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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宫女出逃以后-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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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魏清嘉但凡来后宫,都是往华宜殿去的。
  故两人在此之前,其实并不相识。
  只是长星虽然不识他身份,却也瞧见他身上这身便服不同寻常,想来应当是哪位官员的公子,便也恭敬行了礼。
  谁料他却浑然失了理智,踉跄着往她的方向靠近,嘴里还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长星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是被他步步逼近的举动吓了一跳,一时激动直接将他推进了湖里。
  后来魏清嘉清醒过来同长星解释了,长星才知晓,原来方才他只不过想央求自个去华宜殿给云妃传个信罢了。
  经了这一桩事,两人便算是相识了。
  长星觉得自个挺对不住魏清嘉,可他却觉得长星是救了他一回。
  那药性烈,若不是被推到湖水里泡着,连他自个都不知道他最后会不会彻底失了理智,做出些不应当做的事儿来。
  那日临走前魏清嘉便坦明了他身份,也说清了他值守的日子同所在,让长星往后若是有什么用的上他地方都是无需客气的。
  他今日算是欠了她一个人情。
  长星嘴上应着,却没往心里去,并不想招惹这些身份贵重的人。
  可那本沈工的策论,最后还是托了魏清嘉才弄到手的。
  按着长星的话,魏清嘉帮她找来了这策论,那他也就不欠她什么人情了。
  不想今日却又让他帮了一回。
  长星听他提当初之事,无奈道:“前几日的策论就算是魏侍卫还了那日的人情,今日的又当别论。”
  见她说得认真,魏清嘉也并未同她争论,只是转了话题,“说起来那本策论如何,你瞧了可有什么见解?”
  “我……”长星微微一顿,还是选择说了实话,“我连字都不识得几个,哪里能看得懂这样高深的东西。”
  “那本策论,我是要来送人的。”
  “送人?”魏清嘉有些意外,神色中好似也添了几分异样。
  “哎呀,我得回去了!我还有些活计没做完呢。”方才同魏清嘉说话,长星便总觉得自己好似忘了什么,这会儿才突然想起来,自个忘记的可不就是兰嫔叮嘱的事儿么?
  本来时间就着急,又遇上李桂,遇上魏清嘉这样一耽误,待会儿回去见着兰嫔,恐怕少不了要挨一顿骂了。
  “哎,你方才没受伤吧,需不需要……”魏清嘉的话还未曾说完,就已经被长星打断,“我没事,还有……魏侍卫日后若是有事……也可以来冷宫找我帮忙。”
  “就当是……还今日的人情。”
  长星学着魏清嘉当日一般,叮嘱他若是需要,也是可以来找自个帮忙。
  长星之所以放心的这样说,不过是因为心里想得明白,眼前这位可是魏府的公子,云妃娘娘的亲侄子,怎么可能会有再次需要她帮忙的时候呢?
  长星回到冷宫的时候,兰嫔正坐在她的屋子前边神色冷冷的等着。
  显然是生了气。
  长星讪讪的走到她跟前,小声道:“娘娘,奴婢来给您打扫屋子吧。”
  兰嫔没应声,只将身子转了到了另一边去,一副并不想同她说话的样子。
  长星知晓是自己回来得晚了,便也好声好气同她道歉,“今日是正巧碰上了一些事儿,还请兰嫔娘娘饶恕奴婢这一回吧。”
  兰嫔哼了一声,“我不过是一介弃妃,哪里能劳烦七皇子身边的长星姑娘帮忙收拾屋子?”
  长星并未将她同周景和的事情同旁人说起,每回去文阳殿的时候也多是警惕小心,可去的次数多了,想要瞒是瞒不住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冷宫里的几位妃嫔都知晓了她同周景和的关系不同一般。
  但却少有提及的时候。
  只是这回兰嫔是真的生了气,不然也不至于拿这件事来刺她。
  长星面上一阵尴尬,站在那儿有些手足无措。
  “行了杨蕙兰,我们这几个人就指着这一个奴婢伺候呢,你要是将她气走了,我倒是能凑合着过,只是你那挑剔的性子,我看你怎么过?”边上晒太阳的静嫔懒洋洋的插了句嘴,算是帮着长星说了话。
  冷宫中原本是有四位妃子的,一个病怏怏的宁妃,一个大多时候都疯疯癫癫的欣妃,然后便是什么事儿都无所谓的静嫔与什么事儿都极为挑剔的兰嫔。
  两个月前,从进了冷宫之初便一直病着的宁妃撒手人寰,这冷宫之中便只剩下了欣妃,静嫔与兰嫔。
  欣妃大多时候都是在睡觉,偶尔醒来便要发一阵疯,前几日下雨,她硬是要跑出去淋雨,嘴里还念叨着雨水干净,能洗清污秽……
  最后是长星同静嫔两人费了好大劲方才好不容易将她拉回了屋子,只是最后还是避免不了的感了风寒,这会儿还在屋里睡着呢。


第3章 (捉虫)
  ◎退婚◎
  而如同静嫔所说,兰嫔的性子是最为挑剔的。
  欣妃同静嫔的屋子,长星四日五日打扫一遍都是可以的,唯独兰嫔的屋子不行,每隔两日便一定要里里外外打扫一通。
  初时长星也想不明白,这人都已经到冷宫里边来了,何必还讲究这些?
  后来在这冷宫里边呆的久了,也渐渐熟悉了兰嫔的性子,这才知晓原来她生性如此,讲究了一辈子,再改,也是改不过来了。
  大约是静嫔这话说得确实有些道理,兰嫔到底还是不情不愿道:“往后你可要记着时辰,别再有下回了。”
  她这样说,便算是做了让步。
  长星闻言向静嫔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目光,然后又连连答应着兰嫔的话,拿着秃毛的扫帚进她屋子打扫去了。
  魏清嘉到了华宜殿的时候,云妃正因为五皇子周景文的事而发愁。
  魏清嘉的父亲之所以让他今日要来一趟华宜殿也正是因为周景文昨日闹的那一场。
  这事儿动静那样大,想要瞒是不可能瞒得住的。
  早在昨日夜里,该知道的人便也都知道了。
  周景文所做之事,实在是太荒唐了。
  他原本就资质平平,性子也不算讨喜,若不是因为前边的两个哥哥都出了事,这个位置是怎么的都轮不到他头上。
  圣人虽然还未曾给他太子之位,可帮他定下了同丞相府嫡女的婚事,也就同给他这个位置也没什么区别了。
  这也是云妃费了不少心思方才在圣人面前求来的。
  可不曾想都还未来得及高兴多久,就闹出了这样的事端来。
  云妃见魏清嘉过来,便将屋子里的宫人都撤了出去,然后才拉着他坐下,话还没开口说,眼泪又先落了下来,“景文这孩子若是有你一半懂事,本宫又何需这样费心操持?”
  “殿下不过是一时糊涂而已,给他些时日,他定能想得明白的。”魏清嘉开口安慰。
  云妃用锦帕将眼角的泪拭去,又勉强挤出些笑意来道:“这件事哥哥也知道了,他的意思是……”
  “父亲的意思是让您先别急,一边是要稳住圣人那边,万万不能让圣人因着这事对五殿下生了厌弃之心,另一边就是要多劝着五殿下,最好让他亲自去一趟丞相府,跟孟小姐好生道个歉,也是求得孟丞相的原谅。”魏清嘉将父亲让带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云妃连连点头,“是,是这个道理,景文这孩子从前也并非是倔强的性子,本宫说的话,他多少还是能听进去一些,只是昨日淋了雨,今早方才接回来,等他醒了,本宫再好好劝劝他。”
  想起圣人那边,云妃略一思索,还是开口将自己的贴身宫人叫了进来,“去让小厨房做一份牛乳糕,按着圣人的口味,甜味做得淡些。”
  宫人应声退下。
  “行,姑姑,既然父亲让清嘉带的话都已经带到了,清嘉也就先回去当差了。”魏清嘉瞧着时辰差不多,便也起身告辞。
  云妃心里记挂着圣人那边,也没挽留,只道:“代本宫跟哥哥问好。”
  魏清嘉又是应了个“是”方才离开了华宜殿。
  只是出门是恰好碰上李桂,李桂的神色倒没见异样,规规矩矩的同魏清嘉行了礼,魏清嘉也没为难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走了。
  九月九,重阳节。
  重阳宫宴算是家宴,除却一些朝中重臣,便都是皇亲国戚。
  周景和也能去。
  他一年之间统共也就只能见圣人几次,这便算是其中一回。
  只是他的身份不同于寻常皇子,宫人们懂得看人眼色,便将他的位置安排在了最末端,所以其实说是能见着圣人,其实也不过就是见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罢了。
  想来坐在高位上的圣人看他,也是模糊不清的一团影子。
  十多年间,周景和都是这样过来的。
  只是今日,他想让圣人想起他这个人,亦是看清他的模样。
  长星是记得这个日子的。
  每回宫宴,就是周景和能见到圣人,亦是见到他的父亲的日子。
  长星也很为他高兴。
  而且每次宫宴回来,周景和总会偷偷藏一些吃食带回去,有时候是极为精巧的点心,有时候是外藩进贡的水果……
  总之都是长星不曾见过的东西。
  拿了这些吃食,两人就会一块儿坐在文阳殿外的石凳上,吃着东西聊着天。
  那便是长星最为开心的时候。
  不需顾忌这冷宫里的活计,也无需想着那些难缠的老嬷嬷,更为重要的是眼前的周景和同清冷的月色,都属于她一人。
  因着宫里要准备宫宴,所以一大早,宫人们就开始忙碌起来。
  可这种事往往同冷宫扯不上什么关系。
  不管外头热闹成什么样子,一踏进冷宫的们,便只有萧索与寂寥。
  欣妃淋了雨依旧病着,至少是没力气出来闹腾了。
  长星像往常一样将兰嫔的屋子里里外外的打扫了一遍,她也就很满足的将昨日换下的几件脏衣服丢了出来,然后将房门一关,大约又是抱着她养的那盆兰花开始悲春伤秋了。
  旁的宫殿有了脏衣服便可以直接送到浣衣局去,那儿的洗衣宫人会将衣服洗干净晾晒好再送回来。
  可冷宫不同。
  这儿住着的说是妃子,可谁都知道那不过是弃妃罢了。
  甚至还疯疯癫癫,连最低等的奴才都比不上。
  浣衣局怎么可能会愿意为她们洗脏衣服。
  所以这浣洗衣物的活计自然而然的落到了长星的身上。
  夏日里倒也还好,衣衫穿的少也轻薄,可到了冬日里却成了一桩麻烦事。
  旁人倒也算了,兰嫔的衣服日日都换,光是在这事身上,长星就得花费不少心神。
  这会儿长星抱了一堆脏衣服出来,正在那儿浣洗衣物,静嫔又躺在她那老旧的躺椅上微微眯着眼睛晒太阳。
  长星将衣服洗了一大半,都以为躺椅上的静嫔已经睡了过去,甚至还刻意放轻了动作,却不想忽然听到她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他会娶你吗?”
  长星没听清她的话,便停下手里的动作问道:“什么?”
  静嫔深深看了她一眼,却又很快撇开目光,然后含糊不清的念着什么战骨埋荒外,蒲桃入汉家……
  长星连字都不识得几个,更是听不懂静嫔念的诗句,便也只当她是自言自语,又继续浣洗衣物。
  入夜,皇宫里面更是一片灯火通明。
  东明殿里,朝中重臣同皇亲国戚皆是欢聚一堂。
  周景和也在。
  只是坐在最末端,距离那些欢声笑语实在有些遥远。
  周景文坐在云妃边上,脸色并不好看,不知到底是因为淋了雨生了病,还是因为旁的。
  丞相孟呈身边也带着孟娉瑶,她穿着一身桃红色上衣,同色垂苏软裙,面容娇媚,目光却是直直的盯着周景文,好似想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前几日周景文那一闹早就在上京传闻了开来,连带着从来高不可攀的孟娉瑶也成了笑话。
  这几日孟娉瑶受了不少气,心里怎么能不恨。
  酒过三巡,圣人目光往周景文身上望去,眼里有些不满,“景文,前几日你不懂事,给丞相添了不少麻烦也让孟小姐失了面子,还不去给你孟伯父和孟妹妹赔酒道歉。”
  圣人这就还是想要留下周景文同孟娉瑶的婚事,也是想要留下周景文储君之位的意思。
  旁的人听了,也明白周景文前日里那一闹怕是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
  储君之位虽还未定,可料也逃不过周景文之手了。
  都不禁暗暗感慨这周景文真是运气好。
  但凡二皇子和四皇子还有一个在,这等好事都轮不到他的头上。
  孟呈闻言也是往孟娉瑶的方向瞥了一眼,孟娉瑶明白他的意思,不情不愿的点了头。
  云妃亦是知晓这是圣人还愿意给自个儿子机会,急忙推了推坐在边上还没有反应的周景文,“快去啊,跟你孟伯父和孟妹妹好生道个歉,那事就算是过去了。”
  这几日云妃可真是疲惫不堪,不仅仅要稳住圣人那边,还要劝着周景文。
  圣人那边既然是没有真的答应周景文退婚之事,那便还算有转圜余地,只是从前总还是听得进去自己的话的周景文就好似被那个什么清芜喂了迷魂汤一般,一口认定要将这桩婚事退了。
  云妃无法,只得苦口婆心让他日后可以将那清芜娶到身边当一个侧妃,周景文才算是含糊答应下来。
  这会儿周景文心里边想着清芜说过的那些话,到底是端着酒杯站了起来,缓缓走到孟丞相同孟娉瑶的面前,微微曲着身子道:“孟伯父,孟妹妹,抱歉。”
  听他说出“抱歉”二字,云妃那提起的心也是微微松了松,看来自个的话,他还是听进去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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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呈也知道这不过是做做样子,便很快应承,“无碍,殿下既然已经知错了,老臣也只当无事发生。”
  孟娉瑶虽然不情愿,可也明白太子妃的位置比旁的都要重要,便也端了酒杯,正欲说几句客气话,却不想周景文忽的屈身跪了下来,“不,孟伯父,我的意思是……我同孟妹妹的这场婚事,还是退了吧。”


第4章 
  ◎世上竟有如此愚蠢之人◎
  前边乱作了一团,周景和却只是轻轻抿了口茶,好似早有预料。
  清芜出身风尘,最是知晓到底该如何把控住一个男人的心,周景文在情爱之事上一窍不通,更是禁不住清芜挑拨。
  侧妃?
  便是清芜愿意,周景文也不会舍得让他心尖上的人受这种委屈。
  所以这婚,是非退不可了。
  这时圣人被气得浑身发颤,指着周景文怒道:“孽障!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当初他来求退婚还只是在圣人一人面前,万事皆有可以挽回的余地,可如今他却是当着皇室宗亲,朝中重臣的面提了退婚之事。
  云妃也着急得不行,“景文,你胡说什么呢,还不赶紧跟你孟伯父,孟妹妹道歉!”
  “孟伯父,孟妹妹,我知今日之事很是对不住你们,可我心中已经有了人,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我只想同她一人在一起。”说到后面,周景文的声音里甚至带了些哽咽。
  他当众提了这事,就是想让退婚之事再无余地。
  一人心,不相离?
  周景和听着他的话只觉得想笑。
  这世上竟有如此愚蠢之人,竟还能被选为储君,实在是天大的笑话。
  “混帐东西!”圣人气的将手中玉杯直接往周景文身上砸去,周景文也没躲,让那杯子砸在他的额头,鲜血瞬间淌了下来。
  云妃吓得魂飞魄散,跌跌撞撞的跑到周景文的身边一边用帕子去捂他的伤口,一边哭着道:“那狐媚子到底给你灌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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