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我重生了-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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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太后:“是啊,她现在稳重不少,和静、敦哥儿也越来越讨人喜欢了,一口一个皇外祖母叫着,也是奇怪,明明是她们陪在我身边,我却总是想起你。”
华阳警惕道:“您不会又要催我给您生个亲外孙外孙女吧?”
戚太后:“你明说了不爱听,我也懒得讨你的嫌,只是年纪大了,常常想起你们姐弟小时候的样子。”
华阳:“弟弟现在也不算大呢。”
戚太后:“比你我都高那么多了,还不算大啊,都有宫女惦记爬床了。”
华阳:“……爬成了?”
戚太后:“没有,你弟弟大概看不上,叫人拖下去处置了。”
华阳沉默。
她这个长公主算是脾气好的,不会动不动要宫人的命,弟弟可不一样,除了父皇母后公爹,弟弟很少被人欺负,也因此容不得别人欺负到自己头上。对于好色的男人而言,女人主动爬床或许是乐事,弟弟会把此举视为对他这个皇帝的轻视、冒犯。
“他这个年纪,母后有什么安排吗?”
华阳知道,很多富贵人家,年轻的儿孙十三四岁就会给预备通房。
戚太后淡淡道:“还是长身体的时候,素着吧,亲政了再说。”
华阳想起上辈子,母后也是这样的态度,可能看多了父皇沉迷女色的行径,母后希望弟弟洁身自好,不要被女色影响了身体。至于弟弟,每天都要上课学政,忙来忙去的,身边的宫女又都是寻常姿色,也没听说他与哪个宫女不清不楚。
晌午,元祐帝来陪母后、姐姐用饭。
饭后,戚太后识趣地去休息了,留姐弟俩谈心。
身边的宫人也退下,元祐帝看着对面气色红润人比花娇的姐姐,先是叹了一大口气。
把华阳逗笑了:“最近很累吗?”
元祐帝:“不是累,是烦,那个何清贤,比陈阁老管得还多还严。”
何清贤上辈子没有进京,华阳自然不知道何清贤还能如何得罪弟弟,好奇道:“他又是怎么个管法?”
元祐帝:“他自己清贫,便想让我们跟着他一起节俭,官署各处的纸张炭火灯油他要管,我看慈宁宫、慈庆宫破了,想叫人重新修缮,他说现在那边又没有人住,不急着修。光禄寺主管宫中膳食,欠了几个月的俸禄没发了,我要从户部调十万两银子,他跑来跟我说户部的银子都得用在要紧事上,让我平时减菜。还有,父皇留下来的那批妃嫔该遣散的遣散,妃嫔少了,需要伺候的宫女太监也少了,需要的膳食跟着减少,那光禄寺也可以清退一批人。就连今年过年,他都替宫里算好了,不设灯会,又能省一大笔银子。”
华阳:“你都听了?”
元祐帝有点憋屈的模样:“他要全国开源节流,我这个皇帝自然要以身作则。”
听是听了,行动上也愿意配合,就是心里不大舒服。
华阳只能哄弟弟:“这两年国库银子紧巴,能省则省吧,等新政推行国库银子多了,宫里略微铺张些,他们也就没话说了,便是何阁老,我就不信国泰民安的时候,他还会继续顿顿只吃粗粮。”
元祐帝:“他这人,我有时候嫌他烦,有时候也心疼他,姐姐知道他这次进京为何没有带家人吗?”
华阳:“为何?”
元祐帝:“他说他容易得罪人,也不知道这次在内阁能做多久,想着可能一两年就得走,那何必叫家人跟着奔波。”
华阳:“这话听起来倒像在跟你卖惨,暗示你护着他呢。”
元祐帝:“可不是,偏他那黑瘦黑瘦的样子,我一想到都是他帮着百姓耕种晒出来的,确实会不忍心。”
华阳自然而然地拍弟弟的马屁:“说明你是个体恤臣子的好皇帝。”
元祐帝又是一声叹息。
弟弟离开后,华阳走在回栖凤殿的路上,嘴角一直都是翘着的。
何清贤这次进京,竟把很多原本属于公爹该管的事,都揽到了他肩上。
譬如后宫遣散父皇遗留下来的低位妃嫔,譬如宫里裁减冗余的宫女太监,譬如劝阻弟弟暂停修缮几处宫殿、不设灯会等等,这都是上辈子公爹做的事。
弟弟敬重公爹不假,但也对公爹以前的严厉存着一点怨气,公爹管的越多,弟弟的怨气就会越重。
换成何清贤又不一样,何清贤是百姓公认的大好官大清官啊,包括弟弟,被何清贤要求节俭,弟弟也只是憋屈一下,无法怨恨何清贤。
就像当初华阳心疼公爹时所说,让何清贤进京协助公爹推行改革新政,至少能帮公爹分担一些诽谤与怨恨,包括臣子百姓的,包括弟弟这边的。
华阳也敬重何清贤,但她不必替何清贤担心什么,因为当年何清贤上书痛骂皇爷爷,皇爷爷都没有砍何清贤的脑袋,如今别说何清贤只是奉劝弟弟节俭了,就是何清贤再当面指着弟弟唾骂一顿,弟弟就是气得要死,他也不能处决何清贤,不敢背负杀害天下第一清官的昏君骂名,最多把何清贤贬到偏远之地当芝麻小官。
公爹可是老狐狸,未必不是故意把“节流”这差事留给了何清贤。
华阳却不会因此减少对公爹的敬意,为着陈家众人、天下百姓着想,她巴不得公爹再圆滑一些。
翌日出了宫,华阳照例去陈府小住两日。
婆母孙氏也与她提到了何清贤:“自打何阁老进京,帮老头子分担不少事,现在老头子回家都提前了很多,只是我猜啊,他主要是不想跟何阁老在一个值房待着,每次回来都要跟我抱怨两句。”
华阳:“我也听驸马说了,他们二老经常在早朝上吵起来。”
孙氏笑眯眯的:“吵才好呢。”
若朝堂上没有一个人敢得罪老头子,那也绝非好事,都听老头子的,把皇上摆在哪?
这一切,都是长公主儿媳妇的功劳!
“今晚还要跟老头子下棋不?”孙氏很是期待地问,自家人,老四敢跟老头子顶嘴,却很难用道理说动老头子,老大、老三更不用提,一切都听老头子的,孙氏就特别盼望长公主儿媳多数落老头子几句,让她也看看戏。
华阳:……
夜幕降临,等陈廷鉴从宫里回来,华阳早回四宜堂了,与陈敬宗单独用着饭。
陈敬宗:“咱们去汤山的事,跟母亲说了?”
华阳:“这才月初,过年那几天再说也不迟。”
陈敬宗:“我大概是老陈家第一个有机会泡汤泉的人。”
华阳:“我记得有一年冬天特别冷,父皇去行宫住了一冬,不但我们去了,很多大臣也都随驾去行宫当差,父亲是阁老,可以带家眷,兴许也带了母亲同去。”
陈敬宗:“……那我就是老陈家第一个有机会泡汤泉的年轻人。”
===第 152 章(“你这么穿还挺俊俏“。。。)
腊月历来都是京城最热闹的时候; 临近年关,客商百姓们纷纷往京城里涌,街上无比繁华。
年假第一日; 陈敬宗非要拉着华阳去置办年货。
天还没大亮,两人就在被窝里“争执”起来了。
华阳:“你想买什么; 跟吴润说一声就是,犯得着自己去外面受冻。”
陈敬宗:“你这人; 简直是叶公好龙; 平时总念叨宫里不自在; 喜欢宫外的逍遥快活,可天一热或一冷; 你就缩在府里哪都不愿意去,也不知道你一个人躲在府里能快活什么。”
华阳:“这时候去街上就快活了?卖东西的人再多,摆出来的也都是不入流的货色; 我既然不买,又为何要去跟一群人挤来挤去?”
陈敬宗:“我想去,一家人一起欢欢喜喜地置办年货,那才有年味儿。”
华阳:“那你带大郎他们去吧; 保证你这一整天都年味儿十足。”
陈敬宗:“侄子是侄子; 你是你,我跟他们隔了一层,跟你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陈敬宗忽地在她耳边笑:“除非你还惦记着我那话,只想留在家里跟我连……”
他才说出那个字; 华阳就把被子捂过去了,将他的整个脑袋都按在被子底下。
陈敬宗闷声闷气的:“别以为你是长公主就可以谋杀亲夫; 我们家老头子也是不好惹的!”
公爹大概这辈子都不会知道,陈敬宗并不是一味地嫌弃他; 其实经常把这段父子关系拿出来用一用,只是每次都不是用在正经地方罢了。
待到阳光暖和些,华阳便与陈敬宗出门了,陈敬宗就是寻常常袍扮相,华阳为了方便,穿了男装。
马车离开长公主府,往京城最繁华的前门大街那边走去。
陈敬宗放着座榻不用,故意坐在华阳斜对面,视线仿佛黏在了华阳脸上。
陈敬宗:“你这么穿,还挺俊俏,像富贵人家唇红齿白身量尚未长开的少年郎。”
华阳:“你十三四岁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陈敬宗:“我可强壮多了,而且那时经常在山里跑,脸跟脖子晒得黑,进京后才又捂白了。”
华阳:“一直黑就好了,我肯定看不上一个大黑脸。”
陈敬宗:“所以说合该你我有缘。”
华阳靠向车窗,挑开一条缝隙,摆明了不想搭理他。
陈敬宗却挪到她旁边,因为华阳长发都束在头顶,又是朝外窥视的姿势,那白皙修长的侧颈恰好展露出来。
陈敬宗双手握住她两边肩膀,俯身来亲。
华阳挑帘的手便仿佛被人抽走了力气,尽管这条帘缝很窄很窄,她还是担心被街上的行人窥见陈敬宗的动作,马上松开手。
光线变暗,她低声斥道:“放开。”
陈敬宗:“至少还要再走一刻钟,给我抱一会儿。”
“明日我就进宫,让弟弟缩短你们的年假,让你多在卫所待一阵子。”
“长公主仙女一样的好心肠,才舍不得苛待天下官员。”
怕被车夫听见,两人都压低了声音,可越是窃窃私语,越有种偷情般的禁忌。
终于,当前门大街的喧哗越来越近,陈敬宗主动松开了华阳,再重新挑开一点帘子,一股冷风吹来,华阳脸上秾丽的艳色便渐渐褪去。
她嫌弃地拿出帕子,倒些温水浸湿,一点点地将耳侧、颈子擦了一遍。
抽屉里也备着她常用的面脂,陈敬宗拿出一个白瓷瓶,挖了些无色清香的面脂出来,帮她涂。
他的指腹带着一层薄茧,轻轻地刮蹭着长公主娇嫩无比的肌肤。
华阳长睫低垂,强忍着那一波一波的悸动,暗暗后悔就不该让他帮忙,他那双手,不管碰到她哪里,都能勾起一丝火。
下车前,她提前警告他:“我现在是男装,你注意举止。”
陈敬宗:“难道你穿女装,我就不用注意了?”
他们走在前面,朝云、周吉寸步不离地跟着,后面还有一些侍卫保持距离暗中跟随,除了保护长公主,等会儿也要负责帮长公主、驸马爷拎东西。
华阳真不知道要买什么,她也从未有过自己亲自上街置办年货的经历。
“买些瓜子坚果,去汤山的路上吃。”
山货店,陈敬宗把合她口味的坚果都要了两斤,他付钱,东西由周吉提出门,再交给其他侍卫。
陈敬宗看了周吉几眼,走向下家铺子时随口问道:“你也二十五六了吧,家里还没给你张罗亲事?”
周吉面色微红,道:“已经订好了,过几天两边亲戚送她来京城,我们在这边成亲。”
陈敬宗很是意外,见华阳平平静静的,就知道她已经得到消息了。
他继续问周吉:“这两年你好像没有请过长假,未婚妻长什么样,你见过吗?”
周吉:“没见过,我娘写信说挺好看的。”
陈敬宗:“你就不怕他们糊弄你,给你找个丑的?”
周吉:“不至于,而且我也不挑,不是太丑就行。”
陈敬宗:“行,年前成亲的话,跟我说一声,我也去你们家喝喜酒。”
周吉受宠若惊,他这样的身份,驸马爷肯赏脸,那是他们一家人的荣耀。
闲聊结束,陈敬宗专心陪华阳逛铺子,吃的穿的用的买了一堆,等两人走向马车时,周吉等侍卫手里都抱满了东西。
上了车,陈敬宗才跟华阳算账:“你早知道周吉要成亲了,怎么不告诉我?”
华阳:“他成亲与你何干,为何要告诉你?”
陈敬宗:“你早一日告诉我,我就早一日知道你对他没有其他意思,我便早一日安心。”
华阳懒得理他。
陈敬宗:“不过周吉还真老实,见都没见过的姑娘,他也敢娶。”
华阳:“没办法,他老家在平凉府,离得太远,来回一趟不容易。”
京城一些官宦子弟,如果不走科举的路子,多半会在各个卫所求个闲差,但也都是替朝廷办事的,还有个前程可期。像给她们这些公主做侍卫,做到死也就是周吉这个位置,有背景有门路的男子绝不稀罕。因此,父皇为她挑选侍卫时,直接把权贵子弟抛开了,选的都是年轻强壮、精通武艺但又没有野心的寒门侍卫。
这还是父皇宠爱她,换个不受宠的公主,父皇也舍不得把英武男儿放在女儿身边白白浪费。
华阳有三百个侍卫,她不是个个都了解,只知道周吉是心甘情愿效忠她的。
其实给公主做侍卫,有的人认为是美差,既有不错的俸禄又不用上战场冒险,非常稳妥,而那些坚信自己在卫所在战场上能够立功高升的,自然对公主身边的差事避之不及。
陈敬宗早知道周吉的出身,陈家也不是世家大户,陈敬宗没什么可瞧不起周吉的,他只诧异这小子的老实。
华阳:“你当谁都像你,成天不把二老的话当回事。”
陈敬宗:“我怎么不当回事了?他们让我进宫给你相看,我还不是乖乖去了?”
华阳:“你是不敢不去,如果我只是普通官家小姐,你肯听父亲安排?”
陈敬宗:“肯定不听,所以还是你我有缘。”
华阳:……
马车停在了长公主府门外。
吴润站在门口迎接他们,然后走在长公主左侧,一边随行一边道:“听说表公子那边又添丁了,双胎都是小少爷。”
华阳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陈敬宗仿佛没听见一样,直到进了栖凤殿,洗过手脸,屋里就他们夫妻,陈敬宗才笑道:“一个腊月多了三个胖孙子,你外祖母这会儿肯定笑得合不拢嘴。”
华阳瞪了他一眼。
表哥与田氏和离了,暂且尚未续娶,没有正室先弄了三个庶子出来,但凡要脸面的人家,都不会再把好好的女儿嫁过来。
外祖母抱到孙子,高兴肯定会有,但面子上也过不去,所以腊月初表哥的第一个通房生下表哥的庶长子时,舅舅舅母都没派人来道喜,洗三、满月也绝不会正经待客,自家人简简单单吃顿席就是,这次双胎儿子再喜庆,同样也不值得戚家待客宴请。
戚家没有派人来报喜,华阳便也不必准备贺礼。
而戚家毕竟是华阳的母族,陈敬宗还在这里说风凉话,华阳给他好脸色才怪。
陈敬宗:“说起来还是你表哥厉害,要么不生,一生就是两胎仨儿子。”
华阳挑眉:“怎么,你很羡慕?”
陈敬宗正暗暗地嘲讽戚瑾,听她这么说,立即严肃道:“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儿子又不一定孝顺,万一生出来像我,整天惹你我生气,那还不如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