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今生不行善-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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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马上征战,安邦定国,累的是赫赫军功,凭的是他自己的本事。
他不是嗜血好战,但沙场用兵法之道早已经刻入他骨髓之中。
朝廷里的尔虞我诈他懒得多看一眼,却也都懂。
赵奕一个养在高门的皇子,归京五年,与赵禹赵行两兄弟接受的教育并没有多少差别。
毕竟当年官家圣人也是特意拨了夫子随他一同往荥阳去,单独授业的。
改行兵马制,设立都护府,这都是势在必行,且迫在眉睫之事,他如何不懂?
却偏偏要阻挠。
还是用这等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来阻挠。
真把他女孩儿当傻子一样耍着玩。
辜负了,累得她险些沦为盛京笑柄,又是因为他,才引得郑双宜出手伤人。
好嘛,事情尘埃落地之后,他还敢上来哄骗招惹,以为三言两语,拿个什么破石头来示好,就当他闺女还傻乎乎的信他的,听他的呢?
姜护简直要让气笑了:“他可真是有胆量!现在连王都还没封,就敢这么明里暗里的偏帮着南苑,真当朝廷里的这些人都是傻子不成?我看他是要翻天了!”
第260章 最好的(一更)
赵奕是不是胆大包天,事实摆在那儿,原也不必姜护来说。
他勾结了南苑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
赵行先前想着,大抵是父皇母后的态度,对他总是心存着一份愧疚,才叫他敢这般行事。
这会儿姜护气恼成这个样子,赵行看在眼中,反倒平静的很。
他甚至觉得没有要生气的必要。
至少对于赵奕这种人,纯属是浪费感情。
“国公爷倒也不用这样大动肝火的,他好与不好,咱们心里有数。眼下国公爷就是再生气,他事儿就是那么干的,也只是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实在不上算。”
顾怀章就在一旁附和:“我也是这么说。早前倒没觉着三殿下有什么,你回京之前,我越想越不对劲儿,后来想明白了,也着实气恼过一场,甚至动过念头,要到官家面前去告发他。
但你说这种事情,没凭没据的,原本也只是猜测,怎么跟官家去说?”
他一面说,一面摇起头来,又不免叹气:“他住在肃王府上,我为此事往来肃王府那么多回,当着肃王和二殿下的面儿,他其实也说过类似的话,只是大概心里有个顾忌,倒也还知道遮掩一二。
到了珠珠面前,才敢这样大言不惭,仗着珠珠不懂朝政,更不懂军政,在这儿连哄带骗的欺负人。
也是珠珠如今长大了,知道该向着谁,否则还跟几年前似的……”
顾怀章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姜护横着眼风扫了一眼过来。
他猛然收声之后,也反应过来,说的有些多了。
珠珠现下同赵行有了婚约,赵行心里未必不在意过去几年那些事儿,他做长辈的,不说揭过去不提,反而还要拿出来说嘴,实在是很不应该。
于是又讪笑了两声:“这事儿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等真的办成了,暗中调查,他真做过,总有蛛丝马迹可循,真有了证据,证明他勾结南苑,拿到御前去,官家还能怎么偏袒他?”
这话才是正经的。
姜护高高一挑眉,又望向赵行:“二殿下在兵部这些天,翻阅就档,查阅资料,有什么发现吗?”
赵行摇头说没有:“想来他做的隐秘,也不会有什么把柄露于人前,还能入了兵部记档。
举凡上了兵部档案的,大多都在父皇那儿过目过,他怕是早就被父皇问罪了。
私下里往来联络,要真是勾结南苑,我想这其中少不了有人替他奔波走动。
他是皇子,十岁之前住在荥阳,可那时候年纪小,未必有这样的心思。
十岁之后回了盛京,其实行为举止会受到很大约束,并没有从前那样自由。
南苑虽说是大邺属国,可国政上互不干涉,除了每年会派遣使臣入京中来朝贺,平日里也少见南苑人往来盛京。
要私下里调查赵奕和南苑的联络走动,大抵要花上一番功夫的。”
但他说这些话,也分明是言有所指。
姜护眉心微动,心下了然。
顾怀章亦是如此。
然则二人谁也没有再接赵行的话。
赵行好似也真的就是随口一说,并没打算叫他们两个接什么茬。
等说完了,也不放在心上似的,反倒重提起前头的话来:“他不希望国公爷在太极殿上表明立场,支持我和顾大人,还是因为国公爷说话分量太重。
再过几日,国公爷要上朝了,我瞧着就是您回京这些天,尚未登金殿,韦尚书先前的嚣张气焰都已经淡了不少。”
提起韦存道,赵行才嗤了声:“韦尚书心里头,还是怕国公爷的。”
姜护冷哼了声,也没说什么。
赵行见状,多余的话也不再提,缓缓站起身来,同姜护和顾怀章二人告辞一番,从书房退了出去。
他原本想再去跟姜莞交代几句,转念想想又觉得没有那个必要。
她比他想象中要更加冷静沉稳,好像真是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应该做的又是什么,确实不用人操心提点。
故而也没有再往小花厅那边去,径直出了沛国公府,一路又往肃王府寻赵禹而去不提。
·
那头赵行前脚出了书房,姜护的脸色紧跟着就铁青下来。
顾怀章看着,几不可闻叹口气,又去捏了一枚白子在手里:“下棋啊,二殿下都走了,愣着干什么?”
姜护没好气的瞪他:“你要下棋,也不分分时候?”
“这时候怎么不对了?你心气儿不顺,正好下一局棋,纾解一二。”
顾怀章说着就落子下去,又拿眼神催促姜护,然后才说:“我跟你说,真没那个必要气成这样。你只想想珠珠现在也不是那么好骗的,这不比什么都强啊?”
说起这个,姜护心里更烦躁:“我早说过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当初怎么劝我的来着?
我拢共就这么一个闺女,差点儿就折在他的手里,你还来劝我别生气?”
其实姜护也不是真觉得赵奕有多坏。
那时候更多的还是因为晋和帝赐了婚。
他想着再过几年,珠珠就要嫁人,都不能在他身边多留几年,怎么想怎么心气儿不顺,连带着看赵奕就越发不顺眼。
毕竟要真说看不上赵奕什么,也只能是他文不成无不就,跟赵禹和赵行比起来差了十万八千里,三兄弟中最不争气也不成材的那个就是他。
至于说心思深沉,野心勃勃,诸如此类的,早年间姜护可看不出端倪。
他还能深沉得过他两个兄长不成吗?
也就是这大半年出了这么多事,才渐次显露出来。
还有更多的一部分,是来自于赵禹的态度,还有赵禹亲口所说。
反正顾怀章往来肃王府,确实没少听。
赵禹是个有分寸的,跟臣下开口,也不会什么都说。
他挑挑拣拣说出口的,都已经骇人听闻,更别说那些遮掩起来不说的部分。
姜护啧声咂舌,也敛了思绪没有再往下想:“不过你说的也对。珠珠如今长大了,这比什么都强。我们这些人护着她,也未必就能护得她一世顺遂,她自己有保护自己的本事,才是最好的。”
第261章 不可行(二更)
五月十四,姜莞及笄礼后两天,姜护上了早朝。
太极殿上文臣武将分列两班,从前顾怀章是站在武将一班最前的位置的。
如今姜护回京,连他都要往后靠。
通常来说朝中勋爵人户,在朝中领职的,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在太极殿上的位次都不会特别靠前,这是多少年下来不成文的规定。
而且即便是兼领武将职的,位次也都在文臣一班,从的是他家爵位,而不是身领的朝中职位。
姜护的确是几十年来的唯一例外。
因他立于朝堂,并不为着他的国公身份。
他首先是当朝兵马大元帅,其次才是大邺沛国公。
他既回朝,当然是连顾怀章这位枢密使都要腾位置给他。
韦存道甚至不太敢抬眼往姜护的位置看过去。
晋和帝笑吟吟的叫了他两声。
姜护缜着脸,从班次站出来,横跨了三两步,往殿中方向而去。
等到站定住,才抬眼往宝座高台看过去。
只匆匆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来。
他略想了想,便回了晋和帝先前问的话:“臣虽回京时日尚短,不过朝中诸事,臣心中大概是有数的。
幽州那边,一切都还安泰,臣回京之前也都交办了清楚,官家不必忧心。
突厥匈奴虽然都虎视眈眈,蠢蠢欲动,但短时间内都还能够稳得住。”
他后面两句后不光是给了晋和帝一个安心,也是给了朝中文武百官一个心安。
这些人守着京城的富贵安康,一天到晚不想着怎么为君分忧,站在太极殿上吵闹不休。
两件事情就吵了这么多日子,到现在都没有能定下章程,究竟是可行还是不可行。
姜护冷眼瞧着,只觉得可笑。
但他话也说的很清楚。
幽州安宁,也只是短时间内的。
再过个三五年,甚至可能一年半载而已,他从辽东离开的久了,新赴任驻守的人未必能镇得住,那突厥与匈奴,本就都是马背上打天下的部落民族,怎么肯安安分分,不掠夺抢占大邺边境呢?
等到那个时候,战火纷纭,哪里还有他们如今这些太平日子。
姜护身后众人面面相觑,晋和帝面上的笑意倒是更浓郁了些:“有你这句话,朕才能稍稍安心,否则忧心边关,夜夜难眠。
也就是你,说了这话,朕才能信上一信了,倘或换做别人,与朕如此说来,朕心中都要恐怕是为了安朕之心,报喜不报忧了。”
姜护仍旧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一拱手,做官礼出来:“臣食君禄,自然该为君分忧,不然莫说是枉为人臣,便是连人都不配做了。”
他含沙射影的,韦存道当场就变了脸色。
就连吏部和户部两位尚书的面色也不大好看。
晋和帝只当听不懂。
反正姜护的态度,他是早就猜到了的。
这些日子姜护忙着操办姜莞的及笄礼,休息了几日,没有上朝来,他其实根本都不指望姜护会改变想法。
倒不是说姜护跟顾怀章一个鼻孔里出气。
而是这事儿,对于他们而言,是势在必行。
晋和帝并非不清楚。
三年前顾怀章上折提起,他也考虑过设立南苑都护府的可行性。
不过是觉得劳民伤财,南苑又远,即便真的设立都护府,派了朝中官员前去驻扎镇守,提调南苑军政要务,今后也还会有别的麻烦。
譬如贪墨,譬如通敌卖国。
三年后,二郎把旧事重提,顾怀章这么卖力气,很明显是这三年来他一直都没放下过这件事。
姜护亦然。
晋和帝心里是什么都明白,不过他自有他的考量,才把事情搁置在这里,一时不提。
既没点头,也没说不成。
他打心眼里是希望韦存道能争气点,撑得久一些,拉得上户部和吏部两个。
朝中三部尚书都反对,就算是姜护回京,且有大郎支持,这事情到头来也大抵是要作罢的。
他们再极力推行,户部拿不出银子,兵部和吏部都不配合,那不是说什么也没用吗?
现在看来,可能是不行了。
晋和帝心里是明知道结果,仍问姜护道:“那依你之见,二郎奏本所提议的两件事情,是怎么说?”
姜护便先往赵禹站立的方向看过去了一眼。
他可没有往来肃王府走动。
也不是真的打算跟晋和帝对着干。
连赵禹和赵行两兄弟自己心里都清楚的事儿,他也不准备挑起头来,都扛下来。
于是姜护沉声回晋和帝:“设立南苑都护府一事,臣以为势在必行,且是迫在眉睫的。即便南苑那边会有怨怼之言,但只要朝廷不在南苑施行苛政,不苛待南苑百姓,不强行汉化南苑人,他们毕竟已经做了大邺属国这么多年,一时不接受,一年半载过去,也就习惯了。
也免得来日突厥与匈奴真的重燃战火,南苑会因此而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降而复叛,反生出无穷祸患来。”
晋和帝眸色几不可见沉了一瞬,心道果然。
不过姜护所言也在理。
前几年突厥那边没有闹腾的那么厉害,不把南苑放在眼里也就算了。
这几年情况大不相同,尽管南苑弹丸之地,仍旧不足为患,但还是尽早防范为好。
他深吸口气,没说好,又问姜护:“那改行兵马制一事呢?”
姜护是兵马大元帅,这种事情问他当然是合情合理。
大邺的兵制本来就冗杂,其实早就该改制,但是一直过了几代帝王,也没能真的推行新兵马制。
无非是推行起来难度大,也是没有太好的意见呈上来。
姜护略想了想,摇头说不成:“改行兵马制一事,目下恐怕是不太行。
二殿下提议的固然是好,想推行行制也没错。
臣早年也曾上过折子,跟官家说过这事儿。
但臣心里明白,改行兵马制困难重重,不是兵部一句话就能推行到各地军中去的。
再加上如今正是外寇强敌虎视眈眈之际,此时改行兵马制,伤了军心,若给了突厥与匈奴等部族可乘之机,反倒对大邺是巨大的危机。
所以臣以为,南苑都护府可设,兵马制改行一事,要暂压不议。”
第262章 枉为人(一更)
姜护并不支持改行兵马制,这对于韦存道来说算是意外之喜。
吏部亦然。
最起码有了姜护开口,他们底气就更足了。
再去打量赵禹两兄弟的神色,好像对此也并不意外。
韦存道皱了皱额眉头,一时无话。
晋和帝想了半晌,才叫赵禹:“你觉得呢?”
改行兵马制其实最早就是赵禹先动的心思。
姜护曾赞他是难得的将帅之才,原也不是随口说说,夸来好听,讨晋和帝与郑皇后高兴的。
赵禹年少时候熟读兵书,兵法谋略在同龄的这一批孩子里,可谓无人能出其右者。
彼时他还在进学,跟着老帝师梁老太傅学一学经国知世的本领,至于兵法谋略一道,晋和帝特意托姜护指点他一二。
故而他那些年也时常往来沛国公府。
年少时期的赵禹文武兼备,但要说他自己对哪个更感兴趣,一定是后者。
所以常常跟姜护坐在一起,天南地北的谈论此道,也的确是颇有进益。
等到年长一些,跟在晋和帝身边帮着处置朝堂政务,对于大邺如今所行兵马制其实早有不满。
冗杂所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军饷繁重,权责划分不明确,军中事务好像随便是个人都能插手进来。
各地驻军大多如此,也只有姜护所亲率的能有所好转。
可是军制摆在那儿,就算情况有所好转,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如今赵禹心里也很清楚。
改行兵马制不在一朝一夕。
姜护一定有姜护的考量。
放眼朝堂,哪怕是连同顾怀章在内,谁来说这个话,赵禹都不会放在心上。
除了姜护——他说眼下不合适,那就一定是真的不合适。
突厥与匈奴虎视眈眈,设立都护府又迫在眉睫,此时推行新的兵马制,军中裁剪在册兵丁,军饷较往日减去不少,军心不稳,最易激起兵变,到时候就是内忧外患。
以朝廷现在的局面来讲,确实是自掘坟墓。
故而赵禹缜着脸,往外站了站,拱手回道:“沛国公掌天下兵马,对于此事最有话语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