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我重生了-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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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份烦闷已经被陈敬宗排解了,元祐帝不想再提,解释道:“朕想练箭,想请表哥与驸马指点一二。”
戚瑾看眼陈敬宗,谦虚道:“驸马弓马娴熟,有驸马在,臣就不献丑了。”
陈敬宗硬邦邦地道:“戚大人过奖,臣的弓箭都是自己随便练的,哪里比得上戚大人自幼受名师指点。”
元祐帝默默地看着这两人互相吹捧。
陈敬宗的吹捧一听就是阴阳怪气,戚瑾君子姿态十足,恭维别人也很像诚心诚意。
可元祐帝见过太多戚瑾这样心口不一的人。
首先就是朝堂上的文官们,甭管他们在政见上如何不和,真要虚与委蛇的时候,夸对手也能夸的天花乱坠。
还有曾阁老病逝的时候,陈廷鉴都掉眼泪了,但曾阁老的病因就是他太害怕被陈廷鉴报复,这两人能有多深交情?
从小到大就被一群惯会做表面功夫的人围着,陈敬宗便成了元祐帝接触过的屈指可数的性情中人之一。
为了保留陈敬宗的这份真性情,元祐帝也不会将刚刚的对话告诉任何人,免得陈敬宗挨了母后或姐姐或陈廷鉴的训斥,再也不敢在他面前推心置腹。
“你们都不要自谦了,比比吧,两刻钟内,就在这山上,谁猎到的麻雀最多,朕便夸谁的箭法好,自有赏赐。”
元祐帝话音一落,陈敬宗背着弓箭先出发了。
戚瑾动身之前,不忘叮嘱元祐帝在山顶的凉亭中坐好,以免被他们的箭伤到。
元祐帝从善如流地去了凉亭,曹礼率领几个小太监围在亭外。
元祐帝给自己倒了一碗茶,脑海里还是陈敬宗对戚瑾的不满。
不是元祐帝偏信陈敬宗的一面之词,而是陈敬宗实在没有必要撒谎,他真想诬陷戚瑾什么,也该给戚瑾安个罪名,而不是那种无伤大雅的口舌之争。
所以,戚瑾的肚量是真的不大啊,竟然因为一次演武比试的输赢嫉妒陈敬宗,看似君子,说的却是小人之言。
陈敬宗沾了陈廷鉴的光是不假,戚瑾不也是沾了母后与他的光?
亏他还以为戚瑾多么光风霁月,实则竟是个输不起的。
元祐帝还是更喜欢陈敬宗那样的实诚人。
两刻钟后,陈敬宗、戚瑾回来了。
陈敬宗用一支箭串了密密麻麻的七八只麻雀,麻雀死状不雅,足见陈敬宗这个人也不讲究。
戚瑾很文雅,他只射麻雀的翅膀,一共猎到四只,绑着它们的脚,四只麻雀扑棱棱地还想逃走。
戚瑾看眼陈敬宗的收获,惭愧地对元祐帝道。
元祐帝越发觉得腻味,武将就是要打打杀杀,戚瑾在这里装什么风雅,他又不是姐姐,见个死麻雀还要伤怀一下。
“就赏驸马陪朕共用午膳吧。”元祐帝公允地道。
戚瑾神色如常,陈敬宗欲言又止。
元祐帝:“你想要别的?”
陈敬宗咳了咳:“臣进宫时,长公主还在生臣的气,臣倒是想请皇上赏臣一样长公主喜欢的,臣好借花献佛。”
元祐帝差点忘了这个,顿了顿,对曹礼道:“去年内库是不是录入了一双和田白玉莲?你去拿来,赐给驸马。”
曹礼马上去办。
陈敬宗迟疑道:“会不会太让您破费了?”
元祐帝:“你要讨姐姐欢心,送差的只会火上浇油。”
说完,见戚瑾还在一旁站着,似乎好奇他们在说什么,元祐帝摆摆手,叫戚瑾先退下。
戚瑾敛眸,行礼告退。
陈敬宗看着他走远,再看看元祐帝,不安地问:“皇上不会因为臣的话,对戚大人存了芥蒂吧?”
元祐帝:“朕替你出气,你不高兴?”
陈敬宗正色道:“戚大人与臣只是一时意气之争,他对您对朝廷却是忠心耿耿,臣说那些只是希望皇上能谅解臣对戚大人的无礼,若因此致使戚大人被您冷落,倒是臣的不是了。”
元祐帝笑笑:“放心,朕又不是公私不分,只是这里确实没他的事了,才叫他退下。”
陈敬宗松了口气。
稍后,曹礼捧着一只紫檀木匣赶过来了,小心翼翼地放到元祐帝面前的石桌上。
元祐帝打开匣子,叫陈敬宗过来看。
陈敬宗靠近几步,探头一瞧,就见匣子里铺着一层水青色的绸缎,绸缎上面并排摆着两只碗口大的白玉莲花。
连陈敬宗这个粗人,都被这两朵洁白无瑕的“莲花”惊艳到了。
他再看向元祐帝:“一朵就够珍贵了,不如您自留一朵?”
元祐帝:“赏你就赏你,赶紧拿回去讨好姐姐。”
陈敬宗便谢过皇恩,如曹礼那般小心翼翼地收好匣子,抱在怀里,一步一步拾级而下。
元祐帝看着他稳重的步姿,好笑地摇摇头。
也就是陈家底蕴不足,陈敬宗才会如此珍视这份赏赐,换个从小养尊处优的贵公子,类似的玉器不知见过多少。
。
长公主府。
陈敬宗突然被元祐帝叫走,华阳继续逛会儿花园,便回了栖凤殿。
她侧躺在榻上,一边晒太阳一边琢磨宫里出了什么事,没想到陈敬宗进来就要为她献宝。
华阳很喜欢这双白玉莲,只是奇怪:“弟弟为何赏你?”
陈敬宗就把他刚见到元祐帝的那番对话说了:“咱们经常出城,皇上心里羡慕,我若再告诉他你我正在花园里恩爱同游,他能舒服?”
华阳斜他一眼:“谁与你恩爱了?更何况你说的也不全是假话,我确实很嫌弃你只惦记着吃藕。”
陈敬宗:“就是要半真半假才叫人信服,回头皇上若是问起你,你仔细别露出马脚,害皇上治我一个欺君之罪。”
华阳没那么傻,把玩着一朵玉莲,问:“去了这么久,弟弟还跟你说了什么?”
陈敬宗:“没说什么,皇上手痒了,叫我与戚瑾陪他打麻雀,我打的多,皇上要赐膳,我又不稀罕一顿饭,这才跟皇上讨了你会喜欢的东西。”
华阳:“……你还真是胆大,敢跟皇上提要求。”
陈敬宗看着她被手里的白玉莲映出几分柔光的脸颊,笑道:“是你的面子大,皇上一听我要讨好你,当然愿意配合。”
华阳眼睛瞪他,嘴角露出笑来。
陈敬宗双手撑在木匣的两边,想亲亲她漂亮的嘴唇。
华阳往后避开:“猎了那么多麻雀,还没洗手吧?”
陈敬宗:“我又不用手亲你。”
华阳:“那也不行,先去洗干净,脸也擦擦。”
每当入秋,京城的风里多多少少都会卷起一些沙尘。
长公主娇气矜贵容不得一点瑕疵,陈敬宗只好下榻,先去拾掇自己。
可越是这般费功夫,真亲起来的时候,才越觉得怀里的人真如仙女一般难得,才越要亲得她软了筋骨,无力挣脱。
===第 143 章(长公主阁老对弈。。。)
九月底; 京城出了一桩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
内阁三位阁老之中的殷阁老病逝了,享年七十五岁。
这个岁数算是高寿了,再加上殷阁老早就告病; 这一日真的来了; 文武百官们也没有太过意外,有交情的纷纷登门吊唁。
陈敬宗与殷阁老没有什么交情,只是今年连着走了两位阁老; 他难免也想到了自家当阁老的老头子。
虽然老头现在瞧着还硬朗,可天天早出晚归的; 将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过殷阁老。
陈敬宗在这边胡思乱想; 黑暗中; 忽然听旁边的长公主叹了口气; 很轻很轻的一声,可能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陈敬宗转个身; 从后面抱住她:“叹什么气?”
两人躺下已经很久,今晚又不该做什么; 华阳还以为他睡了,闻言顿了顿,才道:“殷阁老。”
陈敬宗:“曾阁老在天有灵肯定要不平,他走的时候你还想着陪我去弘福寺。”
华阳:“你嘴里就没一句正经的。”
陈敬宗:“殷阁老哪里又叫你惋惜了?”
华阳胡诌道:“他老人家挺爱笑的,小时候; 有一次我去内阁玩,别人都恭恭敬敬的; 只有他老人家把我当寻常的小姑娘看,笑眯眯地给我介绍他们每天都要做什么。”
陈敬宗:“那年你几岁?我们家老头在不在?”
华阳:“八岁; 父亲也在,刚进内阁一年吧; 资历最浅。”
陈敬宗:“他命可真好,那么早就得见长公主天颜了。”
华阳拧了他一下,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当时公爹资历最浅,得排在其他阁老身后,可公爹最年轻最俊雅,所以华阳印象最深刻的阁老其实还是公爹了。
陈敬宗捏着她的手:“你八岁,我十一,还在老家山里乱跑。”
夫妻谈话就是这样,话题变来变去的,完全没有规律,华阳反正睡不着,就问他以前在陵州是怎么自己过的。
陈敬宗却没个正经,搂着她道:“爹不疼娘不爱,我天天去寺里拜佛,求佛爷将来送我一个愿意疼我的媳妇。”
华阳:“看来佛爷没有听见你的祈求。”
陈敬宗亲她的耳侧:“怎么没听到,佛爷看我可怜,走人情派了个仙女来陪我。”
也不知道是他的唇,还是那些话,弄得她身上心里都酥酥麻麻的。
殷阁老家的丧事与长公主府无关,十月初八的傍晚,华阳难得没有自己先吃,等着陈敬宗回来一起吃他的长寿面。
天冷,面热,白蒙蒙的水雾从碗里升腾而起,模糊了陈敬宗的脸。
陈敬宗喝了一口汤,抬头时,发现她迅速垂下眼帘,掩饰刚刚她的窥视。
陈敬宗笑:“是不是在琢磨明日如何为我庆生?”
自从陈敬宗战死,华阳也彻底记住了他的生辰,多奇怪,明明他活着时华阳很是不待见,他不在了,华阳竟鬼使神差地会安排厨房在今晚煮面吃。
当然,华阳没有特意点明要长寿面,身边的人,只有最为心细的吴润,会用怜惜的眼神看过来。
“明晚你直接回你们家吧,我上午过去。”华阳若无其事地道。
陈敬宗脸色一变:“回去做什么,让全家为我庆生?”
华阳:“你不是喜欢显摆吗,排场越大不是越好?”
陈敬宗:“不一样,你送我东西我喜欢显摆,可家里孩子们都不大张旗鼓的庆生了,唯独我要全家张罗一顿生辰宴,就算我脸皮厚,我也受不了。”
别说他今年二十五岁,就是十五岁,他也不需要全家人为他庆生。
华阳笑了:“我偏要让你们一家人都为你庆生。”
上辈子的明日,会是陈家众人为他祭奠一年的日子,人人伤悲,今年华阳偏要陈家人人欢笑。
不止是今年,以后每一年陈敬宗庆生,除非陈家有事,亦或是他们夫妻有更好的安排,她必然会陪陈敬宗回家,陪他吃一顿团圆饭。
陈敬宗还以为她故意跟他对着干,没想到一个时辰后,她软绵绵地趴在他怀里随时都要睡过去的时候,仍没忘提醒他明晚直接回陈府。
长公主闭着眼睛,大概是不想说话吧,只往上拱了拱,先是柔软的嘴唇碰到他的脖子,再在陈敬宗心神一荡之际,换成牙来咬。
华阳声音含糊地补充道:“早朝见到父亲大哥三哥,记得叫他们下值就回去,别让我们饿着肚子空等。”
翌日天还黑着,陈敬宗早早起来了,因为早朝至少开半个时辰,他在家里吃了早饭,再摸黑骑马前往宫里。
他来的不早不晚,文武大臣的队伍都排了一半。
陈廷鉴是首辅,陈伯宗也是正四品大理寺少卿,一个站在最前面,一个在中间靠前的位置。
只有陈孝宗,正六品的山东清吏司主事,站在文官队伍后面,正与两个同僚低声谈论着什么。
别说陈孝宗了,连中间的陈伯宗都往后看了眼。
陈孝宗与两位同僚告声罪,走出来。
陈敬宗就站在文武官员尾巴的中间,用不高不低的声音道:“三哥,今日我生辰,长公主说要陪我回家过,散朝后你跟父亲、大哥说一声,叫他们别回去太晚,耽误了晚饭。”
陈孝宗:……
竖着耳朵偷听的一些官员:……
驸马做到这个份上,从古至今大概就陈敬宗这独一份吧!连堂堂首辅都得早点回去,免得耽误给儿子庆生,还是一个已经二十五岁早可以当爹的儿子!
陈敬宗倒不是故意张扬,今日他们夫妻注定要回陈府,老头子几个也注定要早点回去,与其让外人猜测他们是不是要密谋什么,还不如大大方方说出来。
陈孝宗也明白这个道理,听完弟弟的话,他佯装义正言辞地训斥弟弟:“多大人了,还好意思叫全家人为你庆生!”
陈敬宗:“我可没有故意张罗,是昨晚谈到小时候我自己在陵州的那几年,长公主怜惜我,非要为我操持。”
陈孝宗:“闭嘴吧,我都嫌丢人!”
他一拂衣袖,返回队伍。
陈敬宗毫不惭愧地走向他的位置。
有人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想拍陈敬宗的马屁,高声为他祝贺生辰。
于是,陈廷鉴、陈伯宗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不光他们父子,其他文武官员也都一致认为,此乃陈敬宗故意在长公主面前抱怨他小时候遭遇的不公,方导致长公主护夫心切,非要陈府为陈敬宗风风光光地操持一顿生辰宴。
宫里的消息传得飞快,陈廷鉴来戚太后、元祐帝面前禀事时,母子俩也都已知晓。
戚太后道:“华阳任性,给阁老添麻烦了,不过阁老每日一更左右才回家,确实也该爱惜身体,按时进餐。”
陈廷鉴哪里能让戚太后责怪儿媳妇,只道自家四子仗着皇家的恩宠越发骄纵,回去他一定会严加管教。
元祐帝笑道:“今日驸马生辰,先生就不要扫他与姐姐的兴了,傍晚早些回府,共享天伦才对。”
戚太后微笑颔首。
陈廷鉴只好应下。
傍晚下值时间一到,陈廷鉴只是耽误了两刻钟,就被吕阁老调侃了,叫他早点回去。
等陈廷鉴出了宫,就见长子、三子都在外面候着。
陈府。
孙氏挺高兴的,她才没想那么多,只觉得儿子儿媳感情好,蜜里调油的,至于生辰宴,不就是一顿团圆饭嘛,陈家又不是吃不起。
罗玉燕故意拈酸:“娘不能只偏心四弟,明年也给大爷、三爷都庆庆生呗?”
孙氏笑眯眯道:“那得跟你们父亲商量,他同意了才行。”
罗玉燕扑哧笑了,婆母敢提这个,公爹就敢把陈伯宗、陈孝宗叫到书房训斥一顿,问问儿子们是不是嫉妒弟弟了。
俞秀坐在华阳身边,也跟着笑。
天黑之后,陈敬宗与陈廷鉴爷仨几乎前后脚回的府,陈敬宗更快一些,正挨着亲娘的揶揄,陈廷鉴爷仨也进来了。
陈廷鉴先瞪了四子一眼。
陈敬宗不加掩饰地看向华阳。
华阳笑着朝公爹见礼:“听说内阁公务繁忙,我们冒然回来,没打扰父亲处理公务吧?”
陈廷鉴已经知道长公主很愿意护着老四,恭声道无碍。
父子四个去换了常服,回来后,家宴也正式开始,大家都默契地没提什么庆生这种说出来都叫陈敬宗脸红的话,只当一场团圆饭。
饭后,华阳带着陈敬宗留了下来,他们单独住在外面,想陪二老多待一会儿也是人之常情。
华阳笑着对陈廷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