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今生不行善-第5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姜莞无声笑着。
心想她和赵行合该是天生一对。
·
宫宴时辰不算晚,宴上歌舞也就那么三两曲,不过是宗亲勋贵们坐在一处陪着帝后说说话,聊些家常,敬上两杯酒,热闹一场,也就散了。
可今年不同寻常之处在于,宫宴散后,郑皇后单留下了华阳大长公主与沈宝芝母女。
没人知道郑皇后留下她们母女说了什么,只是到了第二天,大年初一,消息传开,众人才晓得沈宝芝被禁了足,年节下都不许她出来走动了。
这事儿还是周宛宁来告诉姜莞的。
早起各家走动往来,范阳卢氏因祖上与沈家还有些亲,而如今周家在盛京需要走动的亲戚并不多,是以这些年卢夫人都会领着周宛宁到大长公主府上去拜年小坐。
本该是喜气洋洋的日子,四下不见沈宝芝,卢夫人多问了两句,华阳大长公主叹着气说她病了,不方便见人。
但从大长公主府离开的时候,听见底下几个小丫头嘴碎议论,这才晓得沈宝芝是从昨夜出宫后就被禁了足。
圣人发的话,连大长公主也不好护着,只能把她关在自己院中,不叫她见人。
“你是不知道,华阳殿下当场就变了脸,要不碍着阿娘与我在,怕是要立时拉了那几个嘴碎的丫头下去打死算完!”
周宛宁想想华阳大长公主的脸色都觉得后怕,拍着胸脯,问姜莞:“昨儿你们在宫里,她是捅了什么天大的篓子,惹得圣人大年下的不痛快,连华阳殿下的面子都不顾,发了话要禁她的足。”
姜莞昨儿觉着她与赵行天生一对,今天听了这话,又想着果然是母子连心。
赵行不过露出些许端倪给圣人,她就晓得沈宝芝干了坏事。
裴清沅坐在旁边儿听得也直抽气:“她昨儿真是故意弄伤你的啊?”
要不为这个,谁大过年的动肝火,明着把人给禁足呢?
周宛宁腾地站起身,朝着姜莞身前踱去半步,拉着姜莞再三打量:“伤哪儿了?要不要紧?她是疯了吧?敢在宫里头动手伤人!我找她去——”
“你回来。”
姜莞一把把人给拽回来,然后举着手腕给她看:“已经没事了,你要不仔细看,伤口都瞧不真切。昨儿姑母和舅母拉着我仔仔细细上了药,又再三叮嘱不叫碰水,倒弄得多厉害似的。
圣人不是已经把她给禁足了吗?你去找她也见不着她的面儿。
再者说了,你还敢再大长公主府提了沈宝芝打一顿不成?”
周宛宁吭吭哧哧不服气:“她怎么这样坏心眼!”
可也没再要走,捧着姜莞那只手,把她手腕上的伤处仔细检查了一遍,略略松口气:“但肯定很疼,素日里磕着碰着都要喊疼,见了血还不要紧?”
然后冲着她伤口轻吹了两口气,又问姜莞:“可这又是怎么闹到圣人那里去的?你去告她的状?回头华阳大长公主该记恨上你了!”
裴清沅瞧她那孩子气的举动,又满心都是维护与心疼,不免笑出声,眼底的柔意多镀上两层。
姜莞自己是习惯了的,拉下周宛宁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我没去告状。”
先回了这样一句后,才把昨日事情详细说给周宛宁听。
等说完了,姜莞侧首望向裴清沅:“她确实是故意的,二哥哥也看得出来,那点小心思,其实谁都瞒不过,也就表姐你没心眼,对她也不是特别了解,才以为她是无心之失。
她不过仗着大长公主,想着大年下即便伤了我,也只是小伤而已,我们未必敢闹起来。
或是闹了,也无妨,大长公主总不会叫她吃了亏。
她的确不是个好的。”
裴清沅登时沉了面色。
周宛宁一拍自己大腿,叫嚣道:“可真有二殿下的!就该这样,谁要惯着沈宝芝那坏丫头!”
第144章 不能送你(二更)
卢氏和周宛宁母女连晚饭都是留在郡王府吃的。
大年初一城中夜市更热闹,反正晚上孩子们也要出门玩,到时候还得去周家接上周宛宁,姜氏索性就留了她们母女在郡王府别走。
吃过晚饭陪着长辈们坐了都不到两盏茶,外头车马备好,姜氏才叫孩子们自行玩去。
·
红绸高悬,玉带铺街,盛京好一片繁华热闹的盛世景象。
三岁稚童满街跑,十几岁的少女欢声笑语玩闹着。
姜莞今夜没有了套圈的兴致,周宛宁还调侃揶揄她了好半天。
这会儿上街也就是凑热闹来的。
逛了没多会儿工夫,众人转去了云祥戏班。
大年初一上了新戏,戏班生意好的不得了。
姜莞的包间清清静静的,等一行人上了楼,小伙计连话都不多问,去依着往年的习惯备下茶水点心送上来不提。
不速之客来的特别快。
雅间里话都没说几句,楼下戏词也没听真切两声,沈从真身形就出现在了雅间外。
姜莞下意识皱眉。
裴清沅和周宛宁都知道她说的那事儿,见了沈从真,也警惕起来。
倒是郎君们不晓得内情,姜莞也没提过,长辈们又没说,这会儿见了沈从真,虽然还惦记着沈宝芝伤人那档子事,可说到底不会对沈从真生出什么抵触情绪。
赵然年纪最长,先笑着招呼沈从真进来说话:“你怎么大年下一个人出门?”
沈从真面色微变:“宝芝病了,叫我上街给她买两样东西,路过云祥戏班这边,瞧见郡王府和国公府的马车,想着阿莞肯定也在,就上来打个招呼。”
他脸色沉下去也只不过那一瞬,等开口的时候就已经恢复如常。
话音落下,目光扫过姜莞那边,噙着笑朗声问她:“你的伤怎么样了?”
赵然点着手背也没再接话。
他就随口一问,没想着沈宝芝禁足那事儿,更不是要照人心窝扎刀子。
但沈从真显然是这么想了。
他懒得解释,也不想再搭理沈从真。
姜莞弯着眼睛摇头,话却不说。
姜元瞻啧了声:“你少问她两句,她的伤只会更好。”
沈从真被噎了一句,也不恼:“我就知道你肯定还生气。等过些天宝芝病好了,脚上的伤也养的差不多,我做东请你们吃顿饭吧。
阿莞是个大度的人,虽然说很是不必再赔什么礼,可总归得让你们消消气不是?”
姜莞眯了眼看他。
沈从真这人,从前接触不多。
还是为着华阳大长公主的缘故。
沈家那几个,她是真不想打交道。
旁人也差不多如此。
走得近了怕华阳大长公主觉得别有所图。
就那么不远不近,保持着一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疏离,正正好。
如今瞧着,沈从真其实很会做人。
他是明知道不招待见,却又能说的头头是道,让人挑不出他什么毛病来。
分寸拿捏的到位,不过分上赶着,也不会显得倨傲。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她伤了脚踝,哪怕没那么严重,最好也还是多休养。”
姜莞吃了口茶,眼皮往下压,敛去眼中漠然:“吃饭就不用啦,倒显得多郑重其事,实则没什么要紧的。”
沈从真看了一眼坐在她身边的周宛宁,顿时有些无言。
他莫名从姜莞口中听出另外的意思来。
只是不想接茬。
圣人要把宝芝禁足,却并没有说要关多久。
姜莞话里话外倒要宝芝三个月别出来见人。
沈从真捏了捏眉心:“阿莞,我就……”
“你怎么在这儿?”
赵行的声音不阴不阳的从身后传来,把沈从真吓了一跳。
可他又发现姜莞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雀跃着,眼神也明亮起来,先前的事不关己一扫而空。
她扬声叫二哥哥,清甜到发腻。
沈从真觉得喉咙发紧。
小姑娘甜糯可人的模样,不是表现给他看的。
他不配。
这样的认知,让沈从真垂在袖口下的手捏紧三分。
赵行已经提步进门,轻轻嗯着一声算应姜莞的话。
他从沈从真身边路过,多余的眼神都没分出去一个,对上姜莞,眉眼舒展开:“伤口好了吗?”
姜莞眼角的笑意就僵了下。
大过年的,见了她都是这句话。
她撇嘴,索性举着皓白手腕给他看:“宁宁听说我受伤激动的不得了,直说要找人算账,沈四郎见了我也问这个,现在二哥哥也是问这个,我又不是瓷娃娃,碰一下就碎啦?”
沈从真眼角一抽。
还真是分的够清楚。
高下立判。
还有那句要找人算账——
沈从真视线扫过周宛宁。
周宛宁不甘示弱瞪回去。
姜元瞻眯着眼睛咳一声:“三娘年纪小,从小跟珠珠感情就好,你不是为了这种话恼她吧?”
沈从真说当然不会,就收回了目光。
赵行已经落了座。
屋中也只有沈从真一个人尴尬的站在那儿。
进退皆不是。
赵行点点圆桌边缘处:“你还没回答我,怎么在这儿?”
沈从真只好把刚才的那番话拿出来又说了一回。
赵行听罢,哦了声,然后高高挑眉又问他:“听皇姑奶说你在两浙那边还得了两一幅字帖,古本真迹?”
沈从真拢眉说是:“我素来爱收藏这些,二殿下是知道的。”
赵行又哦:“知道你爱收藏,所以乍然听皇姑奶说要让你把字帖送给珠珠,我还挺惊讶的。”
他直接挑明,也不怕人尴尬,直愣愣盯着沈从真,目不转睛:“那字帖是你想送的,还是皇姑奶替你做主的啊?”
沈从真连头皮都发麻了。
赵行是故意的。
他只能是故意的。
从前见面,客客气气。
赵行是个很愿意周全的人。
辈分上而言他又还要高出一辈,赵行是不会这样说话的,从来不会。
沈从真眼前突然又浮过姜莞乍见赵行出现在门口时的那副神情。
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口缓缓裂开。
他突然皱眉,旋即改口:“此事我并不知,那两幅字帖是我心爱之物,断断不能送人的。”
沈从真这话说的相当顺口,紧跟着就跟姜莞解释道:“你若喜欢那些,我改日再寻了好的送你,既是阿娘应下的,我也不好驳什么,只是那两幅字帖,恐怕不成。”
第145章 受气包(一更)
沈从真算是个很识时务的人。
这种“良好”的品德其实从他还小的时候就已经能够体现出来。
大家年纪差不多,都一块儿长起来。
上头出了压着一个赵禹,与他们这些人都不一样之外,余下那些,好像真没多大差别。
沈从真辈分高,年纪小,相处起来多多少少是有点尴尬的。
再加上华阳大长公主她真的很奇怪。
在孩子们都还小的时候,她特别喜欢拿这个说事儿。
当年甚至在圣人面前开过玩笑,逗着赵行让赵行管沈从真喊阿叔。
圣人给她面子,嘴上不好说什么,还是赵禹仗着年纪小,难得在长辈们面前失礼且放肆了一回,当场就给驳了回去,冷冰冰的质问沈从真,赵行敢叫,他敢不敢应。
这事儿后来传开,说什么的都有。
不过半年时间,众人淡忘,日子再久点儿,更没人提。
华阳大长公主也是从那次之后,每每进宫,在官家圣人面前才稍稍懂得收敛二字怎么写。
更不敢再在赵禹兄弟面前提什么辈分不辈分的话。
而沈从真他本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赵禹给吓着了。
十一二岁进学,练功,他其实有天赋,能文能武,算是比较全面发展的一个人。
姜元曜那时候都说过,夫子其实是很看重沈从真的。
他们这些人之中,都是能文也能武,但多少有个侧重。
譬如姜元曜、赵行与韩沛昭之流,便是文墨更通。
而似姜元瞻与柳子冉等人,则是身手更好些。
赵行也还是到后来被赵禹按着亲自指点,骑射武功才大有进益。
更有像赵霖与赵奕那种文不成武不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根本不值一提。
若要说文武全才,非赵禹跟沈从真莫说。
论理说,沈从真有这样好的本事,又是那样的出身,风头无量,赵禹之下,士族贵公子之中该属他为第一人。
偏偏又不是这样。
姜莞盯着沈从真看。
想起从前的很多事。
十一岁冬宴雅集做诗,沈从真甚至输给比他年纪小的赵策。
十二岁聚在一起吃烤肉飞花令,他又接连输给女孩儿们,连周宛宁那种幼时不学无术的都不敌。
十三岁校场对阵,败在赵行枪下。
十四岁秋猎场上,晋和帝兴致勃勃,叫几个孩子们射箭给他看,沈从真又以一箭之差,输给赵奕。
可是这个人,策论文章得梁老太傅亲口赞过,去年西郊校场对阵他又在赵禹手上轻轻松松走过百招,最后体力不支,败下阵来。
但姜莞她自己也是练功的人。
到底是故意输阵,还是真的体力不支,谁也不是个傻子。
只能说沈从真他太会做人了。
赵禹对于他的退让与知分寸也很受用,不戳穿罢了。
姜莞至此才真正觉得,华阳大长公主的心思,他知或不知,都不重要了。
只要他看清赵行心意,就会主动退开,不再上前招惹。
至于沈宝芝——
姜莞倏尔笑了。
她抬手倒了一杯茶,捧在手心里,送到赵行脸前去,眼神还落在沈从真身上:“君子不夺人所好,我虽是小女子,也不夺好你所爱。那字帖既是你心爱之物,本就是华阳殿下随口一说的,我也不真要你的。
我家中字帖无数,二哥哥前些日还送了好几套古本过来,我也不差这两本。
沈四郎君自个儿收藏着吧。
不过这种东西,招人喜欢,叫人看见了,保不齐惦记,实在是没法子的事。
所以依我说,最好是能藏起来,藏得深深地,不给人看见,沈四郎君说呢?”
赵行一面听她说,一面挑眉回望。
目光掠过她葱白指尖,毫不迟疑,就手接过小盏。
他知沈从真在看着,所以接小盏的时候,指尖覆在姜莞指尖上,触碰在一起时,非但没有避开,反而格外坦然。
姜元瞻当然也看见了,眼皮直跳,连鬓边青筋带着一块儿跳。
他有些想掀桌子。
就算有了婚约,也不当如此!
哪怕以后成了婚,出门在外,青天白日,也要收敛点!
一点儿体面都不顾怎么成?
赵行不要脸,他妹妹是女孩儿,难道跟着赵行一起不要脸吗?
赵然是突然察觉到身边有一道道戾气和肃冷,那并不是冲着他来的,却十分的骇人。
骤然回头,再顺着姜元瞻目光而去,看见那一幕时候,匆匆别看眼,装作没看见,只是把求助的视线扫到周宛宁那边去。
二堂兄这个举动呢,必是故意为之。
这时候拆他的台,不太合适。
不过他不敢劝,甚至不敢吭声。
别看他是做表哥的——姜元瞻这个臭脾气,能当他祖宗。
真恼起来,上头时候,还管什么表哥不表哥的?
好在周宛宁机灵,心思也活泛,料想着沈从真未必打什么好主意,故而心思与目光就一直来回转动着。
此刻接收到赵然的提醒,又想着不好开口的太过突兀,乌黑的眼珠一转,端起面前茶杯,正要往嘴边送,却也不知怎的,手上一歪,温热的茶水倒有大半洒在赵策身上。
烫倒不至于,热是肯定的。
她又泼的突然,赵策低呼着闪身往旁边儿躲:“你怎么喝个茶也能泼我一身!”
周宛宁连忙道歉,姜元瞻果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