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今生不行善-第14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所以父皇追回奏本,把这事儿又揭过去,是因为他说了重话,把母后气成这样,如今心中又舍不得,心里有愧,才如此做。
竟都顾不得朝令夕改四个字。”
他说到后头,冷哼了声。
姜莞下意识去看赵行。
赵行果然抿紧了唇角:“这话大兄在我这儿说说也就罢了,若回了家中,就再不要提了。”
赵禹也侧目去看他:“我已经回禀过父皇,赵奕在我那儿也没什么进益的,我教不了他什么。
如今朝事纷杂,我又开了府,王府每天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处置,怎么可能顾得上他。
也大约因为如此,他离了宫里,没有了父皇约束着,行事才越发荒谬。
今次福宁殿公然拒婚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管不了他,也不知道怎么管他,以免他今后更加荒唐无礼,还是尽早把他弄回宫里去。
估计也就这几天,他就不在我那儿住了。”
当初把赵奕送到他那儿,无论父皇还是母后,到底是什么用心,赵禹知道一些。
赵行当然也不例外。
他挑眉:“父皇答应了?”
赵禹点头,声儿还是有些发闷:“不然呢?我说我管不了他,他也的确一直不争气,父皇知道我是根本就懒得管他,把他放在我那儿,我随他放纵去,难道真的等着看他走到万劫不复的地步,无药可救?
父皇心里还是疼他的,或许看在母后的份儿上。
十年亏欠的愧疚,不是一两件事能抹去的。
哪怕他干的都是……”
若是换个人,就赵奕干过的那些事儿,任何一件拿出来,都是要掉脑袋的。
但放在赵奕身上,就是相安无事。
赵行去观察了下姜莞神色,见她面色如常,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才略略松了口气。
然后把赵禹的话接过来:“这样也好,他离了大兄府上,在宫里面爱怎么着便怎么着。
母后病着没空管他,父皇要怎么约束,或是放纵,横竖跟咱们没关系。”
他一面说,又顿了下:“大兄从宫里出来,母后还好吗?”
赵禹往椅背上靠过去:“已经醒了,也吃了药,这会儿平缓下来不少。我去看过,她不肯说话,不管我说什么,她一句话都不说。”
他叹了口气,去看姜莞:“你如今是蜀王妃了,母后病得厉害,不肯见后宫嫔妃,是不会叫她们在跟前侍疾的,你要不……”
“大兄。”
赵行都没等赵禹把话说完,径直拦下了他后面的话:“她不去含章侍疾。”
赵禹剑眉一拢:“我知道母后先前……”
“别的事情都好商量,这事儿不成。”
赵行仍然不让他说完。
这回再拦的时候连声色都清冷不少,也沉了沉:“我答应过珠珠,她不愿意做的事情,永远都不用做,也不必为了我而迁就什么。
我说这话,不是想叫大兄觉得她不懂事。
母后干的很多事情,对珠珠不公平,对我,对大兄,从来都没有公平过。
大兄让珠珠去侍疾,她嫁给了我,母后也是她的母后,她为了我,一定愿意去,这是替我尽孝。
但我舍不得她委屈自己。
我跟她说过,有我在,就算是母后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大兄,珠珠当初也为你抱过不平。”
姜莞鼻尖一酸。
哪怕是她早就知道赵行会这样做,可是真的听他这样的话,脱口而出的,还会想着替她解释一二,免得赵禹误会了她,觉得她任性不懂事,嫁了赵行,心里也不肯敬着皇后。
姜莞吸了吸鼻尖:“二郎……”
赵行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再之后就把目光转投向赵禹去,格外坚定:“所以大兄以后也不用再说这样的话。
母后的病一时三刻是好不了的,我今日把话跟大兄说清楚,也免得大兄总想着咱们两个没那个时间总在宫里陪着,赵奕靠不住,郑双雪又只怕心里都是她郑家的富贵荣华,传递了什么不该传递的消息给母后,越发招惹的母后身上不好,还想着要让珠珠到含章殿去给母后侍疾。”
他说完这番话后,才顿了下,略略缓和了一瞬,然后又说:“大兄要觉着母后身边缺个侍疾的人,阿月也行。她因为贵妃的事情,近来对母后虽然很不满,但她从小在母后身边养起来,去给母后侍疾也是应该的。
父皇疼她,母后也不会给她脸色看。
她真觉得委屈,自会去告诉父皇。
她从来就不是个肯受委屈吃亏的人,哪怕是这委屈是母后给她的。
但珠珠不成。”
珠珠会为了她而隐忍迁就,也没那个立场跟母后对着干,把自己心底的委屈发泄出来。
所以不成。
赵禹看了他很久。
忽然眼前就浮现出年幼时的阿耶与阿娘。
也是这样的相亲相爱,最真心的护着彼此。
但好在姜莞不是母后那样的性子,沛国公府也不是荥阳郑氏。
她能跟二郎一辈子好好的走下去就最好不过。
于是赵禹说了声好:“那就依你的,这话往后我不会再说了。”
第345章 出事
年后朝廷开朝复印,朝臣无人知晓郑家的密折,更没人晓得郑皇后大病一场的事。
一切如旧。
只有孙家人又在朝廷里得了重用,才掀起一些水花,但还不足以化作风浪。
贞贵妃连除夕宫宴上就已经取代了皇后的位置,反正他们现在是不会去招惹孙家人。
再说了,贵妃那个侄子,年后开朝入了都察院当差,为人最谦逊不过,做事又勤勤勉勉,有什么不懂的不会的,主动去请教,人家教给他,他也总是最虚心受教的,又会帮着去做些琐碎差事,还会拿了碎银子买些糕分给同僚,算作谢礼。
他实在是太会做人了,比郑青之还要会做人。
寒门与士族的区别,一目了然。
这种人当然讨喜,又有贵妃立在宫里,大家都面上维持着平和,这样也挺好的。
可一直到了腊月二十八那日,朝廷接到了会稽那边呈送入京的奏本。
会稽雪灾,百年不遇,冻死了不知多少百姓,田里的庄稼也全都冻坏了,来年的收成是没法指望了。
而因为这天灾降临,会稽学子竟然发生了暴动。
姜莞听闻此事时候震惊不已:“天灾人祸,我虽然知道,每逢天灾,必定会有人祸,毕竟这人都要活不下去了,在朝廷的慰抚款拨下去之前,老百姓也总要想法子活下去。
有时候想想人家说穷山恶水出刁民,那不是没道理的。
但我只听说过刁民暴动,聚众闹事,或抢或夺,却从没听说过还有读书的学子去闹事的!
都是些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又本该最明理,怎么会这样?”
赵行黑沉着一张脸,端了茶盏吃了两口。
在福宁殿的时候说了那么大一车的话,口干舌燥,出了宫回府来,心里又烦躁,这会儿吃茶也没有了素日里端方仪态。
他吃的急了些,姜莞欸的两声:“你慢着些,慢着些喝。”
她也没见过赵行这样子。
他总是四平八稳的。
可见这事儿确实急,也还有古怪。
他这是生气了。
姜莞站起身来,往他身边踱过去,等他吃完了茶,把茶盏放下去之后,递了帕子过去。
赵行接过来,略擦了擦,也没有把帕子再还给她:“一会儿叫丫头拿下去洗了。”
姜莞嘴上说着没事,就抢了自己的帕子过来:“这又不脏,要你说这个。”
她收好了,才又问赵行:“你还没说呢,会稽学子怎么回事儿?”
“是因为他们认为会稽雪灾是会稽官场贪赃舞弊导致的天怒人怨,上天降罪,却要会稽百姓来共同分担。”
赵行脸色又沉下去:“可是雪灾影响最大的也只有平头百姓,包括那些寒窗苦读的学子们。
商贾人户,高门显贵,为官的人家里,怎么可能没有余粮?
素日里囤积粮食,就算雪灾来的凶猛,他们既有粮食又有银子,能买得到足够的炭火来取暖扛过去。
外头饿死的,冻死的,永远都不可能是他们。
所以会稽学子暴怒,聚在一起,强行闯入府衙,把会稽知府衙门砸了个干净。”
“大闹公堂?”
姜莞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他们可都是读书人……”
她声儿都颤了下:“寒窗十年,为的是一朝科举高中,入仕之后能够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强闯公堂,罪同造反,这……这……他们说会稽官场贪赃舞弊,是因为科举上有什么问题吗?”
“具体的不得而知,但折子呈送上来,朝廷就要派人到会稽去调查清楚。”
赵行深吸况且,稍稍缓了下:“而且这人得极有分量,能叫会稽学子信服,否则非但不能平息,说不定还会叫他们觉得官官相护,朝廷只想息事宁人,根本就不愿意替他们出头。
所以这不是派朝中重臣到会稽就能解决的。”
他这话才说完,姜莞灵台一阵清明,顿时明白过来。
她紧张的去握赵行的手:“父皇要派你去?”
赵行回头看她:“是我自己想去。”
姜莞抿了抿唇。
的确是赵行去最好。
他不会跟那些人同流合污,那些人也不配。
赵禹不能轻易离开京城,赵奕又心术不正。
其实让姑父去也行,但姑父多少年都不大理这些事了,做个富贵闲人,甩开手什么都不管。
所以赵行是最好的选择。
且他出身高贵,亲王之尊,得圣旨授意,往来会稽郡,自然是提调会稽一切军政要务。
既能震慑得住会稽官场,又能安抚住会稽学子。
只是姜莞担心。
“二哥哥,我不是要拦着你,但这个事儿……”
她犹豫了一瞬,赵行已经把她的话接了过来:“我是去还他们公道的,他们就算有泼天的怨气和怒火,也不会发泄到我的身上。
会稽官场上哪些人不干净,是肯定要一查到底的。
就算那些人和京中有瓜葛,他们也不敢对我下什么黑手。
我是钦差会稽,又有亲王身份,要是在会稽出了一丁点儿差池,那些人就一个都别想跑了。
案子会更加做大,那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所以不会有任何危险,你不用担惊受怕,而且现在也还没说定,父皇要再考虑考虑。
真的要去,这几天就会定下来,到时候肯定也是要有禁军随性护卫的。”
他一面说,一面把人往怀里带了带,安抚的拍着姜莞后背,动作轻柔:“珠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会稽?”
姜莞猛地抬起头来,眼底晶亮一片:“带我去?”
赵行看她那样,又觉得孩子气得很:“我想着钦差卫队兴师动众,不如微服私访能调查的更清楚,大队出发之后,临近会稽,咱们轻车简从,乔装打扮,走访调查一番,只怕比坐在公堂上听那些人推诿言辞来的有用。
而且此行安全,所以可以带上你。我想父皇要是真的叫我去,也不会让我一个人去,大兄和赵奕都不能一起,多半这差事要落在赵然头上,咱们把表姐一块儿带上。
反正她也快要回河东去了,现在去一趟会稽办了差回来,她也差不多正好回河东去。
你不是一直惦记这个事情吗?想不想去?”
第346章 微服私访
会稽郡现如今是两件事。
赈灾,查案。
这两样哪一桩都耽误不得。
朝廷加紧办,别的章程一概都好拟定,就连赈灾都是有定例的。
虽说会稽雪灾是百年不遇,但按照别的地方从前有过的记载,也都有定例可循。
难的就是这个主事之人。
晋和帝不想让赵行去,怕他年轻历练不够,去了会稽镇不住,也查不清楚。
他知道昌平郡王这么多年都是明哲保身,扮猪吃虎而已,这种时候把他派出去最合适不过。
只是贸贸然要启用他,又怕朝野上下议论纷纷。
而所谓朝中重臣,那是肯定只能从旁辅佐,不能为主事之人的,否则会稽学子必定不认。
就这么着纠结了有两天,拨往会稽的慰抚款都已经启程,以姜元瞻为主帅,从西郊大营点了人马,另有五百禁军随军压阵,一路昼夜兼程,往会稽赈灾而去。
但是姜元瞻此行只是负责押送赈灾的慰抚款和在盛京筹措的粮食,会稽周边各地调拨的粮食也会在这几日先送过去应急。
于军中他是没有干预之权的。
所以还是得尽快定下主理此案之人才好。
“臣以为,蜀王殿下虽然年轻,却老成持重,这半年以来又在兵部历练得当,堪当此任。”
“臣附议。”
兵部和吏部说这种话,那也不顶什么用。
刑部和户部的不吭声,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姜护站在那儿,缜着脸,更是一言不发。
还是赵禹皱了皱眉,往殿中横跨出来两步:“父皇,此事宜早不宜迟。押送大军已经启程了快两天,朝中还没定下派往会稽主审此案的人,如此拖延下去,于会稽形势更加无益。
儿臣以为,二郎确实堪当此任,再好好选出几个得力的人从旁辅佐,并不是不行。
刑部那么多的人,吏部户部也一样,难道还选不出二三十人与二郎一道往会稽去吗?
就算二郎果真不堪,但他有亲王的身份摆在那儿,哪怕是放他去坐镇会稽,安抚学子们的情绪,也尽够了的!”
他一面说着,又抱拳拱着手拜了一礼下去:“儿臣还有两个人选,可以举荐给父皇。”
晋和帝知道他这些天也为了会稽的案子焦头烂额,便问他:“哪两个人选?”
“昌平郡王府的赵然,和袁道熙。”
赵禹说着直起身来:“赵然是郡王府的世子,皇叔常年不理外面的事,可赵然年岁渐长,也总要历练,又有宗亲皇族的身份,随行二郎左右,或能帮着出谋划策,即便不能,陪二郎坐镇会稽郡中也是他身为宗亲的担当和责任。
至于袁子明——他是自幼熟读兵书之人,兵法谋略未必输人,才干出众更是众人皆知的事。
底下办差的固然要好好挑选,可跟在二郎身边出谋划策帮着做主拿主意的,更马虎不得。”
他确实很会选人。
昌平郡王府的世子爷,就算没有赵行,赵然一个人带着人去会稽都够用的。
叫他跟赵行一同去,那彰显的是朝廷对会稽学子暴乱案的重视。
而袁道熙嘛。
他若不是个争气的,晋和帝也不会看得上他。
当初千挑万选才选中他做了赵禹的伴读,现如今年纪大了,正值朝廷用人之际,也确实该把他派出去漂漂亮亮的办几件差事,等再回了京城,更好的辅佐赵禹去。
晋和帝深吸口气,神色渐次缓了下来。
户部和刑部两位尚书对视一眼,便已经有了决定。
户部尚书横一步出来,又抢在刑部尚书前头回了话:“臣以为肃王殿下所言甚是有理,足可见王爷深谋远虑,为会稽学子暴动一案思虑良多,才有如此周全之法。
臣附议。”
反正他都说了,刑部尚书也懒得再把这番话拿出来说一遍。
一拱手,说了声附议。
这件事情就当场定了下来。
·
刑部和户部要各自抽掉二十人,于后日随行钦差卫队,往会稽查案。
赵行任会稽大都督,提调会稽郡中一切军政要务,又旨意姜元瞻等人不必着急赶回,留用赵行麾下,押送大军与钦差卫队一道,供赵行差遣。
他是奉旨钦差,又是皇子亲王,晋和帝信得过他,给了他专擅之权,许他便宜行事,可先斩后奏。
这权利给得大,然朝野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