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莺娇-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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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皎记起之前来府上驱邪的道士,“不知母亲是从哪找来的人,竟然如此灵验,你去托人打听一下,然后将人给带过来,我要见见这个道士。”
榴萼有些为难,“姑娘,说不定只是一个梦境,恰巧只是梦见了,也做不得什么数。”
头两回姜皎倒是还能如此宽慰自个,只是到后面这次,姜皎却不敢再相信。
更何况,姜酿的事情已经成真,现下她与沈随砚之间的事情,大多是发生在婚后啊。
除却第一回 梦见是在戏楼之上。
姜皎捏着拳,再郑重不过的对榴萼说:“你去寻人来,剩余的什么都别说。”
自现在到成亲,她也再也不要去戏楼了。
梦实在是太可怕了一些,梦中那些,当真要用在自个身上的不成。
姜皎呆呆站在镜子前面,看着镜中自己清水出芙蓉且柔媚的样子,不由得打个寒颤。
真如梦中那般,她怕是会死吧。
那样的物什,要怎么才放的进去啊。
姜皎拢着寝衣做回桌前,没什么胃口的用着早饭。
只可惜榴萼还没走出院子的门,就被带了回来。
随着她一并进来的,还有两位穿着宫中衣衫的嬷嬷。
姜皎一愣,就见周氏也跟着进来。
外头只罩件披风,姜皎就急急忙忙从屋内走出去。
周氏一见,就展开笑意,对着两位嬷嬷先介绍,“这就是我家的二姑娘,往后还请两位嬷嬷多多费心。”
嬷嬷点头,“自然。”
周氏对着姜皎道:“萤萤,皇后娘娘知晓你与五殿下要成亲,特意派了两位宫中的嬷嬷来教你规矩,还不快多谢娘娘。”
姜皎这才反应过来,蹲个礼,“有劳二位嬷嬷。”
其中一位看上去就颇为严厉的嬷嬷道:“我姓刘,二姑娘叫我刘嬷嬷就好。”
姜皎低眉,“刘嬷嬷。”
另一位面善总是爱笑的嬷嬷说:“二姑娘唤我张嬷嬷就是。”
姜皎也顺从,“张嬷嬷。”
互相都认完,刘嬷嬷扫视下姜皎的房中,看见桌上还摆着早饭,为不可察的皱眉。
“听闻府中还有一位三小姐,已经与崔氏侯府结亲,皇后娘娘的意思,既然都是自家姐妹,不妨一并来听课,这样日后出嫁,姜家姑娘也会更加出众。”
姜皎虽有些不愿,但是皇后娘娘都已经开口,不得不这般做。
周氏连派人去请,将姜酿一并叫来姜皎的院子。
刘嬷嬷走至姜皎的面前,见小娘子晨起沐浴这会儿才用早饭,十分不合规矩。
她板着脸道:“在宫中时,皇子们卯时二刻就要起身,辰时就要在书房中开始上课,娘子日后嫁给五殿下,切不可如此懒怠。”
姜皎嘴张了张,复又闭上。
现在也不过才辰时二刻,姑娘家为何要起的那般早,不知睡得越久,就越是貌美吗?
她头一回压着性子,让婢女将桌上的饭食都给撤走。
进到帘帐中,收拾自个的动作都快些。
榴萼与蔻梢在一旁帮她梳妆,不由得小声嘀咕,“嬷嬷们也真是得,姑娘还没用早饭呢,再说小娘子贪睡些也是常有的事,姑娘又何必要起的这般晚。”
姜皎回头看蔻梢一眼,“嬷嬷是皇后娘娘的人,不能还未嫁过去就惹旁人笑话,这两月倒是注意些。”
话是这么说,可是等嬷嬷开始教导时,真是吃不消。
今日练走姿,明日练坐姿,一个动作重复上千百回,更莫要提后头还有无数的课程等着她们。
姜皎每日累得腰酸背疼,姜酿就更加不例外。
姐妹两人倒是真的撑下来,一个半月的时光过去,都还像模像样。
只是某日清晨时,嬷嬷们派人端来一架屏风,立在两个姑娘的面前。
看见屏风,姜皎与姜酿不由自主的对视一眼,而后又迅速撇开视线。
都不明白嬷嬷究竟要做什么,直到她们开口的时候,才听见嬷嬷说:“今日要教两位姑娘的,不是别的课与规矩,而是夫妻的床。笫之事。”
“二位姑娘还未出阁,想来应当会羞涩,所以才给了屏风,但是自明日开始,就不可再用。”
两位嬷嬷向二人介绍着身边的人,“我身边站着的是宫中六司的司寝姑姑,后头三日的课程,由她来教导两位姑娘。”
说着,还有人抬上来一吧木椅。
姜皎看着,显些没有坐稳,竟是要在这处来!
第二十三章
果然下一刻,其他的两位嬷嬷都站在姜皎与姜酿的身后,只剩余司寝的嬷嬷还在前头。
她请了一位宫中的婢子前来,坐在木椅之上。
余后的一个时辰,姜皎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
耳旁只剩下司寝嬷嬷的教导,想要躲开又怕刘嬷嬷会说。
一旁的姜酿没比姜皎好到哪里去,姐妹二人都是如坐针毡。
一个时辰的时间当真是分外难熬,姜皎像模像样的将这节课给装过去,挨到午饭的时间。
倒在床上,嬷嬷上午时说的还并不算是十分的露骨,可有些话语也是让人吃不消的。
午歇起来,下午的日子就更加难熬。
已经是四月底的天儿,渐渐开始热起来。
嬷嬷在前面孜孜不倦地讲道:“若是郎君有时不懂节制,娘子们就可用些法子来提醒郎君,但又不可提醒的太过于直白,恐怕会伤了夫妻之间的和气,便要像这样。”
姜皎柳眉紧紧蹙在一起,看着屏风那段的景象。
她竟然从不知,还有这些道理所在。
思绪一旦放远,就收不回来。
姜皎想到如若以后嫁给沈随砚后,这日子到底要怎么过。
上午时嬷嬷讲了什么?
哦,讲的是夫妻之间,最大的乐趣就在此处,若是在这上头得不到欢愉,夫妻二人就会生出隔阂来。
在梦中,他二人好似不像是有隔阂的模样啊。
倒还,分外的愉悦。
姜皎越想越远,丝毫未曾察觉刘嬷嬷一直在身后看着她。
她发髻微微汗湿,不时拿帕子拭着额头上的汗珠。
花香与室内甜腻的香气叠在一处,但仍是盖不过她的一般。
刘嬷嬷见姜皎依旧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由得严厉出声,“二姑娘,想来都学会了?”
姜皎被吓得一激灵,慌忙直起身子,脑海之中的杂念顿数消散,余下的只有慌乱。
心中不停说着完蛋了,之前上课姜酿缕缕有不适走神时,不是被刘嬷嬷呵斥,就是晚上回去还得抄书。
她可不想如此,前者太过于丢面子,后者未免也太重些。
带着几分怯怯姜皎看向刘嬷嬷,硬着头皮对刘嬷嬷说:“嬷嬷,我午歇没有睡好,这才不甚走神。”
可刘嬷嬷显然不吃她这一套,之说出一句比罚她还要更加要命的,“如此,直接将屏风给搬走吧,想来看着直白些总能听进去一些。”
姜皎朱唇微张,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惩罚。
她闭上眼睛,气鼓鼓地坐下。
看得是更加明朗了,心中的杂念也全都消散了。
满脑子都只剩下如何与夫君进行床。笫之事。
然而姜酿就没得她这般好运。
有了身孕以来,一直都有着不适,如今听到这样的话更是难受,频频想呕。
姜皎也察觉出姜酿的异样来,倒是把身边的这个人给忘记了。
不得已,她扶住姜酿,“你先出去。”
姜酿感激的看了姜皎一眼,后对着刘嬷嬷轻声说着。
刘嬷嬷皱眉上下扫视姜酿,也依旧让她出去。
只是这是司寝嬷嬷突然出声,“小娘子,五殿下不同于常人,他腿脚不便,但却也不是什么都做不了的。”
生怕再被罚,姜皎赶忙点头。
只是嬷嬷说的下一句差点就让她昏厥过去,“若是五殿下想,姑娘也可自行动作。”
一旁的婢子奉上来一本册子,姜皎一看,脸上全红。
这怎么,和她梦中所见也不太一样啊。
难不成,新婚之夜她当真要如此?
嬷嬷们的规矩赶在婚期之前结束,将她们送走的时候,只感觉浑身上下都轻松了不少。
只是司寝嬷嬷在离开前,给姜皎与姜酿两各一本小册子,两人的册子并不十分相同。
姜皎偷偷看过,姜酿的册子便是寻常那些避火图。
只是她的,却是要照顾到沈随砚的避火图。
送走嬷嬷,姜皎就将册子塞进柜子的最里侧。
她才不要这般。
姜家两位姑娘的婚期都定在同一日。、
五月十八,宜婚丧嫁娶。
丞相府三日前就已经忙了起来,昏礼那日更是忙的不可开交。
两位姑娘也是早早起身沐浴更衣穿上婚服。
丞相府来了不少的宾客,姜翃与周氏在前头招呼着。
灵曲院中,一众婢女忙前忙后的换水熏香,生怕姜皎的婚服出现半点的差池。
婚服是宫中送来的,听闻是五殿下向皇后娘娘求的恩典。
宫中绣娘技艺出众,十几位绣娘赶制两个月才完成。
上头的福瑞祥云栩栩如生,小娘子的嫁衣之上全是如她一般的娇花。
姜皎沐浴出来,看见婚服的那刻也是眼前一亮。
先前送来时,不好展开,只得好生放进柜中,今日才头一回见到它的全部面貌。
她用手轻抚嫁衣,是上好的苏杭真丝绣成的,一匹价值千金。
一旁伺候的嬷嬷道:“姑娘真是顶好的福气,能得王爷这般疼爱。”
大喜的日子,听见这样的话语自然是高兴的。
榴萼上前给嬷嬷塞了一锭银子,随后又对着屋内众人道:“今日大家都辛苦,姑娘体谅大家,都会有喜银。”
定宣王府前几日来说:怕王府的下人伺候的不周到,让她住的不惯,所以姜皎可以自个选些下人带过去。
姜皎也自然不会拒绝,灵曲院的婢女都是自小随她一块长大的,还有些仆妇是从前母亲的陪嫁,如今通通带过去就是。
她由着婢女帮她换上婚服,坐在妆镜之前,将沉甸甸的点翠头面给带上。
嬷嬷在一旁帮姜皎绞面,“姑娘天生丽质,不需怎样施粉黛就是极美的。”
姜皎的唇瓣抑制不住的上扬,谁都是爱听些吉利话的。
秋眸潋滟含着春水,荡人心弦,勾人心魄;皓腕呈于大红嫁衣中,葱白似的指尖削若凝脂,一颦一笑都攫进人心中。
屋内众人虽是见惯的,却也没见过自己姑娘这般模样,忍不住的多看几眼。
还在上着脂粉,外头传来一阵的喧哗,“新郎官来喽!”
姜皎迅速抬头,盈盈朝外头一看。
却又想起,自个是在内院,如此神态恐怕会惹人笑话,忙又将头递下。
嬷嬷将盖头拿过来,一共是两个盖头,一个是鸳鸯戏水,一个是并蒂莲花。
姜皎想都没想的直接就选了鸳鸯戏水。
若是沈随砚看见自个的盖头是并蒂莲花,指不定还要吃上多少的醋意,介时苦的还不是她。
榴萼端来一小盏的茶水让她醒神。
屋中站的人太多,天儿也慢慢的燥热起来。
姜皎对着众人道:“你们都别在屋中挤着了,先去外头吧。”
婢女们只当是姑娘害羞,没说二话的就直接出去。
喝着杯中的凉茶,姜皎拿起桌上的玉柄扇子不断的给自个扇风。
嬷嬷笑着道:“待会大公子会背着姑娘出去,就是不知今日王爷会不会亲自来迎亲,若是来,姑娘还要多迁就着一些王爷。”
想起今日不只有一个新郎官,沈随砚腿脚不便,刚刚说的也不一定就是他。
想起沈随砚的腿脚,姜皎在这大喜的日子却突然有点感伤。
虽是利用沈随砚,可是却不知怎得,心底倒是对他有些不舍。
想着如若他也如正常的郎君一样,又是何等的英姿飒爽,今日是不是也真的会来迎亲。
先前总是盼着他短命,自个好离开。
但经过姜酿的事情,却发现他对自己也是好的。
那就,好好养病,好好活下去吧。
最好,不要给她这个机会。
外面愈发地热闹起来,姜皎也忍不住探头观望,嬷嬷笑道:“姑娘先将盖头搭上吧。”
姜皎低下头,大红盖头盖住她眼帘,以及她姣好的容貌。
灵曲院突然进来一婢女,进到屋中道:“二姑娘,姑爷做的催妆诗可真好,就连大公子都惊叹不已。”
姜皎拿扇子的手一顿,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捏紧扇柄。
原来,他竟然是亲自来了。
婢女记性好,一字不差的将催妆诗念给姜皎听。
几句诗萦绕在姜皎的耳畔,似是吃了蜜糖那般甜。
身边的嬷嬷忍不住打趣,“看来姑爷十分紧着姑娘,想必也准备许久。”
姜皎在婢女的掺扶之下缓缓走出灵曲院,姜宴已经在外面等着。
今日他也穿的十分喜庆,看见妹妹婀娜多姿的走出来,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背上姜皎,姜宴一路无话。
感受他的低气压,姜皎轻声寻问,“哥哥,你不开心?”
周围都是欢声笑语,可是两人自小一块长大,姜宴的情绪姜皎只要一看就知晓。
姜宴低低沉沉地笑着,“没有,你出嫁,我怎会不高兴。”
姜皎愣了片刻,随后有些沉闷,她住了十几年的家,如今就这么出嫁,心中有些沉闷。
“哥哥,往后我能经常回来吗?”
姜宴的步伐微微停顿,复又动起来笑着说:“这儿永远都是萤萤的家。”
眼看着快要到门口,姜宴再郑重不过的说:“若是日后他敢惹你不高兴,萤萤尽管回家同哥哥说。”
姜皎的泪不知不觉的落下,掉在姜宴的衣衫之上。
门口很快就到,两位新郎官都在外头。
姜皎看不清东西,只能听见外面热闹的声响。
还有,一只刚劲有力的大掌朝她伸来。
她将柔嫩的手搭上去,随着沈随砚的轮椅的速度缓缓移动。
虽然走的很慢,但是两人将搭在一块的手却是让姜皎有了无数的遐想。
快要上花轿的那刻,沈随砚又沉又低的声音响起,“小心。”
姜皎随之回他一句,“郎君也是。”
一路之上热闹非凡,就这般到了定宣王府,拜过天地,进了洞房。
头上的盖头不能取下,只见前头仆妇带着她七拐八绕才到房中。
“王妃若是饿了,就叫人去厨房中,王爷吩咐过了,今日小厨房专为王妃开着。”
姜皎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份,但随后赶忙“嗯”一声。
旁边给的榴萼和蔻梢将喜银给了王府中的人,就先让他们下去。
今日不知是紧张还是怎得,倒是一直都不算是太饿。
姜皎就一直坐在床榻上,时不时与身边的两位婢女说话。
天暗的彻底,姜皎摸着床榻之上的桂圆,心中愈发紧张起来。
就在这时,房门被打开,只听见轮椅被推着缓缓而来的声音。
沈随砚嗓音在酒中浸过一遍,带有粗粝感,“都先下去。”
姜皎更加难耐,忍不住细着嗓音问了一遍,“王爷让他们都下去,谁来伺候。”
沈随砚没先答她的话,而是拿起一旁的喜秤。
深邃黑眸只看一眼,就直接将姜皎的盖头掀起。
眼前的一阵红过后,映入眼帘的就是沈随砚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
姜皎慌忙挪开眼,难不成现在,就要开始了?
嬷嬷说的话仿佛还历历在目,册子之上的东西也好似还全都在。
沈随砚瞧她紧张的模样,似是随口问一句,“没人伺候就如此难受?为夫亲自服侍王妃如何?”
姜皎声音抖得更加厉害,看他时,不想正巧看见他手中拿着喜秤的模样。
一瞬间,梦中的场面全部都照进她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