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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姑娘今生不行善-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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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氏亲给他倒了杯茶让他漱口,他才白着脸问她:“他们父子两个跟那个小的一块儿来,肯定沾了一身的血腥气,你让他们进来干什么?”
  “他好歹是朝廷四品,跪在咱们府门外,身边还有个浑身是血挺尸的胡可贞,这像话吗?”
  姜氏没好气的瞪他:“你要不想见,我出去见。”
  那也不成。
  昌平郡王一把拉住了她:“算了,他是朝臣,你去见不合适,回头那些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御史们又上折子参你,还是我去。”
  他去是去了,但一听说是这种事,暴跳如雷,手边的茶杯摔了个粉粉碎,恨不得当场砸到胡明德脸上去才好。
  然后骂骂咧咧把人赶出府,根本就不听胡明德多做解释,自然也没听到他求饶说起吏部划掉他名字那事儿。
  姜氏后来知晓是这样的事,气的也要摔东西,昌平郡王怕她弄伤了手,死死把人抱着,才算压下去。
  “珠珠和清沅倒算了,大郎和老二也敢替她们瞒着家里!”
  姜氏把他推开,寒声吩咐丫头:“等大郎回来,让他滚过来见我!”
  赵行她是不能随便骂的。
  官家圣人的心肝儿,怎么也轮不到她指着人家鼻子想骂就骂。
  自己的儿子她还骂得!
  ·
  这事儿传开的特别快,因胡明德一门心思要去请罪告饶,抬着血淋淋的胡可贞走街过巷,那血腥气恨不得飘的满盛京都闻得见。
  又在昌平郡王府外闹了那一场,之后灰头土脸的被赶出来。
  众人起先不知是何缘故,后来才有人说起,原是那天茶楼中,胡可贞言语间羞辱了裴大姑娘和姜家大姑娘。
  可又奇了,那日二殿下和小郡王明明封了众人口,不许再往外传,怎么胡家还自己上赶着去认罪?
  结果不到半个时辰,连王家和徐家也捆了儿子登门去赔罪,纷纷被昌平郡王关在门外,根本不见。
  宁昌侯夫人无奈之下央到顾家去,谁知道魏夫人一听这话,索性把人轰了出去。
  三家闹了好大一场没脸,众人却暗暗咂舌,这两位姑娘可真是金贵,朝廷三四品的大员,还有一位侯爵,加在一块儿也比不过啊。
  官宦勋贵人家尚且如此,他们这些人,以后最好本分点,姜裴两位娘子的闲话,一个字都别挂在嘴上,心里头想也最好不要想,否则还不丢了小命去?
  是以赵禹一行自练武场回城时,姜莞和裴清沅坐的马车,就被城中百姓纷纷以一众复杂且敬而远之的神色观望打量。
  赵禹瞧着不对劲,骑马的速度缓下来,吩咐人去打听,结果听说这样的事,冷笑着扫了赵行一眼:“你干的好事。”
  赵行不以为意,耸了耸肩。
  赵然听得一头雾水:“难道他们三个疯了?傻了?都说了下跪赔礼揭过不提,怎么了?自己觉得于心有愧,回家跪在他们阿耶阿娘面前认错领罚呢?不然侯爷和两位大人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有人干的好事。
  赵禹重重哼了一声:“闹得满城风雨,不成体统。”
  赵行摸了摸鼻尖:“恐怕要传到父皇耳朵里,我还是先到福宁……”
  “自己找个地方待着,晚些时候再回宫,我先去见父皇,将此事回禀。”赵禹连看都不想看他,就会给他惹麻烦的麻烦精,可又有什么办法?还不是得上赶着替他善后,总不能真让父皇把他拉出去打板子,“听见没有?”
  赵行抿唇说好,赵然就是个傻子,这会儿也醒过味儿来,惊悚的看向赵行,颤颤问他:“你……你干的?你干了什么,闹得这么大?胡右丞快把胡可贞打死了……”
  那种混账,打死干净,真打死了,他倒肯高抬贵手,揭过不提,至少胡明德是为民除害了。
  偏偏是下了狠手没打死,拿这个卖惨卖可怜,想先去求着皇叔放过,还想着来日升迁有望呢。
  赵行面色微沉,并不理会,回头往身后马车方向看了一眼:“大兄,我突然改主意了。”
  正准备快马先行的赵禹愣了下:“还想干什么?”
  “我自己进宫跟父皇回话,大兄你陪表弟去一趟郡王府吧。”赵行语气坚定,并不是在同赵禹商量的态度,“皇婶肯定生气,除了表弟要挨骂,两个姑娘可能也跑不了,有你在,劝着点,皇婶的脾气或许压一压。这事儿……我自己做的,总不能敢做不敢当,父皇要打板子我也认,大兄别替我兜着了。”


第39章 乱点鸳鸯谱
  福宁殿内气氛凝肃。
  当差的殿内人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官家素日好性子,轻易不肯责罚底下的奴才们,今日难得黑了脸。
  二殿下直挺挺立于殿中,嘴上说着请罪的话,可脸上哪有半分认错的样子。
  父子二人僵持许久,晋和帝重重一声叹息,黑着脸看赵行:“你大兄呢?”
  赵行亦抬头迎上晋和帝视线:“儿臣让大兄陪着表弟去郡王府了,恐怕皇婶生气伤身,让大兄过去帮着劝说一二。”
  晋和帝实在是让他气笑了。
  这点小心思,能骗得过谁啊?
  这个儿子,说他儒雅书生气,他又满肚子的算计。
  可说他杀伐果决,他在大郎手底下也养不出那样的性情。
  “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吧。”晋和帝实在无语,冷硬问他。
  赵行面不改色:“事已至此,揭过不提。”
  “那王家与徐家,你不在去找人家麻烦了?”
  其实是想过找的,后来忍住了。
  这话赵行没敢说,怕把他父皇气出个好歹来。
  于是他添了三分知好歹:“儿臣虽年轻,行事或许无章法,但多少还知道轻重。王尚书持身清正,是朝中难得的纯臣忠臣,宁昌侯有爵有勋,是盛京贵重人户,儿臣心中虽有气,却不会去找他们麻烦。”
  “合着你到吏部指手画脚,就是想杀鸡儆猴,做给徐王两家看的是吧?”晋和帝被他气的笑出声来,“你可真有本事!”
  赵行垂下眼,眸色暗了暗:“父皇,胡明德此人不堪重用。尚书右丞这位置,他一坐六年之久,可有什么过人政绩吗?他当年科考入仕,儿臣专程去看过他的策论,平庸之才,本不配留在盛京做官。
  他不过生得好,结了一门好亲事,年轻时有岳家扶持,才得以在盛京立足,在官场站稳脚跟。
  这些年他岳家家道中落,他于升迁上便再无望,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得过且过了五六年,为了儿子们的前程才开始费心钻营,与吏部结交,才有了今年的升迁提名之事。”
  他像是在证明他先前所说的知轻重。
  晋和帝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头先那点怒火,也不知怎么的,就自己灭了。
  大郎是嫡长,将来要承国之重器,从六岁之后,他与皇后教导每以严苛,父子之间谈国政,论国策,却少有温情。
  三郎一出生命格与他相克,高僧批命,父子不见,无奈之下只能把孩子送去荥阳郑氏,交给他外祖家中代为教养,直到十岁才接回,有愧疚,想弥补,可也少了些父子情分。
  只有二郎——他既不是长,也不像三郎那般,自幼离宫。这是长在他与皇后身边,唯一一个可以娇养一些的儿子。
  幼时他撒娇卖乖,才叫他有幸如寻常百姓家中那般,享受父子天伦。
  他本就不是个暴脾气的,且胡家……孩子说的原也不错。
  “下不为例。”晋和帝瞪了他一眼,摆手叫他退下去,“此类事,若再敢瞒着朕与你大兄自作主张,朕就把你拉出去打板子,叫你好好长长记性!”
  赵行唇角上扬,此时才在脸上荡出一抹笑容:“大兄也是这话,儿臣受教,往后再不敢了。”
  说是这么说,但他下次还是敢。
  自己的儿子,骨子里究竟什么样,晋和帝是心里有数的,别看他现在认错的态度好,往后肯定不会改,有恃无恐说的就是他。
  但他还不至于为了这些人,真把二郎推出去打板子,何况若是罚了二郎,便是连沛国公府与河东裴氏的脸面一起落了,两个姑娘才找回些的颜面,因皇权威势,又要丢出十万八千里去。
  “二郎。”
  赵行已经辞过礼要退出殿外去,晋和帝扬声叫住了他。
  他回身正礼:“父皇还有吩咐?”
  晋和帝眸色闪了闪:“你见过裴家大娘子了?”
  赵行心头一坠,隐隐明白过来,当即正色道:“裴大姑娘很好,今次既与韩家退了婚,来日皇婶在京中为她谋划着,定会挑个品行端方,家风清贵的夫家,但肯定不是儿臣。”
  他拱手揖礼下去:“父皇若没有别的吩咐,儿臣去给母后请安了。”
  他转身就走,生怕晋和帝拽住他乱点鸳鸯谱。
  “你这孩子!”
  晋和帝不轻不重的拍了下扶手,拿他没办法,只能随他去了。
  只是等人出了门,还是不死心,吩咐身边殿内总管李福:“等他离了含章殿,你去跟皇后说,找个机会,把裴大娘子传进宫见见。”
  李福从小在晋和帝身边伺候,得脸,能说得上话,便劝了两句:“奴才瞧着,二殿下对裴大娘子大概不是那个心意,这事儿您不拿准二殿下心意,同圣人商量着定下来,二殿下那个脾气,不会认的,回头再闹得不好看,要不还是缓一缓?”
  “他那个性子,除了姜家阿莞,还替谁这样出过头?朕的儿子朕自己清楚,让你去你就去!”
  李福无语。
  但这事儿里面不是本来就牵扯上姜大姑娘了吗?
  当奴才的更察言观色些,官家许是在儿女情长之事上并不十分上心,又或是他想错了。
  只是劝了一回,官家不听,他绝没有再张一次嘴的份儿,只好依晋和帝之言,掖着手退出福宁殿,一路往郑皇后宫里而去。
  ·
  姜氏气了半天光景,才等到赵然带着两个妹妹回家。
  人是来了,但两个小姑娘跟着,赵禹也同行。
  姜氏看见赵禹,眼皮一跳,敛了敛怒容:“你怎么也过来了?”
  赵禹面上倒平和的很,同她见了礼,一开口就试着替赵然开脱:“刚一进城就听得传言纷纷,细打听后,想着此事您或许生气,皇叔恐怕都劝不住,便打发了二郎先行回宫,我来同您请个安。”
  姜氏哼了声:“你是替大郎求情来了吧?”
  姜莞见状就要往她身边贴,被姜氏抬手止住:“你不要凑上来撒娇,没有用!你们如今大了,长了本事也有能耐了,在外头遇见什么事,都瞒着家里长辈,真是一点儿口风不漏啊,我们竟成了最后知道的!”
  她眼风一横,眼刀全往赵然身上丢:“让你顾着你表妹,不是叫你伙着她们来瞒我,你可真是个好表哥啊!”
  她咬牙切齿,赵然一个字也不敢反驳。
  赵禹讪讪笑了两声:“皇婶要这样说,那索性连我一块儿骂了吧,此事我也有份儿。”


第40章 告一段落
  姜氏眼皮突突的跳:“你也有份儿?”
  她闻言自是倒吸口凉气的。
  赵禹是嫡长子,如今这年纪上虽然连王爵都还没有正经册封,但那都是早晚的事。
  等他议了亲,定下名分,册了王,何时册立太子,端看官家心情罢了。
  赵禹从小是完完全全按照明君的模板来教养的,该做什么,能做什么,他心里面可太有数了。
  似今日此类事,他会干?
  他会干才有鬼!
  姜氏冷下脸来:“你不要来糊弄我。”
  赵禹只能低低叹气:“是二郎。”
  这可不能怪他出卖弟弟。
  本来这种事儿他就不会插手,更不可能把臣子们吓的肝胆俱裂样儿,提着孩子打的血肉模样来赔罪。
  “二郎咽不下这口气,但是阿莞说胡可贞既然跪了,说好揭过不提,就是揭过不提,不能言而无信。”
  赵禹莫名咬重最后四个字,心里骂了两句,面上不显罢了:“二郎来同我说,后来我去查了查,至于胡明德今天这般行事,是因我在吏部考评政绩的册子上划去了他和胡可贞的名字。想来他也有些门道,从吏部官员口中得到消息,心中惊惧,怕此事没完,所以把胡可贞打的没个人形,抬到郡王府来跟您和皇叔赔罪的。”
  姜氏错愕,震惊不已。
  但赵禹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她就不能再追究了。
  插手吏部事情,在官员考评政绩的名册上临时动手脚,这就没有一样像他赵禹会做的。
  那是何人手笔,心照不宣就算了。
  难道挂在嘴上去说?
  赵禹要替弟弟担下来,免得生出口舌是非,她做人长辈,自然成全。
  姜氏面色微沉,但已不似他们进门时那样难看。
  只能说赵行会找帮手。
  要是他来,她还能骂两句。
  放赵禹过来说情,她只能算了。
  到最后也不过轻描淡写一句下不为例,此事就到此为止,在她这儿,算是不了了之。
  赵禹甚至能听见身后赵然长松了一口气的声音,心里又在骂人。
  他是什么劳碌操心的命?
  一个两个不让人省心,他天天是专门为了给他们收拾烂摊子的?
  虽然这样想,但还是笑着叫皇婶。
  姜氏眼皮继续跳:“你还有什么事?”
  赵禹看了姜莞一眼:“我想着二郎如今也闲着也是闲着,我问过他,他还是不想到朝中供职,横竖也就这几个月,且再由得他自在去。
  今日我带他们到练武场比试对阵,阿莞一时技痒,也下场与我对了几套拳法,我瞧着她根底都还在,只是近来疏于练习,倒可惜了从小的功底。
  与其成天无所事事,在外头吃喝玩乐混日子,不如捡起来,叫二郎每日早早出宫,到郡王府来指点她一二,皇婶觉得如何?”
  姜氏啧了声:“你跟着去练武场,谁叫你下场比试的?有没有受伤?”
  姜莞笑呵呵地说没有,怎么敢把真实情况告诉她。
  姜氏半信半疑的看她,赵禹还不是只能替她打圆场:“既是与我对阵,我下手有分寸,怎会伤了阿莞,皇婶放心。”
  他看姜氏迟疑,可答应了小丫头,便得卖卖力气,索性自作主张把裴清沅一并拉下水:“裴大娘子瞧着身子弱些,不如也一起练练拳脚,强身健体,于身体有益。小姑娘家,总弱不禁风,风一吹就要倒的样子,没什么好的。
  你们河东裴氏公侯一门,冠裳不绝,名声显赫,与那些只知把女孩儿养的娇滴滴柔弱不堪的门户自然不同。”
  裴清沅无语的看向他。
  她对此道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好吗?
  姜氏更生狐疑:“阿沅,你也想练?”
  这……
  总不能说不想,把台子给拆了吧?
  她只能僵硬的点头:“但我不像珠珠这样有基础,大概就是三天新鲜劲儿,说不得二殿下觉得我蠢笨,指点两天,都懒得教我了。”
  赵然立马把话接过来:“那不妨事,你要是真想学,我可以慢慢教你。二兄指点阿莞,你跟着我学也是一样的。”
  姜氏看看儿子那副德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于是松了口:“那成吧,只是此事需到官家圣人面前回了话,别叫官家和圣人不知内情,还当他成天没个正行,一早起来只往宫外跑。”
  赵禹说知道,扫了姜莞一眼,见事情都办妥当,才与姜氏告辞一番。
  本来是赵然要送他出门的,姜氏突然把儿子给叫住了。
  赵然身形一僵,低声叫大兄。
  赵禹真不想搭理他,但还是缓下脚步,回头看姜氏:“皇婶还有事儿跟阿然说?”
  姜氏脸色就又难看了:“我说了那事揭过,难道吃了他?你不是还有差事吗?”
  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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