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莺娇-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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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完皆是沉默,姜皎此刻才明白原因究竟是何许。
指尖不知不觉地就嵌入掌心中,若是说真正的罪魁祸首,只怕还是崔端。
姜酿年纪也尚小,被崔端骗,只怕是件在寻常不过的事情。
她脑子一向不好,遇上这种能踩她一脚的事情又怎会轻易放弃。
众人均无话,只能听见姜酿苦苦哀求的嗓音。
可不想,一道声音传出,似是在平静的湖面丢入一颗巨石。
“你可知,崔端有名外室,且那外室有了身孕,不多不少,正巧五个月大。”
第十八章
姜皎不敢相信的看着说话的长公主。
长公主只是死死盯着姜酿,瞧着她落魄的反应,“你自己算算日子,你与崔端之间开始,大抵也并未比他先知晓外室有了身孕要晚太多。”
姜皎蹙着柳眉,娇柔婉转之际,含有沉思。
突然间她似是想起什么,声若黄莺转啼,柔情绰态,“纳吉那天,我知晓侯府来人不便去前面,就只在后院的小亭子处喂鱼,不想崔端竟也去了那处,我明白见面不好,就想要避开来着,但是他却同我说了许多的酸话惹我厌烦,还说什么,明后日晚上有灯会,问我是否要去。”
姜皎看着跌坐在地的姜酿,“我想崔端应是早就发现外室有了身孕,只是不好言明,才会想着出这样的伎俩,如若我先一步上钩,也是有了身孕,婚事就能提前,可是我没有,受骗的是三妹妹,如此一来,府上定然会想将人给嫁出去。”
姜酿听见姜皎所说,心如枯木,坐在地上连哭都忘却,只剩余呆滞。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姜酿苦笑,“原来,他算计的是这些,他并不是想要娶我。”
姜酿摸上腹部,从知晓有了身孕的那刻开始就害怕,想要打掉,可有不一样的情绪在其中,可到头来,原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她咬着牙,发髻也散乱了,“骗子!”
大长公主听完,没想到在姜酿之前竟然还有这般事情发生。
她那个侄儿若是知晓——
大长公主在心中想了一番,只怕崔端是要倒大霉。
那边姜翃还在追问,“既然外室先有身孕,一碗药下去就好,怎得还偏偏要走这一步险棋?”
大长公主笑得风情万种,“崔端院中妾室众多,但是却听闻他请了众多大夫前去,想必是有什么不治之症吧,后来好不容易外室有了孩子,大夫诊脉说极有可能是个男胎,他又怎会轻易放弃。”
堂中人都在啧啧,姜家一众人也沉默。
姜酿突然大笑,“他打的竟然是这样的主意,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站起身,她就要冲着门外走去。
周氏将她给拦住,咬着牙说:“你干什么?还嫌不够丢人是不是。”
姜酿突然崩溃地抱住周氏,“母亲,我要去杀了他,他如此骗我,凭什么还可以好好在这世间活着。”
姜皎无话,只得冷眼看着闹剧。
周氏也难过的不知怎么说,如今究竟要如何,谁又能知晓。
太尉将拐杖在地上轻磕一下,“如今,丞相作何打算?”
“我。。。。。。”姜翃嘴唇动了动,不知怎样开口。
已经看清楚崔端的真面目,让哪个女儿嫁过去都是不好的。
他闭上眼睛,做了最终的决定,“我会去崔氏侯府说明缘由,只当事情并未发生过,萤萤也不必再嫁给崔端,我会帮她选一门好亲事。”
太尉满意点头,“如此甚好。”
姜酿腹中的孩子是个问题,但周氏也定会想办法解决掉。
她决心不要孩子,如今倒是也省去一个麻烦。
中午的饭大家都吃的没滋没味,桌上一片安静。
姜皎回了房中,想着这场闹剧终于结束,姜酿也受到惩罚,但她好像并未有想象中的开心。
倚在美人榻上,眼波流转,眉若青烟,懒散气质显出。
她昏昏欲睡,可想起姜酿的样子又实在觉得她可怜。
道士做法那日,想必就是姜酿发现自个有身孕,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
姜皎阖上秋眸,平声问,“你说,姜酿会长教训吗?”
榴萼帮她将小轩窗关上,回头又在姜皎的身上搭块薄毯,“会的。”
姜皎睁开眸中,透亮双眸中显出烦闷,“但愿如此,不过日后,她的婚事可怎么办?”
榴萼没说话,只让姜皎自个消化此事。
不想下午才睡醒,前头又出了一桩大事,是所有人都未曾料想到的。
“崔侯爷与她家的大娘子来了,还有崔世子也来了,他们一并绑来了今晨的大夫,只怕是就在这儿等着咱们家的姑娘。”
蔻梢才从前院回来,那边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慌忙告诉姜皎,她二话没说理好衣衫就走。
“欸。”榴萼在身后追着姜皎,“姑娘将大氅也一并穿上,可别冻着。”
可如今姜皎哪还有想这些的时候。
她虽然才睡醒,却也不至于昏了头脑。
看来,府上早就已经被崔端给盯上,等的就是这么一日。
颜如桃李,现下也带有薄怒。
她赶至前厅的屏风后,透过云母屏风,她瞧见崔端一副泼皮无赖的样子坐在椅子上。
崔氏侯爷与大娘子虽是客客气气的,但说出的话却半分都不见客气,“今日我去药堂诊脉,碰见大夫口中说着丞相府什么的,细细问询一番,原来是三姑娘有了身孕,可大夫却说孩子留不住。”
大娘子用帕子掩唇,看向另一边的屏风,“一问才知,原是三姑娘自个不想要,回去将这事似是讲笑话一样说给侯爷还有我儿听,不想我儿竟说,三姑娘腹中的孩子是他的,用过中饭就急急忙忙赶来,丞相可不要见怪。”
姜皎听见她话语,被气的浑身发抖。
大夫被打的鼻青脸肿,捆的结结实实的跪在地上,不停的摇头,谁会信他们这样的鬼话。
秀长手指摸上屏风,姜皎美眸中全是愤怒。
美人儿少动怒,可今日却被侯府这般不要脸面的行径气到不行。
姜翃面色铁青,就连周氏的眼神都恨不能将他们活吞。
但她终究是沉得住气,笑着道:“侯夫人哪的话,这大夫说的也不一定是真。”
侯府大娘子将手中茶盏放下,叹口气,“我儿子嗣艰难,如今三姑娘却有了身孕,实在是件高兴的事,虽说先前定下婚约的是二姑娘,但不也还没到问名的时候,我们觉着三姑娘也甚好。”
崔侯爷也开口附和,“若是三姑娘嫁过去来,我们定然好生相待。”
周氏见同他们说不到一处去,沉声说:“大夫传的谣言,如何能当真,二位还是请回,我们两家的婚约我看就当不存在的好。”
侯府大娘子一听,面上笑容就淡下去,“周娘子何处此言?”
周氏不甘示弱,“崔世子尚未娶妻就有了外室,这事若是说出去,只怕没有姑娘愿意嫁吧。”
侯府大娘子先是怔愣,没想到他们竟也知晓此事。
只这一秒,就听见崔端说:“我有外室又如何,你女儿同我苟且,那是她自个不要脸,说出去,我顶多娶个家世不好的人,你女儿怕是就要跳河投江了,还不如乖乖嫁给我做正妻,我可从未嫌弃过她比不上二姑娘。”
侯府大娘子给了崔端一个眼色。
姜翃气的拍桌站起,周氏也死死拽住手中的帕子。
可不想这时,另一端的姜酿冲出来,狠狠甩了崔端一巴掌。
清脆声音响起,崔端脸上瞬间浮肿,本就稍胖的他,如今更像是一个猪头。
“你无耻。”姜酿眼中的泪不停下落,打崔端的手还在不停的抖。
花言巧语都是骗她,只为利用她罢了。
崔端不怒反笑,眼眸沉沉,似是要将姜酿活吞进去,“我是无耻,你这个□□又能好到哪去,不如乖乖嫁给我,还能享富贵。”
他眼神在姜酿的身上四处流转,“不然,你就等着去跳江吧。”
眼看着局面闹得愈发不好看,侯府大娘子握住姜酿的手,“三姑娘,我知你心有不甘,可是如今你也无旁的选择,难不成真要我们再请个大夫来,瞧瞧你腹中是否有孩子?”
姜酿猛然将手抽回,背对着他们。
姜翃厉声,“我们家女儿,不愁嫁。”
崔侯爷连反驳,“丞相此言差矣,我知您位高权重,可我们可是勋爵人家,与丞相这等官员不同,再者,如果你家三姑娘的事传出去,届时您家的二姑娘,还有几个尚未及笄的姑娘,名声可就全都毁了。”
姜皎手都勒成白的,“他们这些不要脸的人。”
别说外面的人,就是姜皎都气的发抖。
这事怎么看,姜家都是不占理的。
周氏背过去抹眼泪,可仍是道:“我们家不论是萤萤还是酿酿,都不会嫁给你们。”
侯府大娘子挑眉,“我也不急,只是三姑娘的肚子等不等得起,若是这孩子没了,也千万别怪我们侯府不想情面,到时您家其他姑娘的名声,若是不想要,那就都别要了。”
话说的云淡风轻,做的事却一点都不会。
就在这时,姜酿在一旁开口道:“我嫁。”
第十九章
她话一出,堂中先是安静下来,后周氏与姜翃更是一惊,想要阻止她,“酿酿。”
然而崔氏侯府显然是觉得奸计得逞,三人都笑得开怀。
侯府大娘子没管姜家众人的反应,走上前握住姜酿的手,“好孩子,伯母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就算只是为了自个,腹中的孩子也要生下来的不是。”
说完,她用胳膊肘捅了下旁边站着的侯爷。
回过神来,侯爷顺着大娘子的话道:“是啊,既然三姑娘都已经答允,虽说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但也要遵从孩子们的意愿,况且我们两家本就有婚约,如今不过是从二姑娘换成三姑娘,也并未有大碍不是。”
这话让姜家想要拒绝都不成,周氏回头再郑重不过的问着姜酿,眼中的泪花都已经没有,只剩下她强硬的语气,“你当真要嫁?”
不知姜酿能不能明白周氏的意思,但是屏风后面的姜皎其实是知晓的。
这事说出去不光彩,但是如果想要退婚,不是没有办法。
姜家在朝堂之中也并不是毫无权势可言,恰恰相反,想要达到的目的自然也是可以达到的,今日只要姜酿不同意,就没有人可以逼迫她嫁。
可姜酿看着周氏的眼眸,透出一丝的苦笑来,“母亲,女儿已经做好决定。”
摸上自己的腹部,手不断收紧。
姜皎也闭上眼,一切真的都是她的选择了,未来的日子有多艰难,谁都不知。
侯府大娘子笑得似朵花,崔端明白事情已经成为定局,也不在乎方才的那一巴掌。
眼神上下扫视姜酿,好像将她给看穿一样。
虽然姜酿是比不上她姐姐,但终究还是别有一番旁的滋味的。
姜酿避开崔端的视线,走至父母的身边。
姜翃袖子一扫坐下,侯府众人见状也坐下。
侯府大娘子清下嗓子,“如今三姑娘有了身孕,婚事也不好一拖再拖,不然后头大着肚子只怕不好说,我想,不如就这两个月的时间,将流程都过完,也好过被人瞧出不是。”
姜家人半晌都没说话,侯府大娘子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不少,“不知丞相大人还有周大娘子意下如何?”
又问了一句,周氏这才开口,“嫁可以,但该有的礼数怎样都是不能少的。”
礼数繁多,还要问名、合八字、找人下聘,侯府大娘子本是想着一切从简的好,但如今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再讨价还价总归不好看。
她捋下自个的帕子,笑着说:“自然。”
两家也就谈到这步田地上,多看侯府的人一眼,姜家人都会觉着恶心不已。
想将他们给送走,门房小厮在此时进来,凑近姜翃的耳边轻飘飘说了一句话。
随后姜翃似是如临大敌一般,慌忙起身,对着周氏道:“快,宫中来了传旨的公公,随我去接旨。”
屏风后面的姜皎闻言一愣,宫中来人了?
她下意识想到的就是沈随砚,如今能让宫中来传旨的,会是什么事?
突然间,心中有了一道莫名的猜想。
她胸腔之中也开始剧烈跳动,在屏风后单独隔开的地方,她好似置身在一片自个的天地中。
前厅也开始躁动,侯府众人听闻宫中前来传旨,实在不明究竟是何事。
两家结亲,也不只是看中姜酿腹中的孩子,还有姜翃在朝堂之上的地位。
侯爷看着姜翃的慌乱的样子,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不会是这老匹夫犯了什么事,宫中降罪下来了吧。”
侯府大娘子瞪他一眼,但也忧心忡忡,“不好说,我们也去看看。”
府中的各位孩子都被叫起来朝前院赶去,等姜皎到时,传旨公公正在用茶。
纤腰微步,她裙摆如芙蕖缓缓摆动,若轻云出釉,灼若群花。
站至周氏的身边,姜酿还是那股子失魂落魄的样子,本是没打算同姜酿说话,但姜酿却先一步开口,“二姐姐,抱歉。”
能从她口中听到一句道歉,姜皎觉得格外地稀罕。
姜酿苦涩笑下,“从前我不相信因果,可如今,自个酿的坏果只能自己吞下。”
姜皎皱眉,话都到嘴边还是咽回去。
姜酿也真是,偏生道歉作甚。
说起来,她还要感谢姜酿,如若不是她,今日陷入两难的可就是自个了。
唇瓣微微撅起,婷婷袅袅地摆手,“罢了罢了,你莫要说这些话,听着还怪不习惯的。”
姜酿眸中一愣,终究还是勾了唇瓣,可笑意却不似从前了。
府中众人都站起,公公也站起身拿着手中的圣旨。
明黄的布料是能决定人生死的,一切荣华富贵,皆在圣上的一念之间。
姜皎随着众人跪在青石板上,膝盖触到地面只觉凉意袭来。
偏生还要遭这个罪,她的云丝衣裳,可是上京中独独一匹的料子,脏污可怎么好。
姜皎还在心痛自个的衣裳,看着膝盖处心都跟着难受。
可不想下一刻,公公宣旨尖细的嗓音中,就听见她的名字: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丞相嫡女姜皎毓质令名,淑慎贤德,行端仪雅,定宣王沈随砚,经明行修,特此指婚,望二人永结同心,延绵皇室血脉,两月后完婚。钦此。”
公公宣读完圣旨,满目的笑意,将圣旨合上后双手奉上,“丞相大人,接旨吧。”
姜翃直起身,“丞谢圣上隆恩。”
公公掐着指尖道:“今朝皇子,又或是官员宗亲之中,圣上这还是头一次指婚,此等殊荣,可只有丞相府才有。”
姜翃笑着应下公公说的话,心中却在不停的冒冷汗。
公公是皇上的近侍,说出的每句话,都有圣上的意思所在,“二姑娘,婚期将近,可要好生准备着。”
姜皎立刻答道:“是。”
其实她心中也在泛着嘀咕,与沈随砚的婚事,她本是想等姜酿的事解决后,寻个机会与沈随砚找个时间好生说一说,不想他竟让皇上直接下了圣旨。
方才众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对起来,此刻她妆容发髻都还是妥当的吧,应当不会丢面吧。
侯府众人皆是没有想到这一出,不谈沈随砚的出身,他如今已是亲王,又是圣上之子,身份尊贵,姜皎这一变,就直接成了王妃?
侯府大娘子的脸白了一些,刚才她说了什么,说她们是勋贵人家。
现在看来,这话真真是打自个的脸,勋贵又如何,如何能与亲王相比。
姜皎不太在意侯府人的想法,心中一边想着沈随砚,一边念着自个此刻的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