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今生不行善-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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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同疯魔一般,叫骂着,不知牵扯上多少人。
姜莞胸口一窒,那种无端的怒火,簇簇烧起来,且越烧越旺:“你嫉妒我?柳明华,你疯了吧?”
她无论如何也很难接受这样的说法:“盛京无人不知,柳国公疼你比之我阿耶宠我根本是有过之无不及,你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情,国公夫妇还有你大兄,替你一力承担,兜到底。
你们柳家走到今天这地步,全是叫你一个人给连累的。
你嫉妒我?你觉得我生来顺遂?”
她忽而想起什么,语气便越发讥讽:“是,你生下来被抱错了,流落在外数年,可你是不是也回到国公府了?
就因为这样,你阿耶阿娘对你百般宠溺,你却因为那几年的不如意,居然怀着最大的恶意看待身边所有人,就这么活了十几年?”
姜莞简直觉得不可思议,更无法理解!
柳明华恶狠狠地瞪着她:“你说得好轻松啊。那几年的不如意?那些年我流落在外,本来认命了的,结果我居然本不该是那样的命数!
养我的那家人,死了发妻,续弦再娶,对我动辄打骂。
姜莞,我回到国公府的前两年几乎不在外走动,你以为是因为我怯懦,我认生?”
她唇边的冷然,很快化作苦涩:“我浑身带伤,手脚生出冻疮,体虚体弱,在国公府养了整整两年,才能见人!”
姜莞秀眉微紧。
“他们疼我?他们宠我?”
柳明华喃喃着,似乎这才是最大的笑话:“我从小看着你们那样明艳恣意,起初只是羡慕,慢慢的我想,我也可以这样的,可我跟你们都不一样!
偌大一个国公府,从我十二岁那年起,入不敷出,日渐式微。
你不是知道我在外面放印子钱吗?那你一定不知道,那些钱,是我从十二岁那年起,从他们身边一点点压榨着,积攒下来的!
我十四岁就开始伙着我舅舅放印子钱了。
他们帮我兜着,是因为靠我得来的红利支撑着国公府的门庭,他们得靠我那些沾了血过了人命的银子充体面,他们凭什么不帮我兜着?!”
“你……”
姜莞心内大惊,错愕不已。
她知道放印子钱这事儿很赚,却没想过柳明华能赚这么多,靠那些钱养活国公府,听起来多不可思议啊。
她也从柳明华这些颇有点语无伦次的话中弄明白了。
“你觉得自己很可怜吧?”姜莞眸色迅速冷下来,最后留给柳明华的那个眼神,竟带着些许怜悯,“身在福中不知福,贪心不足自毁前程,你这种人,永远觉得自己可怜,实则从一开始,从你生出对别人的嫉妒之心起,本就该死了。”
姜莞再不与她多说半个字,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我没有错!错的是他们,是你们!”
无药可救。
姜莞心想着,就见赵行面色沉沉迎了过来。
第75章 因果报应(三更)
“你就是为了问这个?”
茶楼雅间里,赵行替姜莞添了一盏茶,平静问她。
方才在牢里,他听见了柳明华的叫喊声,不放心,才朝里头走去,把姜元瞻都甩在了身后。
见她没事,脸上的表情也一如进门时候,才安心下来,把人带出了刑部大牢。
因不知她究竟同柳明华说了什么,怕她闷在心里,索性没把人送回郡王府,又领着到茶楼来吃茶。
此刻听她说完了,赵行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应该生气还是应该无奈。
姜元瞻也不赞同起来:“这有什么好问的?黑心毒肺的东西,就是问了你又怎么样呢?心里好受点儿?她都要死了。你要早说是问这个,我就不陪你去了。”
姜莞笑笑没说话。
姜元瞻刚刚回京,在外面免不了有应酬,本来就是算着时辰陪妹妹走一趟刑部大牢,把人送回家后就要去赴朋友席面的。
这会儿时辰差不多,他看了赵行一眼,催姜莞:“送你回家吧?我一会儿有事。”
姜莞还没说话,赵行啧了声:“你忙你的去,她吃完茶,难道我不能送她回去?”
姜元瞻眼角一抽,作势要去拉姜莞。
姜莞诶地一声往回抽手:“我才要的桂花糕都还没吃两块儿呢,二兄你去赴约吧,我不走。”
姜元瞻气她又向着赵行,哼了一声,黑着脸拂袖而去。
赵行压着腕又给她把茶盏添满:“你到底为什么想去问清楚的?”
姜莞要去碰茶杯的手一顿。
就知道他还是要问的。
她撇嘴:“我二兄在你怎么不追着问?”
赵行低叹口气:“你东拉西扯说了那么多,就是不说为什么想去问清楚,我估摸着你是不想让他知道。”
“那怎么就不能是不想让你知道呢?”
赵行笑了:“那他要送你回去,你就该跟他走了,还坐在这儿等我问你?”
他就是太聪明!
姜莞瞪他:“你什么时候才能蠢笨一点,别把我的心思看的这么透彻啊?”
“那恐怕有点难。”
赵行挑眉:“说吧。”
“其实也没什么。”
姜莞摸上那只缥色敞口杯,正好捧在手心里,茶水的热度隔着瓷杯传递到手上,正好温热。
她低头看杯中,还有两三片茶叶浮在碧色茶汤上,吹口气下去,茶汤打着旋儿,茶叶也动起来:“去见觉明方丈的时候,你不是问我,方丈都跟我说了什么吗?”
赵行眼皮猛地一跳,隐隐觉得不太好。
果然姜莞又说:“方丈说我身在红尘,一切皆有因果,本不该招惹罪业。我起初弄不明白,于是问他,难道此番我深受其害,竟也算是我的罪业吗?”
她弯着唇角抬眼看过去:“方丈说虽非我之过,却因我而起,自然算我的罪业,然则此事于我非命劫,大概意思是也不太过放在心上。
后来我捉摸着,既然因果循环,皆有报应,即便因我而起,但不是我主动去招惹的,佛祖看着,应该也不会算在我头上。
方丈所言,高深莫测,但也有这个原因吧,所以那张纸条他给的很痛快,就是为了替我化解此事的。”
“你去见柳明华,问她为什么推你落水,想要你的命,是怕你从前得罪过她,一切源头在你身上?”
赵行指尖按在自己的右手虎口处,眉头紧锁:“现而今是她将死,还有他爷娘与兄长三条人命,你怕这些要算在你头上?”
姜莞听他语气不善,又抿唇:“我知道你不信这些,其实我从前也不大信。可能是见了觉明方丈后,他点化了我?”
她玩笑了一句,可赵行脸色很难看,根本没有要同她玩笑的意思,她就收敛了起来:“我想总该心存敬畏。咱们固然可以不信,却不该藐视。
方丈替我化解一难,他所言我也很该放在心上。
且整件事情回头想来,难道不是因果报应?柳明华她有心害人,到头来坑了自己,还搭上柳氏一族。
昨夜里我思忖再三,才决定到刑部大牢去问问清楚的。”
赵行哦了声,颇有些阴阳怪气的意思:“那她要是说,你从前得罪过她,她记恨了你十几年,你又要怎么办?”
那姜莞还真没想过。
说不得寻个时间,再去一趟大相国寺,请方丈指点一二,看看有没有办法化解。
她隐隐觉得,方丈是有办法的,若是连方丈都没有法子化解,那岂不就是方丈所说她的命劫吗?
柳明华这点事,应当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但命劫之说,她不太想告诉赵行。
除了让他徒增担忧之外,什么好处都没有。
他再追问一番,别再把她的凤主命格给揪出来,一连串的牵扯着,解释起来又很麻烦。
姜莞把小杯里的茶抿了小小的一口,笑呵呵说不知道:“也没有这个假如了呀。你现在来问我假如是那样,我要怎么做,我没想过,怎么回答你?”
赵行眯了眯眼:“你心里有事儿。”
姜莞差点儿炸毛。
手里的小杯放回桌上去,两只手交叠着垂至于桌下,她捏着自己指尖:“我也不想骗你,本来也骗不过你,我的确心里有事,不想跟你说。”
她垂下眼:“你猜的对,跟觉明方丈所言有关,不过好坏未可知,连他也说不清道不明,许是十年后,许是今日,谁说的准呢?”
姜莞吸了吸鼻尖:“我就是不想让你操这个心,所以本来就不想说,是你非要问的。
早知道刚才让二兄送我回家了,给你问了你还不见好就收,怎么非要把人家心里那点儿小心思戳破呢?”
赵行本来没想点破的。
再亲密无间的两个人,也不是非要所有事情都摊开来说才行。
方才是一念之间,直觉告诉他此事有异,她瞒下的是件很要紧的大事,那不该是她一个人承担的,她也承不住。
鬼使神差就多问了句。
一句好坏未可知,他心里就有数了。
八成是坏字当头,她就是在骗他。
赵行看她垂头丧气那个样儿,也不忍心再追问,递手过去,在她头顶揉了把:“不想说就算了,要是哪天觉得这事儿变成了负担,你想不通了,记得告诉我。
珠珠,天塌下来,不也有我替你撑着吗?”
姜莞闻言晃了晃小脑袋,在他掌心蹭了两下,再抬头时露出两颗小虎牙来,甜甜回应了他一个好,然后他就快速抽回了自己的手。
她小声嘟囔:“这会儿倒避起嫌来。”
赵行听见了,似笑非笑看她:“你长大了,本来就应该避嫌,不光是跟我,跟姜元瞻也一样。”
姜莞震惊:“你吃我二兄的醋?”
赵行啧了声,未置可否。
昨夜里他就很不爽了。
姜莞笑出声来:“二殿下,你可真有出息呀!”
第76章 二郎(四更)
第二日赵行总算一早出宫到郡王府来指点姜莞练功。
这事儿说了这么些天,就没有一天正经八百做过的。
如今柳家的案子了结,京城流言平息,一切又回归到最平静和满的时候,姜莞心情很不错,昨儿就同赵行说好了,打今天起就要开始练功了,不然给她先前是找借口要黏着他这事儿,就得被看穿了。
可偏偏姜元瞻他也住在郡王府中。
练功房就那么一个,他是十年雷打不动早起练功的人,就把姜莞和赵行堵在了练功房里。
姜元瞻束着袖口,转了转自己的手腕,面色十分的不和善。
姜莞拉着赵行往自己身后挡:“这是我跟大殿下说好的事情,官家圣人都知晓,二兄你要怎样?”
姜元瞻后槽牙又开始泛酸水儿了。
他黑着脸看姜莞:“我既然回京了,你要练功,有我指点你,用得着他?”
赵行皱了皱眉,姜莞撇嘴不满:“你不是才回来吗?你不是安排的满满当当,一会儿就要出门去见朋友吗?过几天你就要去兵马司上任了……”
“练功的时辰我有事儿?”姜元瞻啧声打断她,“每天都这个时辰,我正好有空,我也正好要练功。”
他说完也不理会姜莞,径直挑眉看赵行:“就不麻烦二殿下了。”
赵行也挑眉回敬回去:“珠珠的事,于我从来不是麻烦。”
姜元瞻心说你可真是欠打啊,作势就要上来。
姜莞索性整个人挡在赵行身前:“二兄你怎么一大早就犯浑?二哥哥是来指点我练功的,你敢动手打人?”
都这么大的人了,其实也不至于还一言不合就动手。
小时候他追着赵行打,转头就被赵禹按着打一顿,连官家圣人都当是孩子们在一块儿的玩闹。
现在不成了。
赵行是皇子,将来是亲王,他是臣子,跟赵行动手委实得掂量掂量。
但就是看他不顺眼。
姜莞那声二哥哥更是火上浇油。
姜元瞻压着眉心克制着周身的寒意:“你有亲二兄,这么大的人了,一口一个二哥哥,让人听着像什么话?”
他想起什么来,倏尔笑了:“昨日二殿下方提点过你,长大了,不要拉拉扯扯,不成体统,怎么不长记性?”
赵行也觉得他烦人。
没见过谁家当兄长的醋劲儿这么大的。
珠珠跟在他身后又不是三五日,都好些年了,他还来吃这种飞醋,不纯属闲着没事,非要找事儿吗?
赵行不是幼稚的人,后来基本上也不怎么理会姜元瞻,毕竟他姓姜,跟他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可今儿一大早过来,窝心话还没跟珠珠说上两句,姜元瞻就上来找麻烦,硬是把他的火气也拱了起来。
赵行捉了姜莞手臂往自己身边带,低头看她,声色清冽:“你二兄说得对,他也回京了,你老这么叫,别人听着倒容易弄混,不然改个口。”
姜莞一怔,抬眼看他。
什么毛病?
谁会弄混?
她打小就是这么叫的。
二兄是二兄,二哥哥是二哥哥,盛京还有人不知道吗?
可一抬头对上赵行明显不快的神色,突然就懂了。
这……
她犹豫着,姜元瞻却得意起来:“改啊,二殿下亲口说的,你还不改口?”
姜莞恨不得上去给他一脚!
她无奈,瓮声,小手还扯着赵行袖口摇了下:“二殿下。”
声音虽然小,可三个人本来就站的近,赵行和姜元瞻都能听清楚。
姜元瞻心满意死,正要开口挤兑赵行两句,那头赵行哦了声,抽出自己的袖子,似笑非笑看姜莞:“叫我什么?”
“二殿下怎么年纪上来,耳朵还不好……”
“我没问你。”赵行横去一眼,对上姜元瞻,脸色比刚才难看了不知多少。
他跟会变脸似的,再看回姜莞的时候,居然真就缓和了神色。
姜元瞻一句脏话到了嘴边,那还是他在幽州军营里跟人学来的,但这毕竟是盛京,是郡王府,他生生忍住了!
垂在身侧的手早就捏紧了拳头,蠢蠢欲动。
姜莞心知躲不过。
本来她跟赵行的事儿,是想让姑母告诉二兄的,他从幽州动身早,肯定看不到姑母后来的那封信。
她自己开口好像总觉得别别扭扭不太好意思。
柳家的事情刚了结,姑母前天晚上还跟舅舅置了场气,她就想着缓一日再去说。
结果就……她还在幽州时真没发现二兄在军营待久了,脾气越来越暴躁。
赵行显然也不打算让步。
姜莞把心一横,很乖顺的先往赵行身后躲了半步:“二郎。”
她脱口而出叫二郎,一点不情愿都听不出,姜元瞻表情瞬间扭曲,俊脸几近狰狞:“你叫他什么?”
不是愤怒,是难以置信和……震惊。
带着些许错愕。
赵行被一声二郎叫的通体舒畅,小姑娘又乖乖软软的往他身后藏,这样的举动更取悦了他。
他笑着挡在姜莞身前,把方才的话丢回到姜元瞻脸上去:“怎么你只长年纪不长听力吗?耳朵不好使?”
姜元瞻抡圆了拳头挥过来,赵行护着姜莞后撤两步,嗤了声:“跟我动手?”
“二兄!”
姜莞呵他一嗓子,也拉下脸,瞪赵行:“你知道我二兄脾气一向急些,总激他干什么?”
赵行看她真急了,才侧身避开姜元瞻视线,不再同他针锋相对。
姜元瞻那一拳打出去也只是发泄自己心里的火气,并非真要打到赵行身上去,否则以他和赵行之间的悬殊而言,赵行也没可能轻轻松松闪身躲过。
“姜莞,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他很少连名带姓的叫姜莞,从小到大加在一块儿一只手也数的过来。
可每每这种时候,都只能表示,他真的很生气。
姜莞叹了口气,一把按住又准备说话的赵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