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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姑娘今生不行善-第2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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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慎言!”
  姜元徽才腾的站起身,眉头紧锁,眸中漆黑一片:“公主,这种话,说出来是会害死人的。”
  徐照润捏着自己的指尖:“所以你今天约我出来,就是想跟我说,绝不可能娶我?你要抗旨?”
  “臣不敢抗旨。”姜元徽还是头疼,扶了扶太阳穴处,“如果官家下旨赐婚,臣一定会奉旨迎娶公主,但是公主为了那一眼,真的要拿后半辈子来赌臣的心意吗?”
  他掀了眼皮看过去:“公主今日觉得臣生的不错,明日也可以觉得别人生的不俗,早晚会遇上更合眼缘的,并不是非臣……”
  “你说错了。”
  徐照润又把他的话给截住了:“我就是非你不可。皮囊是一回事,你这个性子,外柔内刚,正合我心意。
  姜元徽,我,非你不可。
  从我答应来邺朝和亲,我的后半辈子,无论与谁,都是在赌。
  与肃王,与你们邺朝宗室子,或是与你,并没区别。
  四季轮转,岁月更迭,我更愿意那个人是你。”
  她昂首挺胸:“我们突厥姑娘,认准了就是认准了,姜元徽,你不娶,也得娶了。”
  似乎是和她讲不通道理的。
  而且姜元徽也确实被她那番话给震了下。
  她眼神实在太过坚定了,让他觉得她说的竟都是真的。
  可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
  喜欢他的,且是坚定不移的喜欢着他的。
  何况仅仅因为一眼心动。
  何至于此呢?
  姜元徽背在身后的双手交叠着握在一起,紧了紧,又紧了紧:“臣与公主约定一月为期,若公主心意不改,臣便……”
  “我不跟你约。”
  这已经是徐照润第三次打断他的话了。
  饶是姜元徽的脾气性情再好,面上也挂不住:“公主,你总喜欢打断臣说话。”
  徐照润这会儿非但不觉得抱歉,反而一挑眉,挑衅似的看过去:“因为你说的就没有一个字是我爱听的,我为什么不打断你?
  你的那点心思,当我不知道吗?
  什么一月为期,不过是能拖则拖,拖久了,说不定你就想出什么法子来推辞搪塞,这婚事还真能让你给躲过去。
  但我说了,你非要娶我不可。”
  她说着,突然又笑了:“姜三郎君怕什么呢?你不喜欢我,娶了我不过是为两国和平做出的牺牲,你是姜家子,以后也不会喜欢上我这个突厥公主,那你何必担心数月后我便不喜欢你这张脸了,移情别恋,喜欢别人了呢?
  我不喜欢你了就不会缠着你,你该乐得轻松自在。
  我若喜欢别人,最多把人养在外面,也不会让你知道,更不会让外人知道。
  你们中原男人好面子,我是知道的。
  咱们两个做了夫妻,但要真的是同床异梦,谁也不碰谁就是了。
  哦对,传宗接代——咱们两个倘或说相看两厌,我做主给你多纳几房美妾就是了。
  现在跟我约定什么?
  我自己要嫁你的,喜欢不喜欢,都是以后的事情,我自己能为自己做出的决定负责,用不着你说这些。
  还有——”
  她把尾音拖长,突然往前凑,靠近姜元徽身侧去,压低了声音:“你们邺朝皇帝应该并不想我嫁肃王的吧?那是他的未来太子,是你们邺朝未来的天子,我做了他后宫里的女人,要么他给我灌药,让我一辈子生不了孩子,否则我真的生下流着突厥血脉的皇子,你怕不怕?
  你娶了我,难道不是为君分忧吗?
  我知道你们姜家人。
  将军百战死,刻在骨子里的忠君体国,怎么现在又不想着为你们的皇帝陛下分忧解难了呢?”
  她说的都对。
  可她越是说得对,姜元徽越是觉得她乃是个牙尖嘴利的女郎。
  她这个突厥人的一张嘴,真是一点儿也不输给中原小娘子。
  这些道理她门儿清,突厥可汗把她教的可真是好。
  姜元徽咬紧了后槽牙,握拳的手骨节隐隐发白,却再没说话。
  后来自然是不欢而散。
  从茶楼出门,姜元徽也不想回家,确实心情不好。
  他活了二十几年,被人气成这样的次数屈指可数。
  今天确实被气大发了。
  徐照润的态度是油盐不进,他就知道这婚事不成也要成了。
  官家那儿,只要突厥使臣去说,是一定会下旨赐婚的。
  他今天来见徐照润,原本也是想试试看,能不能劝她主动放弃。
  结果没说成,还被她气的不轻。
  外头驾车的小厮也不敢动,等了半晌,才试探着问:“郎君,咱们回府吗?”
  姜元徽闷声闷气的说不:“去蜀王府。”
  这事儿没人能解决。
  徐照润他是肯定要娶了。
  但是心情不好,想见见幺幺。
  幺幺是最善解人意的,哪怕只是宽慰他几句,他不想这样子回家,见了爷娘,再把心里那点儿不痛快发泄出来,平白叫阿耶与阿娘跟着一块儿不痛快。


第461章 你去蜀中吧
  “若是如此说来,徐照润岂不从一开始就胸有成竹?”
  姜莞说话的时候,视线是从姜元徽身上扫过,移到赵行这边定格住的。
  赵行抿紧了唇角一言不发。
  倒是姜元徽颔首说对:“我听她的意思,再想想阿耶从宫里出来的样子,可见官家是已经许意过,如今也只不过是咱们家留着些体面,想让阿耶主动认下这婚事,也免得叫天下百姓说官家逼娶。”
  他说完了,怕赵行心里有什么,抬眼去看:“我不是要置喙官家,只是在你们这儿,有什么便说什么了。
  官家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黎民百姓,我做臣子的,岂能不理解呢?
  但这个事儿,却是叫人心里膈应。”
  他说到此处,不免又长叹一声:“我也是没有法子。本来想着今日见一见她,与她把话说清楚,最好她肯听人劝,知道我不喜欢她,也不可能喜欢她,知难而退,就此作罢。
  谁知道她态度如此强硬,连那种话都说得出口。
  可见是非要嫁我不可了。
  大概我不点头,她就会进宫请官家下旨赐婚。
  我总不可能真的抗旨不尊。
  眼下不愿意回家说给阿耶阿娘听,叫爷娘跟着心里不痛快,就来你这儿坐坐,说上几句,我自己心里舒服些,等回了家,也能劝劝爷娘。”
  阿耶其实都还好。
  再怎么不痛快,他在朝为官几十年,国与家还是能拎得清的。
  这种事情,自然是先国后家。
  就只是怕阿娘想不开,心里不受用罢了。
  姜莞面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天底下竟果真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这个突厥公主可真是够厉害的!”
  “她自是厉害,上回戏楼吃茶,故意挑衅,你不是也看得出来吗?”
  赵行直到此刻才接了句话:“只怕她此来和亲,也没存着什么好心思了。大约先前确实是想着嫁谁都成,现在——”
  他拖长了尾音去看姜元徽。
  只一个眼神,姜元徽就立时明白了。
  他苦笑一声:“你是真觉得她对我动了感情,倒把来大邺前的那点心思都放下了,她临行之前,突厥可汗叮嘱过什么,交代过什么,也一概都不管了?”
  突厥野心从未放下过,依此想来,突厥可汗一定是更希望徐照润嫁给阿兄的。
  大约也叮嘱过徐照润,无论怎么样,也要想法子生下一个健康的皇子。
  一个流着突厥人血脉的皇子。
  届时就算突厥不必起兵,只要能够扶持这个皇子上位,做了大邺天子,徐照润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后,突厥可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入主中原。
  小盘算打的倒是不错。
  反正是不会点头让徐照润嫁姜元徽的。
  只怕连他都不在突厥可汗考虑之内。
  不过是千算万算,算漏了人心和感情罢了。
  至于父皇……
  赵行垂眸,眼皮往下压了压,忽而站起身来:“我出去一趟,你先陪着三兄说会儿话。”
  这话自是与姜莞说的。
  从姜元徽身边路过时候,又看他一眼:“你也别急着回去,多坐会儿,等我回来了你再走,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
  可她孩子也生了,健健康康一个大活人,在自己家里,这是蜀王府,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呢?
  姜元徽皱眉:“你要去哪儿?”
  姜莞却隐隐猜到,截过姜元徽的话说去吧:“早去早回。”
  赵行点点头,才没再说什么,提步出了门。
  姜元徽眉心蹙拢的更紧些:“幺幺,他……”
  “他进宫去了。”
  ·
  晋和帝听说赵行一个人进宫来的时候,还在看奏本。
  手上一顿,那本奏章就放回了御案上。
  李福掖着手站在旁边儿也不敢吭声。
  倒是晋和帝先笑出声:“他倒真成了姜家的人。”
  李福听了这话眼皮直跳,赶紧劝:“王爷是心诚的人,与王妃感情又好,可王爷到底是官家嫡生的,家国天下,王爷很放在心上的。”
  晋和帝没理他,叫他去把人带进门,自己仍旧坐在宝座上,也没挪去西次间。
  赵行进门就瞧见了宝座上的晋和帝。
  以往他在非朝时辰进宫,多是为请安而来,或是有些私事时候,晋和帝都会从正殿挪去西次间里,父子两个人坐在罗汉床上说几句话,或是下下棋,闲话家常似的,也没那么拘谨,倒真似寻常父子一般。
  赵行心下微沉,上前见了礼。
  晋和帝掀了眼皮去看他:“你为什么而来?”
  开门见山的问,就没给赵行迂回着回话的余地。
  他抿了下唇:“为突厥公主和亲一事来。”
  晋和帝的嗤声很轻,淡淡的,只是殿中太安静了,赵行才能听的一清二楚。
  他自己眼皮也跳了两下,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晋和帝指尖点着御案:“为姜三郎打抱不平?还是为了沛国公府打抱不平?亦或者是你的好王妃在你面前哭诉两句,你便心疼了,什么都不顾了,也敢进宫来问朕?”
  赵行深吸一口气,合眼须臾又睁开来:“所以父皇是怕儿臣问您什么呢?儿臣只是说为了突厥公主之事而来,并没有说是为了姜三郎,父皇怎先恼了?”
  “你——”
  晋和帝似是被人反杀一手,脸上登时有些挂不住,神情有异,古怪的厉害。
  李福忙哎唷着就劝:“王爷这样说,官家听了是要伤心的。”
  赵行却不理他:“其实儿臣原本也只是想来问问父皇,徐照润为什么一定可以嫁入沛国公府,嫁给姜元徽,儿臣有些不懂,但现在看来,突厥人私下里还与父皇谈了别的交易。
  他们要的是徐照润嫁入沛国公府,而能给大邺的,自然也是父皇一直想要的,对吧?”
  晋和帝扶额,良久不语。
  赵行也不催他,挺直了腰杆站在殿中,等着晋和帝的后话。
  “虎师与狼师驻扎地后退十里。二郎,你该知道,就算两国议和,突厥虎师与狼师驻扎之地也是几十年没挪动过的,六十年前也议过和,偃旗息鼓,两国罢手,暂不交兵,但驻扎地仍在远处,威胁着我幽州边境之地。”
  晋和帝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如今突厥以两师退十里做条件,要朕许婚,二郎,若换做是你,难道会不许吗?”
  他看过去,目光定格在赵行的身上:“朕,也有私心,你所知道的私心,但那些私心,确实不足以让朕一定赐婚姜元徽。
  沛国公府世代忠臣良将,朕心中亦不忍。
  将来姜家祖坟里,倒葬着一位突厥公主,朕也没面目去面对赵家的列祖列宗。
  难道太祖与太宗高宗问起,朕能说,是为了不叫朕的儿子娶突厥公主,不叫朕的儿子亲手断送他的后嗣吗?”
  晋和帝的面色已经又舒缓下来。
  因为他看得清楚,赵行进门时候的寡淡,此刻淡去了。
  “原来是这样。”
  赵行垂在袖中的手捏紧了:“如此看来,突厥可汗纵使狼子野心,牺牲自己嫡亲的女儿来和亲,却还是从心底里疼爱她的。”
  “你自己也做了阿耶,有了孩子,天底下为人父母的,哪有不心疼孩子的?都说虎毒不食子,突厥可汗……他送了公主来大邺和亲,却许她自己选个如意郎君,至少是她想嫁的人。”
  晋和帝捏了捏眉心:“其实朕后来想过,从突厥可汗此举看来,公主也没什么危险。突厥那边大概也不会让她做什么奸细,她无论嫁给谁,婚后都能好好过日子。
  但即便如此,朕心底里,也还是不希望她嫁给你大兄。
  更何况突厥人加大了筹码,提出这样的条件来。
  既然你今天进宫来问,朕不妨与你交个底。
  如今是等着沛国公自己来求娶,应下这婚事,也是全了朕与沛国公一场君臣情分。
  可要是姜家不松口,沛国公自己想不开,朕也会一道圣旨赐婚姜元徽,姜家,跑不掉的。
  除非姜氏上下抗旨不尊。”
  抗旨不尊的后果,得自己承担着。
  父皇如今是铁了心的。
  “那为什么……”
  “朕本来是打算传沛国公进宫告诉他的。说不好听的,朕已经做了决定,这婚事非成不可,他纠结不许,朕逼着他儿子娶了,他心里难免也要生出隔阂与嫌隙,来日还不定如何。
  可姜护是一生为国的人,戎马征战,所为从不是他自己,也并非姜家的富贵荣华。
  朕若告诉他突厥退兵十里的事,他是领兵的人,把朕还要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对咱们大邺来说又有多么重要,都不必权衡,一定答应下来。
  可还没来得及传他进宫呢,你就先来兴师问罪了。”
  赵行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一听这个,忙拜了一礼:“儿臣不敢。”
  晋和帝摆手说算了:“二郎,再过些日子,你带着王妃和孩子,去蜀中带一阵子吧。”
  赵行抿唇不语。
  “朕不是要将你放逐。”
  晋和帝先安抚了他两句:“从郑家事平息之后,先是魏家,又是国公府,你娶了姜莞,少不得要牵连其中。
  朕知道姜莞是个好孩子,也很懂事,未必求你做什么。
  可朕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
  沛国公府是她母家,魏家又有魏氏,是她亲舅母,她就算不说,你也知她心中难过,想替她做些什么。
  夹在她与朕中间,你也左右为难。
  朕没有怪你的意思,毕竟这么长时间以来,你也没做什么出格事情,最多就是像今天这样,跑到宫里来问个清楚。
  但是二郎,平心而论,若你的王妃不是姜莞,今天你还会进宫吗?”
  不会的。
  他也不糊涂。
  徐照润这样笃定自己一定能嫁姜元徽,父皇肯定会许婚,有恃无恐,胸有成竹,一定是和父皇谈了什么交易。
  而细想下来,无论是何种交易,一定是对大邺有利的。
  如果他的王妃不是姜莞,他既知于大邺有利,怎么还会来问?
  赵行越发沉默下去。
  晋和帝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去吧,带她和孩子去蜀中小住,那毕竟也是你的封地,等京城所有事情都平息,想回来的时候,再回来。
  你总是惦记着姜莞,你大兄又操心你。
  今日你没去肃王府,直接进了宫,你大兄只怕——”
  晋和帝的话音都还没有落地,赵禹只怕如何尚没说完,小太监掖着手猫着腰匆匆进门来:“官家,肃王殿下来了。”
  赵行抬眼看,晋和帝一脸果然的表情回望过去。
  是了,他在京城不管做什么,大兄都操心着他。
  其实今天这事儿他先去见阿兄,阿兄一定是先骂他,可骂完了,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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