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莺娇-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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榴萼掺扶着姜皎缓步在长街之上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太后的宫殿门口。
看着门口的牌匾,榴萼问姜皎,“可要进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姜皎想着好久都没有见太后,点头,“你去叩门吧。”
蔻梢在一旁上前,轻轻叩门。
很快就有人出来开门,看见蔻梢先是一愣,后看见姜皎才反应过来,“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姜皎只是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蔻梢摆正姿态,不卑不亢道:“不知太后娘娘可在?劳烦公公通传一声,皇后娘娘想给太后请安。”
公公听见蔻梢的话,又看眼站在后面的姜皎,有些为难,“太后娘娘在是在,只是今日礼部的苏大人来见了太后娘娘,只怕是皇后娘娘进去不方便。”
蔻梢听见这话,第一反应就是看向姜皎。
姜皎登时站在原处,一时不知,为何礼部的人会来寻太后?
后宫之中与前朝有往来是犯了大的忌讳,可是太后还是见了苏大人,这件事,沈随砚不可能不知晓,他定然也是默许这样的做法。
如此一想,姜皎倒是舒心不少,柔声说:“既然如此,本宫改日再来看母后。”
太监跪地请安,本看着姜皎快要离开,却从宫中出来一人。
顾不上旁的,姜皎只听见他高声喊道:“皇后娘娘留步。”
姜皎顿住自个的脚步,看着眼前的大人穿着官服,年近古稀,依稀可知眼前的人是谁。
她转过身,对着苏大人十分客气,“苏大人寻本宫可是有什么事?”
苏大人手中捏着一本折子,先对姜皎行了大礼,“不知娘娘可否方便,借一步说话?”
姜皎看着如今的天色,虽不知苏大人找太后有什么事,但是却觉得,苏大人找自己应该是同样的事情。
她想要拒绝,但是苏大人仍旧跪地没有起来。
毕竟是前朝的老臣,姜皎不好多说什么,她对苏大人道:“此处离御花园不远,去那处可好?”
苏大人自然是没有异议,姜皎知晓私见外臣不妥,可是如今也想不到更好能拒绝苏大人的说辞。
本就才从御花园回来,如今又回了原处。
姜皎寻了一处能被人瞧见的地方坐着,对着苏大人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坐下。
只是苏大人赶忙拱手道:“不敢,娘娘赐座臣本不应当拒绝,只是如今我私下来见娘娘,多有不便,还是站着的好。”
姜皎点头,“苏大人想说什么直说就是。”
榴萼将汤婆子放在姜皎的手中,这样才不觉得寒气逼人。
苏大人见状,直接跪下,姜皎被吓了一跳,手扶着石桌,“苏大人这是做什么?”
后对着一旁的内侍使了一个眼色,可是苏大人避开内侍的掺扶,直言:“娘娘现如今有了身孕,本不该用这样的事情来寻娘娘,只是皇上六宫悬置,若是不纳后妃,恐怕会有人有异心,为了江山,为了老祖宗的基业,还请娘娘劝皇上,充盈六宫,开枝散叶。”
姜皎的贝齿咬着下唇,不知是用怎样的心情听苏大人说完这些话。
榴萼看见姜皎的样子,上前一步,“放肆。”
苏大人跪的挺直,没有半分的害怕。
姜皎抬手,垂眸看向苏大人。
他手中的册子,想必就是各家女儿的花名册。
“不知方才太后,是如何同苏大人说的?”
苏大人一时没有答话,想起方才太后的话,吃了鳖,自是无法在这个时候说出来的。
他没有说话,姜皎也能猜到几分,她又道:“太后不允,苏大人撞见我,便又找上我,可是如此?”
苏大人虽然没有说话,可是默认姜皎的话。
姜皎站起身,对着苏大人说:“本宫虽是皇后,只是选妃之事由皇上说了算,我无法干涉皇上的决定,且后妃不得干政,苏大人还是去寻皇上说的好。”
苏大人这才继续道:“皇后娘娘是国母,也是后宫的主子,这事自然是同皇后娘娘有关,臣为礼部尚书,便要遵循祖制,娘娘已经有了身孕,外戚势大,必定会招人眼,不管娘娘是如何考虑,还请娘娘挑选合适的世家女子入宫。”
姜皎被他的一番话给气到,却又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大人将手中的册子高高举过头顶,递在姜皎的眼下。
所有的人,都会拿外戚来说事,可是这些,又岂是她所愿意的。
姜皎垂眸,嗓音中有些酸涩。
不知过了多久,苏大人仍是固执的将册子放在她的面前。
她终究是站起身,狠心对着榴萼说:“接下来。”
榴萼不大愿意,“娘娘。”
姜皎硬着心肠说:“接下来。”
榴萼这才不情不愿的将册子从苏大人的手中接过,苏大人这才满意许多,“还望娘娘挑选适合的世家女入宫。”
姜皎没有说话,只是听着身后苏大人逐渐远处的脚步。
榴萼有些生气,“这都是什么事,为何要用这些来威胁娘娘,奴婢这就去将册子给烧了。”
可是姜皎却沉声说:“不必,留下吧。”
侧眸,秋眸之中泛着盈盈的水光,“回宫吧。”
榴萼只觉着手中的物什,如同一个火盆,只等着姜皎一脚踏进去。
这回回宫坐上软轿,姜皎的面色都有些开始泛白。
好不容易提起的精气神,被一本册子又给嗟磨掉。
不知是怀着身孕的缘故,她今日只得乏力的很,不想去打开那本册子,可是苏大人的话却又时时在她的耳边出现。
回到凤仪宫,姜皎屏退下人,自己坐在内殿之中。
蔻梢看着关上门,十分担心,“不知娘娘一个人在里面能不能行。”
就连一贯淡然的榴萼,都有些担忧,“这事本不该娘娘来忧心的,可是不想就这么撞上,皇上的事情,同娘娘有何干系。”
姜皎坐在内殿之中,思绪十分的繁杂。
她看着眼前的册子,终究还是翻开。
入眼的第一页,就是一个熟悉的女子。
画师画得很是像,便连神韵都有几分的相似,一瞬间便让姜皎想到那日宫宴之上明媚且光芒万丈的女子。
桑黎着实算得上美艳动人四字,光是眼角眉梢的神韵,都让许多人能看的痴迷。
姜皎猛然间想到,自个曾经,也是这样被人夸赞的,只是如今,一切都没了。
她又朝后翻了一页,都是世家或者大臣的女儿,个个身份贵重。
如今沈随砚身强体壮,少年帝王,后宫中却没有一人,大臣都有着不少的心思。
姜皎自小在上京长大,对这些世家女都是不陌生的。
她缓缓拿起桌上的笔,在册子的一边写下每人的家世。
前朝与后宫息息相关,定然是要找些能够帮衬沈随砚的女子进宫才行。
落下的每一笔,姜皎都十分认真。
苏大人选的人,都是顶顶合适的。
她最终选了十名女子,并按照家世,一一又给了位份。
外头的天儿渐渐黑了,姜皎这才放下手中的笔,对着外头喊道:“榴萼,蔻梢,你们进来。”
听见里头的声音,两人进去。
推开门有宫婢将蜡烛给点燃,姜皎将手中的册子递给榴萼,“你亲自将册子送去御前,交给观砚,他自然会给皇上的。”
榴萼看着册子,虽不知姜皎方才在里面都做了什么,只是如今册子之上定然是写的有东西。
不敢违背姜皎的话,榴萼上前接着册子。
一瞬间有些晃神,册子被她摔在地上。
里头写着的密密麻麻的字出现在榴萼的眼前,“吏部尚书之女,年方十七,宜入宫——”
后面的字眼,榴萼都还没有看完,就猛然间抬起头。
姜皎虚弱的笑一下,“我有些饿了,传膳吧,你去紫宸殿将东西送完就回来。”
她大抵是知晓榴萼想要说什么,就先一步出声。
表面上装作不在意的模样,可是只有她自己的内心知晓,方才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写下这些东西。
蔻梢拽了榴萼一把,两人自小都是跟着姜皎的,这些道理都是明白的。
榴萼对蔻梢说:“伺候娘娘用完膳,还有安胎药在小厨房,你记得端来。”
蔻梢点头,“我知晓了。”
交代完这些,榴萼这才去紫宸殿。
一下午的时间,沈随砚都将自己关在殿中,不分时辰的处理着桌上的奏折。
事情全都堆压在这处,他看着只觉心烦意乱。
观墨早就已经得知苏大人前去找姜皎的事情,可是方才皇上进去吩咐过,不许打扰,这才无人敢进。
只是不想,眼前倒是出现一个熟悉的人。
榴萼一脸淡然的站在紫宸殿的门口,可是看着她的模样,倒是不难看出如今正在气头上。
观墨看了一眼,只见榴萼直直朝观砚走去。
如此生气不是对着他的,观墨自然是高兴的。
见榴萼站在自个的面前,观砚还有些不知是因为什么事,他低声询问,“怎得了?”
榴萼想起下去时姜皎在御花园的委屈,就更加的烦闷。
直接将手中的册子塞进观砚的怀中,“皇后娘娘给皇上的,定要交到皇上的手中。”
如今是在宫中,比不得旁的地方。
榴萼是一个有分寸的人,知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是不该说的。
没有多说什么,榴萼直接转身离开。
观墨先看着观砚手中的册子,又看着榴萼离去的身影,摸不着头脑,“从前她对你有这样过?”
观砚面无表情道:“她生气了。”
这话说的观墨倒是接不上来,没明白观砚说这些做什么。
看着手中的册子,观砚毫不犹豫的将册子放进观墨的怀中,“你去。”
观墨瞬间不乐意,又将册子放回观砚的怀中,“这等的事,还是你去最好。”
观砚开口,“你若是不去,我就将你偷偷写蔻梢名字的事情告诉她。”
观墨一瞬间瞪大眼睛,“你如何得知?”
观砚只问他一句,“你去不去?”
观墨咬着牙,看着他手中的册子,一抽就走,“别让我逮到你的把柄。”
在紫宸殿外头,观墨徘徊许久。
虽不知手中的东西是什么,可是却觉得像是烫手山芋一样。
皇后娘娘与皇上一直吵架,总不会手中的东西是皇后娘娘给皇上的信件吧,这看着也不像。
终是又过了一刻,观墨深吸一口气敲门,“皇上,凤仪宫送来了东西。”
里头一瞬间就有了声音,“进来。”
观墨推门而入,将手中的册子恭敬放在沈随砚的桌上。
他用余光看着沈随砚,只觉得他脸色愈发地难看。
手中的册子都要被他给揉碎,看上去甚是吓人。
他嗓音冷冽,如同才从冬日之中回来一般,“谁送来的?”
观墨说:“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还说定要交到皇上的手中。”
沈随砚重重将册子给扔在桌上,眉心不断地跳。
他冷声说:“去凤仪宫。”
背影寒凉,能看出来怒火都掺杂在里面。
观墨赶忙跟上,只见沈随砚走的很快,脚下生风。
在门口坐上轿子,沈随砚手中的册子几乎快要被他给捏碎。
他想起在里面看到的种种字迹,与她头一回给自己写的信那般,并无二致。
只是当时的字是让他欢愉的,如今的字,倒是一刀刀地割在他心口之上。
册子已经开始变皱,沈随砚的将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上。
天空之中出来传来一声惊雷,观墨连问他,“皇上,现在可还要去凤仪宫?”
沈随砚面容清冷,眉眼之间戾气横生,嗓音压得很低,却足以让人心惊胆战,“去。”
观墨没办法,只得吩咐人走的快一些。
到了凤仪宫门口,外头的雨更好落下。
沈随砚一把挥落宫人递来的伞,踏着大雨进了凤仪宫。
姜皎正在同蔻梢还有榴萼说话,见沈随砚进来,一时有些愣神。
手中要绣的东西被姜皎放下,她看着沈随砚淡笑一声,“皇上怎得来了。”
离得近一些,还能看见他身上的水渍。
外头的惊雷姜皎自然也是听到,也看见他手中的册子。
沈随砚从嗓子中逼出几个字来,“你就没什么,想要同朕说?”
说完,他将册子扔在地上。
刚巧摔在桑黎的那一页,露在两人的眼前。
姜皎看着册子,纵使身子不便,但也弯下腰想要捡起。
可是她刚弯下腰,就被沈随砚桎梏住自己的手腕,而后被他带着坐在椅子之上。
动作粗鲁,却又顾忌者姜皎如今的身子,没敢太用力。
他周身布满阴鸷,身上只在那一会儿全湿透。
姜皎淡然将帕子给抽出来,“日后下雨不要这般淋着,皇上是天子,天子一病,不知有多少人会心慌。”
沈随砚看着她的样子,又想起地上的册子,“那你呢?”
姜皎没有说话,沈随砚接着问她,“萤萤,你呢,你可会心疼?”
沈随砚握住她的手,放在自个的心口,“萤萤知晓我是天子,知晓我若是病了会有人心疼,可是可能知晓,我也是人,也是会疼的。”
姜皎的只感觉手下的地方,纵使隔着衣衫都是滚烫的。
她瑟缩着想要将手给收回,但是却被沈随砚给牢牢地按住。
沈随砚嗓音中布着几分的痛楚,“萤萤写的一手漂亮的好字,可是这样的字,却用来写这些,你想让我纳妃?你也同前朝的大臣一样?为何我说了这般多,萤萤一个字都不愿相信。”
姜皎被他的一番话弄得落泪,只是咬住自己的下唇,“皇上想我如何?难道皇上能驳了老臣的奏折,我这个皇后,就也能如皇上一般?说出去我成了什么?皇上可有想过这些?”
她看着地上的册子,弯腰将册子给捡起放在沈随砚的手边,“皇上说我写的字好看,那皇上可否知晓,我的每一个字,每一笔画,都是表兄教我的。”
册子被明晃晃地摊在沈随砚的面上,他眸中有着不敢置信,“从前,你说过,若是我纳妾,你便会不要我,萤萤,从前的你,去了哪里?”
姜皎背过身,不再看他,也不再听他的话语。
她快速将自己的泪珠给擦拭干净,随后道:“皇上就当死了吧,在我成为皇后的那一刻,在我父兄遭受贬斥的时候,从前的姜皎就已经不存在了。”
一下午的时间,她都一个人在内殿之中,话已经说到这处,她将自己所想通通告诉沈随砚,“我是皇后,早就已经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皇上如今才登基,根基不稳,自是需要大臣相助,我选出来的,都是可用的世家女,还请皇上多多考虑。”
沈随砚在来的路上,本觉,这是定是有人逼迫她。
只要她说上一句,自个就可以不追究,也可以当作事情没有发生,可是如今,他说了什么。
沈随砚眉宇之间满是凌厉,外头又是一道惊雷落下。
姜皎的肩膀瑟缩一下,没有动,固执的站在原处。
沈随砚看着她的背影,满眼猩红,方才的水渍还有一部分落在他发丝之上,显得更加可怖。
他突然之间笑了,“好,当真是好极了。”
将册子猛然间又拿在手上,沈随砚说:“皇后贤德,既然如此,朕定当遂了皇后的心愿。”
转身准备朝外走,沈随砚又回过身来,问了姜皎一句,“这些,可是你所想?”
姜皎闭上眼眸,任由两行清泪流入衣衫之中,“是。”
她的话语彻底激怒沈随砚,一边朝外头走,沈随砚一边道:“皇后需静养,暂居凤仪宫,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
姜皎听到,唇边勾起一个笑。
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