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我重生了-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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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华阳自己骑,她定要在马鞍上镶嵌一些宝石,可此马会送给陈敬宗,他大概不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
修修改改,日落之前,华阳将终于画好的图交给吴润,叫他安排工匠去做。
她才沐浴出来,坐到院子里让清凉的秋风吹干头发,就见陈敬宗从走廊那边过来了,穿着一件绛红色的常袍,鬓发微湿,显然是在流云殿洗过澡了。
陈敬宗道:“晌午在宫里陪皇上款待鞑靼使臣,宴席散后那几个使臣非要拉我们几个武官去比试弓箭摔跤,下午就没去卫所。”
华阳打量他的肩膀:“你跟他们摔跤了?”
华阳知道他武艺过人,在中原也是少见的挺拔身形,只是与那几个鞑靼使臣比,健硕还是逊色几分,犹如长剑与大刀。
陈敬宗:“单比力气我不如他们,胳膊都被他们抓出几道手印,不过我用了巧劲,赢了两场。”
陈敬宗默默地看着她,只在华阳的手移到他上臂时,微微皱眉,吸了口气。
华阳把他带到内室,叫他脱了上衣。
陈敬宗照做,他胳膊还挺白的,导致那几道青紫的手印更明显了。
华阳吩咐朝月拿祛瘀的药膏来。
陈敬宗拢起衣袍,等朝月走了,他才重新露出肩膀,看看华阳,再看看被朝月放在一旁的瓷瓶。
华阳:“自己抹,又不是动弹不了。”
陈敬宗认命地打开瓷瓶,一边抠药一边盯着她:“现在回想去年营帐里的你,简直跟做梦似的。”
华阳:“总比没做过强,何况我不喜欢膏药味儿。”
陈敬宗都要把膏药抹到胳膊上了,闻言动作一顿:“那我不用了,本来也没那么娇气,晚上熏到你反而得不偿失。”
华阳:“你不用,晚上连熏我都没有机会。”
陈敬宗笑了笑,乖乖抹药。
华阳好奇地问他:“鞑靼献给皇上那匹马,如果让你去驯服,你可有把握?”
陈敬宗:“这得试了才知道,不过谁试都是一桩苦差,幸好你聪明,替皇上也替我们这些武官免了一桩麻烦。”
鞑靼人心黑,嘴上倒是会说话,扯什么那匹马只有中原的天龙之子才能降服。
有这话在前头,武官降服不了马是无能,丢了朝廷的脸面。可如果降服了,那岂不成了“天龙之子”,置皇上于何地?
除非形势所逼,陈敬宗都不会上赶着抢这苦差,真要上,他也得做出丢了半条命才能降服烈马的姿态,以此来证明他不是什么天龙之子。
华阳哼道:“我也是不想看鞑靼使臣们嚣张得意,献马就献马,还非要生事端。”
陈敬宗一脸奉承:“现在他们知道我朝长公主的厉害了,以后肯定老老实实。”
华阳斜了他一眼。
陈敬宗继续拍马屁:“皇上也认可您立了大功,满朝文武都没赐马,只赏了您。”
华阳笑道:“那马确实是好马。”
陈敬宗脸色微变:“你试过了?”
虽然这匹黑马应该没有枣红马那么烈性子,可草原那边送来的,也不知道完全驯服没有,万一没有,就华阳这娇气的身子,真被甩下来……
华阳:“还没,等会儿让周吉先试试。”
陈敬宗:“有我在,为何要让他试?”
华阳:“你是我的驸马,好歹也是长公主府半个主子,怎能让你做试马的差事?”
陈敬宗:“为老祖宗分忧,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一本正经的,华阳受不了了,起身朝外走去。
陈敬宗追上来,从后面抱住她,低头亲她的侧颈、耳垂,等华阳无力地靠到他怀里,陈敬宗才对着她的耳窝问:“是不是选来送我的?”
华阳:“你那马不是还正当壮年吗,又是你亲大哥送的,哪里需要换。”
陈敬宗:“他送的能跟你送的比?我不想你白白花几百两银子破费,这马是白得的,只要你送,我就敢收。”
华阳想笑,陈敬宗平时多傲气,除非为了睡觉,他很少服软,现在却直言不讳地跟她讨马来了。
“先去试试,可能它看你不顺眼,不肯给你骑。”
陈敬宗什么都没说,只把她转过来,狠狠地亲了一通。
两刻钟后,夫妻俩来了长公主府的跑马场。
跑马场就在马厩后面,主子们想要骑马可以来这边,主子们没有兴致,养马的小太监也要经常溜溜马,不然一直把马关在马厩里,马也要生病的。
小太监临时给新来的御赐黑马配了一套马鞍。
华阳站在一旁,看着陈敬宗将这匹马从头到屁。/股摸了一遍,最后抱住马脖子贴贴脸,似乎还嘀咕了什么。
“我先试试,它若听话,等会儿带你一起。”
与宝贝马熟悉了,陈敬宗翻身而上,同华阳打声招呼,这便奔驰而去。
骏马矫健,宛如一道黑色的风迅速跑远,很快又从跑马场另一侧归来。
金黄的夕阳将马背上的陈敬宗完全笼罩,直到他勒马停在几步之外,华阳才看清他神采飞扬的英俊脸庞。
他朝她伸手。
华阳没动。
陈敬宗驱马来到她身边,再伸手。
华阳这才将手放到他宽厚的掌心。
陈敬宗俯身,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托在她腋下,下一刻,长公主繁琐的裙摆在空中花瓣般飘扬,旋即落入他怀抱。
侧坐着的华阳,本能地环抱住他劲瘦的腰。
陈敬宗亲亲她的发梢,等她习惯了,策马慢跑起来。
逆着夕阳的时候,华阳感受到的是风,看见的是远处的蓝天。
当骏马跑了半圈转过来,金灿灿的夕阳刺得她垂下眼帘,看到他揽着她的修长手臂。
“文武百官都知道这是皇上赏赐你的马,真让我骑出去,我面上是有光了,就怕他们议论你宠我太过。”
再一次背对夕阳时,陈敬宗亲了亲她的脸。
华阳:“议论就议论,这是你我的私事,与他们何干。”
陈敬宗:“行,那明早你先陪我回趟家里,跟二老说清楚马是你送我的,免得他们以为我偷用你的马。”
华阳嗤道:“上回那件狐皮大氅还不够你显摆?”
陈敬宗:“只要你舍得送,送一次我就显摆一次。”
华阳懒得理他。
骑够了,陈敬宗抱她下马。
华阳也摸了摸马脖子,对陈敬宗道:“这么好的马,给它起个名字吧。”
陈敬宗想了想,道:“老黑如何?叫起来还亲热,一听就是并肩作战不离不弃的生死伙伴。”
华阳:……
她的嫌弃写在脸上,陈敬宗就让她帮忙起一个。
华阳看向骏马额头上的雪白一团,做主道:“白雪塔。”
“牡丹”太娇气,他未必叫得出口,白雪塔虽然也是一种牡丹名,听起来却有种飞雪的凛冽庄严。
陈敬宗细细品味片刻,再看她的时候,眼神就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第 140 章(春风得意马蹄疾。。。)
对于官员们来说; 初十这样的休沐日是难得可以睡懒觉的日子,官员们就算要出门走动,除非是要紧事; 也都会睡够了再起来。
与华阳长公主府毗邻而居的平江伯便是如此。
平江伯年近五旬; 爵位与府邸都是从祖辈那里继承来的,到了他这一辈已属没落,他死了爵位也没了那种。平江伯天分不高; 但他足够勤恳,自幼便发愤图强勤学苦读; 连考三次春闱考上了进士; 接下来兢兢业业地当差; 总算在这个年纪升到了正四品京官的位置。
秋高气爽; 平江伯准备带着两个儿子去郊外跑跑马,活动活动筋骨。
他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吃过饭,收拾收拾; 这才准备出门。
父子三个刚跨出家门,余光瞥见巷子里有马车正往这边来,爷仨齐齐偏头,最先看到的就是骑马跟随在长公主车驾一旁的驸马爷陈敬宗。
陈敬宗他们早都眼熟了,长得再俊也就那样; 让爷仨先惊艳再羡慕的,是陈敬宗骑着的那匹威风凛凛的黑色骏马。
距离近了; 陈敬宗居高临下地寒暄道,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
平江伯眼角的肌肉直抽抽; 这兔崽子,陈廷鉴那个老狐狸为官三十年都不曾如此招摇; 生的儿子怎么这般性情?
“是啊,驸马与长公主这是去哪?”
心里嫉妒得要死,平江伯面上笑得十分恭敬。
陈敬宗看眼马车窗帘,慢悠悠地道:“回陈府坐坐。”
平江伯笑呵呵地点点头,笑容一直维持到长公主的车驾走远。
他长子也敢开口了:“父亲,驸马何时得了这么一匹好马?以前我见他总骑一匹寻常黑马。”
平江伯酸溜溜地道:“昨日鞑靼献马,皇上赏了长公主一匹。”
他次子:“然后长公主回头转送了驸马?好歹也是御赐之物,长公主就不怕皇上计较?”
平江伯:“你懂什么,当时长公主就说她用不上这等好马,皇上提议她可以送人,所以长公主根本就是替驸马选的赏赐。”
两个儿子互相瞅瞅,都十分羡慕陈敬宗有个好爹,若自家老子也有陈阁老的本事,说不定现在被长公主恩宠的男人就是他们!
从长公主府到陈宅,路过的都是达官贵人的府邸,撞见家主陈敬宗也基本都能寒暄两句。
华阳虽然坐在车里,但也能想象出他的得意样。
别的不说,以前休沐日她去哪里,陈敬宗都是与她同车,今天非要骑马,不是为了显摆是为什么?
只是华阳也说不准,他显摆的究竟是马,还是她对他的“宠”。
陈廷鉴自升任首辅后,给门房立了个规矩,只招待有紧急公务要与他商议的官员或是有冤情陈诉的百姓,否则女眷来拜访孙氏婆媳几个可以,男客一律不见。
因此,那些想要与首辅大人攀关系的臣子都识趣地不来打扰,陈家门前也清清静静的。
昨日黄昏陈敬宗便叫富贵跑了一趟,知会家人今日他们会回来,所以一早陈家众人就汇聚一堂,等着恭迎长公主。
当门房派人来报消息,说长公主车驾已经拐进了巷子,陈廷鉴、孙氏便领着儿子儿媳孙子孙女齐齐走了出去。
这一出来,他们最先看到的也是骑着骏马的陈敬宗。
亲眼见过长公主选马的陈廷鉴、陈伯宗、陈孝宗:……
孙氏婆媳这边,最有眼力的其实是罗玉燕,她看见陈敬宗的马,飞快在婆母耳边道:“母亲,四弟这马可不寻常,没千两银子买不下来!”
正觉得自己儿子今日格外俊朗英武的孙氏腿一抖,差点没站稳!
一千两啊,她跟着丈夫走到今日,一万两银子也见过,可一家老小谁单独用过一千两银子的东西?是儿子拿着驸马的俸禄乱花钱了,还是长公主为儿子破费的?
陈伯宗强颜欢笑,朝母亲解释道:“母亲,昨日鞑靼献马,皇上要赏赐长公主,长公主说她自己不用,特意为四弟选了这匹神驹。”
孙氏冷静了下来,儿子与长公主都没有花银子就好!
马车走得慢,陈敬宗也慢慢悠悠地骑着马,一直到了陈家门前,他才淡然自若地下马,稀松寻常地朝母亲打声招呼。
陈廷鉴迅速换成儒雅平和又恭敬的模样。
他不好说什么,孙氏见到儿媳妇,受宠若惊地道:“如此神驹,长公主自己用多好,给老四用太暴殄天物了,他哪里值得。”
华阳朝婆母笑道:“宝马配英雄,驸马是立过战功的武将,骑这马正合适,娘就不要再替他谦虚了。”
孙氏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道:“回陵州的时候,有街坊说看见老陈家的祖坟冒青烟了,敢情这青烟都是祖宗们为老四攒的福气,瞧他跟着您沾了多少光。”
华阳笑着看向公爹。
陈廷鉴无奈道:“长公主赏他,是他的造化,只是老四最不知谦逊,长公主还是莫要太宠惯他了。”
华阳:“您与母亲这么说,却不知母后常常嘱咐我要对驸马好一点,你们都是我的长辈,我现在却是糊涂了,不知该听谁的。”
陈廷鉴、孙氏:……
婉宜笑着靠过来,挽着四婶的胳膊道:“娘娘最大,您当然要听娘娘的。”
华阳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率先朝陈府里面走去。
只是男女眷很快就分开了,大郎二郎三郎缠着四叔带他们去骑马,陈廷鉴、陈伯宗、陈孝宗也都跟来了跑马场。
陈府的跑马场比长公主府的更小,好歹有这么块儿地方罢了。
陈敬宗分别带着侄子们骑了一圈。
陈廷鉴咳了咳,大郎就乖乖领着两个弟弟走开了。
孩子们一走,陈廷鉴的脸立即沉下来,盯着四子道:“你还真是会招摇!”
陈敬宗:“皇上就差当众说这马是他赏赐给我的了,我既然受了皇恩,便该让皇上知道我很喜欢这份赏赐,藏着不用,皇上反倒要猜疑我是不是看不上这马。对了,我这还都是跟您学的,以前先帝赏您的大氅,您不也总是一入冬就赶紧披上。”
陈廷鉴:……
陈伯宗劝道:“父亲,四弟说的也有些道理,您就别跟他计较了。”
主要是计较又有什么用,回回都只能吃老四的气,老四倒是刀枪不入。
陈廷鉴哼了哼,拂袖而去。
目送父亲的身影消失,陈孝宗径直走向那匹御赐神驹,眼里是藏不住的欣赏与喜爱。
就在他准备伸手摸摸时,陈敬宗快步走过来,及时抓住他的手腕。
陈孝宗难以置信:“老四你不要太过分!”
陈敬宗:“长公主送我的,你做哥哥也好意思染指?”
陈孝宗:“一匹马,我怎么就不好意思了?”
陈敬宗:“长公主为它赐名白雪塔,白雪塔意味牡丹,这马就相当于她送我的一朵牡丹花,孩子们还小,喜欢喜欢也就罢了,你一个马上要三十岁的老男人,好意思?”
陈孝宗:……
年纪更大的陈伯宗:……
陈敬宗不理他们,吩咐富贵把白雪塔牵去马厩。
知晓白雪塔含义的富贵都不敢碰到这马,只小心翼翼地攥着缰绳,牵个马硬是牵出了吴公公搀扶长公主的恭敬姿态。
陈孝宗终于发出一声冷笑:“往常休沐,你都带着长公主这跑那逛的,昨晚我还纳闷你怎么舍得回家探亲了,原来只是为了过来显摆。”
陈敬宗:“我是知道你们都关心我在长公主府过得好不好,只有让你们亲眼见到我过得有多好,你们才能放心。”
陈孝宗:“你的脸皮还真是越来越厚了,看来今年无需我送你面脂,你的厚脸皮也足以扛住秋冬的风霜。”
陈敬宗:“你敢不送,我就告诉三嫂咱们镇上有个姑娘一直惦记着你。”
陈伯宗眉头一皱:“哪个姑娘?”
陈孝宗急了:“大哥你还真信他的啊,他根本就是在威胁我,知道她三嫂醋性最大。”
陈伯宗把两个弟弟都教训了一顿:“这种事不可为,拿来开玩笑也不行。”
陈敬宗:“大哥放心,我可不是三哥,对谁都笑,处处留情。”
陈孝宗:……
。
翌日早上,陈敬宗骑着这匹神骏无比的白雪塔,风驰电掣地来了大兴左卫,可怜的富贵被他甩出老远,还见不到影子。
守营的士兵们见到驸马爷的神驹,眼睛都是一亮,知道驸马爷平易近人,其中一人羡慕道:“大人新买的坐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