧,你去安排吧。”
次日,彭城伯夫人便来了,听完胡太后的话,彭城伯夫人差点昏过去。
自从有一次,她说胡太后后半辈子都要依靠小皇帝,要善待小皇帝,就从这次之后,除了逢年过节,胡太后便没有再单独召见她。
不见是不见,这一见就是大事。
你把小皇帝弄丢了,这和把天捅个窟窿有区别吗?
你还不如去捅破天呢。
第二零二章 胡家
彭城伯夫人晕晕沉沉回到府里,恨不能大病一场,躺下就不起来了。
可是她没有这个福气,她还要给她那个贵气凌人的小姑子收拾烂摊子。
彭城伯夫人让人去请丈夫和长子。
毫不意外,她把事情一说,父子两人全都傻了。
太皇太后的父亲名叫杜添,先祖名叫杜孟青,乃前朝秀才。
太祖尚未登基时,杜孟青由同窗引荐,做了太祖的幕僚。
太祖登基后,杜孟青曾任太常寺少卿,好景不长,杜孟青卷入当时的一桩政案,杜孟青官降两级,外放西京做了同知。
其实杜孟青受到的处罚并不重,且,西京府的同知一职也是好差事。以他与太祖昔年的主仆情份,在西京熬上几年,重返京城并非没有可能。
但是杜孟青心灰意冷,郁郁寡欢,来到西京的第二年便病逝了。
杜孟青成亲后子嗣艰难,连纳几房妾室方得一子,他死的时候,幼子年仅五岁。
杜孟青死后,杜家便留在了西京,渐渐的,便被世人遗忘了。
高宗年间,鞑子作乱,高宗御驾亲征,大获全胜,得胜庆祝之时,却突遇刺客,危急关头,西京派去送贺表的一名八品经历冲上前去,为高宗挡下一箭。
这位经历便是杜添,杜孟青的孙子,太皇太后的父亲。
杜添从此平步青云,官至正二品布政使,可惜杜家子嗣不兴,与先祖杜孟青一样,杜添膝下只有一个庶子,便是太皇太后的弟弟杜秋白。
太皇太后受封皇后的第二年,杜添去世,彼时杜秋白只有四岁。
杜秋白五岁袭爵,七岁夭折,现在的承恩公是太皇太后从杜氏族里过继的,记在杜秋白名下。
太皇太后和杜秋白都是生于西京,长于西京。太皇太后没进宫时,有一个手帕交,那便是胡太后的姨母袁夫人。
太皇太后在宫里也曾经有过一段艰难日子,那时她甚至想过让尚未出嫁的袁氏进宫帮她固宠,不过她晚了一步,袁氏高嫁,嫁给了卫国公次子陆知文。
当时,勋贵之中最显赫的便是定国公府和卫国公府,高宗驾崩后,太皇太后能够迅速把持朝政,卫国公府功不可没。
卫国公府没有与保康帝年龄相当的嫡女,袁氏一番思量之后,决定送自己的外甥女胡氏进宫。
袁氏的这一决定,差点把卫国公府的老夫人给活活气死,无奈袁氏与太皇太后私交笃厚,卫国公老夫人以及妯娌们也只能忍气吞声。
胡家并不显赫,这些年一直在依靠卫国公府,好在胡氏的父亲是个知分寸的人,在胡氏进宫之前,他让胡氏到卫国公府给老夫人磕头。
可也只是磕头而已。
一年后,卫国公去世,眼看爵位要落到世子手中,袁夫人不甘心,与丈夫一起设计害死了卫国公世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世子出殡那日,袁夫人和丈夫陆知文,以及两个儿子全都死在回来的路上,后来查明,杀死他们一家四口的,是世孙陆玉临。
当时,陆玉临只有十七岁。
陆玉临在杀死袁夫人一家之后,便失踪了,从此下落不明。
卫国公府的爵位落到了卫国公的庶子陆知朋头上。
但是陆知朋早就被卫国公老夫人给养废了,除了吃喝嫖赌什么也不会,以前有父亲和长兄管着,他还不敢太离谱,如今他成了当家人,没有人能管他了。
短短三个月,陆知朋便因孝期嫖宿被御史弹劾,如今的卫国公府,在太皇太后眼中已经没有用了,自是不会再维护了,卫国公府爵位从世袭罔替变成了三代。
可是陆知朋却仍不收敛,没过多久,他在青楼里打架,当场被五城司抓个正着,且,此时,他仍在孝期之中。
卫国公府被夺爵,一年后,陆知朋服用五石散后,以为自己要乘风而去,光着身子跳楼死了,陆知朋早被掏空了身子,膝下无出,曾经风光无限的卫国公府陆家,从此烟消云散。
卫国公府倒了,一直依附于卫国公府的胡家就更不行了,即使贵为国舅,彭城伯也只能混日子。
现在得知胡太后竟然把小皇帝给弄丢了,彭城伯除了傻眼,什么主意也拿不出来了。
彭城伯有两个伶俐的清客,可这事也不能与他们商量啊,彭城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走来走去。
彭城伯世子胡兴也没有办法,他急着出去,正要走的时候,彭城伯夫人一把拽住他:“这件事就只有咱们一家子知道,你到了书院切切不要对别人说起。”
胡兴抓抓脑袋,他其实还真想和朋友商量,听到母亲这样说,他便说道:“我有个朋友,以前也在树人书院读书,现在他去了飞鱼卫抚监许怀义府上,他家出事时,我曾经帮过他,还借了银子给他,前两天他让人给我送过信,让我有事可以到许府找他,不如我现在就去找他,请他帮帮忙,若是让飞鱼卫去找,说不定能找到小皇帝呢。”
彭城伯夫人吓了一跳,她指着儿子骂道:“你是傻了吧,这事若是让许抚监知道了,他难道不去报告太皇太后吗?你姑母就没有退路了,你姑母若是出事,咱们这一家子也就完了。”
胡兴撇嘴,道:“我和小颜说一声,不让他告诉许怀义不就行了?飞鱼卫里那么多人,悄悄找几个人去查这事,我就不信许怀义就能知道。”
彭城伯夫人见儿子把她的话不当回事,气得不成,正要再骂,胡兴却挣开她的手,一步窜了出去。
“你回来,不许去!”彭城伯夫人喊道。
“阿娘,您就放心吧,小颜欠我人情,他不会出卖我的。”
见胡兴跑远了,彭城伯夫人无可奈何,一转身却看到彭城伯不知何时坐回到椅子上,正在有滋有味地吃点心。
彭城伯夫人冲过去,把彭城伯送到嘴边的点心夺过来:“这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吃点心?你快去把兴儿叫回来。”
“为何要叫他回来?我觉得这说不定还是一条好路。”彭城伯说道。
“好路?他那个什么朋友,是在许怀义府上,那许怀义是什么人,这事若是传到他耳中,你妹子就等着被废吧。”彭城伯夫人越想越气,在心里埋怨自己那死去的亲爹,当年怎么就给自己找了这么一门亲事,这胡家人无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就只会自做聪明。
第二零三章 替身
许怀义的宅子只是一座小三进,胡兴站在门前,有些错愕,这宅子比他们彭城伯府还要寒酸。
墙皮已经脱落,门前的石阶残缺不全,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这压根就不是官宅。
许怀义有品级,有实缺,但他却是太监。
胡兴有些迷糊,莫非许怀义不配住官宅?
更或者,他走错地方了,这里不是许怀义的家?
胡兴转身想走,却看到两名飞鱼卫向这边走来,看来没有走错,这里就是许怀义的家。
两名飞鱼卫也看到了胡兴,其中一个皱起眉头,问道:“彭城伯世子?”
胡兴吓了一跳,他这算是在飞鱼卫挂上号了吗?飞鱼卫的人竟然能一眼就认出他来?
“是,是。。。。。。”胡兴下意识点头称是。
“胡世子来此处做甚?”飞鱼卫的口气并没有因为对方是胡太后的侄子而有不同,依旧是惯常的冷傲肃然。
“我,我找颜景修,我和他是同窗。”胡兴连忙解释。
“颜景修?”飞鱼卫上下打量着胡兴,就像是怀疑他的身份一样。
胡兴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他已经想要打道回府了,可是站在飞鱼卫面前,不是想走就能走的。
“是,是颜景修,他就在许。。。。。。许大人手下,手下。”胡兴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会不会搞错了,颜景修根本不在这里?
那名飞鱼卫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其实也只是几息之间,可是胡兴越觉得身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难怪大家提起飞鱼卫便谈虎色变,这些人恐怕都是天生的煞星,只是站在面前,就让人不寒而栗。
那名飞鱼卫似乎终于看够了,他冷冷地说道:“你站在这里不许动。”
说完,他便走到门口,敲了几下,一个白发无须的老者打开了门,那名飞鱼卫和老者说了几句,老者便向胡兴看了过来,转身朝着里面喊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一名同样没有胡子的老头从里面走了出来,慢悠悠地走到胡兴面前:“嗯,跟咱家走吧。”
老头的声音又尖又细,胡兴腹诽,许怀义这里的下人居然都是内侍!
这算是违制了吧。
除了皇宫,也只有亲王和公主府里能有内侍,就连郡王府都不行。
这许怀义自己就是个阉人,他也配让内侍伺候。
那名老太监看了胡兴一眼,便猜到这少年在想什么,他尖着嗓子说道:“咱家早在五年前就受了皇恩,出宫养老了,许大人心善,收留了咱家。”
原来如此,胡兴扬扬眉毛,他就说嘛,借给许怀义几个胆子,也不敢使唤太监,可若是被放出宫来的太监,那就不一样了,这些人出了宫,就是寻常百姓而已。
胡兴跟着那名老太监走进许府,府里和外面也差不多,同样的陈旧,显然,许怀义搬进来以后就没有修葺过。
老太监七拐八拐,带着胡兴走到一个小跨院门前:“行了,你要找的人就在里面,咱家走了。”
胡兴连忙谢过,正想敲门,院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小颜,我总算找到你了,哎呀,许怀。。。。。。许大人怎么住这破地方?”
没等胡兴继续说下去,里面的人便把院门重新关上。
胡兴打量着面前的少年,和以前没有两样,依然干净整齐温文而雅。
“小颜,我以为你早就不在新京了呢,那天收到你的信,把我吓了一大跳。”
“小颜,叶盛有没有来找过你,我告诉他你在许怀义门下时,他都惊呆了,那嘴巴张得能塞下一只鸡蛋。”
颜景修微笑,笑容如三月的春风,令人舒适愉悦。
胡兴浮躁的心情也因为这笑容而平静下来。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说的是废话:“难怪你们都说我傻,我还真是傻,你和叶盛那么好,他知道你在这里,怎么可能不来找你呢,我说得对吧?”
“没有”,颜景修依然微笑,“他没有来找过我,同窗之中,我只告诉了你,也只有你来找我。”
胡兴怔了怔,颜景修只告诉他一个人了?
对啊,叶盛是不知道的,还是他告诉叶盛的。
“你和叶盛不是最好吗?你为什么不告诉他?”胡兴不解。
颜景修依然在笑,但是笑容里却多了几分凄凉:“我知道外面有很多关于我的谣言,同窗们都想与我划清界限,可我知道,你一定会信任我。”
后面的话,颜景修没有说,可是胡兴却已经感动了,那天他刚出家门,便看到了颜景修,颜景修是来找他借钱的,他二话不说,便把随身带的银子全都给了颜景修。
他很得意,他是树人书院里公认的差等生,可是颜景修却是公认的大才子,现在怎么样,大才子也要找他这个差等生借银子,他牛逼吧,太牛了!
那时颜景修便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