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莺娇-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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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随砚身子朝前倾,手指弯曲敲下姜皎身下的床榻,“王妃睡的,是我平日睡的床榻。”
偌大的王府,婚房竟然就用沈随砚住过的。
姜皎登时面上出现难以置信的表情来。
“王爷说笑呢吧。”讪讪笑下,姜皎抱着被子不让身前的风光露出来。
寝衣的系带松了,坐了这么一会儿才感觉出来。
沈随砚眸色暗沉,现在才想起来遮挡。
他顿了一下,复才又淡然开口,“我认床。”
姜皎彻底没话说,本是想要解释一下昨晚的事情,不想沈随砚先一步道:“定宣王府面上看着风光,其实内里却不是。”
“我私产甚少,就连这次成亲都是父皇派人来的,每月进账不多,何况我这个病躯每日还要喝不少的药,难为王妃与我一道受苦了。”
他没银两?
姜皎第一反应就是不大相信。
他看着就不像是没钱的人,“王爷说笑了。”
沈随砚手握成拳,轻咳一声,“王妃见笑,新婚第一日本不该告诉王妃这些,但想起昨晚,实在心有余悸,还是早些表明得好。”
姜皎彻底没话说,昨晚她分明就是醉了,醉了之后的事情哪里可以当真。
洞房之夜,本就该做这般事情的。
姜皎缕着发丝,想先将昨夜的事情放在一旁。
算算自个平日的花销,她与沈随砚打着商量,“我知王府不易,但是夫君,你我已经成了夫妻,就是一体,若是我出门参加些宴席什么的,被席上的小娘子比了下去,夫君脸上也是无光的不是。”
她笑颜正浓,虽然里面掺着一些假,但是窗外光亮照进来,却仍旧是显得赏心悦目。
沈随砚面上一分的变化都不曾有,“王妃想如何?”
等着就是他这句话,“我每月至少要做两身的新衣裳,头面自然也是要的,不要过季的衣料,我穿的定然是要上京头一份的,还有胭脂水粉,都要时新的,王爷觉着怎么样。”
最后那句话,是姜皎后面想着才加上的。
两人一体,但总归还是要问问沈随砚的意见,才算是尊重他不成。
毕竟虽是婚嫁都是愿意的,可若是想要长长久久地过下去,还得好生经营才是。
姜皎在脑海中畅想一番,沈随砚眼眸下看,手摸着腰间的玉佩不知在想些什么。
“晚上时,我让管家将账册送来给王妃,接下来府中的账就都归王妃来管,一应开销不必问我。”
就知道他好说话,姜皎瞬间开心起来。
但又不能显得太过于开心,“这是自然,王爷放心,我定然好生照顾王爷。”
沈随砚颔首,应下她的话。
突然间想到什么,对她道:“今日要入宫请安,娘子可要快些。”
一声“娘子”,叫得姜皎是面红耳赤,她揉着耳尖侧头,看见的第一眼就是床榻上的白帕子。
手捏着帕子起来,见沈随砚已经准备转身离开,匆忙叫住他,“夫君。”
语气中还有些可怜的意味尚在。
沈随砚扭头,她喊的称呼,果真是随着她想要做什么来的。
姜皎拿着帕子问沈随砚,“夫君,帕子要怎得办?”
昨夜两人没有圆房,新婚之夜醉酒,说出去她也是第一人了。
现在白日,总是不可能补上的吧。
沈随砚眸色暗沉,手放在下颌处,“王妃是想,白日补上?”
姜皎还没摇头,就听见沈随砚的下一句话,“我身子不好,怕是不能如夫人心中所料。”
等等,她可什么都没说。
只是想问问他帕子究竟要怎样,毕竟一会儿宫中的嬷嬷就要来收,是要给皇后娘娘过目的。
姜皎连忙站起,身上的衣衫也松了。
里头小衣拥着雪峰,几乎要呼之欲出。
她手忙脚乱地又将系带给系上,对着沈随砚说:“一会儿嬷嬷要来收。”
生怕说话晚了一步沈随砚又会曲解她的意思,她赶忙又补上一句,“我也并未有别的想法。”
沈随砚将观墨给叫进来,“你去处理。”
观墨不敢进屏风中,是蔻梢将帕子拿出去。
后续究竟是怎样办到的姜皎也并不知道,用了早饭后两人就坐上马车朝宫中去。
看见沈随砚上马车艰难的模样,姜皎实在有些于心不忍,“王爷的腿,是怎么成这样的?”
沈随砚修长指尖把玩着茶盏,淡声说:“意外。”
看样子是不愿意说了。
于是姜皎换了一种问法,“可有看大夫?”
沈随砚却仍旧是方才的样子,“你不必为此事费心,大夫看了很多,但都说没得治,放心,为夫不会有事。”
他亲昵的称呼让姜皎脸上晕开一丝的酡红,点点头又坐回去。
沈随砚的马车显然要比姜府的舒服很多,想了想,姜皎还是继续道:“昨夜我虽醉酒,但还是剪了喜烛,榴萼说,两根喜烛是一起灭的。”
手一顿,沈随砚没想到姜皎会说这些。
唇边浮现出一丝若影若现的笑意来,却并不明显。
与他周身淡漠完全不同。
手被他握了一下,却转瞬即逝,“夫人有心了。”
手背上有些灼热,只得他这么一句话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今日外头的风景实在是不错的,姜皎将车帘掀开一些,心情也愉悦不少。
坐在另一边,沈随砚看着姜皎的样子,气息不再似从前的冰冷,倒是多了些柔情。
入宫的路不远,马车只能在宫门口停下。
见两人从马车之上下来,皇后身边的公公上前来问好,“定宣王安好,王妃安好。”
依着礼节,姜皎颔首回礼,沈随砚也是如此,让人瞧不出一丝的破绽来。
公公眉开眼笑,“娘娘知晓您二位今日要来,特意吩咐奴才备好软轿在宫门口等着两位,生怕两人累着。”
“多谢。。。。。。”姜皎话说一遍才想着要改口,“母后。”
公公招手,抬着软轿的太监就过来。
两人被扶着坐上软轿,宫中森严,高耸红墙一眼望不到头,
威严的宫殿伫立在其中,不时有太监与婢女走过长廊,看见软轿又行礼。
姜皎进过宫中,知晓宫规森严,不可胡来。
一路上规规矩矩地,帘子也没掀开半分。
不知走了多久,才渐渐到了一处宫殿。
姜皎有些晕乎地被人从软轿之上的扶下来,沈随砚也是如此。
公公上前道:“皇上与皇后娘娘都在坤宁宫,王爷与王妃随着奴才一道进去就好。”
姜皎突如其来地有些紧张,看向沈随砚,可他仍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神情,好似什么事情都不能惊扰到他一般。
缓步走进,当今皇后是皇上的还尚未太子时的太子妃,多年来与皇上携手共进,坐到如今位置上。
且皇后为人和善,后宫中纷争也少,皇上也甚是喜欢。
她母家乃是国公,有一儿一女。
儿子是皇上的第一个儿子,是当朝太子。
女儿则较小,是乐宁公主,如今不过十四年华。
两人一道进入里头,坤宁宫中欢声笑语。
隔得老远都还能听见皇上低沉的笑声与皇后的娇声。
公公报:“定宣王,定宣王妃求见。”
里头的笑意瞬间停止,沈随砚微不可察地嗔一声,随后眉眼淡漠地看向里面。
皇上与皇后一并走出来,南谨帝看起来并不算十分的开心,“来了。”
皇后则是笑得开怀,“瞧瞧臣妾说的,砚儿与皎皎果真是一对璧人,站在一起如此相配,当初还好陛下答允赐婚,不然今日臣妾可看不到如此美的两个人。”
姜皎一听,原来是皇后帮着赐婚才成的。
她蹲个礼,“谢母后。”
皇后招手,“好孩子,过来。”
姜皎上前,走至皇后的面前,“姜丞相养的女儿果真是出众的,刘嬷嬷回来就说皎皎不错,如今一见果真是不凡的。”
说着她给姜皎的手上套了一只水头极好的玉镯,“玉镯是我刚入太子府时,先皇赐得,听闻是近些年难得的珍品,只有配皎皎这样的人儿才行。”
姜皎一听,现在推辞倒是显得有些不大好。
“谢母后。”姜皎心中对皇后的好感多了不少,扭头去看沈随砚的时候,却发现他并未有那般开怀。
皇后看了南谨帝一眼,南谨帝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往后砚儿要好生对王妃,方不辜负朕的心意。”
沈随砚拱手行礼,“儿臣知晓。”
南谨帝摆手,“罢了,去看看你母妃吧,也让她见见好开心一阵子,中午也不必过来用饭了,在你母妃那边用就好。”
“谢父皇。”沈随砚一直都没有什么表情,两人从坤宁宫中出来。
姜皎摸着手上的镯子,她也并不是个愚笨的人,可以看见沈随砚与南谨帝的关系并不好,看来传言不是假的。
见沈随砚如此不乐,她想了想一会儿要见元贵人的事。
或许见到母妃沈随砚就会高兴一些,皇子分院而住后,就不能常常见到母妃,如今能看见定然会更好。
她嗓音如黄莺婉转,跃上枝头,“听闻母妃曾经也是上京的美人,夫君你可知晓。”
沈随砚虽然心情不佳,但对姜皎的话倒是有问必答,“听说过。”
侧过脸,见光透过枝桠落在姜皎的面容上,沈随砚的嗓音中有股难以言说的柔情,不似他平日中的样子,“但我认为,萤萤最美。”
乳名从他口中喊出,格外悦耳,揉下耳根姜皎不免有些羞,“夫君也不知羞。”
沈随砚默许她话语,宫中甚大,可后宫却又显得小极了。
没走几步就到了元贵人所住的宫殿。
窄窄小小的四方院子,就将她给困在这里一辈子。
观墨上前叩门,肯定就有太监将门给打开。
见着是沈随砚,跪地行礼,“五殿下安好。”
沈随砚询问,“母妃可在?”
太监回答说:“贵人娘娘在小厨房中。”
听见元贵人是在的,姜皎有着比见皇后时还紧张的心情。
大抵正因为是沈随砚的母妃,所以才会如此。
此处宫殿只有元贵人一人住着,应当是她诞有皇嗣才有的殊荣。
院落不大,却布置得极为好看。
瞧见某处的花,沈随砚眸光逐渐凌厉,语气更是严刻,“这花为何又重在此处。”
太监赶忙跪下,“殿下恕罪,贵人娘娘只有看见这花心情才会好些,所以才吩咐下人给种上的。”
姜皎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那花倒是像极了路边的野花,没什么可在意的。
但是沈随砚周身都透着冷气,眼眸却是要笑不笑的模样。
听见前面的动静,元贵人匆忙跑出来,“砚儿。”
元贵人身上简朴,身上也没多余的装饰,就连衣料都还能看出是去年的。
想来是在宫中不大受宠才会如此。
姜皎行礼,可元贵人的心并不在她的身上。
“砚儿。”元贵人又唤了一声,“我看着这些花才会高兴些。”
声音愈发地小起来,沈随砚眸底冷静自持得不似寻常,“母妃看着这花高兴,想来并不是因为儿子,儿子厌恶这花极了。”
元贵人赶紧解释,“我身处深宫中,今日你难得来一回,就不要说这些。”
说着,她身边的嬷嬷提醒,元贵人这才注意到一旁站着的姜皎。
扯出一个笑意,元贵人开口说:“这就是姜丞相的二姑娘皎皎吧,我听身边人说了,你是个很好的孩子。”
姜皎明白他们母子二人间有矛盾,一时也不敢贸然多说。
“母妃。”柔柔唤了一声,元贵人听着也算是高兴些。
她指着小厨房,“今日母妃做了不少你爱吃的,就留下来用饭吧。”
这话显然是对着沈随砚说的,姜皎没有接话,而是看着沈随砚。
沈随砚却并未直接回答元贵人,“累吗?”
姜皎立刻点头,“走了许久,我也想尝尝宫中的菜色。”
沈随砚道:“那就留下。”
留下不是为了元贵人,而是因为姜皎。
元贵人又继续去到厨房,嬷嬷将他两人带至偏殿处休息。
姜皎端了一盏茶给沈随砚,挨在他身边坐下。
“今日沾了夫君的福,才能尝到母妃的手艺。”
沈随砚扯动唇角,淡然抿口茶,“她哪有什么手艺。”
话头瞬间就陷入僵局,姜皎也不知该怎么说得好。
分明她原先是个多活泼的人啊,家中长辈就无一人不喜欢她,定是今日到了宫殿中才会如此。
姜皎手放在下巴处,颇有些沮丧,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也有她化解不了的局面。
想起方才小院中种的花,姜皎实在不知到底有什么特殊的。
花她是不认识的,人她也是看不懂的。
膳食很快就好,嬷嬷请两人过去用饭。
满满一大桌精致的菜,能瞧出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姜皎看沈随砚一眼,但他却并未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于是自己开口,“我只在宫宴之上尝过宫中的菜式,还没尝过小厨房的,但想来应当也十分不错。”
姜皎嘴甜,元贵人十分喜欢她。
对着身边的嬷嬷吩咐说:“去我卧房,将那支檀木盒取来。”
嬷嬷应声而去,屋中伺候的人不多。
元贵站起来,将桌上的一盘菜亲手摆在沈随砚的跟前,“我记得你从前最爱吃这道栗子炒鸡,今日不妨尝尝,看看与从前可有不同。”
沈随砚却连筷子都没抬,周身满是疏离的意味,“儿臣从前喜欢,却并不代表现在喜欢,母妃费心了。”
元贵人的手上还端着栗子烧鸡,却出现如此局面。
姜皎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她并不知晓沈随砚与元贵人之间的事情,尚未知晓所有的缘由,贸然开口实在是不好的。
元贵人坐下,栗子烧鸡放在沈随砚的面前。
可却没有一人去碰这道菜,一直等到它凉透被撤了下去。
嬷嬷回来的时候,递给元贵人一个盒子。
元贵人强颜欢笑地将檀木盒打开递给姜皎。
凑过身一看,里头是一支嵌绿松石花形金簪。
簪子的式样是从前的,可是上头嵌的绿松石是罕见的好东西。
元贵人同姜皎说:“这只簪子是我的陪嫁,上头的绿松石是极好的,我如今年纪大了,带这些不大合适,今日恰好你来,给你倒是合适的,也当作是我的见面礼。”
姜皎准备起身谢礼,但被元贵人给按住,“你喊我一声母妃,如此是应该的。”
紧接着元贵人的视线又挪到沈随砚的身上,随后才对着姜皎道:“砚儿自小身子不好,你帮我——”
“母妃。”话说到一半直接被沈随砚给打断,“时辰不早,饭也已经用过,儿臣先行告退。”
说着直接拉着姜皎的手出门。
给他拽着,没办法做别的,姜皎只得点头朝元贵人问好。
如此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出宫,姜皎有满腹话想说,但终究还是忍住。
“有什么话就说吧。”沈随砚阖眼,正在闭目养神。
稍扬着头,显得他下颌处更加棱角分明。
眼眸都被盖在黑暗中,却也能瞧出他不大好的情绪。
姜皎想也没想,抬手轻轻抚上他的眉心处。
脸上突然有了不一样的触感,沈随砚立刻睁开眼。
下意识想要桎梏她的手,猛然间想到自己的身旁是谁,又将手臂给放下。
等她许久她都没有开口,沈随砚不免问她,“不问?今日不问就没有机会了。”
姜皎记起来时路上沈随砚的回答,试探开口,“若我还问来时的那个问题,王爷会同我说吗?”
双眸攫住她,两人视线触碰到一处。
情绪尚且不明朗,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