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出逃以后-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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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会再说些什么了。”
长星神色微微有些松动,“可是……陛下什么时候才能去陪一陪皇后娘娘?”
“过几日吧。”周景和将声音放轻,甚至带着哄骗的意味道:“你乖乖吃了,朕过几日有了空便去瞧瞧她。”
长星没有了再拒绝的理由,她将那汤盅的盖子打开,很快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牛乳香气,她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便半弯着腰用那勺子挖着牛乳羹吃。
没吃几口,她便觉得这样很是不方便,这个姿势很是不舒服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一不小心可能还会将牛乳羹滴在书案上。
没办法,长星只得尝试着调整了好几种姿势,最终犹豫着蹲在了书案边上。
好在周景和的注意力似乎都在他眼前的折子上,连瞧也未曾瞧她一眼,长星便安心的蹲在那儿,一勺接着一勺的将牛乳羹往嘴里送,虽然这牛乳羹的味道很好,可现在的她实在是没有细细品尝的心思,就像是在完成一样任务一般只想尽快将这东西吃完。
周景和的目光从折子的边缘落在她的身上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她蹲在那儿,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就好像是一只进食的仓鼠,他下意识的勾了勾唇角,心里积压的那些焦躁好似瞬间和缓了许多。
正在此时外间传来的声响却打破了他心里难得的宁静,周景和嘴角的笑意敛下,恢复到了往常的平静模样,他将手中折子放下道:“进来吧。”
元庆在外边应了声“是”,这才推开殿门走了进来。
见有人进来,长星的动作中也多了几分不自在,可眼看的这一碗牛乳羹就要见底了,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吃着。
元庆进来的时候瞧见的便是周景和像往常一样坐在书案边上批折子,而长星……她在蹲在书案的右侧吃着她自己带来的牛乳羹?
那不是……皇后娘娘让她带给陛下的吃食吗?
她怎么自个吃了?
元庆下意识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
“何事?”待周景和有些不耐烦的出声询问,他方才回过神来,连忙道:“陛下,太后娘娘过来了,说是有事要见您,您看这……”
说着,他的目光不自觉移到了长星的身上。
意思很是明显,他一个奴才便是瞧见了什么,也是不敢随便到外头去说些什么。
可待会儿若是太后娘娘进来瞧见这般景象,怕是有些不妥。
长星察觉到元庆的目光,虽说没仔细听他方才到底说了什么,可也大概能懂得自己继续留在这儿怕是有些不合适。
于是便加快速度将最后两勺牛乳羹送入口中,勉强吞咽下去又对着周景和福了福身道:“陛下,奴婢已经吃完了,这就先告退了。”
说着,拎着食盒便要出去。
可刚一转身就被周景和叫住,长星只得停住脚步,正想问他还有什么事,却听他声音淡淡道:“擦擦嘴角。”
第42章
◎你比她又尊贵到哪里去,又为何不能?◎
孟太后看完了孟呈遣人递来的书信; 就决心来一趟承文殿。
不是落井下石,反而是撇清关系,独善其身。
原来华冬也很是不解; “您到底是孟家的人,若是孟家倒了对您来说也没什么好处,您若是实在怨恨孟丞相,不帮着也就是了; 何必……”
可孟太后却摇了头,“孟家倒了于哀家自然是没什么好处; 往日就算是孟家再怎么不将哀家放在眼里,可外人眼中,哀家到底是有这个娘家做倚靠,若是可以,哀家也不希望孟家就这样倒了。”
说到这儿; 她轻轻叹了口气,“可是华冬,孟呈与哀家虽不是一母所出,可到底是血脉相连,哀家对他太了解了; 若不是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不会将这封信送到慈盈殿。”
华冬犹豫道:“您是觉得孟家大势已去; 便是救,也救不回来了?”
“孟家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背地里那些肮脏的事儿做得不少; 表面上瞧起来还是光鲜亮丽; 可内里已是腐烂不堪。”孟太后撑着身子勉强站了起来; “先帝在时就已经对孟家多有忌讳; 周景和更是如此,他抓住了这次的机会,便不会轻易放过孟家。”
“孟家曾经舍弃过哀家和景亭一回,如今,也轮到哀家做同样的事了。”
华冬闻言,也只能一边应着一边搀扶着孟太后往外边走去。
等到了承文殿,又是在外头等了片刻方才进去。
周景和大约是知道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来的,等她进来便将让元庆等人尽数退了下去。
“景和。”孟太后沉默了片刻方才开口道:“哀家这一趟过来,是为孟家的事。”
周景和将手中折子合上,开口道:“母后若是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便是。”
孟太后定了定心神,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孟家这些年来,确实是做过不少错事,孟呈虽是哀家弟弟,可自小同哀家并不亲近,后边更是因为景亭的事情与哀家闹得很是不愉快,孟家之事,若是哀家能早些知晓,便也不至于看着这个弟弟步步错下去。”
闻言,周景和别有深意道:“母后,孟家之事,到如今还未有个定论呢。”
孟太后却从袖间取出一封信来,递给了周景和,“孟呈在这封信中承认了巽元城之事,并且央求哀家在陛下面前为他求情。”
周景和看了孟太后一眼,接过这封信打开,果然是如同孟太后所言,里面是孟呈的字迹,他坦白了巽元城之事,又求孟太后看在孟家的份上,帮他一回。
而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孟太后会将这封信交到周景和的手中。
毕竟再怎么说她也是孟家的人。
如同华冬所言,孟家倒了,于她没有半分好处。
可她却还是这样做了。
因为她笃定,她护不住孟家。
或者说,没人能从周景和手中将孟家护下。
所以这回,她要如同当初孟家舍弃她与周景亭一样的舍弃孟家。
周景和将这封信合上,而后意味深长道:“母后这是……大义灭亲啊。”
“哀家嫁到皇室已有几十年。”孟太后微微一笑,“若是要论亲疏,周家才是那个亲,孟家反而是疏,更遑论孟家这次确实是做错了事。”
周景和点头,“母后都这样说了,儿臣也定不会徇私,孟家所犯种种,都会依着大周律法处置。”
孟太后脸色未变,“那是自然。”
说罢,又起身道:“瞧皇帝手中还有不少事要忙,既然该说的都已经说明白,哀家也就不在这儿碍事了,便先回慈盈殿了。”
周景和答应了一声,孟太后方才推开殿门走了出去。
有了孟太后送来的这一封信,其实就足以证实巽元城的堤坝之事与孟家的关系。
可周景和并未急着有所动作,反而是等到元尧将证据悉数从巽元城带了回来方才动了手。
此案牵涉甚广,朝廷之中,不仅仅是孟呈,刘斐等人,还有与之牵扯颇深的几位朝臣也受到波及。
孟家被抄了家。
家中亲眷悉数入狱,奴仆也都被发卖出去。
昨日还风风光光,今日便已经是阶下囚。
任凭是谁见了孟家如今的落魄模样不感慨一句,权势富贵皆是过眼烟云啊!
孟太后听了这个消息只平静地说了句,“哀家知道了。”
华冬迟疑了片刻,还想再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孟太后摆手打断,她起身有些艰难的往里间走去,“哀家有些累了,扶哀家去歇一歇吧。”
华冬看着她有些萧索的背影,只得将还未说出口的半句话咽了下去,快步来到孟太后的身边搀扶着她前去歇息。
同是孟家之人,孟娉瑶得知这个消息却是全然克制不住情绪,“这怎么可能?本宫父亲是什么样的人,本宫还不了解吗?他一心为大周做事,为百姓做事,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的。”
“或许是只是陛下弄错了。”长星见她着急,便宽慰了一句。
“绝对是周景和搞错了!”孟娉瑶却很是笃定,她焦虑地来回走着,最后还是按耐不住道:“本宫得去见见周景和,得告诉他事实不是那样的,本宫的父亲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说着,她便匆忙往殿外走去,绿玉看了长星一眼,示意她跟着孟娉瑶一同前去。
长星明白她的意思,她们总觉得长星从前是周景和身边伺候的人,即便与周景和之间并未有什么情意,可也总归是说得上话的人。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她指不定能帮上些忙。
虽然这种想法是全然错误的,可长星也不好与她们解释,便只能忧心忡忡的跟上孟娉瑶的步子,心中也是暗自祈祷着这次能化险为夷。
她虽然不认识那位孟丞相,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可她想着孟丞相能养出皇后娘娘这样的女儿来,应该……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吧。
可孟娉瑶这会儿怒气冲冲的,看起来不像是去解开误会,更像是去兴师问罪的,长星只能跟在孟娉瑶后边小心翼翼的劝着,可即使她劝了一路,孟娉瑶出现在承文殿的时候依旧是带着火气的。
见她过来,周景和并不会觉得意外。
出事的人是她的父亲,她怎么会不管?
反而是她身后的长星,让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上京这几日虽然已经不下雨了,但是却还带着凉意,她怎么只穿了夏装?
“陛下。”孟娉瑶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回过神,见孟娉瑶缓缓跪下道:“巽元城一案定是有人恶意陷害,臣妾父亲绝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来,求陛下明察。”
周景和知道孟娉瑶的性子,张扬跋扈,肆意妄为,或许有些脑子却也不见得真的有多聪明,但心并不算坏。
孟呈所做的那些事,她应当是不知道的。
周景和没有急着反驳她的话,只是有些随意的开口道:“昨日是查封孟家的日子,皇后,你知道孟家的暗室里,藏了多少金银吗?”
“孟家,何曾有过暗室?”孟娉瑶显然是不愿意相信周景和的话。
“共计现银八千万两,还有一些珠宝玉器,都是些值钱物件。”周景和自顾自的往下说了下去,“若是全部折了现银,大约是一亿三千万白银。”
孟娉瑶不顾边上长星的小声劝阻,猛的站起身来道:“不可能,这数字许是你胡编乱造的,又或者……是你故意将这些银子藏进孟家的也未可知。”
她已是失了理智,说话间也有些口不择言。
好在这样冒犯的话语却并未惹得周景和发怒,他只淡淡道:“皇后可知大周的丞相一月俸禄是多少/”
孟娉瑶顿住,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问。
见她未答,周景和便给了答复,“是白银二百两。”
“那又如何?”孟娉瑶皱眉。
周景和却又接着问道:“皇后可还记得你闺房中案几上的一套白玉瓷杯?”
孟娉瑶下意识点头,“我日常所用……好像确实是一套白玉瓷杯,陛下到底想说什么?”
她对那套杯子只是隐约有个印象,毕竟不管白玉青玉,到底只不过是喝水的物件罢了,她也从未去在意过。
只觉得周景和是在故弄玄虚,也是越发不解。
周景和摆弄着眼前的茶杯,轻笑道:“朕手中这只茶杯也是白玉制成,若是拿去售卖,约莫个三五百两,是孟丞相两个月的俸禄钱,而皇后闺房中的那一套,一只茶杯,需得两千两白银,也就是说孟丞相一年不吃不喝方才能攒下这一只白玉茶杯的银子,这样说,皇后可明白?”
孟娉瑶终于懂得了他的意思,她浑身一软便瘫倒在地,嘴里喃喃道:“这不可能,父亲不会是这样的人。”
“朕何须骗你。”周景和将手中茶杯放下,看向孟娉瑶的眼神中也不自觉多了几分怜悯。
时至此刻,她还相信她那父亲吗?
“陛下。”孟娉瑶好似想到了什么,又有些慌乱地跪倒在地道:“臣妾想再去见见父亲,有些事儿,臣妾希望能有机会当面问个清楚。”
周景和皱眉望向她,“皇后,这不合规矩。”
孟娉瑶直起身子,伸手将头上的簪钗之物一一取下,直至满头青丝散开,旁边的长星眼睁睁看着她如此动作,心头也有些慌乱,她想再劝一劝孟娉瑶,可在周景和面前,也不好多说什么。
周景和微微眯起眼睛,见她再度恭敬的跪拜,“陛下,臣妾知道家父犯了大错,做为她的女儿,臣妾亦愧为大周之后,故请陛下废黜臣妾。”
周景和眼中瞧不出什么情绪,只漫不经心的问她,“皇后,真的想好了吗?”
这条路可是没有回转余地的。
若是她不提,孟家之事虽然也会牵连到她身上,可她若是没有什么大错,到底不至于彻底将她废黜,好歹能一直挂着这个皇后的身份,也算是保留了体面。
可如今她自请废后,那便也怪不得他。
“是。”孟娉瑶从未这样坚定过,“只是臣妾还想去见见父亲,臣妾有很多话想问问他……”
说着,她抬头望向周景和,目光中带着哀求,“求陛下通融一次,或许这应当就是臣妾最后一次见到父亲了。”
周景和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松了口,“元尧,带她去吧。”
元尧道:“是。”
孟呈被关在大理寺的监牢中。
因为是重犯,也不可能随意迁移,便只能安排了马车带着孟娉瑶出宫。
难得出宫,若是从前,孟娉瑶应当会对宫外的一切都很感兴趣。
马车行在街道上,能听到周遭的叫卖声,女子的歌唱声,拨弄乐器声……各种声音混杂,可孟娉瑶听着,却更是觉得烦躁。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马车才终于是在大理寺门前停下。
元尧见了大理寺卿范龄便主动走上前去与其低语几句,范龄听着,时不时点头应和。
孟娉瑶穿着黑色斗篷一言不发的站在后边,等元尧将话说清楚了,范龄方才将钥匙交予他,任由他带着孟娉瑶前去监牢。
刚刚打开监牢的门,腐臭的气息便迎面扑来,孟娉瑶是头一回来这种地方,她的脚步一顿,到底还是忍着想要呕吐的欲望跟上元尧的步子。
越是往里边走,那股腐臭气息混杂着古怪的血腥气味便越发浓重,她每一步都要走得小心,因为这儿时不时会有几只老鼠或者蟑螂从她脚边穿梭而过,监牢里的烛火阴暗,她若是没有瞧见,很容易便会直接踩上去。
不知在这昏暗的环境中行走了多久,元尧终于是停下了脚步。
孟娉瑶顿了片刻,终于是抬起头来,借着监牢里忽明忽暗的烛火,她看清了眼前的那张苍老的脸。
算来她入宫也不过才半年而已,父亲的鬓边都已生出了不少白发,精神也大不如从前了,她的心里头忽地有些心酸。
而孟呈踉跄着往前走了一步,好似有些不敢相信孟娉瑶会出现在这儿。
见此,元尧便识趣地对着孟娉瑶道:“属下先去外头候着,娘娘瞧着时辰,若是两刻钟之后娘娘不曾出来,属下便会进来寻您。”
孟娉瑶稍稍回了神,朝着元尧点点头道:“麻烦元侍卫了。”
元尧又拱手行了礼,这才退了下去。
长星虽说有些担忧,可还是不好继续留在这儿,只能跟着元尧一同守在了外边。
元尧出去之后,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孟娉瑶头一回见到父亲如此落魄的样子,心中不觉有些凄凉,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听站在里边的孟呈声音阴冷道:“真是个废物!”
孟娉瑶难以置信的望向他,“父亲,您……说什么?”
“我说错了吗?”孟呈嘲讽道:“孟家养你这么多年,金尊玉贵的捧着你,而你又为孟家做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