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莺娇-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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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儿追出来问:如何才能再见到父皇一面,皇兄就随口说上一句:等他将书给背完一本,就可以去紫宸殿找他。”
大长公主想起那时,倒还轻微叹口气,“砚儿听进心中去,其实那时我因得驸马的事情入宫在等着皇兄,瞧见皇兄回来晚还有些生气,是皇兄身旁的内侍告诉我我才知晓。后来不想,我再次入宫的时候,竟然又见到砚儿,他手中拿着一本厚厚的书,怯生生地站在紫宸殿门口,小手扒着门框,十分渴望能看见里头的人,但是那时皇兄却没有见他,只是在里头批折子,我瞧着日头大,他也十分可怜,就让人为他打伞,但这孩子说什么都不要,只说想见父皇一面。”
大长公主回忆起当时的情形,忍不住的笑了,“我问他可知晓我是谁,他点头说知道,说他的父皇有一位貌美如天上仙女的皇妹,如今看见,应当就是我,说着还规矩的行礼,叫了我一声姑姑。”
“他那时姑姑叫得分外真诚,不同于其他的孩子,他们多来见我,恭敬向我请安,其实多是有所图谋,只有砚儿那个孩子不是,后来我同皇兄说,他倒是进来也背完那本书,可皇兄此人,心底淡漠无情,只说以后莫用这些小事来烦他,我只看见砚儿伤心离去,心头倒是为这孩子惋惜。”
“不想我出了紫宸殿后,竟然看见这孩子还在等我,我十分不解,他却同我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随后给我磕了一个头,我将他扶起来,知晓他与他母妃在宫中过的不好,就多派人打点,其实啊,他这孩子倒是真诚的很,那般小的年纪,也不曾图谋什么的。”
姜皎没想到沈随砚竟然还有这件事,心头说不上感觉,虽不是难过,却也仍旧觉得是不值得。
大长公主看姜皎有些失魂的样子,随后这才说:“可这孩子,长到现在,唯一对我有过图谋的事情,就是你还未曾出嫁的时候,与崔氏侯府的事情。”
话语一直萦绕在姜皎的心头久久没能散去,不知是怀着何等的心情坐上马车,也不知是何时到了王府之中。
看着威严高大的牌匾,头一回姜皎觉着,沈随砚,哪有表面看上去的风光。
进到王府里头,姜皎缓缓走着,大长公主最后的一句话一直在她脑海之中不断浮现,“你若是当真想要知晓什么,就自个去问问那孩子,你与他夫妻一场,却也是他这辈子无数不多用尽心思的事情。”
沈随砚,她二人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吗?
姜皎一时觉着思绪有些乱,总是觉着好似是见过的,可是要当真问在何处,但她却又说不上来。
观墨看着姜皎一众人过来,笑得十分灿烂,“王妃回来,今日王爷特意吩咐奴才带王妃去一个地方,还请王妃准备好东西。”
姜皎下意识朝内室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看见,“王爷,不在?”
观墨笑着说:“王爷正等着王妃呢,不在府上。”
一旁的榴萼与蔻梢还在等着姜皎的意思,姜皎点头,着两人去收拾东西。
她坐在院子中,看石榴树的叶片逐渐落下。
有一片轻轻落在她的脚下,贴着她垂顺的衣摆,姜皎看了很久,这棵树总是会掉的。
弯腰将叶片给捡起,姜皎看着纹路,不自觉地倒是弯了唇角。
等到来年春日时,今岁没有品尝到的果子,一定是可以吃到的吧。
榴萼与蔻梢站在不远处,看王妃轻轻昂起头,有树叶飘落,她姣好面容之上是恬静的笑意。
这般的美景无人想要打扰,还是姜皎自个回头看见她们都站在自个的身后,“既然要出去,就早些吧。”
观墨应了一声,亲自当起车夫带着姜皎去到曾经泛舟溪上的地方。
有一瞬,姜皎仿佛知晓会发生什么。
观墨将帘帐给掀开,榴萼与蔻梢也一同随着姜皎进去。
他在前撑着长篙,小船随着他的动作与水流间发出些声响。
观墨就在外对姜皎道:“王妃若是累了,可以歇一歇。今晚的天儿甚是不错,一会儿下了船王妃就能看见王爷了。”
姜皎这会的心倒是十分地平静,“我不累,就这样坐着也很好。”
她忘不掉在自个生辰的那日,沈随砚送她满山的萤火虫。
萤火虫,萤萤。
也忘不了,在山间密林之中,他低声轻哄着自己,以及耳后的那一个吻。
慧空大师说的很对,既然同她共梦的人待她如此好,又有何所惧。
况且——
姜皎的手伸到厚厚的大氅之中,压在心口的位置,她好似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不论今日大长公主同她说的话,是沈随砚让她说的,还是她自个想要讲的,姜皎都对沈随砚动了不一样的心思。
只是不知,他费尽谋划这许多,是不是也对自己,有了不一样的心思。
小船似乎比上次要慢上许多,姜皎忍不住催促,“上回是观砚划船,可是却比你要快上许多。”
此话倒是惹上观墨的一阵笑,“我瞧不是我比观砚划的慢些,只是王妃旁边坐着的人,不是上次的人。”
心思堂而皇之地被戳穿,姜皎说上他一嘴,“你便如此油嘴滑舌,可别以为你是王爷身边的人我就不敢罚你。”
观墨这下才老实不少,忙说着:不敢不敢。
姜皎面上泛着红晕,好在外夜幕的掩饰之下看的并不是十分明显。
倒是一扭头,自个身边的两个丫头竟在偷笑。
姜皎嗔她们一眼,“莫要以为我不会罚你们。”
榴萼与蔻梢笑得都更加欢快起来,却不敢发出声。
上回她二人没来这处,今日一见,只觉这山中有不凡之处。
只是深秋中,山林已经没了萤火虫。
一片漆黑之处,不免让人心情有些低落。
突然间,观墨对姜皎道:“王妃,看前面。”
姜皎抬头的那瞬,地上的烟火突然之间都迸开,几人站在中间,却不会被伤到。
烟火炸开的那一瞬,映衬在姜皎的面容之上。
她不是没见过烟火,可是眼前的烟火铺成一条路,引着她前进。
经久不衰的烟火,似是落入凡尘的灵物,让人不免赞叹。
姜皎提着裙摆朝前,一路之上烟火有着不一样的光彩,她从未看过如此用心的烟火。
顺着这条烟火路朝前走,姜皎眼前出现一人。
他手中握着一根,上头的火花如同星星点点一般的炸开。
下颌处被照亮起来,从前硬朗紧绷的下颌,今日倒是有一丝的柔情在上头。
姜皎不知不觉被他吸引过去,慢慢朝他走去。
沈随砚低沉又磁性的嗓音在烟火蔓布的地方响起,“萤萤,我等你很久了。”
说着,他将手中的烟火棒递给姜皎,姜皎动手接过,看着眼前的烟火棒,唇角轻勾。
美人纤腰微步,一笑就让人动了凡心。
她轻声道:“夫君,我很喜欢。”
沈随砚酥麻的笑一声,将手给伸出,如同从前每一次朝她递出手一般,都可以牢固的抓住她,再也不放开。
姜皎握上他手,由着他带自己一直朝前走去。
突然之间,眼前出现一片平坦空旷的地方,姜皎刚想要说话,可是沈随砚却道:“萤萤,看天上。”
霎时间,满天的烟火迸开来,五彩缤纷的烟火全都落入姜皎的眼眸之中,秋眸在那瞬被填满。
从前她见过上元佳节上京的烟火,也见过宫宴结束后,帝后带着大臣所放的烟火。
可唯有这一次,满山烟火皆为她一人而亮。
手中的烟火是什么时候熄灭的姜皎并不知晓,拿着小棍她看着漫天的烟火,笑得分外开怀。
好似比上一次生辰的时候,还要开心许多。
蹦蹦跳跳的到了沈随砚的跟前,沈随砚看见她的样子,这才意识到,其实自己的王妃,也不过是个小姑娘罢了。
她本该有无忧无虑的日子,她的纯净,不该被世间的污浊所打扰。
姜皎看着沈随砚清隽的面容,狭长黑眸深邃,他眼中被烟火照亮,但姜皎却看得清清楚楚,那里面只有自己的倒影。
挺直的鼻梁衬他容颜英隽,在这一刻,他轮廓分明的面上,只为她留有一分的柔情。
姜皎站定在沈随砚的跟前,“夫君,我很开心。”
声音细柔,有一瞬让人难以捕捉。
烟火在这时落在最终的模样,沈随砚嗓音低沉,“什么?”
他本以为姜皎不会说,可没想到姜皎在郑重不过的看着他黑眸道:“夫君,我很开心。”
沈随砚的手瞬间收紧,喉咙突然开始发涩。
喉结上下滚动得厉害,他只觉心口有处地方在不断的灼热。
两人同床共枕过,有牵过手,有拥抱,可唯独,姜皎是头一次发自内心的告诉他,她很开心。
沈随砚瞬间勾起唇笑了,“能让萤萤开怀,我此生无憾。”
姜皎看着远处的天儿,今晚的星星也甚是耀眼。
后头的榴萼还有观墨等人,为两人默默摆上小几,又将大氅留下这才离开。
沈随砚抖开大氅,将它给搭在姜皎的身上。
肩头处一沉,姜皎下意识朝沈随砚看过去。
只见他剑眉入鬓,认真且细致的对待着身前的人,仿佛眼前就是他的无价之宝一样。
姜皎一瞬间有些慌神,将肩头之上的大氅拢了一拢。
狐裘贴着她脸颊,有点痒,但却很舒服。
她伸出手,想将后面的大氅拿过来搭在沈随砚的身上,可是却被沈随砚按住手。
姜皎有些不解,秋眸中有些许疑惑地看向沈随砚。
水汪汪的眼眸好似还留有方才烟火的颜色,夺目让人挪不开眼。
沈随砚沉冷的嗓音在这刻显得十分的清晰,“不必。”
可姜皎却执意要将大氅拿过来,搭在沈随砚的肩头,“夫君本就身子不好,如今已是深秋,再怎样还是要注意自个的身子。”
话说出口的一瞬间,两人都静默半刻。
姜皎只觉,自个说出话,总是像小时候听见舅母唠叨舅舅那般,然而舅舅却从没有过不耐烦,每每都是一副既无奈却又柔情看着舅母的模样。
她给沈随砚朝身上搭大氅的手一顿,本是想要收回,可却被沈随砚直接就按住自个的手。
掌心的滚烫让姜皎明白为何他会说出“不必”两字。
手抖了一下,不知是被他的手给烫到,还是因得什么旁的。
沈随砚黑眸紧紧攫着她,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丝表情。
两人离得很近,甚至沈随砚可以看见姜皎莹白脸上细小的绒毛,以及她面容之上肉眼可见的变红不少。
沈随砚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过她耳根处,随后无声的勾唇。
大掌包裹着姜皎的手,将她的手缓缓朝下按。
姜皎手中紧紧攥着大氅,只能感受到大氅落在他肩上时,自个手一瞬的松懈。
沈随砚紧盯着她,看她鸦羽似的眼睫不住的颤抖,离得很近,就连她胸腔之中的跳动都可以听的一清二楚。
“做事,又怎能半途而废。”姜皎的眼睫动的更加厉害,甚至头埋得更低,不敢去看沈随砚。
她想将手收回,却被沈随砚直直的按下来握住。
本是攥住大掌,如今他一压倒是直接放下来,手似是攀着他的肩膀一般。
姜皎轻声道:“夫君,已经好了,可以放开了。”
但是沈随砚并没有这个打算,他将姜皎的手拿至前面,离他的喉结只有一点的距离。
姜皎的手无意识蜷缩成拳,甚至在这处,她能感受到沈随砚更加灼热的温度,几乎快要将她给烫坏。
本是想要快些收回,沈随砚将她的手缓缓朝下移,最终落在大氅的系带之上,“这处,还没系。”
他嗓音低沉,似是低声诱哄,使得姜皎不得不按照他所说去做。
葱白似的指尖摸上系带,分明是很好系的布料,可如今在她的手中倒是变得滑动不堪。
姜皎凑得很近,喷洒出的热气都落在沈随砚的喉结处。
他喉结上下滑动的很快,低头就可以看见姜皎嫣红的唇瓣微微张开,兰气呼出。
鼻尖渐渐渗出几分的汗来,就在沈随砚快要没有耐心的时候,姜皎终于出声,“好了。”
看着大氅之上的系带,沈随砚用手摸了一下,勾着唇对姜皎道:“很暖。”
也不知他说的到底是大氅还是什么,姜皎的面容之上止不住地开始泛红。
两人一时无话,坐在山顶之上,看着不远处的星星,风吹过,却一点也不觉冷。
小几之上温着酒还有茶水,姜皎闻着酒香,倒是有些馋了。
可是她的酒量自个是再清楚不过的,便也就放弃这样的念头。
沈随砚倒是看出她的想法,倒出一杯来,放在她的跟前,似是鼓励,又似是蛊惑道:“此酒酒劲很小,夫人若是想喝,可以喝一小口。”
姜皎听见,秋眸盛上些笑意。
两根手指捏起,“那我就尝一点点。”
随后又在心中道:只是一口,绝对不喝多。
酒一入喉,不似其他的酒一般辣喉无法下咽,反倒还有几分的果香所在。
姜皎想要再喝上一口,却被沈随砚阻拦,“今夜若是夫人醉在住处,我们可真就要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了。”
姜皎只觉甚是可惜,只怪自个的酒量不好,却又什么都想尝尝。
沈随砚将早就已经备好的香片倒出一杯放在姜皎的唇边,“喝一些,润嗓子。”
他直接捏着茶盏放在她的唇边,意图十分地明显。
姜皎伸出手,轻声道:“我自个来就好。”
沈随砚倒也没有强求,姜皎在一旁喝着香片,甜腻的味道四散开来,同她身上的倒是有些相似。
姜皎想起从大长公主府离开的时候,姨母说的最后那句话:你若是想真正了解砚儿,就要试着走进他的心。
眼眸倾斜,姜皎看着沈随砚的胸膛处,他的心,真的给自己留得有位置吗?
于是她缓缓开口,“其实我对自个的生母没什么太大的印象,她在我半岁时就已经离世,若是说最有印象的,还不如母亲与舅母。”
沈随砚一时没开口,只将她鬓边的碎发朝后放一些,随后轻“嗯”一声。
姜皎这才继续道:“我同表兄年纪相仿,舅母又对我格外的好,所以自小到大,其实是表兄同我在一处的时间最多;我在学堂中被夫子罚,表兄会给我买糖花吃,我不满父亲偏疼三妹妹,也是表兄带我玩,给我买我喜欢的。”
沈随砚听的面色沉冷,实在不知,她为何要在现在,说这些话。
看着不远处的天儿,沈随砚告诉自个,要极力地忍耐。
可是姜皎却又接着道:“但是自从慢慢长大,我知晓男女有别,就开始减少与他之间的来往,他也察觉到,就只送些我喜爱的首饰,让小厮给我一些新奇的话本,直到表兄去洛阳任职,我与他之间就没了什么联系,一直到上回。”
前头说着的话,是漫不经心的,大抵只是回忆,小时候的日子当真是快乐的,又怎能被轻易的抹去。
“但是。”姜皎拢着大氅,双臂抱膝,“自从遇见的夫君,我的喜怒哀乐都是由着夫君来的,甚至,与夫君只是在一处,看看书也罢,聊聊闲话也罢,心中的满足都是无人能替代的,这同表兄是不一样的。”
“我对表兄只有兄妹的情谊,如同我对待哥哥一样,可是夫君你不同。”
姜皎十分郑重的看向沈随砚,“我知晓夫君是我的枕边人,知晓我此生都会与你度过。”
她话音才落,沈随砚低低沉沉的喊了她一句,“萤萤。”
姜皎抬眉,直直撞上沈随砚的眼眸。
随后,唇瓣上有些温热的触感,沈随砚与她之间密不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