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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嫁莺娇-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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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皎用完早饭就又回了美人榻上,一贯活泼的蔻梢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她心中烦闷得很,想到那个可爱的孩子,想要姜酿昨日讲的事情,又想到侯府一大家子的嘴脸,只觉着糟心。
  今日是侯府敢这般对姜酿,明日或是后日,他们那般大的胆子说不准会将主意打到王府的身上来,介时牵连沈随砚就当真是不好了。
  唤来榴萼,姜皎再认真不过地同她说:“近些时候你多去打探些消息,有时候母亲瞒着我并不想让我知晓,但是总觉得心头不安得很。”
  榴萼将小窗关上一些,“奴婢知晓,王妃好生休息,莫在如此忧心伤身。”
  …
  一连几日,姜皎都提不起兴致,却在某日落日时分,从外头回来的榴萼道:
  “今日的朝散得晚,听闻不少的勋贵人家都被叫进宫中,说是崔氏侯府犯下滔天大罪,如今命数大抵是尽了。”
  姜皎手中的书册掉落在地,“此话当真?”
  事情发生的突然,但姜皎却觉着一定不是偶然间就发生的,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不然怎会在如此短的时日中,就备好如此多的东西。
  榴萼点头,“自是真的,听说崔氏侯府的族亲受到侯府的指使,克扣庄子中庄户的粮食,还要他们每年交上比别的庄子多一倍的税银,不仅如此,就连账册都有;侯爷生性风流,好色成性,只是早年间的手段颇有些残暴,死了不少的妾室,但是都被压下去,如今这事也传入圣上的耳中;还有侯府大娘子,联合着娘家一同做生意,不想竟走私茶叶,圣上大怒,命令彻查。”
  榴萼说到最后,声音也愈发小起来,“听说,是大公子将这些事情写成折子告诉陛下的。”
  姜皎杯中的茶还未喝下去,就听见榴萼的话,她倒是十分不敢相信。
  可突然间闪过一念头,“前些时日,沈随砚给哥哥的小册子中,莫不是写的就是如今的这些事情?”
  姜皎脑子有点乱,好似有许多的东西并未理清楚。
  若真是沈随砚给哥哥的,可为何如此好的机会他自个不同圣上说。
  圣上平生最厌恶的就是在天子脚下搬弄是非,当年侯府就是如此没落。
  他们一家子死性不改是小事,可沈随砚为何会知晓。
  他并不受宠,当日新婚第一日进宫姜皎就能看出来,圣上是不喜他的。
  但是这件事情告诉圣上,沈随砚定能获得圣上的称赞。
  种种疑问,一直到晚上沈随砚回来时,姜皎与他饭桌上用饭,“今日的事情,夫君可有耳闻?”
  沈随砚修长指尖夹着盘中菜,动作雅致,无一丝的慌乱,“萤萤说的,是侯府的事情?”
  藕片被放入姜皎的碗中,姜皎盯着半晌最终点头,“那日夫君给哥哥的,可是这些?”
  怪不得要说是能让她心想事成的,有了这些证据,侯府再如何也翻不起任何的风浪。
  沈随砚点头,“是。”
  后他将竹筷放下,轻轻叹口气,“萤萤,我将册子给你兄长,不是为了让他去犯险,也并不是想求这份恩典。”
  “帝王之心难料,你兄长也有自个的判断,由他出面揭发事情是最合适不过的;一来他是丞相嫡子,在军中也颇有威望,今日他将东西递交上去,也是在向圣上表明决心,你们姜家不会参与到党派之争来;二来,妻妹再如何说,也是他的妹妹,定然是由他来最好。”
  沈随砚将姜皎的手牵入自个的手中,“我不在乎父皇的恩典究竟如何,只在乎萤萤,你过的是否开心。”
  嗓音似是在酒中滚过一道,带有颗粒与醇香醉人的意味所在。
  狭长的黑眸紧盯着姜皎,仿佛他如今在乎的当真只有姜皎一般。
  姜皎咬着下唇,终是点头。
  其实沈随砚说得也不错,当真也是如此。
  又用竹筷夹起盘中的藕片,姜皎吃进口中,分明是酸辣的,但是却有些食不知味。
  希望一切如所想的那样,也希望,姜酿自个能下定决心。
  没两天,周氏就派人传话,请姜皎回府一趟。
  不敢耽搁,姜皎到了丞相府。
  今日人倒是齐全都在,姜酿也在,怀中还抱着孩子。
  见她回来,周氏连忙让人在旁边加个小凳。
  屋中只有几个孩子还有伺候的婢女,剩余的就是姜皎、周氏还有姜酿。
  姜皎将身上的披风拿下递给一旁的婢女,“帮我泡杯红枣茶。”
  婢女很快就去办,姜皎将视线落在姜酿手中的孩子上,“可有起名字?”
  姜酿反应过来是在问她,“还未,近些时日的事情太多,未曾顾得上。”
  姜皎点头表示知晓,周氏也缓缓开口,“宴儿将事情同我们说了,我们也知晓这些事情都是姑爷找到的,他能待你有这份心思很好。”
  姜皎前倾,压上周氏的手背,“母亲,都是一家人,何苦要说这些。”
  周氏擦掉眼泪,“是了,你瞧我,近来总是心神不佳。”
  朝她面上看去,周氏近来清瘦许多,也露出疲态来。
  姜皎也不想再转弯子,“侯府那边怎得说?”
  周氏没说话,还是姜酿缓缓开口,“我同崔端提了和离,在哥哥揭发他们事情之前,但他们说和离可以,但是孩子要我留下,我开始没有答允,后又出了事情,父亲去了一趟侯府,我也不知说了什么,侯府那边竟然松口。”
  姜皎点头,“既然答应就是好的,孩子就算是给了他们,怕是也不会好好养。”
  恰逢这会孩子醒了,姜酿便将他给了乳母,然后才有些犹犹豫豫地开口,“下药之人,我知晓是谁了。”
  周氏与姜皎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姜酿,姜酿捏着帕子一紧,眼神中带着不少的愤恨,“是崔端的外室,她因得自个不能入府就一直怀恨在心,便偷偷将药房的药童买通,在我的药中添上几味药材。”
  “只是药童担忧此事被人察觉,就只敢下少量的剂量,那外室见这件事情行不通,竟深夜与府中的人合谋,想将我与孩儿一并铲除;二姐姐告诉我有人下药后,我就多了一个心眼,她就这般被抓住,婆母知道说要将她给处死,不想她丧心病狂,竟说她所生的孩子不是崔端的,是她同外面的人生的,当晚就验亲——”
  其实听到这处,姜皎就已经能猜到后面所发生的事情,“结果确实不错,侯府大娘子一气之下将外室与孩子一并扔到荒郊野外,如今也不知那孩子到底如何。”
  没承想,到头来崔端算计如此多的事情,可是他心爱的人所生的孩子并不是他的。
  姜酿紧接着又说下去,“因得我生的孩子是崔端唯一的嫡子,他们侯府更加是不肯的,但是兄长与父亲似乎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件事情,便说,只要肯答允和离,并且让我将孩子给带走,就保侯府一条命数,婆母与崔端是不答允的,可是侯爷却是想要保住侯府,不顾婆母与崔端的阻拦,应了这件事情。”
  姜皎没想到后面竟还有如此多的事情,周氏也是头一次听,可过了许久,她也是只是连声道:“不管怎样,能成就是好事。”
  半年来,周氏为了姜酿的事情回回都是夜不能寐,这段时日更是心力交瘁。
  姜酿想好便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也不必忧心旁的。
  晚上一家子坐在饭桌之上,也出现难得的和气,这样的场面放在谁身上都是开怀的。
  虽说和离书并未正式过了官府的明路,但是姜酿却也已经不回侯府。
  观墨按照沈随砚的嘱咐,将事□□无巨细的告诉姜皎,“丞相先是向圣上请罪,只说姜将军实在太为胆大妄为,替姜将军向圣上请罪,而后又说侯府罪不至死,此事因姜家而起,这才来请罪,圣上感念丞相劳苦功高,只说让丞相莫要如此,后圣上下旨:侯府女眷尽数充入教坊司,男眷流放一千里,终身不得回,这其中,并未有姜大娘子与她的孩子,圣上看在丞相的面上,给了一道恩典。”
  此等结局,姜皎自是满意不过的,当时侯府咄咄逼人,硬是要姜家女儿嫁给崔端时的那副面孔,至今都还在姜皎的眼中浮现,如今如何不算是罪有应得呢。
  晚上,姜皎亲自下厨等着沈随砚回来。
  沈随砚在门口出现的那刻,姜皎抬起眼眸,眸中星点闪烁,含水柔情的眼眸柔柔一望就进了沈随砚的心间。
  她一身胭脂色的衣衫穿的甚是好看,不会太过于艳丽,就连眼尾的那抹红都相衬的妥当。
  沈随砚的喉结上下滚动,还是头一次,他见到姜皎如此模样。
  “夫君回来了。”姜皎站在原处没动,见沈随砚缓缓靠近。
  沈随砚带着些懒怠,修长手指藏于袖中,清冷音调缓缓出现,“今日夫人,可是要给为夫一个惊喜?”
  姜皎也是淡笑,可是眸中却透出些狡黠,“夫君分明都猜中,还要问我。”
  低沉笑声从喉咙中发出,沈随砚只一扯,就让姜皎坐在凳上。
  他看着桌上的酒酿鸭子,手中竹筷微顿,后又将最好的那块夹入姜皎的盘中,“夫人很喜欢酒酿鸭子?”
  姜皎有些困惑,这事儿,不是从前就说过?
  白葱似的玉指捏着竹筷将鸭肉缓缓放入口中,颇带有几分的享受,“我不大能饮酒,但却又喜欢酒的醇香,有次经过一处酒楼闻到酒的香气,便只觉喜爱,店家也大方极了,将方子告诉我,我便自个摸索着做,确实是我最为喜欢的。”
  沈随砚点头,眸光闪烁,变得更加暗沉。
  但却并未说话,修长指尖挑着素鸡,状似不经意的说:“萤萤如此喜爱,可做给过喜欢之人吃?”
  姜皎的心在听到沈随砚话的那一刻就乱了,他,这是何意?
  垂头压下眸中的慌乱,姜皎用尽量平稳的声音答道:“有,母亲,哥哥,他们都有尝过。”
  害怕沈随砚后头又说些什么,姜皎用饭的速度都快些。
  这段时日同沈随砚见的少,两人只在晚上还会稍微见上一面。
  可是她却早已养成等着沈随砚回来后,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才能安寝的习惯。
  不知这是因为什么,又听到沈随砚在饭桌上的话,莫名开始有些慌张。
  放下竹筷,姜皎轻声道:“我用好了。”
  可并未想到还没站起身,沈随砚就坐在原处慢条斯理说了一句,“不知萤萤,为我做酒酿鸭子,可是也喜爱我的缘故?”


第三十七章 
  姜皎放下竹筷的手一紧; 突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对母亲与哥哥的喜爱,难不成会与对他的是同一种?
  在这的一瞬,姜皎想了许久; 心中某种念头也开始升起来。
  似是落荒而逃; 她放下手中的竹筷; 什么话都未曾说的直接离开。
  坐在桌上的沈随砚; 看见那道酒酿鸭子; 眸色渐渐深邃起来; 可是却从眼底浮现出几分笑意来。
  姜皎去到院中; 外头的冷风倒是让她稍微清醒一些。
  沈随砚问这话; 是什么意思?
  好似从一开始的时候,他对自个就是不同的。
  但是姜皎不敢问出口; 也不敢去随意的揣测。
  在高门大宅之中,她见过太多的夫妇; 可谁又能真正的说; 彼此是相爱的,实在太少太少。
  如今她与沈随砚这般的日子也挺好的; 倘若心底那些的心思当真成真,又要如何面对。
  姜皎不敢朝下去想,沈随砚若是知晓一开始自个想的要和离; 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 以他的心性,又怎会如同梦中所发生的那般。
  突然间,姜皎想明白什么。
  院中的石榴花开始有了落败的迹象; 花瓣随着凋零; 却没见到有结果的迹象。
  姜皎深吸一口气,面上又挂上从前的笑意来; 不论如何,现在这般其实很好。
  没承想,一回身,就差点撞上一人。
  姜皎低下头,看见月色之下的沈随砚。
  他眉色淡朗,却有清隽清贵之态。
  以前种种的深沉,如今都散去不少,转而是带有温情的目光。
  姜皎葱白似的指尖嵌入到手中两分,在心底告诫着自个。
  “王爷用完饭了?”她让人从面上瞧不出任何来。
  沈随砚听见她的称谓,只一瞬,脸上的淡淡笑意就僵了起来,余下的便只有说不出的沉冷。
  “萤萤喊我什么?”他缓缓开口,分明只有这一句,却也让人有些惧怕。
  周围的婢女与小厮都察觉出二人的不对来,分明方才用饭的时候还是好的,不知现下为何这样。
  姜皎面上出现几分的懵懂,“这般可有何不妥?”
  她手的力道又朝里进了两寸,便看见沈随砚的眸色逐渐变得冷淡,虽眼风未抬,却只觉身上冷极了。
  深秋快要来了,风似是转弯一般直朝人怀中钻,任谁都是受不住的。
  姜皎却在此等的寒风中,听得一清二楚,“王妃说的是,并无不妥。”
  说着,沈随砚平静的让观墨推他离开。
  看见沈随砚逐渐远去的背影,姜皎咬着下唇。
  眸中有些酸涩的感觉来,抬起头看向月亮时,只觉月亮都有些模糊,不似那般的明亮。
  榴萼上前,有些不解,“王妃何必如此?”
  姜皎摇头,“其实我从前都想错了,世家之中的婚姻,确实都有着不少的利益,如今我能同沈随砚敞开心扉,可若是日后出现夺嫡之后,又该如何呢,父亲又会如何,届时若不能解决好,便会使哥哥或是父亲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榴萼有些担忧的喊上一句,“姑娘,王爷不似是要如此的。”
  但姜皎仍旧摇头,“就当我有私心吧,从前的事情难保沈随砚不会知晓,如果到时候当真他全都知道,也好有一些的退路不是。”
  在心中暗暗同自个道:萤萤,你可是上京最负盛名的人,何愁寻不到去处。
  后头的日子中,姜皎过的确实也肆意。
  与沈随砚又恢复最开始成亲的模样,两人做事都互不干扰对方。
  表面上的功夫与往常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姜皎觉着这样很是不错,但是心里头的酸涩却是止不住地放大。
  可是这般的酸涩,突然间被一件事情给冲淡。
  “表兄就要回来了!”姜皎手中拿着信件,眸中透出喜色,也有着皎洁,“他来信同我说,洛阳有许多珍奇的珠宝首饰,要不要给我带一些回来。”
  榴萼与蔻梢也十分开心,“表公子还未去洛阳上任之前,与姑娘关系最好,当初走的时候,姑娘还十分不舍,躲在房中哭了许久,如今一转三年就要过去,表公子终于要回来。”
  姜皎一笔一划,十分认真的写下给宁司朔的信件。
  “你瞧我的字迹可有退步?”姜皎将手中的书信递给榴萼看,十分在意自个的每一笔。
  榴萼边研磨边看着,“王妃的字迹一贯都是好的,定是给表公子才会如此。”
  姜皎作势要用笔尖敲她,“就你贫嘴,表兄许久都没有回来,都说见字如见人,何况我的这笔字还是他教的,若是让他知晓我退步不少,回来定要逼着我练字帖。”
  榴萼与蔻梢都在一旁偷笑,看见自家姑娘的模样,也稍稍放下心来。
  可不想,这句话被外头的沈随砚听了去。
  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就直接被观墨推了进去。
  观墨还对他道:“王爷今日难得回来得如此早,可要用饭?”
  姜皎握紧笔尖猛然间抬头,眼睫轻颤,有一丝情绪的泄露,但很快就恢复平静道:“王爷回来了?”
  她既然已经先开口,沈随砚自然也是要说话的。
  目光幽深,里头掺着些不明的情绪,“萤萤在写什么?”
  姜皎稍微怔愣道:“王爷可知晓我表兄宁司朔,他给我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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