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今生不行善-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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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元瞻往那边去给姜莞拿吃食,耽误了些工夫,拿了东西转过头来往河边回去的时候,还没走出一射之地,便迎面撞见了魏宝珮。
他面无表情,手上的托盘往侧旁挪了挪,把路让开。
魏宝珮却站定住,蹲身与他见了一礼:“小姜将军。”
她笑盈盈的,面容和婉。
都说扬手不打笑脸的人。
姜元瞻更是个有涵养的郎君。
人家笑着与他见礼,又沾亲带故的,他还不至于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
只不过是当初有了薛婵那件事情之后,姜元瞻再遇见这些生的好看,总爱笑着与人说话,处处客客气气又规矩的小娘子,心下总是存着些防备。
此刻他非但没有迎上去,还更往侧旁退了小半步:“魏二娘子要去取吃食?”
魏宝珮咬了咬下唇:“是,想去要一碗蒸蛋吃。小姜将军手里拿了什么?王妃想吃些清淡软糯的,我也是那样的口味,只是一时想不出叫厨上做些什么,便想不如弄一碗蒸蛋吃。”
姜元瞻哦了声:“也没什么,几样糕,是珠珠素日里爱吃的,魏二娘子若是喜欢,一会儿叫厨上照着我拿的这一份儿原样也给你一份吧。”
他说完了提步就要走的。
魏宝珮诶的应下来:“我还有一件事情,想问一问小姜将军。”
姜元瞻就停下了脚步。
他回头看魏宝珮,但没言语。
魏宝珮抿了抿唇:“抵达盛京之前,我心下总是惶恐忐忑的,不晓得姑母是什么样的脾气性情,又恐怕自己不讨姑母喜欢……”
她起先只是抿唇的,此刻变作咬着下唇。
她本就生的好看,柔弱那一卦的美人儿,眼皮往下一垂,咬着自己的红唇,更添我见犹怜的姿态:“元瞻表兄,你能不能与我说一说,姑母她喜欢什么样的女郎,喜欢什么样的东西,也好叫我心里有些底儿。
原本这些话我该去问王妃的,可是王妃有了身孕,蜀王殿下看护她着紧,也不叫王妃操劳的,我又不敢去问。
小郡王……我同小郡王身份悬殊,又非亲非故,便不敢去叨扰。
裴大娘子她在盛京也不过数月,未必能够摸得准姑母喜好与脾性,我只恐怕问了也是无用。
思来想去,也只有问一问元瞻表兄了。”
她一口一个元瞻表兄,没由来叫姜元瞻想起周宛宁。
从小到大,那个丫头追在他身后,最爱一口一个元瞻哥哥的叫。
小的时候大兄和三郎也是这样的待遇,长大一些她见了之后只说姜大兄长此类的。
如今是不知怎么的,又改了口。
翻来覆去的。
但只有对他的称呼,从未变过。
这个魏宝珮——
他跟魏宝珮只能说沾亲带故,可真算不上什么亲近的。
他要是愿意成全大家面上的情分,便叫一声表妹。
若不愿意,谁也别来套近乎。
姜元瞻皱了眉:“魏二娘子这话不该来问我。我是在外行走的郎君,也不会成天守在舅父府上,舅母喜欢什么,我实是不知道。
便连我姑母的喜好我都未必知道的那样清楚,何况是舅母呢?
至于你说舅母的脾气性情——她是最随和不过的,怎么这些话魏二娘子在家中的时候,郡公与崔夫人都没有告诉过你吗?”
“说是说过的。”
魏宝珮面颊已经泛了红,是有些羞愤。
因为她开口称表兄,可是姜元瞻不应。
他只说魏二娘子,不肯应下一句表妹,分明是与她划清界限。
魏宝珮背着小手在身后,更捏紧了:“只是我想着元瞻表兄你是在盛京长大的,素日里与姑父姑母走动也多一些,姑母出嫁多年,阿耶与阿娘或许并没有那么了解如今的姑母,还是同表兄你们问上一问才更靠谱些。”
她声音很轻,软绵绵的:“原也没有别的意思的。”
这女郎若非不开窍,就是存心故意的了。
姜元瞻冷下脸来:“魏二娘子,你还是称上一声小姜将军比较妥当些,我不是枢密使府的郎君,拐着弯固然也能做你表兄,只是咱们素昧平生,也没什么交集,此番若非是要到会稽查案,这辈子也许都见不上魏二娘子一面,你贸贸然称一句表兄,我听着浑身别扭。
至于你说的那些话——”
他既然已经拉下脸来,连话都说重了,便也不会再给魏宝珮留什么体面,便啧了一声:“别的我不知晓,但要说舅母喜欢什么样的女郎,那大抵是率真直爽,最坦然不过的女郎吧。
就像是清沅表妹那样的,心里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脑子里也不惦记着别的念头,简简单单,又端方沉稳。
因舅母是最率真的人,平日里心里有什么,嘴上便要说什么,从不藏着掖着,做那些蝇营狗苟的钻营算计,所以她应该更喜欢那样的女郎。
魏二娘子不妨揣摩揣摩吧。
珠珠还等着我拿吃的给她,魏二娘子请自便,我就不奉陪了。”
他话音落下,提步就要走。
魏宝珮并非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但没办法,她咬着牙,把心一横,追了上去:“元……小姜将军请留步,将军似乎误会了!”
第390章 安分
姜元瞻的眉心立时蹙拢的更厉害。
果然这小女郎不怀好意而来。
她匆匆追上来,下意识抬手过来抓他袖口,简直是无礼又荒唐。
这实在可以算得上是冲撞了。
姜元瞻端着托盘,身形也快,闪至一遍之后,冷着脸去看魏宝珮:“魏二娘子自重。”
魏宝珮脸色一变,似有羞愧,咬着下唇:“我并非是不自重之人,实是方才听将军所说,觉得将军或许误会了我……”
她拖长了尾音。
其实是察觉到姜元瞻对她方才那样拿腔作调的做派并不感冒,甚至是根本就不吃她那一套。
所以眼下就收敛起来。
毕竟姜元瞻已经把不喜欢三个字直接挂在脸上了,她若是还要那样,姜元瞻这样的行伍之人,定然不会对她留半分情面。
魏宝珮退了小半步,规规矩矩的站在那儿:“我不是说藏着掖着,不光明磊落。
将军知道,我也生在魏氏高门,自幼也有女夫子教导过,爷娘对我也悉心指点,上面阿兄更是耳提面命。
郎君们幼承庭训,高门里的女郎也是如此。
我虽然是庶出,可因阿耶偏疼我多些,在家中一切都过得很好。
但终究我是庶出的女孩儿,与大姐姐是比不了的。
此番往盛京,确实是我自己同阿耶阿娘求来,但真的启程出发,心下难免又有不安。”
她抿着唇角,始终低垂着脑袋,再没有抬头看姜元瞻一眼:“我只是想提前知晓姑母平日里的喜好,喜欢什么样的女郎,所以才会如此。
也不过是想着等到了盛京之后,能够讨得姑母欢心,好替自己谋一个好前程出来。
落在将军眼中,也许觉得我是钻营算计,可我实在是……”
“你实在是天可怜见,我们都该心疼你?”
姜元瞻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姜莞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魏二娘子是这个意思吗?”
魏宝珮脸色忽而就变了,垂下的眼皮,压下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恐和慌乱。
姜莞已经提步近前来。
赵行当然是跟在她身后的。
而姜元瞻也快步朝着她的方向迎过去:“怎么过来这边?就是怕后厨上的烟火气熏着你,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我给你拿了东西,这就要回去了。”
姜莞却伸手拨开他:“我只怕我不过来,二兄要被人绊住脚,留在此地回不去河滩边上了。”
她那个白眼再明显不过,横过去的时候,姜元瞻都有些莫名其妙。
他上一次确实差点儿着了薛婵的道,可后来有姑母教诲,她也说了那么多,之后行事他已经晓得谨慎二字为何物。
这魏宝珮他自是小心提防着的。
虽说确实是被魏宝珮给绊住脚,但他又没干什么。
是以这个白眼挨的确实冤枉了些。
但姜元瞻也不会此时与她争这个。
赵行护着姜莞,扶着她小臂,陪着她又近前几步。
魏宝珮是听见脚步声在她身前不远处站定,而且她低垂着的脑袋,也仍然能够看见身前的一小片阴影。
然后才把喉咙稍稍一滚,抬了眼皮,去看姜莞:“王妃,我不是那个意思……您误会了……”
“又是误会?”
姜莞其实听了不少。
是被赵行按着,她才没有在第一次听见魏宝珮可怜兮兮说误会的时候冲上来。
结果后面是真听不下去了,赵行又不敢强拉着她,她这才上前来的。
现下又听见魏宝珮说了这么一句误会不误会的话,立时嗤笑出声,也打断了魏宝珮后面的所有话:“魏二娘子,若旁人时常误会你的言行举止,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或许并不是别人的问题呢?
倘或你真的是个安分守己的人,怎会叫人人都要误会你一场?
你与我二兄私下里说这些话,乍然看来好似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可是细细想来,我虽然有了身孕,王爷也确实着紧,看顾着我,但还不至于连与人说几句话都不叫了。
二娘子即便是来问我,也用不了我多少的精神精力吧?”
姜莞扬声反问,虽说语气语调都不是沉下去的,但那话语之中的嘲弄却反而更加明显:“你说表姐不清楚,表兄又是没那样清楚的,所以来问二兄。
我只问二娘子一件事情,当着人前,怎么不能问?
好,再退一步,按你所说,是想去了盛京之后讨舅母欢心,这自然是要避着你阿姐与阿妹。
可郎君们一处时候,难道你不能遣人去回话告诉一声,然后再去问一问我二兄吗?”
“这……王妃……我”
魏宝珮支支吾吾起来。
姜莞冷哼了一声:“看起来魏二娘子是无话可说了。
这个问题你回答不了,我也不想替你回答。
看在舅母的份儿上,也看在魏家的份儿上。
郡公偏宠你,在家中的时候娇纵你,但是出门在外,可没那么多人会纵着你,宽着你。
尤其是我,眼里最不容沙子的。
魏二娘子说自己未必不是光明磊落之人,可你对于你姊妹两个的藏私,又真的光明磊落吗?”
魏宝珮的脸色就又变了下:“我虽有藏私,但也是为自己谋划前程,王妃觉得……”
“郡公为你谋划的还不够多吗?”
姜莞其实真的不是很想听她说那些废话。
魏晏明那样偏爱于她,连原本只定了送魏宝令一个女孩儿进京,临时都要多把她捎带上,且还是加在钦差卫队一行中。
可以说她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怕是庶出,可她在家里过的日子怕比魏宝令这个嫡女也查不到哪里去。
竟也敢堂而皇之,大言不惭,说什么为自己谋划,才对姊妹藏私。
又是这番无稽之谈,说得自己凄楚可怜,难道还不够可笑的吗?
她这样的人,比当日的薛婵心思还要直白些。
姜莞是一眼就看出来的。
否则也不会盯着魏宝珮这么紧。
怕的就是二兄他再识人不明,着了魏宝珮的道。
魏宝珮无话可说。
姜莞倒也不至于是生气,只是又扫了她一眼:“魏二娘子,人贵自知,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就能做成的。
安分二字,你最好自己再品一品。
否则真哪一日弄得不好看,可别说我与你不留情面。”
第391章 无意
从河滩旁启程的时候,已经是到了后半天。
人家有了身孕大多嗜睡。
偏姜莞不是。
她只是吃的要更多些,孕吐的反应厉害点儿。
不过到了后半日的时候,也不知是她体质好,身体底子实在不错,还是胡御医的方子给的好,马车行进,她竟没再孕吐过。
赵行提心吊胆了半天,见她没事儿,才稍稍放心下来。
姜莞手上抱着一只装零嘴的红木匣子。
里头装了好些样的干果炒货,还有一小屉子放的是梅子。
就是先前胡御医叫魏宝令一并拿过来给她就药的那种梅子。
赵行尝过一小块儿,酸的他舌根儿都受不了。
可姜莞吃得欢,压根儿没觉着酸涩。
“你这有了身孕,口味倒是大改了。”
姜莞刚往嘴里丢了一块儿梅子:“我想也是,如今口中总是觉着没味儿,非要这样酸酸的,入了口我才觉着有些味道呢。
而且我确实不觉得这个酸。
谁知道叫你尝一块儿,你连咬一口都不肯,酸的受不了。”
赵行无奈摇了摇头:“你爱吃就好,我吩咐胡御医准备了许多,等回了京城去,叫元福去给你寻一些酸梅子来。”
“也不用特意去寻,王府灶上那么多当差的,未见得就做不出合我胃口的,难得我就靠着这个酸梅子过日子呀?”
姜莞把手上的小匣子往旁边儿一放,挪了挪,越发靠到赵行身边。
她挽着赵行手臂,歪头靠在赵行肩上:“你方才是觉得我怀着孩子还发脾气,所以不高兴了吧?”
赵行心情不好,情绪不高,姜莞一眼都能看出来。
尽管他不说,她却不是不知晓。
反正他也不会为着魏宝珮而不痛快,还得是她。
姜莞深吸了口气,又握着赵行的手,在他手心里戳了戳:“我知道你高兴,也用不着哄我。
其实我没生气,也不是与她发脾气,她还不值当。
我也晓得怀着孩子不能动怒,肯定会学着压抑着脾气的。
方才也不过是装腔作势吓唬她罢了。”
她从赵行肩膀上挪开一些:“她那样的,若没有我端足了气势唬住她,来日她还不知道要如何作怪。
你瞧瞧这一行人中,有谁是能压着她,辖制着她的?
魏家那个小的就不必提了。
可就算是魏宝令,恐怕从前在家中时候也是惯会息事宁人的主儿,对这个阿妹从未有过疾言厉色的时候,如今出门在外,竟也不肯端着长姐的派头去说她几句。”
姜莞说到此处时候,不免又摇起头来:“你们郎君是不好说她的,表姐性子又温平。
我说实话,若是魏宝珮是对别的人动了心思,她就是有再大的野心,说句大不敬的话,便是她把主意都到父皇头上,都与我没什么相干,我才懒得说她半个字。”
“你又开始口无遮拦。”
赵行叫她说的没奈何,只得叹气:“也不怕孩子听了去。”
姜莞笑吟吟抚着自己小腹:“这怕什么的?我的孩子,便是生下来,我也不会教他做那样怯生生的人,温平固然没什么错处,却总是太容易叫恶人蹬鼻子上脸,直把别人的宽容大度当做是退让畏惧,反倒更加嚣张过分。”
她也不继续说这个,拉着赵行又说:“所以你也别不高兴了呀,我是做样子给魏宝珮看的,你要为这个不搞笑,那才真是不上算呢。”
赵行确实无奈:“你把你二兄看的这样紧,是为了周宛宁吧。”
姜莞倒意外:“你怎么知道?”
赵行失笑:“你那点心思,什么时候还能瞒过我不成吗?莫说是我,恐怕岳母也心知肚明。”
姜莞撇了撇嘴:“其实二兄和宁宁好像都没有那样的想法,只是我素日里瞧着,二兄也只待她格外不同,再加上上次二兄出征,后来送回消息说二兄身负重伤,我看宁宁那样,这才想着,也许不是我多心。”
他是过来人。
在这种事情上格外有话语权。
要说姜元瞻对周宛宁没那个心思,只是拿她当妹妹看待,那才是骗傻子的话。
岳母八成是看的分明,嘴上不说而已。
至于周宛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