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今生不行善-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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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氏推开她:“眼见着就是要及笄的大姑娘了,还抱着人撒娇,你也不害臊。”
魏氏最爱她这样儿,作势从手腕上脱下那只红翡圆条镯子往姜莞手上套:“这个拿去,顶你表姐那红包好几个了!”
好几个可不止。
这是极品红翡,价值几何,姜莞还是心里有数的。
不过长者赐不敢辞,她也没打算辞。
那圈口太大了,套在她手上她戴不住,索性拿在手里,丢开姜氏,只抱着魏氏一人:“还是舅母最疼我!正好,等下午去打牌,我就不怕输钱了!有舅母这只镯子,我就是打上个七天七夜,也够输的!”
这话逗得一屋子人哄笑起来,连挪去了西次间下棋的昌平郡王和顾怀章也跟着笑的爽朗。
顾怀章甚至调侃她:“你就那么没出息,年年打牌都是你输,也不知道争气些,赢上一年!”
等众人笑过一场,姜氏与魏氏去说话,要放孩子们自己玩去,云杏打了帘子进门来。
姜氏一眼就看见了她手上的锦盒,眼下隐有笑意。
连魏氏都噙着笑扫量姜莞。
反倒把姜莞看得不好意思起来。
这时辰送礼上门,又单只备下一份儿还不怕失礼的,除了赵行,再没别人。
果然云杏拢着桃红夹袄上前蹲半礼,把小匣子稳稳当当抱在身前,回道:“宫里派人送来给表姑娘的,二殿下说,这算圣人赏赐,叫表姑娘晚上赴宴时候正好用得上。”
姜氏掩唇笑:“难为他,大过年的送个礼,还要怕人恼,得巴巴的去求圣人。圣人这会子指不定怎么笑话他呢。”
一面笑,一面轻推着姜莞过去:“去看看,给你送什么好东西来了。”
姜莞小脸儿难得通红一片,只往魏氏怀里躲,就是不去开那锦盒。
魏氏抱着她,叫云杏:“你打开我们看看。”
云杏欸的一声开了锦盒。
通体透润的红碧玺簪,雕成梅花模样,正好似一枝凌寒盛放的梅,偏又为着这份心意,将红梅孤傲打散,重添上几分人情暖意。
是很讨小娘子喜欢的礼物。
而且红碧玺石虽不难得,但要这样极品的红碧玺石,就是宫里,一年到头也贡不上多少。
怪道要说是圣人赏赐呢。
否则这东西姜莞可怎么轻易带出门去呢?
她偷偷看了两眼,满眼喜欢。
魏氏松开她:“正好,今儿进宫给你挑的是天青色的袄子,那些金簪银钗太俗,白玉簪子又太素,可见二殿下心细,你妆奁匣子里不就正缺一支红碧玺的簪子,这不就给你送了来?”
反正她跟赵行的婚事已经是定下的,对外虽不过明路,家里却都知晓。
今儿过年了,一家子高兴,做长辈的就没了长辈样,那这个打趣起姜莞来,不遗余力。
姜莞撇着小嘴嘟囔起来:“您怎么这样呀!”
裴清沅看她实在不好意思,屋里又有这么多表兄弟在,上前去半搂着她:“姨母与舅母再要说,我们珠珠这张脸就要熟透啦,今儿怕也不用这根碧玺簪子来点缀,她脸上的红晕颜色就足够装扮的!”
姜莞轻捶她:“你也笑我!”
裴清沅拉下她的手:“不笑你,快把东西收回去,咱们去打牌啦。”
姜莞冲着努嘴扮鬼脸,姜氏与魏氏对视一回,也笑着摆手叫她快去:“杵在这里,显摆你的簪子不成?又不叫我们说嘴,还不快跟你表哥表姐们走吗?”
于是她让长宁收下锦盒,又与裴清沅等人与长辈们再辞一礼,从上房院堂屋退了出去不提。
第139章 赔礼(一更)
先帝朝时每年除夕宫宴都是君臣同乐。
朝中三品以上,在御前得脸的,说得上话的,还有盛京勋贵,都要往宫中赴宴。
等到晋和帝御极之后,就把这规矩给改了。
宫宴拘谨,即便是允许带上家眷一同赴宴,总不如在自己家中团团圆圆吃顿年夜饭来的痛快。
可过年嘛,也总不可能说宫里头冷冷清清的。
是以每年除夕也只召宗室与皇亲国戚入宫饮宴,宴起的早,散的也早,等散了宴出宫,回了家还能一同守岁,谁也不耽误谁。
其实从前昌平郡王私下里说过,晋和帝巴不得就守着郑皇后一个人过年,才不想跟他们一块儿凑什么热闹呢。
但普天同庆,不得不做做样子。
姜氏与魏氏领着孩子们进宫的时辰要更早些,径直往含章殿去给郑皇后拜年请安。
顾怀章的阿娘是宗室女,他除去拐着弯沾着皇亲的边儿,自然也算宗亲,是以入宫赴宴再正常不过。
姜氏倒是没料到华阳大长公主今年也来得那样早。
孩子们请安的时候,她眼神就一直往姜莞身上扫量。
弄得姜氏和魏氏皆是一头雾水。
等姜莞和裴清沅起身,郑皇后笑着招手叫两个姑娘近前,先拉了裴清沅,不住口的夸她:“怪道你姨母……”
话到了嘴边一收,立时改口:“那样喜欢又宝贝的,真是个神仙妃子样的人,我瞧着连阿莞也比不过你。这盛京的小娘子们加在一块儿,也没有你这样出挑的了。”
裴清沅红着脸垂首。
华阳大长公主下手位置上坐在的红衣小娘子就撇着嘴不满道:“圣人方才还夸我去了江南半年,出落得越发水灵呢,这会子见了裴大娘子,又没我们的事情了。”
那便是华阳大长公主的掌上明珠沈宝芝。
她也不过十四五的年纪,从来是被娇坏的一个人,即便到了郑皇后跟前,因仗着华阳大长公主的辈分高,论说她与郑皇后还是平辈的人,也没见得有多规矩。
姜莞一向不太看得上她。
又爱撒娇,又爱端着自己的辈分。
怪没意思的。
真拿自己当圣人的平辈人,就别娇里娇气扯这撒娇的鬼话啊。
郑皇后果然眼皮也抽了下,非但不顺着她说,反而更揶揄道:“不若你来同清沅站在一起比上一比,叫我瞧瞧是你好看,还是她好看?”
沈宝芝的小脸儿就更垮了。
裴清沅无意得罪人,正想周旋两句呢,姜氏笑呵呵就把话接过去:“这没什么偏心不偏心的,自打阿沅来了之后,我们都更疼她。
今早拜年那会儿,珠珠还为这个说嘴呢。
说阿沅一个人的红包就拿了那么厚的,把她都给比了下去,可见我们都偏心。
要我说,都不提气度规矩,单凭阿沅这张脸,走到哪儿,都该叫人心生喜欢不是?
反正我年纪慢慢大了,见你们小姑娘家生的好看,无有不爱的。”
她顺着郑皇后的话就把裴清沅往天上夸,然后才叫沈宝芝:“要照着辈分说,你还算长辈呢,怎么跟个晚辈计较这些?阿沅生的好,也未见得便是你生的不好不是?
你阿耶阿娘都是出了名的好看,天下就是没见过你的,谁还不知道你漂亮吗?”
沈宝芝一味的撇嘴,根本都不理会姜氏这话。
魏氏坐在一旁眯了眯眼,郑皇后也懒得搭理她,就拉着裴清沅坐在自己身旁,先问裴家好不好,又问在京中住的惯不惯,全然把沈宝芝晾在一旁。
华阳大长公主脸上多多少少是有些挂不住的,又心疼女儿,捏捏沈宝芝手心:“你不是还带了那幅画进宫,说要让二郎给你看看有哪里不足吗?一会儿到前头宴上,更顾不上那个了。”
郑皇后听了这话才扫去一眼,几不可闻啧了声,叫含章女官:“你陪着宝芝去,让二郎给她看看,看完了再领她回来。”
女官颔首应下,上前去请沈宝芝挪步。
华阳大长公主不动声色拍拍她手背,示意她听话快去,她这才不情不愿的站起身来。
偏走的时候,正好路过姜莞身边,也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照着姜莞肩膀上撞了一把。
倒不疼,就是无礼的很。
这分明是做给姜氏她们看的。
果然姜氏也变了脸。
姜莞揉着自己肩膀,委屈巴巴的咬下唇。
沈宝芝丢给她一个挑衅的眼神,提步就继续往殿外走,压根儿没有道歉的意思。
姜莞是不肯忍气吞声让着她的,何况她方才还对姑母不大尊重。
于是自己手上加了些力道,揉肩膀的动作一重,装模作样的带出一声闷哼,倒似吃痛。
魏氏坐得离她近,华阳大长公主也没多远,正都能听清楚。
华阳大长公主竟难得的叫住沈宝芝,而后一脸关切看向姜莞:“是不是把你撞疼了?”
沈宝芝因听是她阿娘叫她,才站定的。
结果刚转过头,华阳大长公主沉声斥她:“你撞了阿莞,都不晓得要给人赔礼道歉的吗?素日里纵得你,圣人面前也这样无法无天!”
沈宝芝满眼震惊。
姜莞自己都颇为意外。
华阳大长公主是真转了性吗?还是吃错药啊?
上次她去郡王府就这样来着……
为了外人呵斥沈宝芝,长这么大也没见过。
人家家的掌上明珠是说着好听,她的掌珠是真掌珠。
要不怎么连圣人都只是懒得搭理,而不追究计较呢?
沈宝芝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眶一下子红了。
姜莞暗道不好。
这是叫她娘骂的,可真哭出来,怎么像挨了欺负呢?
于是姜莞撤下自己的手,轻轻摇头,动作不大,看起来像是不敢带动肩膀的模样,瓮声瓮气的:“没事的,您别怪她,她大约是方才有些气恼。
别说她了,我素日里见姑母和舅母那样偏心表姐,我也是会怄气的。
我真没事,也不疼的,就是猛然挨了一下,得缓缓劲儿。”
沈宝芝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你胡说八道些……”
“宝芝!”
郑皇后松开了握着裴清沅的那只手,面色沉郁:“大过年的,你要闹什么?同阿莞赔个礼,暂且退下去吧!”
第140章 大长公主的心意(二更)
郑皇后发了话,华阳大长公主今日又不肯偏帮着沈宝芝,她后来抽泣着道了歉,跟着含章殿的女官退了出去。
华阳大长公主看郑皇后脸色实在不好,叹口气,才开始替女儿找补:“确然是我将她宠坏了,大过年的,在圣人面前这样哭哭啼啼,等回了家去,我一定好好管管她,如今也忒不成样子。”
她偏又不让郑皇后说话,拉着姜莞就问:“好孩子,真不疼吧?不然还是传御医来看看,宝芝横冲直撞的,你别强撑着。”
姜莞连连摇头,不动声色抽出手来,挽上魏氏胳膊:“我真没事,殿下您别担心我。”
华阳大长公主才笑了:“不碍事就成,你也别抱怨宝芝,她脾气不好,你们小姑娘家一块儿相处着,互相担待些。
前些天她四兄陪着她从两浙那边回来,带了好些新奇稀罕的小玩意,等我回去挑几样,明儿叫四郎带着她给你送到郡王府去,当给你赔礼的。”
姜莞眼皮跳得更厉害了。
她心头隐隐有个猜测。
否则华阳大长公主的态度转变未免来得太过突兀。
这会儿突然提起沈四郎——分明是不怀好意。
但华阳大长公主是长辈,甚至长了两个辈分,她不能说推辞的话。
郑皇后眯着眼接过去:“泽哥儿他们几个也才从扬州回来,江南那边的东西,他们买了不少,前几日还往宫里送了几样,阿莞也不缺那些。
孩子们拌嘴也好,偶尔起了争执也好,宝芝既然赔过了礼,何苦还要拘着她再登门去说?倒下了她的脸面。
姑母是长辈,更别说这话了。
就算是宝芝,那不也是阿莞的长辈,赔了礼也尽够了。”
华阳大长公主的话就被噎了一半回去。
不过她也不在意,反正还是笑:“你要不缺就算了,左右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图个稀罕,若不稀罕了,委实没必要往你手上送。
不过四郎倒是还得了两幅好字帖,我瞧过,是古本真迹,你若喜欢那个……”
“姑母今儿是怎么了?”
姜氏在笑,笑意未及眼底,眸中甚至有几许冰冷:“圣人也说实在不必拘着宝芝登门道歉,姑母也别太把珠珠挨的那一下当回事儿。
她从小就不是娇养大的女孩儿,阿兄早年拘着她练功,吃了多少苦呢,那一下真不值什么。
您倒这样放在心上。”
她手肘撑在扶手上,突然才想起来似的,欸地一声问姜莞:“倒是说起字帖,我前儿让你给我写几个字,说要一并送去幽州,叫你爷娘看看你的长进,那字我瞧了——”
姜氏说到后来,尾音一拉,掩唇笑起来,转头看向郑皇后:“可说呢,我都不知她什么时候练了一手好字,笔锋走势,竟全是二郎的影子,她倒该去跟二郎敬一杯拜师的茶,尊上一声夫子才好呢。”
郑皇后闻言才笑起来。
华阳大长公主抿抿唇,唇角索性拉平了,再想拉着姜莞说话,魏氏却已经低声同姜莞说着什么。
她觉得讪讪,只好作罢,又伙着郑皇后她们几个说笑起来,暂且把姜莞那一宗给丢开不提。
宴还要小半个时辰,郑皇后也不把姜莞和裴清沅拘在含章殿内。
落雪后宫中太液池景色与平日最是不同,便叫人引着她们去玩儿。
两个姑娘出了殿门下玉阶,走出去没有一箭之地,远远瞧见元福正掖着手快步过来。
看见姜莞和裴清沅,元福才驻足停下。
小宫娥笑着叫他:“来替二殿下回话的吗?”
元福点点头,叫姐姐:“正巧见了二位娘子,奴才也不进去扰圣人兴致啦,姐姐替奴才回一声吧,几位殿下和小郎君们在太液池边作诗呢。
方才沈娘子也过去,二殿下才问怎么不见姜裴二位娘子来,打发奴才来回圣人,要接了两位娘子一同去玩的。”
小宫娥笑呵呵说知道了,倒乐得不必在这大冷天走那么远,送姜莞和裴清沅二人往太液池去,于是目送她二人跟着元福走远,搓搓手,呵着气,转身回了含章殿去。
·
积雪下的太液池是晶莹剔透的。
因湖面结了薄薄一层冰,岸边松柏上还挂着玲珑雾凇,景致的确不同。
红墙碧瓦覆盖的是白,此处入眼却只有透润的冰凌。
等到走近些,姜莞目光巡视,找的却既不是赵行,也不是姜元瞻。
沈宝芝挨着赵行很近,的确拿了一幅画让赵行指点。
赵行刻意同她保持了距离,她却似不经意间,总往赵行身旁靠一靠。
而沈宝芝斜后方,此刻正侧身对着姜莞站立的小郎君,就是华阳大长公主口中说的四郎,她的嫡次子沈从真。
沈从真今岁十六,长得不错,把他爷娘的优点吸收了个干净,且是个能文能武的。
与赵禹几兄弟比肩而立,也未必落于下风。
只是想想华阳大长公主的心思,姜莞觉得烦躁。
元福看她驻足不前,也不敢催,就掖着手等她。
还是裴清沅顺着她目光望去之后,扯扯她袖口:“也未必就是那么回事,你别多想,大过年的,何苦给自己找不痛快?”
她会错意,总不能姑母和圣人也都会错意吧?
自华阳大长公主几次三番提起沈从真,一直到她和表姐离开含章殿,圣人就再没给过华阳大长公主一个好脸色。
还能为了什么?
圣人未必为着她。
但有赵行的心意摆在那儿,圣人如何容得下旁人来打她的主意。
而且也只有如此,一切才说得通。
为什么当日华阳大长公主上赶着到福宁殿去替她说好话,连舅舅和姑父都大为意外。
事后她又频频登郡王府的门,同姑母家长里短说些废话,那不过都是拉拢感情的小手段而已。
如今大概是觉得时机差不多,可以试一试,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