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今生不行善-第2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见状想追上去,徐照恩一把把人拉住了。
赵行身形微顿:“柳子冉暂且留在刑部,高尚书费些心,也别亏待了他,眼下横竖断了线索,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先晾着他,两位也回家去好好睡上一觉,明日在说吧。”
他都这么说了,徐照恩又一味的拽着,高由敏总不好再往上凑,于是说了声是,目送他里去不再提。
等他走了,徐照恩松开高由敏,后者一脸的不满意:“你刚才拦着我干什么?”
徐照恩摇着头白他一眼:“你是不是也急糊涂了?二殿下做了决定,轮得到我们指手画脚说不行吗?你就没觉得前半截儿调查的太顺利了吗?”
“你是说……”
高由敏反倒成了那个后知后觉的。
从开始着手调查,确实太顺利了。
当时一门心思都在案子上头,倒把这些都给忽略了。
眼下让徐照恩一提,他才后背发凉。
徐恩照见状又拍了拍他:“二殿下身后有高人指点,你以为大殿下说上两句什么提点不提点的话,咱们就能当真了吗?”
他叹着气摇头往外走:“大殿下与郡王爷摆在那儿呢,再不济都有枢密使府,轮得到咱们?
论断案审问,咱们或许强些,可诸位贵人们真没别的法子和门路吗?
咱们两家,今次说好听点是协助二殿下破案的,实际上不就是听吩咐办事,二殿下交办什么咱们办什么吗?别犯糊涂,既叫咱们回家睡觉,那就回家睡觉去。”
“有理,有理,是我莽撞冒失了。”高由敏鬓边已经盗出了一层的冷汗来,“一遇上案子就上头,这毛病早晚得害死我!今次多谢徐兄了,真是多谢你!”
这话徐恩照听听也就算了。
高由敏在御前可比他得脸能说得上话,就算真的冒失了些,二殿下也不会计较什么。
他只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要是没有把大理寺搅和进来,高由敏爱做什么做什么,他根本就懒得管。
眼看着就到了官署门口,徐恩照笑呵呵的摆手说不用送:“告辞了。”
·
与此同时,盛京城西大约六七里地官道旁的茶寮中,有一红衣劲装少年郎端着敞口茶碗大口喝着茶。
那少年面如冠玉,朗目疏眉,意气风发,英姿凛凛。
但若仔细瞧时,才发觉他眉眼间与姜莞约有五分相似,正是姜莞的嫡亲二兄姜元瞻。
半个月前他接到朝廷密旨,旨令他秘密回京。
阿耶与他说,官家自有安排,让他放心回来,不用多虑。
是以他只带了两个长随亲信,三人三马,快马加鞭昼夜兼程,只用了半个月时间便从幽州赶回了盛京来。
眼看着要入城了,路过此处见有茶寮,他才叫停下歇一歇,喝两口茶,再进城入宫去面圣。
身后圆脸小厮猫着腰上前来:“郎君,咱们该进城了,再晚些宫门要下匙了。”
姜元瞻哦了声,手上的茶碗往桌上一放,留下一锭碎银子扔在桌上,起身往他的枣红马步过去。
他常年练武,就连耳力也别旁人要好些。
忽闻得右后方一桌上两个男人的低语,脚下一顿,锐利的目光锁定在那背对他而坐的青衫男人身上。
小厮不解,又叫他:“郎君?”
姜元瞻一摆手,示意他闭嘴,又听了两句,面色一凛,提步而去。
他虽只十六岁,身量却比同龄的小郎君都要高些。
人在那方桌旁边站定时候,愈发遮挡住光线,本就靠着茶寮外挂着的两盏灯笼照亮方寸的地方,顿时全暗了下来。
青衫男人三十出头,一脸蛮横,看着是个很不好惹的面相。
他一扭脸,见是个十来岁的少年,越发来劲:“干什么?找事吗?”
姜元瞻寒着脸把人打量一番,确定从没在京城见过此人,完全不认得,然后沉着声问他:“你方才说,只可惜了姜家小娘子,国公府的出身,摊上这种事,这辈子完了,说的是沛国公府的姜莞吗?”
青衫男人登时变了脸:“哪来的兔崽子,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方才可没有说话!”
他手边是放了把长刀的,与同伴对视一眼,抓起长刀不欲与人纠缠,扭头就要走。
姜元瞻皱着眉头擒上去,手掌死死扣在他左肩上。
他多少年都不轻易惹是生非的人,但今天不行。
这男人方才说,杀了人,姜家小娘子,诸如此类的,断断续续入了他耳中。
那带着炫耀的得意口吻,直觉告诉姜元瞻,此人身上有事,大事儿,且事关他妹妹。
男人一看他动手,便要抽刀。
姜元瞻啧了声,抬脚踹在他腿窝处,那一脚极重,男人左腿一弯就跪了下去,长刀虽然出了鞘,却已无用武之地。
因姜元瞻出手又快又狠,扭断了他的左臂。
他那同伴更是个靠不住的,一看姜元瞻这手功夫,心知打不过,居然撒腿跑了。
跟着姜元瞻的两个便要去追,被姜元瞻冷声打断:“随他跑,把这个带回京去!”
第68章 御前告发(四更)
宫门外姜元瞻翻身下马,跟着的两个一面下马,一面把先前被姜元瞻打晕了扔在马背上的青衫男人搬下来:“郎君,我们就这样等再宫门口,是不是不太好啊?”
姜元瞻一张俊脸简直要比这夜色还黑上三分,不解气,又在男人身上狠踹了一脚,然后交代站在左边那个看起来更稳重些的:“你去请姑父和舅舅进宫面圣。”
“郎君,您是奉密旨回京,这……”
“我先去福宁殿回话,你晚上两刻再去。”姜元瞻啧了声,略有些不耐,“我回都回来了,难道今天晚上还不让我回家睡觉吗?你少废话!”
他现下心口燃着一团火球,谁不长眼撞上来,谁就要倒大霉。
早在幽州得见姑母来信把赵奕的混账事说了一番时,他就恨不得杀回京来给赵奕来个彻底了断,免得他管不住自己,还要恶心别人!
奉旨回京前,父兄对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可以打,别真打废了。
越是临近盛京,他胸口的火气就越大。
赵行又是干什么吃的?一天天骗着他妹妹跟在身后喊二哥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倒一概管不住了。
结果偏偏又在茶寮逮着这么个东西。
想是阿耶离开京城一年,京中这些人都要疯魔了,一个个把主意打到他妹妹头上去。
什么柳国公府,什么柳明华,连他妹妹一根手指头也比不上。
杀了人,在城中造势,就要他妹妹背下这口大黑锅!
简直是岂有此理。
这些人统统该千刀万剐,居然还有人敢来劝他三思而行?
他已经很三思很克制了,还记着自己接有密旨,得先进宫面圣听差遣,否则现在他就不是在宫门口,而是杀到柳国公府去了!
·
姜元瞻出现在宫门口的时候,就有人到福宁殿回禀了晋和帝。
是以殿内人很快就从福宁殿一路往外去迎姜元瞻,一瞧这位的脸色,猫着腰掖着手,笑呵呵的往福宁殿带,临到宫门口,才劝了他两句:“小郎君要面圣,这样满面怒色,可是要冲撞官家的。”
姜元瞻脚下微滞,做深呼吸状,如此反复几次,稍稍平息,又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一番动作作罢,才与那殿内人道了声谢:“多谢内官提醒。”
殿内人笑着推辞说不敢当,才把他带了进去。
说起来,晋和帝是看着姜元瞻长大的。
因为当年不光是姜莞跟在赵行身后,姜元瞻他也差不多。
只是最早是大家玩的好,一块儿读书练武,等姜莞大一点,姜元瞻牛脾气上来,才老是追着赵行打。
如今孩子们也都长大了,一个个长了本事有出息。
十六岁的少年郎君,跟着姜护去了一趟幽州驻守,再也不是养在盛京不识疾苦的富贵公子哥儿。
晋和帝面色柔缓,看着姜元瞻拜礼,听他说了些官话,然后叫他起身:“将你密旨调回京,是因南城兵马司副指挥使出缺一人,朝廷里多少人为这个位置打得头破血流,朕懒得理他们,统统丢给了你舅舅和兵部去应付。
思来想去,那些人都不如你。
况且你阿耶过不了多久也要调回京了,他年纪慢慢大了,叫他也歇一歇,你大兄支应门庭,你就到兵马司去历练历练,长长本事,一步步的来,也给你阿耶长长脸。
怎么样?你能行不能行?”
姜元瞻是平静的听完这番话的。
他先前跟着父兄在幽州军中,剿过匪,抓过潜入幽州城内的奸细,也灭过乔庄混入大邺的小股敌军,但那都算不上什么大功劳,他也不过是个散职,成天跟那群底层兵油子们混在一起而已。
他自己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阿耶也说就该这样去历练两年。
官家突然把他调回来,话说的这样明白,是个什么意思,他当然明白。
去兵马司熬上两三年时间,顺理成章就进了兵部。
可他也没表现出欣喜若狂:“臣定不负官家期望。”
“好,这才是姜家儿郎该有的样子。”
朝廷里的事说完了,就该说说不是朝廷里私事。
晋和帝笑呵呵的叫二郎:“宫门口那个被你打晕了弄回来的,是什么人?你怎么奉旨回京的途中还惹事儿呢?”
姜元瞻眉宇间就拢上了一层淡淡的怒意。
殿内灯火通明,晋和帝把他脸上快速聚拢起来的火气看得一清二楚,唷了声:“他怎么惹着你了?”
姜元瞻深吸口气,定定心神,把下摆一撩,直挺挺跪了下去:“臣要状告柳国公府教养子女无方,纵得柳子冉兄妹草菅人命,煽动民情,陷害贵女!”
·
昌平郡王跟顾怀章进宫那会儿其实都有些惴惴不安。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姜元瞻奉密旨回京的事儿,既是密旨,姜护当然没法跟他们说。
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弄明白了。
姜元瞻抓的那个,被他按着一顿打,扭断了两条胳膊,打断了一条腿,连手指头都掰断了两根,就老老实实交代了。
关于京城这两天发生的巨变,真相如何,再清楚不过。
他们怕的,是姜元瞻年纪太小,在御前压不住火气,一旦怒气冲了头,御前失仪……本来就不知道官家为什么突然召他回京,他再御前失仪,反倒麻烦。
结果二人匆匆进殿时,姜元瞻一脸平静的站在左手边上,晋和帝脸色也很正常。
等见过了礼,昌平郡王眼睛闪了闪,叫着皇兄试探着问:“元瞻这孩子,没顶撞您吧。”
晋和帝瞪了他一眼:“你们当他还是从前横行盛京的姜二郎,孩子跟着去幽州一年,早长大了,比你还有分寸会来事儿,用得着你操他的心,管好你自己吧!”
昌平郡王松了口气,听了这话也不觉得不好意思,讪讪笑着往旁边退开些。
顾怀章看姜元瞻:“元瞻,到底怎么回事?”
正说话时,候在殿外的殿内人回话说两位殿下到了。
顾怀章眼皮狠狠一跳,见晋和帝摆手叫把人领进来,他心下愈发狐疑。
赵禹和赵行看见姜元瞻那会儿都吃了一惊,见了礼,赵禹刚想问两句,上头晋和帝指尖叩在御案上一点:“你再说一回吧,要状告柳家什么?”
第69章 满门收监
姜元瞻说话跟不用喘气似的,洋洋洒洒一车话,劈头盖脸砸到众人脸上去。
昌平郡王和顾怀章早知道怎么回事儿,两个人也不过在晋和帝面前装装样子。
可赵禹跟赵行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啊。
方才晋和帝一说姜元瞻要状告柳国公府,兄弟两个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惊诧的。
赵行案子查到了哪一步,僵在那里线索断了,柳子冉还被他扣在刑部晾着,这些赵禹都知道。
可没有拿住实证。
人证和物证,一样也没有。
所以没法拿这这些猜测到御前回话。
他们靠着猜测能把整件案子给还原出来,那有什么用呢?
但此刻,姜元瞻把事情说的这样清楚,还逮了个人证,且那人证手里还有物证。
天老爷,这怎么不叫人震惊呢?
赵禹最先反应过来:“所以说了这么多,案情我听懂了,但……你抓的那个,他怎么回事儿?”
晋和帝也不开口,就看着姜元瞻。
姜元瞻侧身看向赵禹:“他是个惯犯,杀人放火的老手,直白点说吧,不光是盛京,天下各州府,勋贵高门,有那些见不得人的脏事,他拿钱办事,干过的没有三十也有二十,大殿下懂我意思吧?”
赵禹眼皮又跳,跳的比刚才听到真相时还厉害:“你……都问出来了?”
姜元瞻冷冷说没有:“那些跟我没关系,我也懒得问。”
就算是官家,也未必授意大理寺将那人身上背着的命案一一审问清楚的。
因牵扯到的人太多,真揪出来,难道一锅端了不成吗?
这点分寸他还有。
所以他根本也不想知道别人家的秘密。
赵禹不动声色松了口气:“你在城外抓到他,他是准备跑路?”
赵行却猛地接过话来:“他是怕柳子冉在事成之后要杀人灭口,所以提早就做足了准备,等到天色晚了才出城的。”
姜元瞻点头说对:“所以说他干多了这种事情经验丰富。据他自己说,他会些易容术的皮毛,所以早就准备了一个跟他身形相仿的替死鬼,留给柳子冉灭口。
他每次都这么干,抓一个替死鬼,用人家一家老小的性命要挟,然后就叫人家被逼着心甘情愿替他等死。
无论雇主是否会去灭口,他事后也都会给被抓的替死鬼留下一笔银子。
这次也一样。
柳子冉是在胡可贞咽气之后把剩下的钱给他的,他去准备好替死鬼,易了容,等到黄昏时分,才悄悄出城。
原本是个谨慎小心的,前后做事也都很周密,架不住一出城人飘了,想着天高海阔,柳子冉也不会再抓到他,跟同行吹牛来着。
可能是作孽多了有天收,活该他倒霉正好叫我撞上!”
这可真是……
该怎么说呢?
应该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柳子冉自以为天衣无缝的一个局,就这样被他雇来的杀手给破了。
赵禹听完所有之后脸色已经不能单用铁青来形容了:“这简直是荒谬!”
昌平郡王旋即附和他一起骂:“外头传言说柳明华伙同她舅舅放印子钱,朝廷都还没有查到她头上去,她反倒跳起脚来把这笔账算在阿莞头上,用这样阴损歹毒的手段报复,居然想叫阿莞身败名裂,她根本就是丧心病狂!还有柳子然——身为长兄,不及时规劝,竟然帮着她布局谋划?简直是闻所未闻!”
他生气,顾怀章更愤怒。
这满殿站着的人当中,也就赵禹的情绪还算得上平和,但又因为担心赵行,眼神一个劲儿往赵行身上瞟过去。
弄到最后,晋和帝倒成了唯一冷静的那个。
朝廷里每天发生多少的事,晋和帝日理万机,实在也是想不到,有一天会因为两个小姑娘之间这点儿微不足道的矛盾,惹出这样大的麻烦来。
小小的年纪,心肠如此歹毒不说,更是连天都敢捅个窟窿出来。
晋和帝抬手在眼皮上压了压:“都抓了吧。”
顾怀章寒着脸,闻言多问了一句:“连柳国公一起吗?”
晋和帝看他一眼,多少有些不满:“柳子冉和柳明华该怎么定罪,刑部和大理寺核实之后,秉公处置。柳国公——大郎,你亲自出宫,带人围了柳国公府,府内一干人等且先禁足府中,押后处置。”
赵禹抿了抿唇:“二郎之前派人传了柳子冉到刑部问话,他不太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