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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姑娘今生不行善-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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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元瞻啧了声,也懒得与他逞口舌之争:“若有事,告诉底下士兵,他们与你虽有血海深仇,但你既然成擒被俘,大邺善待战俘,他们也不会亏待你,还是会替你办好力所能及的事情。
  你若无事,也不用折腾出着许多花样来。”
  他话音落下,把手中缰绳一紧,就要走人的。
  宇文是昶却忽而开口叫住人:“小将军不愧是姜家族人,沛国公府后代,这脾气秉性,与你阿耶也都是一脉相承的!”
  姜元瞻心说那你真是废话多。
  横了一眼过去后,也晓得宇文是昶是确实有话要说,便停了先前动作,甚至略摆一摆手,又给了梁广一个眼神。
  梁广会意,把周遭靠得近的看守士兵们带远了些,留姜元瞻在近前同宇文是昶单独说话。
  “我王帐中那些往来信件,小将军悉数得了去吧?”
  姜元瞻挑眉看他:“怎么南苑王自己都是将死之人,自身难保了,还惦记着你的那些昔日盟友吗?”
  宇文是昶笑的诡异:“我只是好奇,邺朝的三殿下,会派多少人来暗杀我,这一路上,又会给姜小将军你惹来多少麻烦。
  昨夜河滩奇袭,小将军手下人损伤虽不惨重,但一路回京,都不太平。
  小将军富贵窝里长大的人,金尊玉贵,最不耐烦这些了吧?”
  姜元瞻心里隐隐有个猜测,剑眉紧锁着,不发一言。
  果然宇文是昶又说道:“我与小将军做笔交易,不知小将军意下如何?”
  姜元瞻嗤道:“你既知我是沛国公府后人,也敢与我开口做交易?”
  宇文是昶连连摇头,口里念的是非也非也:“小将军放了我,我有铁证交予你,带回你们邺朝皇帝跟前,照样是你的大功一件。
  你手底下的这些人,随便找了几个出来顶罪,只管说他们看管不利,我是趁着夜色朦胧时候挣脱牢笼,自然与小将军不相干。
  你平叛有功,又有沛国公府加持在身,还有朝中重臣大巨通敌的铁证,你们的皇帝陛下只会对你恩赏有加,至于放我逃脱之事,底下有人做了替罪羊,你们皇帝陛下当然也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此揭过去不提,总不会将罪责强加在你的身上。
  至于我——南苑灭族,我也不成气候,事到如今,也不过想活一条命而已。”
  这些话拿去哄哄别人倒算了,诓骗他实在是有些可笑了。
  姜元瞻也不是三岁的孩子。
  他听了这些话,只是冷笑发声:“南苑王这是拿我当三岁的孩子来诓了。
  你既然已经灭了族,没任何可求之事,只想活命,那怎么却非要跑呢?
  逃离了我的押解队伍,也不用回盛京去伏法,然后呢?
  有人要取你性命,眼下我亲自押解,你都难逃人暗杀的命途。
  难不成你一个人,势孤力单的跑了,只身一人,就能够天涯海角的躲掉人家的追杀吗?”
  他又退离了许多,笑意未及眼底:“依我看来,南苑王所交给我的所谓铁证,说不得是个圈套,给我设好了圈套,引着我入你彀中,真等到我回了盛京之后呈送御前,官家究竟是封赏我,还是惩处我,我实在是不敢笃定了。
  至于你,今次从我手上逃脱,天涯海角,还不知南苑王在别处有什么人接济你。
  到时候天高海阔,我岂不是放虎归山吗?”
  宇文是昶面色倏尔一凝。
  他等数没话说。
  姜元瞻见状,眼底的嘲弄越发溢出来:“看来你此次兴兵作乱,仅只数月便一败涂地,叫我攻破你的王城王帐,生擒你于阵前,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姜元瞻!”
  “南苑王何必恼羞成怒呢?”
  姜元瞻反问一嗓子:“方才要见我时,与我逞口舌之快,南苑王可不是这幅面色。
  我劝你最好是死了这条心,就算你真的叫人暗杀在回京途中,这份罪责我情愿担当,也未必担当不起!
  你想逃脱牢笼,自由自在去做你的筹谋,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大邺有姜家后人在一日,就绝不容许尔等宵小之辈肆意作乱,践踏邺朝锦绣山河!”
  他高头大马立在那里,气势凌然。
  老南苑王被姜护收服之时,宇文是昶是亲眼见过的。
  他忽而就想起当年姜护一人一马,手持一柄银枪,立于南苑王城之下,那是何等气势,何等威风。
  姜元瞻,确有沛国公风骨!


第295章 掉以轻心
  姜元瞻打马前行,重回到队伍最前时候梁广骑着马跟了上来。
  他侧目瞧见姜元瞻面色不善,面皮当然跟着一紧:“宇文是昶跟将军说了什么吗?”
  姜元瞻嗯了声,但也没那个心思把那些话复述给梁广听,只是问他:“这一队人都是你亲自挑选出来的,对吧?”
  梁广心头一紧,刚要点头说是,旋即又想到什么,摇了摇头:“并不全是。河滩夜袭中负重伤的那两个,不是我挑出来的。
  咱们离开大军临出发的前一晚,原本定好的人选中有两个正好病倒了,来跟我告了假。
  人数不足,我本是要去回禀将军,或是再重新挑选两个出来。
  他们两个举荐了这两个,说是他们的同乡,身手也好,正好能顶上来。
  我叫把人带过来看了,也试过他们伸手,就把他们选进来了。
  将军,难道他们两个有问题?”
  大问题还不至于,就是一切都过于巧合了。
  这些人都是梁广精挑细选选出来的,个个在军中都是以一敌十甚至是敌百的好手。
  怎么河滩遇袭当晚,偏就是那两个受重伤呢?
  这一队人马当中,有人在暗地里为宇文是昶传递消息。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姜元瞻缜着脸,点点头:“你派个人,快马加鞭赶回去,先把这两个人控制住。该给他们治伤就治伤,等他们伤好之后,就地扣押,选个信得过的心腹。”
  梁广一听这话,便知道兹事体大,连声应下:“前面有各地驻军接应,将军看要不我……”
  “你不能去。”姜元瞻剑眉蹙拢,“让杨序去,他心细,伸手也好,拿上我的手令,让当地驻军配合他。
  养好了伤之后就地扣押,不用想着将他们二人押解进京,只怕杨序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你告诉杨序,辛苦他一些,叫他暂且留在这边,等到京城有了消息传来,他再回京。”
  梁广把他交办的事情一一听了真切之后,面色严肃的全部应下,调转马头往后头去了不提。
  ·
  时至黄昏,临近曲阳县。
  押解小队是在官道附近就先遇上来前来接应的曲阳驻军小队。
  那是曲阳驻军守将刘全辛亲自率领的五十人小队,先行出城朝着官道方向接应而来。
  见了面自然是好一阵的寒暄。
  姜元瞻应付的游刃有余。
  只是天色渐晚,这边官道旁是无灯无烛的,接连下了几天的小雨,天色又并不好,月色朦胧,照亮不了曲阳大地。
  连天都黑的略早了些。
  姜元瞻对这样的天色气候并不满意:“刘将军,现在赶路,进城还要多久?”
  刘全辛陪在一旁,粗略估算了一番,才回姜元:“有些远,就算是脚程快些,也要到半个时辰后了,那会儿天色更加黑透的。”
  月黑风高夜,最适合做杀人放火的勾当。
  这样的天色,行军赶路都是最忌讳的。
  若是全程赶路,不多加防范,极容易被躲在暗处的敌人打个先手。
  一旦丢了先手,被打个措手不及,自然就处处会落下风。
  姜元瞻知道各地驻军并不是多靠得住,刘全辛只带了区区五十人来接应,也实在是太怠慢。
  只是眼下都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他当机立断,叫停队伍,吩咐梁广就地扎营。
  刘全辛似有不解:“将军一路押解南苑王辛苦,咱们赶上半个时辰的路,等进了城,县城的驿馆下午就给将军收拾出来了,将军也好沐浴更衣,踏踏实实的睡上一夜,解解疲乏,怎么却忽而要在此地扎营落脚呢?”
  姜元瞻横了一眼扫量过去。
  他知道刘全辛。
  行伍出身,二十出头的时候也累了些许军功,但不显赫。
  只是因为这十几年以来朝廷里可用的武将都太少,才显露出他。
  姜元瞻隐约记得当年有什么人是在御前提拔过刘全辛的,阿耶为此事似有些不满,他还小的时候听阿耶说过一嘴,不过时隔多年,他也记不清楚了,这会儿更没太放在心上。
  反正朝廷里就这样。
  背后有人就好上位。
  否则就凭刘全辛这点儿本事,就连这个曲阳守将他也是不配的。
  但官场往来,人情世故还是得讲的。
  姜元瞻耐着性子,冷眼看着梁广带着人忙碌起来:“夜路难行,半个时辰太久,官道上也不是全然安全可靠,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刘将军带来的五十人,能抵挡多久?”
  “这……”
  刘全辛一时愕然:“听将军这意思,来的这一路上,是遭遇过歹人袭击的?”
  姜元瞻心里面冷笑了一声,面上倒是不显露如何。
  反正他这会儿就是冷着一张脸,比今夜寒气还要更冰凉三分:“刘将军怕了?”
  “上阵杀敌见过血的人,虽说常年在县中驻守,血性不复当年,却也不会像是将军所说这般,听说这样的事情便怕了。”
  刘全辛回应的倒是坦荡:“只是若早知道如此,来的时候就该多带上些人。
  将军是从南边战场退下来的,大抵也晓得,各地驻守的屯田军,还有像是我们这样子,驻守在县中,只做稳定一方安宁与扩军待备之用的编制,都是不大中用的。
  真要与敌人去厮杀,将军麾下诸将士是以一敌十的好手,我们这些人——”
  他自嘲的笑了笑:“三五个打人家一个都算是不错了。
  实在是我掉以轻心,先前不知将军回京途中居然还会遭遇歹人袭击,只当时寻常按例来接应,所以只点了五十人来,否则无论如何……”
  “无妨,原是我派人传信没有跟刘将军说清楚,刘将军也不必自责。”
  姜元瞻懒得听他那些鬼话,一挥手,打断了刘全辛所有后话:“只是今夜诸位辛苦,轮班值岗,以免发生什么意外,我会吩咐梁广把我们的人安排在外围巡查,刘将军麾下诸人分作三班,主要负责看守囚车,不要让任何不相干的人接近南苑王的囚车就是。”
  刘全辛站在他身后一些的位置上,眸色一沉,眼底闪过一抹复杂,再不说别的,直应声说好:“但凭将军吩咐。”


第296章 成国公府
  宇文是昶死了。
  是在后半夜的时候。
  姜元瞻一夜都未敢睡踏实。
  他本不是浅眠之人,今夜却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梁广神色匆匆闯进他帐中那会儿,他其实才刚有了困意袭来,方才觉得眼皮发沉,昏昏沉沉眯着过去。
  然后就被梁广弄出的动静给惊醒了。
  行军打仗的人防备心重。
  姜元瞻的佩剑就放在他床头,一伸手就能摸着的位置上。
  梁广一看他去摸佩剑,忙沉声叫将军:“出事了!”
  姜元瞻霎时间清醒过来。
  他抬手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翻身下床来,趿拉着鞋,又匆匆弯腰提好,等站起身来,抓了梁广就往外走:“怎么了?”
  他并没听见有敌人来袭的动静。
  二人才至于帐门口,梁广一句话,叫姜元瞻怔在了原地。
  “宇文是昶死了。”
  死——了?
  姜元瞻怔然,好半晌没能回过神来。
  他缓缓转过头,去看梁广:“死了?”
  梁广面色凝重,又不敢正视姜元瞻。
  他点点头:“被人下了毒,见血封喉,毒性猛烈,他是七窍流血而死,死状……也很凄惨。
  不是咱们的人,是刘全辛带来的人干的。
  杀了人,自己也畏罪自杀了。
  尸体现在还在外面,跟宇文是昶的摆放在一起。”
  ·
  宇文是昶的尸体并没有人处理干净。
  他死状难看,也确实能看得出来死的痛苦。
  七窍流血,面容狰狞。
  可见那毒是很折磨人的。
  他死前不得安宁。
  通常来说若只是下毒,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选了鹤顶红也就是了,不至于这样折磨人。
  可姜元瞻就是觉得不对劲。
  刘全辛早等在旁边的。
  “将军,这实在……”
  姜元瞻面色阴沉,比夜色也没明亮几分:“这个人,身家底细,我要知道的一清二楚。”
  刘全辛吞了口口水:“曲阳驻军几百人,我也不是每一个都了如指掌,这事儿得等到明日咱们进了城之后,我去调阅军中……”
  “那就不用说了。”
  姜元瞻一摆手,也实在懒得听刘全辛的废话连篇。
  他猛然间又想起刘全辛是被什么人举荐着上位的这件事情。
  于是侧目过来,锐利的视线定格在刘全辛身上,一刻也没再挪开过:“南苑王死在曲阳驻军手上,消息传回京城,我作为三军主帅固然难辞其咎,可刘将军为曲阳守军将领,用人不当,致使南苑王被押解途中遭遇暗杀,你也难逃罪责!
  我尚且有可能功过相抵,刘将军你嘛——”
  姜元瞻把话音略略拖长了一些:“我依稀记得刘将军从前是被什么人举荐着,累了些军功之后,一步步做到这个守军位置上去的。
  年幼的时候还挺我阿耶说起过一两次,致使时隔多年,现如今竟全然忘记了。
  刘将军若是在朝中有人,我劝你尽早想想法子,看看当年举荐你的朝臣,还有没有在御前说话的分量,若然有,也好帮你求情一二。
  或是刘将军不方便,也可以告诉我,我代你去说。
  依我看来,南苑王命绝于此也是上天注定,怪不到刘将军身上去。
  况且本就是我派人传信,让刘将军带人前来接应。
  若真伪此事叫你丢了官,我心里也确实过意不去。”
  他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话音落下之后,甚至没有给刘全辛更多思考的机会:“所以昔年举荐刘将军的是哪位大人呢?”
  “这些事情还是以后再说,依我所见,眼下还是南苑王的尸身……”
  “他死都死了,也没什么好料理后事的,反正就算押解回京,也是死路一条,况且他本该死在南苑战场上,已经苟且偷生了这么多天,尽够了。”
  姜元瞻面色寡淡,没什么感情的又一次打断了柳全辛:“为刘将军做举荐的那位大人,是什么不堪之人,不能说与我知晓吗?
  还是说刘将军等着我飞鸽传书往辽东,同阿耶问个清楚呢?”
  刘全辛被姜元瞻深邃的目光给震慑住。
  他心头直沉,暗道不好。
  面上却还是要强撑做镇定状:“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但这不堪与否……老大人于我是有知遇之恩的,再如何,也轮不着我来说这话。
  只是现而今确实是指望不上了。”
  姜元瞻眯了眼:“在朝中坏了事?”
  刘全辛唉声叹气,重重一声叹息过后,似失落至极,也无奈得很:“是先成国公。早年成国公举荐我时,还没有像后来那样,一心求仙问道的。
  后来嘛……反正韩家如今也败落了,我就是再有什么,老国公也帮不上半点忙。
  况且这近十年的时间,我在曲阳做守军,与老国公也早就没有来往来走动。
  他身在盛京,我远在曲阳,便是逢年过节,也没有了书信往来,连问声安好都不曾有。
  将军非要问起,我如实相告,但要说朝中还有什么人能够为我说项求情……”
  他苦笑着,更像是自嘲:“我没有将军这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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