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今生不行善-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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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要我说,阿月也是很有本事的。”
那时候赵曦月喜欢顾行之吗?
姜莞想来是未必的。
年岁太小的时候是不懂这些的,只是本能地不想放他走。
她后来私下里还问过赵曦月,哄孩子似的套话。
赵曦月就是觉得怕顾行之外面遇上了别的玩伴,不跟她天下第一好了。
然后她去问了郑皇后,说什么样的人才能一辈子都留在她身边,只跟她一个人好,再不许跟别人好。
郑皇后不知道她问的是顾行之,跟她说是夫妻。
赵曦月那会儿连什么是夫妻都还闹不明白呢,就拉着顾行之到福宁殿去求赐婚了。
至于顾行之——
她身边这些郎君,家里的,外面的,都差不多是一个样。
感情上的事情,锯了嘴的葫芦似的。
从赵行倒她二兄,再到顾行之。
也就赵然是个例外。
现在长大了,再回想以前的许多事,顾行之和赵曦月他们两个人,到底是谁先动了心,那可真说不准。
姜莞低低的叹了一声:“时间过得多快啊,一眨眼,我们都长大了。”
赵行说是啊:“不过好在岁月匆匆,却格外怜惜我们这些人。
我与你虽说中途生出些变故,但最后还是修成正果。
至于顾行之与阿月,你二兄和周宛宁,他们这些人,现如今都有一个好结果。
这是最好的,对吧?”
姜莞笑着说对:“结果是好的。我也只是随口感慨。”
她又转过头来去看赵行:“你说父皇知道二表兄出城的事情吗?”
赵行在她鼻尖轻点了下:“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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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二郎君,前头驿馆要是不停的话,再往前走,要到明天才能到下一个驿馆,今夜要在官道旁寻个清净地方,安营扎寨了,就怕公主受不住。”
随行的礼官对着顾行之客客气气的,他骑马上前,与顾行之并肩而行着,又往身后赵曦月的马车方向看了一眼:“上回公主去陈郡,是吃了中饭才出城,到这个驿馆的时候正好临近黄昏,刚好下榻,这回出城太早了,这时间上有些尴尬,您看您要不去问一问公主?”
这是未来的驸马。
大公主十岁那年官家就赐了婚的。
他在外游学这么多年,没有入朝,没有身领官职,但朝廷上下,谁见了顾行之不是客客气气的呢?
为他的出身,为他准驸马的身份,也为他游学数载,识人无数。
顾行之不是传统意义上那种剑眉星目的好看,郎君或英挺或朗润,他长得是真的太过精致,像极了眉眼间带着三分英气的女郎。
反正整个盛京都知道大公主和他是青梅竹马,幼时把他错认成漂亮姐姐的事情。
礼官有很长时间没见过顾行之。
他一走就是大半年,京城这些人谁也见不着他的面儿。
今天顾行之也是突然出现在随行的队伍中的,不过有官家的手谕,他这个礼官也不能说什么。
这会儿多看了顾行之两眼,不免心中感慨。
这人要说生得漂亮,有时候是真的有好处吧?
譬如顾行之。
他和大公主一段姻缘,从结果看来,就是从他这张脸上得来的。
顾行之抬眼看了看天色。
这会儿还不到正午时,今日天光又好,并不是个会下雨的样子。
他稍稍拉紧缰绳,嗯了一声,没多说别的,掉转马头,往后面去。
马蹄声嗒嗒,却不快。
赵曦月坐在马车内,听见马蹄声在车外停下,把侧旁小帘拉开些,探头探脑往外。
果然见车外高头大马,顾行之一身沧浪色长衫,端坐白马上。
她眉眼弯弯的,唰的一下把帘子放下去。
顾行之皱了下眉,刚要叫她,她已经又撩开帘子,还从里面递出那只白皙的小手。
手心上放了个果子。
洗干净的果子,放在车内的小屉里,已经是十月的天,但是为了保存这些果子,仍旧拿冰镇着,保鲜用。
她不叫奴婢们经手,自己拿出来的,小手碰着了冰,有些红彤彤。
“渴不渴?吃个果子,这个好甜,我刚才吃了好几个了。”
声音也是最甜软的。
顾行之眉目舒展开,眸中闪过柔软,从她手心接走,握在手里没吃:“太冰了,公主少吃几个,仔细吃多了肚子不舒服,也不要自己拿,都是存放在冰鉴里的冰,看看公主的手,指尖通红,就算要吃,让丫头给公主取出来就是了。”
赵曦月撇嘴:“改口。”
顾行之不说话。
赵曦月虎着脸瞪他:“你是不是跟着我出来打算气死我的?”
“公主慎言。”
顾行之还是不改口:“礼官说从前公主回陈郡,都是吃了中饭才离京,所以刚好黄昏时分抵达前面的驿馆安置下来。
今天出发的太早了,这会儿要去驿馆,后半天就不赶路了。
要是赶路,得明天才能到前面驿馆,今夜若要休息,得在官道旁安营扎寨,或是睡在马车里,让臣来问一问公主,是继续赶路,还是到驿馆歇脚。”
赵曦月一拍车厢内壁:“停车。”
她语气不善,赶车的小厮片刻也不敢耽搁,勒紧了缰绳就把马车稳稳当当的停了下来。
她一停,整个队伍都要停下来。
顾行之索性也不动,坐在马上,陪在她车外。
礼官在前面看着,抹去鬓边的冷汗。
这真是青梅竹马啊?
往常他随大公主回陈郡,大公主可好伺候了,最好说话不过。
这回顾二郎同行,他本来以为有顾二郎在,大公主肯定更高兴,更好说话。
可怎么才出城不多会儿,就闹别扭了呢?
“你上次回来,我跟你说好了的!”
“那是公主单方面与臣说好,臣并未答应。”
顾行之语气中多有无奈。
赵曦月气的脸色都变了:“你回京吧!我不用你陪我去陈郡了!”
“这恐怕不行。”顾行之眼底隐有了笑意,“官家发了话,派了手谕,臣现在回京,等同欺君,陈郡一行,臣必得陪公主一道,随侍左右。”
他说随侍左右,赵曦月没由来要脸红。
可她就是不高兴。
“你先改口,不然今天咱们就在官道上耗着,不走了。”
她永远是孩子脾气。
顾行之低着头去看,她已经把帘子完全掀开,整个人趴在窗户上,恨不得探出来半个身子。
面色不佳,语气不善,更像是要冲出来抓着他打一顿,恨不能咬上两口的样子。
“公主,此处人多。”
“你们都下车,到……”
“昭昭,别闹了。”
赵曦月,乳名昭昭。
晋和帝亲取的。
公主从曦,月光柔婉,晋和帝给她取名曦月的时候,就定了昭昭做乳名。
不过她慢慢大了之后,就不让人叫她的乳名。
晋和帝和赵禹兄弟一向以为是她年纪大了,脸皮薄,觉着父兄总叫她乳名,她老跟个孩子似的,没长大,所以改口叫阿月。
却不知她私下里都是缠着顾行之叫昭昭。
顾行之不肯,她就要使性子。
其实顾行之很宠她,什么都顺着她来。
就是有些时候太规矩了,不想留下话柄给人指摘。
顾行之翻身下马,站在马车外,能与赵曦月平视对上目光。
赵曦月的脸色果然缓和不少:“你老这样,什么人多人少,我十岁那年父皇就赐过婚了,你是我的驸马,谁敢说什么?公主长公主短,你是外人吗?我是不相干的大公主吗?”
顾行之摇头说不是,到底递了一只手过去,落在她发顶,轻揉了两下,安抚着:“我记下了,尽量改正,你别闹脾气了。”
他说赵曦月闹脾气,赵曦月也不反驳。
旁人若说这样的话,她非要闹翻天不可的。
他说尽量改,而不是一定改,赵曦月也不生气。
这人就这样。
他未必能够做到,从不夸海口。
答应了她的一定会做到。
做不到的也不会敷衍着应下。
赵曦月冲着他哼了声:“反正我有法子治你,总能让你改口过来,再不叫错。”
顾行之心下无奈,收回手,又问了她一遍:“继续赶路还是去驿馆?”
问完了,他又握了握手心里的果子,替赵曦月做了决定:“去驿馆吧,也不急在这半日,你吃了这么多的冰果子,别真的闹肚子,虽然有御医随行,可真要是不舒服起来,安营扎寨或是睡马车,都不如在驿馆下榻舒服。明日一早再动身启程,我方才算过了,自此再往前走,便不拘时辰,一路到陈郡,基本上都能住驿馆了,耽搁半日也不碍事儿,不赶路了。”
赵曦月也不生气,反而顺着他的:“那就听你的,去驿馆吧。”
第450章 可疑
往来行旅途经此地,都要在驿馆下榻的。
不过这时节其实往来人不算多,驿馆里也只有两三队人。
赵曦月一行抵达的时候,因为是朝廷的人,自然分出个高下。
每次她回陈郡都是这礼官随行,知道她的规矩,不会把人赶出驿馆,只是自己手底下的侍卫们看护好,不让人靠近。
而且这地方的馆丞也会安排好。
住在驿馆里的人也不会惊扰到赵曦月。
到驿馆安置下来不到半个时辰,随行的三个御医跟着上下三楼,进出赵曦月的屋里。
顾行之黑着脸坐在外室,等孙御医又出来,他也没起身,只是脸色难看的要命。
孙御医摇着头上前:“顾二郎宽宽心,公主无碍,就是有些贪凉了。这时节天气看着还暖,人也不觉着冷,可毕竟是往冬月走,那冰冰凉凉的果子不住气的吃了五六个,公主到这会儿才觉着肚子不舒服,疼起来,没有当场发作,都已经是公主身体底子好了。”
果然。
顾行之就知道。
他不让继续赶路,就是怕她果子吃多了不舒服。
那东西他刚碰到的时候都觉得冰,她可真敢啊。
“那眼下怎么样?还是疼得厉害吗?”
“这是贪凉导致的,没有大的妨碍,就是一阵一阵的疼,开了方子吃了药,要不了一刻也就好了,只是这几日饮食上最好清淡一些,养一养为宜。”
孙御医又回他:“不能再贪嘴吃凉的,不然看做下病根儿。公主年纪还小,身体经得住,可也要懂得保养,不好糟蹋,真要是留下病根,那是一辈子的事儿,很难调理过来的。”
顾行之知道。
以前他祖母还在的时候,就是因为年轻的时候贪嘴不懂得节制保养之道,打从年轻那会儿就伤了脾胃,等到年纪慢慢上来,坏处才慢慢的显露出来。
吃不好喝不好,今儿闹胃疼,明儿没胃口,反正这上头的小毛病就没有断过。
顾行之沉声说知道了:“孙御医去开方子吧,公主这边有我。”
这话也不对。
毕竟没成婚,有底下的宫女们伺候照顾就够了,有他算是怎么个事儿?
不过孙御医都四十多的人了,从十几岁进了宫里在御医院当差,几十年都在宫里过来的,这点儿眼力见有,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更懂。
官家都准了顾二郎随行陈郡,意思太明白了点儿,这趟再回京,年后怕就要完婚了。
顾二郎去年一整年都在外头,具体的时间他不知道,但粗略想来,满打满算估计在京城待了也就一个月时间,过年那会儿。
跟大公主也没有什么相处的时间。
官家是真疼大公主啊,用心良苦。
孙御医便连声诶着,收拾了东西,退了出去。
其他两个御医也跟着一块儿,更在顾行之面前说不上话。
等到他们出了门,顾行之坐在罗汉床上,捏着眉心,面色还是不好看。
不多时跟着赵曦月伺候的小宫娥从内室挪出来,掖着手,快步近前,又不远不近的站定。
顾行之眼角动了下,她刚出来,他就知道,这会儿沉声问她:“公主怎么了?”
小宫娥连连摇头,大概是听顾行之的语气太冷了,能把人给冻死的:“公主请您进去说话。”
顾行之想了想,本来不想进去的。
他也生气,觉得她实在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可转念又想,她病着呢,身体不舒服。
本来就娇气的人,生了病更不得了。
从小就这样。
病一场特别能磨人,软磨硬泡的撒娇,什么花样手段都有。
要是不顺着她,她就哭,心里不高兴,真哭那种。
顾行之也不想惹她。
他嗯了声,也没看那小宫娥,起身往内室挪过去。
屋里伺候的只有从小跟着赵曦月的大宫女,见了顾行之进门,给他把圆墩儿越发往床头的位置挪了挪,然后蹲身见过礼,掖着手就往外退。
连她都往外走,屋里的小宫娥就更不敢留下来。
顾行之本来想叫住人的,目光触及赵曦月略略发白的小脸,心说算了,不跟病人一般见识。
他往靠近床头位置的圆墩儿上坐过去:“我就说让你不要吃那么多冰的,果然闹起来。不舒服的都是你自己,生了病多难受,还要吃那些苦涩的药。
从小到大怎么说你都不听,以前我就告诉过你,一饮一食,当有节制。
再喜欢,也要想想能不能那么吃。
都这么大个人了,那些果子一路上都是你一个人的,谁敢跟你抢啊?
我听孙御医说,你一口气吃了五六个。
那冰鉴里面存放着的冰,我碰着时候都觉得冰手,你怎么就不知道凉?”
“你不要说我了呀。”
赵曦月身体不舒服,语调越发软,鼻音也是嗡嗡的:“这回长了记性,下次不会这样了。
我就是怕你不高兴,一个人坐在外面生闷气,才叫你进来陪我说说话。
明知道你又要骂我,还是担心你,想着你纾解一二,你就不要说我了呀。”
顾行之几不可闻叹了口气:“还特别难受吗?”
赵曦月说没有:“孙御医先给我吃了个药丸,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他说吃了可以缓解,我吃了果然舒服不少,这会儿就是肚子还会隐隐作痛,一阵一阵的,但比刚才已经好多了。
不过我不舒服嘛,就不想动。
还好你优先见之明,没有让我们继续赶路,早早地往这边驿馆住了下来,要不然这会儿真把人给难受死的。”
她这次倒是很乖巧。
他说什么她都顺着他说。
大概也是知道他真的有些生气了。
反而弄得顾行之不知道说她什么才好。
只是他又知道。
赵曦月就这么一张嘴。
她做错事的时候,态度软的不得了,说什么都成,只要别把人给骂急了,说什么她都答应,都顺着说,端的是今后再也不敢的模样。
但是等事情过去了,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答应过的话就像不是她自己说的似的。
譬如吃东西这个事儿上头。
为着祖母的缘故,他真是没少劝。
她次次答应,回回不改。
也就是他。
要换个人,说都要说烦了的。
赵曦月看他半天不吭声,递了一只手过去,试着牵上顾行之袖口。
但她太会装柔弱了,示弱做的那样好。
有气无力似的,伸手过去,没碰着他。
顾行之又叹了一声,把自己的手臂送上去,袖口就送到了赵曦月的手里。
赵曦月拉着他袖口摇了摇:“别不高兴了,我这次真知道错了,以后肯定改,一饮一食,一定谨慎,不全凭自己喜好,都听你的。”
“你也就嘴上说的好听。”
倒像是软硬不吃。
赵曦月撇着嘴,哎哟起来:“肚子不舒服,你哄哄我。”
她装模作样,撒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