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我重生了-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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龆ǎ峦⒓涫挡⒚挥刑谝狻K闹皇歉母锬芄煌菩校萏蟆⒃v帝都支持他便足矣。
可元祐帝总会长大,他会变成一个成年的帝王。
陈廷鉴自有把握能够让元祐帝一直都听他的,先帝的托孤、改革的成效、他个人的权势都足以做到如此。
可他已经老了,他肯定会走在元祐帝前面,到那时,元祐帝是否会继续拥护他的改革?
元祐帝若像自家长子,聪慧且持重顾大局,陈廷鉴自然能安心离去。
但他能保证元祐帝一定会像长子吗?万一元祐帝养出了老四那样的反骨,却又没有老四的一身正气,偏偏还坐拥天下……
陈廷鉴的脑海中,接连浮现出前面两位皇帝的面孔。
两位皇帝刚登基时都有过勤政的时候,没多久一个遇到奸相弄得民不聊生,一个自身贪色把大事都推给内阁。
先帝的内阁有他,等他老迈或死去,元祐帝又会扶植什么样的内阁,是支持改革一心为公的,还是反对改革恨他入骨的?
他陈廷鉴是一死百了了,无谓后人是褒奖还是谩骂,可他不能丢给一家老小一个烂摊子。
华阳坐在院子里纳凉,藤椅旁边摆着小几,瓜果俱全。
穿了一年的白,今日她总算换了件淡粉底牡丹刺绣的长裙,虽然与她往常的服饰比仍旧显得素淡,却也展露了她心境的变化,仿佛一朵清丽无双的白瓣牡丹终于腻了那抹白,花瓣开始染上浅红,渐渐朝一朵雍容华贵、艳色无双的红瓣牡丹演变而去。
陈敬宗熟练地坐到她旁边,如今朝云她们也很会伺候驸马爷了,早早摆了一把藤椅过来。
华阳手里拿着一把团扇,一边轻轻地扇着,一边瞥了陈敬宗一眼:“去给父亲母亲请安了吗?”
陈敬宗:“昨晚都见过了,还请什么安。”
华阳蹙眉:“你都多久没回来了,父亲在外面还时常能见到你,母亲呢?”
陈敬宗:“我如果才七八岁,这么久不见她确实会很想我,现在我都这个岁数了,她身边有儿有孙的,能有多想我?再说了,儿子跟女儿不一样,女儿见到母亲可以搂搂抱抱撒撒娇,我见到母亲能说什么?甜言蜜语我不会,呛她几句,反倒惹她不痛快。”
华阳:“我不管,等会儿吃完饭你赶紧过去,免得母亲误会我管你太紧,不许你去尽孝。”
女子嫁到夫家,离得近还时常要回回娘家呢,陈敬宗跟着她搬到长公主府,总也不关心家中父母,陈府的人会怎么想?
就算婆母心宽,华阳也不想变成他人闲谈时“有了媳妇忘了娘”中的“媳妇”。
陈敬宗不怕老子不怕娘,唯独华阳管他,他不敢不听。
其实敢是敢的,可得罪了华阳晚上就得自己睡,往春和堂跑一趟又没什么大不了,何必因小失大?
囫囵吃过晚饭,陈敬宗大步来了春和堂。
夜幕已经降临,但陈廷鉴还在书房不知做什么,孙氏也没想太早睡,坐在榻上,跟身边的丫鬟说着话。
孙氏在念叨许久不见的四儿子,丫鬟哄她:“长公主除服了,以后会与驸马回来小住,您不但能经常瞧见驸马,说不定用不了多久,您就又要多个胖孙子了呢。”
孙氏摆摆手,低声道:“不要提这个,缘分到的时候孩子自然会来,没来咱们也不要瞎着急。”
老四能娶到长公主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自家人可不能催着长公主生孩子,孙氏只盼小两口感情好,其他都不重要。
丫鬟就是随口说句吉祥话,见老夫人这般,也就转移了话题。
陈敬宗来了。
孙氏纳闷道:“天都黑了,你来做什么?”
陈敬宗:“还不是您的好儿媳,怪我回府没有第一时间过来给您请安,非要我补上。”
孙氏笑了笑,点头道:“不错,晨昏定省这规矩是得给你立起来。”
陈敬宗:“行吧,她才是您儿子,我是您儿媳妇。”
“胡言乱语,成何体统!”
门帘挑开,陈廷鉴板着脸跨了进来。
他又哪里是内阁首辅呢,分明是一股凛凛的冬风,进门就把孙氏、陈敬宗娘俩脸上的笑全吹僵了。
孙氏瞪他道:“我跟我儿子说笑,你来做什么?”
陈廷鉴看向挨着妻子坐的儿子,儿子这时候来明显有事,他能不过来看看?
陈敬宗:“既然你们要歇下了,我也走了。”
孙氏一把拉住儿子的胳膊,打发陈廷鉴道:“老四过来孝敬我,跟你没关系,回你的书房去!”
陈廷鉴:……
不受待见的首辅大人只好又板着脸离去。
孙氏攒了很多话想问儿子,包括去年正经问却没得到正经回答的:“在战场上有没有受伤?”
陈敬宗:“我就是断条腿养半年也养好了,您至于还惦记吗?”
孙氏:“我就惦记,你赶紧把上面的衣裳脱了,给我检查检查,否则我惦记一辈子!”
屋里只有娘俩,陈敬宗无奈地脱了外袍与中衣。
孙氏看完前胸再看后背,伤口早就好了,却留下了一道道长长短短的伤疤,看得孙氏泪眼汪汪。
陈敬宗重新穿好衣裳,低声道:“行了,多少人都没能回来,您儿子还全须全尾的,知足吧。”
孙氏:“我知个屁足,当了武官一辈子就都是武官,以后有你跑的!”
陈敬宗:“跑就跑,儿子学了这身武艺就是为了上战场的,有大哥三哥守在您身边,儿子跑去哪都放心。”
孙氏:“我一个糟老太婆,你当然舍得,可长公主呢,你就舍得让她提心吊胆牵肠挂肚?”
陈敬宗笑:“亲娘我都舍得叫她操心,媳妇算什么,嫁了我就该惦记我。”
孙氏破涕为笑,一巴掌拍在儿子宽阔的后背上:“在我面前装大爷,真到了你媳妇面前,你连个屁都不敢放。”
陈敬宗:……
孙氏在擦眼泪,没注意到儿子脸上短暂的异样。
掉这一次泪,孙氏心里反而舒坦了,催道:“行了,回去吧,明早还得赶路呢。”
陈敬宗这才走了。
四宜堂。
华阳已经躺进拔步床了,陈敬宗站在外面往里瞧瞧,瞥见梳妆台上摆着莲花碗,笑了笑。
华阳见不得他那得意样,质问道:“哪来的?”
这个莲花碗,与他们常用的这会儿放在长公主府的那个莲花碗并不一样。
陈敬宗:“我请工匠照着你那个做的,免得以后搬来搬去费事,包括那宝贝,我也找到门路了,以后不必再叫大长公主破费。”
华阳皱眉:“你自己出面办的?”
陈敬宗:“我能有那么傻?就是锦衣卫去查买家,也查不到咱们俩头上。”
华阳:……
陈敬宗见她没别的话问了,走到洗漱架前,打湿巾子再擦一遍。
六月时节,天气热,他往返春和堂一趟,身上又出了汗。
因为整个服丧期间就没用过几次莲花碗,陈敬宗颇费了一番功夫,才让娇气的祖宗勉勉强强接受了他的所有供奉。
“可见这事就不能荒废,都快赶上刚成亲的时候了。”
陈敬宗贴着华阳的耳朵,半是埋怨半是痛快。
而骄傲的长公主殿下,因为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干脆不理他。
快到二更天,帐内才归于平静。
冬天华阳喜欢跟陈敬宗睡一个被窝,夏日就恨不得让他躺去地上。
她裹着薄被睡在最里侧,拉开与陈敬宗的距离。
陈敬宗怀疑道:“我现在年轻,你还用得着我,等我年纪大了,你是不是就要跟我分房了?”
华阳没理他的插科打诨,趁睡意还没有完全笼罩过来,问:“晚上你去见母亲,父亲可有说什么?”
陈敬宗:“他露个脸就被母亲赶去书房了。”
公爹与陈敬宗素来话不投机,就算她拿陈敬宗做幌子,公爹也不至于非要去找陈敬宗对峙。
更何况,陈敬宗本来就不服公爹,此乃大家有目共睹。
===第 131 章(陈阁老他变了。。。)
华阳与陈敬宗在陈家住了三晚; 这就搬回了长公主府。
其实华阳有些摸不太准陈敬宗的心思:“你真愿意一直随我住在这边?”
据她这几年的观察,陈敬宗只是不如上面的两个哥哥恪守礼法,他待家人却是一样的亲近; 包括对公爹。别看陈敬宗一开口就是呛公爹的; 公爹真卧病在床那阵子,陈敬宗几乎每天都要过去瞧瞧,可见他对公爹的孝心一点都不比两个哥哥少。
对公爹都如此; 对婆母、侄儿侄女们就更不用提了。
他这样铁骨铮铮的武官,不知道会不会因为长时间与家人分别觉得憋屈。
华阳不是那种非要驸马形影不离守着她的长公主; 她心平气和地对陈敬宗道:“每隔四五日你就回去住一晚; 朝堂或卫所有什么事; 你自己拿不定主意的; 还可以跟父亲或大哥商量商量。”
陈敬宗刚洗完东西回来,见她眼眸清澈; 似乎很有谈兴,陈敬宗便拿了一把团扇; 侧躺在旁边,一边给两人扇着风,一边看着她道:“没有战事,卫所里能有什么麻烦,若是军饷兵器出问题; 我直接禀报兵部就是。”
华阳瞪他一眼,垂眸时唇角却泄露了一点笑意。
陈敬宗拿扇边点点她残留红晕的脸颊:“你总催我回去住; 是嘴上装贤惠,还是看上哪个小白脸了; 就等着我给你们腾地方?”
陈敬宗凑过来; 温热的呼吸落到她耳畔。
团扇中间是一层薄薄的纱,陈敬宗隔着那层纱亲她,长了一层薄茧的大手握住她半边雪肩:“面首什么的,这辈子你都不用惦记。”
一个驸马就够她吃不消的了,还惦记面首,她是嫌命太长吗?
宫里,元祐帝一如既往地遵守着戚太后、陈阁老为他定下的作息安排。
姐姐帮他出的主意,元祐帝其实很心动,可他担心自己的装病瞒不过太医,太医再告诉母后、陈阁老,那两个严厉的家伙不知道会想出什么新招,无论是言语批评他,还是罚跪罚抄书,元祐帝都不高兴。
直到六月中旬的清晨,元祐帝睡得香香的突然被大太监曹礼推醒,提醒他该起床读书了。
可“睡懒觉”这种理由是得不到母后与陈阁老的支持的,他敢强求睡懒觉,母后就敢问他是不是想做昏君!
读书、用饭,去参加朝会。
坐在龙椅上,十四岁的元祐帝不时地掐自己一下,努力不让自己睡过去。
陈廷鉴朝龙椅上看了几眼,朝会才开两刻钟,他便做主提前散了,今日要议的事本也不多。
元祐帝意外地看向下方的陈阁老,不过大臣们都等着他先离殿,元祐帝压下心头疑惑,回了后面的乾清宫。
接下来,该是内阁与大臣们来单独面圣。
戚太后也在,这个阶段,元祐帝是不需要多说什么的,只需要听或是看,凡是母后与陈阁老都认可的,他点头就是。
精神好的时候,元祐帝会认真聆听,学习如何处理这些国事,困倦的时候,元祐帝便懒得转动脑筋,反正母后与陈阁老肯定会处理好。
所有待定事宜都解决完毕,陈廷鉴带着元祐帝去了御书房,他这个首辅再忙,每日也会抽出半个时辰亲自为皇帝讲书。
这个时候,御书房里只有陈廷鉴、元祐帝,以及大太监曹礼。
元祐帝趁阁老低头整理书册时,飞快地打了个哈欠。
结果他嘴巴还没闭上,就见桌子对面的陈阁老头也不抬,淡淡地吩咐曹礼:“去给皇上备一碗提神茶。”
元祐帝:……
阁老的胡子里是不是藏了一只眼睛!
曹礼心疼地看眼自家皇上,退出去准备茶水。
元祐帝有些紧张地看着陈阁老。
陈廷鉴想到了家里老四小时候,陈廷鉴自己当过那么多年学生,也有四个读书的儿子,老四是唯一一个敢在先生讲书时公然趴在桌子上睡觉的。
跟老四比,元祐帝真是个好学生了,只是好学生未必就不想偶尔懈怠一下。
“皇上昨晚没睡好吗?”陈廷鉴走过来,他容貌儒雅,一把长髯增添了几分威严,但他此时看元祐帝的目光很是温和。
元祐帝太熟悉阁老规劝他的路数了,有时候会直接严厉地批评他,有时候会温和地诱哄他说出心里话,然后再用平和的语气,引经据典地劝他勤勉好学、明辨是非、孝敬母后、宽厚爱民等等。
所以,元祐帝摇摇头,正色道:“夏日炎炎,略有些困乏罢了,先生不必担心。”
陈廷鉴:“这样啊,臣还以为皇上又要勤学苦读又要听政理政,龙体可能会负担过重,既然皇上不曾觉得疲惫,那臣也不必为您调整作息安排了。”
元祐帝突地心跳加快!
老头子是认真的,还是又挖了一个陷阱等着他跳?
等会儿曹礼可就要回来了!
回想这一年来老头子对他的态度缓和不少,元祐帝决定再相信老头一次,小脸瞬间垮下来,言辞诚恳地道:“不瞒先生,我确实很累,早上常有觉不够睡之感,虽然还能坚持起床读书,可我头脑昏沉,读书也是事倍功半,不知先生能否减少朝会次数,待我年长体力足以支撑时再恢复正常朝会?”
去掉朝会时间,他每天就可以多睡至少半个时辰!
陈廷鉴在少年皇帝眼中看到了淡淡的血丝。
他面露迟疑。
元祐帝:“我知道先生担心什么,无非是怕我以后也懒惰怠政,可我向先生保证,待我亲政,我一定做个勤政的明君。”
陈廷鉴终于道:“好,臣信皇上。”
这时,曹礼端着提神茶回来了。
陈廷鉴继续整理书册,元祐帝抬起袖子,假装又打了一个哈欠。
授课结束,陈廷鉴就去求见戚太后了。
戚太后听说陈廷鉴要减少朝会的次数,皱眉道:“是不是皇上跟阁老抱怨上朝辛苦了?”
陈廷鉴微微躬着身,恭敬道:“回娘娘,皇上非但没有抱怨,反而还极力掩饰其困乏,是臣觉得,皇上现在正是长身体的年纪,龙体与学业同样重要,倘若身体得不到充分休息,皇上读书时难以集中精神,越是如此越难见成效,继而导致皇上厌学厌政,长此以往,得不偿失。”
戚太后沉默。
陈廷鉴看她一眼,道:“娘娘,皇上毕竟才十四岁,臣以为,培养皇上对学习、理政的兴趣更为重要,若因学业繁重致使皇上生出抗拒之心,皇上此时年少不得不听从您与臣的教导,将来皇上亲政了,谁又能约束皇上?”
远的不提,本朝恣意妄为的皇帝就够多了。
戚太后显然很清楚皇家的一众祖宗们,正是因为她的皇帝公爹、皇帝丈夫都“太出息”,她才怕儿子步祖宗们的后尘,自幼便严厉教导。
戚太后已经认可了陈廷鉴的提议,但还是好奇地问:“阁老以前素来严厉,为何这两年待皇上温和了许多?”
她也得防着陈廷鉴为了讨儿子的欢心,故意纵容儿子的一些劣习。
陈廷鉴惭愧道:“说来不怕娘娘笑话,臣年轻时高中状元,人人夸赞,后来又蒙先帝与娘娘的赏识,入宫教导皇上读书,臣的长子、次子、三子也都是状元探花之才,臣便也觉得,臣在教书一途上确实有些真本事,臣信奉的严师出高徒也是至理名言。”
戚太后点点头,满朝文武,谁不钦佩陈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