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今生不行善-第1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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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受了委屈,也许您是真的不知道。
我不该怪您。
事情过去了十几年,也没有必要了。
反正我现在长大了,能护着阿兄,偏向着阿兄,谁都别想再给他委屈受。
可是父皇,突然有一天我发现事情还不是如此。”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喉咙已经略略发紧:“您和母后的爱恨情仇,恩怨纠葛,很不该牵扯到我们做孩子的。是,从头到尾都是母后的错,是她不惜福,我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说了也就说了。
当年贵妃有孕,她气不过,才生出后来的许多事。
我知道不是您的错,从道理上来说,您有什么错?您本可以三宫六院,可到现在宫里也就这么点儿人。
是母后对不起您,对不起大兄。
可是父皇,从感情上来说,我大概需要时间缓和吧。”
晋和帝呼吸一滞:“口是心非,你心里还不是在怪朕。
你认为朕既心爱皇后,当年很该坚持,不要纳贵妃她们进王府,或是纳了,也要扛得住太后的施压,不动她们,不叫她们有孩子,皇后也不会做出那种丑事。
如此,郑家也就无法要挟她十几年。
没有了依仗,郑家不敢胡作非为,大郎不会出事,后来你们受的很多委屈,本来是都可以不用受的。”
“您可以这么理解,但我不怪您啊。”
对于这样的说法,赵行自己其实都是矛盾的。
他怪不得父皇头上去的。
只是心里老有个疙瘩,一直没办法解开。
是非对错纵使一目了然,父皇也很可怜,被心爱之人欺骗十几年。
但最无辜,最可怜的,本来就是大兄。
赵行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父皇,珠珠有孕已经五个多月,再有三个多月孩子都要出生了,大兄的婚事,您还不打算提上章程吗?”
他打岔,晋和帝垂眸。
“你大兄自己有什么想法没?”
赵行说没有:“就是当初裴大娘子刚来不久,母后动过心思,儿臣也试探着问过大兄,他觉得汝南陈氏的女郎不错。
您知道大兄,没有儿女情长的想法,不似儿臣这般没出息。”
其实真要说,这也怪父皇。
大兄明确说过,见多了父皇对母后无底线的纵容,对郑家的万般庇护,他实在觉得男女情爱之事,没什么意思。
于帝王而言,本就不该有情。
人都是偏心的。
他没遇上那样的女郎,但见了父皇,见了他,甚至后来见姜元瞻和赵然那德行,他想他多少能够理解。
那个人站在那里,什么也不用说,什么都不必做,他掏心掏肺的,上赶着要把世间最美好的双手送上,还生怕她不高兴,不愿意要。
他不想要那样的感情。
所以这些年遇见的小娘子,总是刻意保持距离,疏远着,淡漠着,连看都不肯多看一眼。
要说真没遇见过能让他心动的女郎吗?
未必没有。
可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忍住了,也就过去了。
赵行当时听他这么说,心疼的不得了。
“您希望大兄做明君圣主,他也一直那样要求自己,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心思,儿臣跟他谈过这事,所以才更心疼大兄。”
具体谈了什么,晋和帝不想问了。
他要连这个都猜不出,这把龙椅也白坐了。
“这件事情,朕会跟贵妃商议,也会过问你大兄自己的意思,他年纪大了,肃王府没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是不成样子,你不用说,朕心里也是有数的。”
赵行说好。
晋和帝也没再说什么。
父子二人相顾无言。
良久赵行缓缓起身,告了礼,要退出去。
晋和帝突然试探着又叫他:“赵然和裴清沅,朕……给他们赐个婚?”
赵行意外回头:“父皇,儿臣说了没有怪您,只是需要时间把心里的疙瘩给消磨,您不必如此。
儿臣会进宫请安的。
您这些日子身体总是不太好,好好养着,慢慢调理。”
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晋和帝自己也从没想过,到了如今的年纪,还要想法子哄着儿子,缓和父子关系。
他摆了摆手,说了声知道了:“那你去吧。”
·
送走了赵行之后,晋和帝叫人去传了贵妃往福宁殿来。
贞贵妃其实有日子没好好见过晋和帝。
御医给晋和帝调理身子,贞贵妃也很精心的照顾,但是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过去半年时间一切都好起来,但就是从皇后去了之后,一下子会回到了过去的模样。
晋和帝心里隐隐有一种猜测,但顾不上她,也没跟她挑明。
贞贵妃来时,晋和帝还坐在西次间。
她请了安,还没问话,晋和帝招手叫她坐:“这些日子,你们都尽可能的避着朕,躲着朕。”
贞贵妃人都还没坐下去,一听这话,哪里还敢坐啊。
她掖着手,赶紧站起了身来,作势就要跪的。
晋和帝递出去一只手拦了她:“干什么?怎么就吓坏你了?何必呢?
你是怕皇后去后,朝臣会上书请立新后,朕到了如今这个年纪,是肯定不可能再选个十几岁的年轻女孩儿来做朕的继后了,这一两年抬举着你,你却不敢担当中宫位置,所以故意躲着朕,是吧?”
“您圣明,原本也是妾不配。”
贞贵妃坐也不是,不坐吧晋和帝又非让她坐。
她犹犹豫豫,还是一面回话,一面坐到了罗汉床上去:“妾自己是万死也不敢动这样心思的,可就怕您为了堵住文武百官的嘴,非要抬举妾,妾……妾实在有些怕。”
“你不用怕。”
晋和帝深吸了口气:“朕没有想过册立继后。宫里的事情你打理得很好,有你也够了,犯不上再弄个人进来,弄得一团糟,朕也心烦。
今天跟你交了底,能不躲着朕了?”
贞贵妃嘴角动了动,到底浅笑了下,其他的话没再说,顺着晋和帝的话说了一声是:“妾记下了,也不敢了。”
第446章 赵元贞
姜元曜的婚事是在九月初时定下的。
姜护带着母子两个去了一趟弘农,换过庚帖,合过婚书,三书六礼,择定吉期,定在了来年三月里。
顺道还提起了姜元瞻跟周宛宁二人的婚事。
说是定下的早,不好再拖上这么长的时间,杨家人明事理,更不拘小节,也默许了。
于是就把婚期暂定在了十月中旬。
其实九月底时就有吉日吉时的,可姜莞大约那时候要生产,顾氏无暇分心,总要先顾着一头,与周家说过,卢夫人也能理解,两家好商好量的,便就这样定了下来。
九月二十三,姜莞生了。
她本来就到了临产的月份,这些天闹过好几次,胎动发作,但每次发作之后又没生产下来。
御医们愈发着紧,说是就在这几日,总要小心些。
顾氏是在二十那天就索性搬到了蜀王府看顾她。
她是头一胎,生产那天折腾了足足四个时辰,她实在是太疼了,叫声吓人的很,可是到后来,力气渐次不足,赵行站在院子里,甚至听不见她的声音。
他急的不行,就要往里冲,被闻讯赶来的姜氏和小姜氏两个人一左一右拉住了。
本来姜氏在家里等消息,小姜氏也留在国公府里看顾裴清沅,结果一听说姜莞胎动发作四个时辰还没生下来,谁都坐不住了。
天色已经晚了,日薄西山,斜阳下的橘色本是最温暖的颜色,赵行却手脚发凉。
他转头看姜氏,鬓边盗出一层层的冷汗来:“皇婶……”
“急什么?”
姜氏缜着脸:“生孩子都是这样的,她是头一胎,自然艰难些,产房血腥,哪里是你能进的地方?老实待着!”
饶是这种时候,姜氏也说不出几句和软的话来宽一宽赵行的心。
小姜氏倒是也死死地拽着赵行不敢撒手,生怕他一时冲动跑到产房里面去似的,听了姜氏的话,心下不免要叹气的。
阿姐从年幼时就是这么个跋扈性子,说话来又不饶人,嘴硬得很。
分明也是担心,既担心珠珠,又担心蜀王,可见了面,非要拿话去噎人不可。
她无奈,摇了摇头,才软着声劝赵行:“你不要急的这样子,阿姐说的是,珠珠是头一胎,生产艰难,这话御医肯定跟你说过的,倘或有什么不好的,御医难道敢不来告诉你吗?阿嫂还在里面陪着呢,不会有事儿的。
知道你担心珠珠,可自古也没有说女子生产,夫婿在产房陪着的。
不叫你进去是为你好,你安心在外面等着,孩子生下来,还能不叫你看吗?”
赵行面色仍为舒展,眉头也紧锁着。
他当然知道生产乃是妇人的鬼门关,这事儿要紧得很,一个弄不好……
从来也不是这样蝎蝎螫螫的人,可遇上她的事儿,就成了没有分寸的愣头青。
两个人拽着他,分明是怕他不听劝。
赵行搓了搓手,说了声知道了,倒渐次安定下来。
等了约有半个时辰,稳婆喜笑颜开的从屋里跑出来,双手上分明还沾染着姜莞的血。
她是报喜的人,也顾不上这个,快步下了垂带踏跺,朝着院中众人方向快步而来,蹲身下去一拜礼,眉眼弯弯的笑着:“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妃母子平安!小殿下健康的不得了,王妃实在是累坏了,沉沉睡了过去,国公夫人还在里面陪着呢,叫奴婢出来回禀一声,请王爷放心!”
其实方才孩子落地,那一声啼哭,洪亮的很,他们站在院子里就听见了。
姜氏还打趣了两句,说是当年姜元瞻落地都没哭的这样大声的,可见这孩子有多康健了。
其实有关于生男还是生女这个事儿,赵行有私心。
他更希望得个女孩儿,最好是像极了珠珠小时候那样子。
那种感觉很微妙。
他又想着若生个儿子,只怕将来缠着珠珠,是要同他抢的。
只是身为亲王,他的王爵将来总要有人继承,又非得生个男孩儿不可。
为这事儿他还跟珠珠商量过。
原本说的是生两个,一儿一女最好,总要儿女双全才完满呢。
看看这些年皇叔皇婶也好,阿舅舅母也好,谁不羡慕国公府有个她?
乖巧伶俐,到底还是有个女儿贴心。
但如今赵行心里再不那样想了。
·
姜莞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屋中血腥气散去大半,她刚生完,身体虚,不能开窗通风,但一屋子血腥气只怕她醒来也不舒服,赵行想了好些法子,才把那些血腥气散去的。
她醒过来那会儿已经没什么血腥。
赵行就坐在床边陪她。
儿子不在。
姜莞眼神迷蒙着,想抬手揉一揉,可就算是沉睡许久,这会儿仍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赵行上了手,替她揉了揉眼睛:“御医说你没有大碍,只是头一胎生产艰难,累着了,休息两天便没事,给你开了凝气安神的方子,一会儿叫她们端来,把药吃了。”
她才问赵行:“孩子呢?”
“乳母抱下去了,我已经吩咐人往宫里去报喜,你睡着的时候,父皇派了好些赏赐出来,我看过,除了定例之外,还多了许多东西,送来的乳母和服侍的人也都是贵妃早就安排好,精挑细选出来的,我想着留下便留下吧,还是先紧着你自己选好的人用,她们留下来是咱们做晚辈的接了长辈关心。”
赵行又给她掖了掖身上薄被:“我一并同父皇回了话,他虽然是长孙,照说名字该父皇来取,但我回了不必,等以后阿兄的孩子落地,再叫父皇取名,咱们的孩子,咱们自己定。”
姜莞都说好。
反正这些也是早前就商量好的。
他倒不是跟晋和帝对着干。
自从那次在福宁殿把话说开之后,赵行心里的疙瘩一点点的变小,确实时常进宫去请安。
他这么做,无非是把赵禹摆在前头,把自己的态度摆的清楚。
如今赵奕不在了,就他跟赵禹两兄弟,偏偏他成婚在前,孩子都落生下来,前些日子他时常愁眉不展,姜莞再三追问,他才肯说,原是朝中有些风言风语。
说白了,有时候兄弟阋墙,本不在手足之间,而在朝堂党政。
很没意思。
那些人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来挑拨破坏人家的兄弟感情。
赵行也觉得烦,还专门去过一趟肃王府。
赵禹没把这些放在心上,晋和帝后来也不动声色的发落了一批人。
赵行这样做,无非是做给文武百官看,叫他们往后都绝了心思才好。
所以之前两个人本来就商量过孩子的名字。
赵元贞。
乳名倒是一直没想好,也不着急。
赵行捏了捏姜莞的手心儿:“就生这一个吧。”
姜莞诶的一声,笑意敛了:“先前不是说最好咱们也能得一儿一女吗?且不说儿女双全这事儿吧,你怎么改了主意的?谁家只有一个孩子的?
你看看这些人家,别说高门士族,就是平头百姓家里,也没有说只生一个孩子的。
多子多孙才多福气呢,何况你是个王,多不像话呀。”
“儿子也生了,将来好好栽培他,有他承继我的爵位,够用就行了,生那么多干什么?”
赵行不说别的,脸色却不好看。
姜莞心里是有些怕的。
前世她怀过孩子,头一个小产了没生下来,第二个出生了却没长成,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作恶太多,罪孽深重,才有这样的报应,总之子嗣艰难。
这也就是为什么前头她有孕的时候一直不愿意挪动,要不是为着裴清沅出事儿,她能窝在蜀王府八九个月不挪窝的。
就是怕出什么意外。
现在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她仍然怕。
尽管觉明方丈说她命格已破,往后一切都好,可前世好些事情摆在那儿,她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就怕儿子有什么不好的。
但她晓得,天意注定四个字,她只能尽力护着儿子平安长大,却很难改命了。
先头生产时候她就想,如果这个孩子顺利生下来,她养好了身子,一定要趁着自己还年轻,得多生几个,她不信她这辈子还子嗣如此艰难。
再说了,家里孩子多,才热闹,孩子们互相有个伴儿,才不觉得孤单。
只是生孩子太疼了,所以要趁着年轻,趁着身体底子好。
等再过些年,她年纪大一点儿,赵行求她生她都不会生了。
结果她还没修养好,这事儿也没来得及跟赵行说,他反倒先开了这样的口。
姜莞隐隐能猜到他是因为什么,反握上他的手,虎着脸,佯装不快:“你是什么意思?等着我往后不再生孩子,宫里过问,父皇觉着我生不出孩子,再往王府给你添几个年轻貌美的侧妃来?”
赵行拢着眉心:“胡说什么?”
姜莞冲着他撇嘴:“本来嘛。”
赵行无奈摇头:“太疼了。”
果然是因为这个。
姜莞的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着:“我是头一胎嘛,生的久,也疼的厉害,很正常,阿娘和姑母她们早前跟我说了好多,就是叫我不要怕的,这孩子都平安生下来了,你倒怕了。”
“可确实是太疼了。”
她在屋里撕心裂肺的叫着,他站在屋外听,一颗心都要被撕碎了。
她疼,他也跟着疼。
这种经历真是有一次就够了。
“跟你说不通,那你的意思是,往后每回都叫我喝避子汤?我听说那东西很伤身体的,再不然,你给我灌一碗红花,索性坏了身子,就不怕再有身孕了?”
“你怎么越说越离谱?”
赵行心下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