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今生不行善-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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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宛宁倒肯听她的。
只是把嘴撇的更厉害:“随你们说吧,我惹不起还不行。”
但从头到尾,再没去看郑家送来的绢花一眼。
·
周宛宁走的时候,在府门外遇上的姜元瞻。
她兴致不高,垂头丧气的,姜元瞻一眼就瞧出不对来。
她驻足,他正好提步上台阶,看看她,又去问姜莞:“你们吵架了?”
姜莞失笑摇头:“她心里憋着一口气呢,我跟表姐劝了半天也没什么用,她今儿连玩闹的兴致都没了,我正要送她回家,可巧遇见二兄了,二兄一会儿有事儿吗?要是没事,你带她去南市买几样糕点吧,兴许有爱吃的糕,她还能高兴些。”
她说着就撤回了自己的手,松开周宛宁之后,甚至还往后退了小半步:“我怕二哥哥一会儿来找我。”
姜元瞻几不可见拢了下眉,刚要说她,周宛宁冷哼一声:“我也没说什么,你跟清沅姐姐说我好半天了,这会儿不想送我就直说,怎么跟打发叫花子似的!我不理你了!”
她作势提了裙摆要下台阶。
姜元直冲着姜元瞻使眼色。
姜元瞻就暂且顾不得什么赵行不赵行了,忙去追周宛宁:“三娘,等等!”
他开口,周宛宁脚步才一顿:“干什么?”
“我今儿当值还听底下小吏说起来,那两家铺子新制了几样糕,你去尝过了没有?”
周宛宁闷不吭声。
姜元瞻已经快步至于她身边,见状冲着姜莞摆摆手,示意她不用管了,眼看着妹妹提步回府,才哄周宛宁:“我带你去买糕,一会儿送你家去,后半天我不去当值,你要是想逛一会儿也行,去不去?”
周宛宁心情确实不好。
为郑家。
也为姜莞和裴清沅的态度。
她的确是有些费解的。
不过那种气就是憋闷了一口而已,也不是真的有什么症结过不去,非要跟人怄气到死。
姜元瞻在哄她,她又不是听不出来。
他这样的直肠子,难得有哄人高兴的心思,周宛宁心下受用:“那就去吧。”
她抬眼看姜元瞻:“不许给莞莞说好话,否则我也不理你了!”
姜元瞻便知道没什么大事儿。
哄好这个,等回了家再去问珠珠,也就弄清楚了。
于是他笑着说好:“她惹你生气,你该打她一顿出气,我不给她说好话,走吧。”
第161章 一念之间(一更)
姜元瞻难得休息半日,倒抽出大半时间陪着周宛宁在南市逛了好大一圈儿。
周宛宁起初心情不好,兴致不高,可真逛起来,花起姜元瞻的银子可一点儿也不手软。
小东西买了不知多少样,脸上才有了笑容。
姜元瞻因见她高兴起来,更不计较什么银子不银子的,又经不住她央告,领着她去买了两杯雪花茶吃,之后才把人好好送回周府去。
·
归家那会儿难得姜莞清闲,赵行今日也没到郡王府来找她。
裴清沅在上房院帮着姜氏看账本,整个郡王府到处是清清静静的。
姜元瞻想着周宛宁说的那些事,脚尖转了个方向,寻姜莞去了。
姜莞早听小丫头说他回了府,想着他也要来找,吩咐长宁给他准备了茶水。
可等姜元瞻进门落座,手边放着一盏温茶,正好入口,他却一口都没吃。
姜莞挑眉:“是我这里的茶不讨二兄喜欢了?”
姜元瞻说不是:“三娘方才缠着我闹,我拗不过她,领她去吃了雪花茶,冰冰凉凉的,这会儿吃不了热茶。”
姜莞眼角一抽,也不说什么。
这天寒地冻的,比过年那会儿连下大雪还要冷,他还带着人去吃雪花茶。
她摇摇头:“她都跟你说啦?”
姜元瞻嗯了声:“郑家……我从前问过你很多次,你到底对郑家有什么不满,你每每敷衍过去,不肯说。”
他眯眼去看姜莞:“我想应该不是跟赵奕有关,那就是和二殿下有关了?”
姜莞便叹气:“你怎么就非要问呢?我说不知道,你就别再问了不成吗?
年少时追着我问,我不说,你也不当回事。
如今年纪大了,要哄你越发不容易,你还这样不依不饶起来。”
她一面说,一面摇头:“你不是也猜到了吗?横竖不是跟三殿下有关的。除了他,我又能因为什么不待见郑家那几个?
反正宁宁现在不待见,是为着我的缘故,跟三殿下有关的,亲近的,她都看不上。
至于我——二兄,也不是说我要瞒着你什么,可天底下的事,难道桩桩件件你都要弄清楚?你又能弄得明白吗?”
她云山雾绕扯了一通,姜元瞻面色发寒:“你是答应了二殿下不与人说吧?”
姜莞翻了个白眼过去:“知道你还问!”
姜元瞻啧声咂舌,倒果然收了声不再说。
可他心里隐隐有个猜测的。
不过也算了。
要真是他猜想的那般,不知道自然有不知道的好处。
珠珠知道内情……
姜元瞻皱眉:“他什么都告诉你,也不怕有什么不好的!”
姜莞知道他担心什么,却并不大放在心上:“从前且不说,往后我真与他一处,那本就该夫妇一体同心,有什么好的,不好的,也不该瞒着我不是?
二兄,我发觉你这次回京之后,总有杞人之忧。
先前不是都劝过你好多回,舅舅和姑母一定也说过你,怎么还是这样?”
他当然知道是杞人之忧。
在什么麻烦都还没有惹出来之前,太过于瞻前顾后,本不是他的行事作派。
这种作风,怎么领兵打仗去?
这次回京,他也说不好,总觉得……不安。
是了。
心头惴惴,总感到不安。
赵行说珠珠慢慢大了,她有自己的小心思和小秘密,让他少追问,更别插手。
但似乎每个人都有秘密。
秘密多了,织就出巨大阴影,笼在盛京上空,黑压压一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倾泻而下。
姜元瞻捏了捏眉心:“你不肯跟我说,答应了二殿下要保守秘密,以前在闺阁中,跟三娘说过吗?”
姜莞后槽牙一酸,旋即笑了:“你猜?”
姜元瞻面色一沉:“没跟你玩笑!”
他咬重话音,倒也不是跟姜莞呛声,单纯是在纠正她这样吊儿郎当的态度:“三娘是个最没成算的,嫉恶如仇,又最护短,向来帮亲不帮理,她那个脾气,真上来了,谁也劝不住。”
姜莞才敛了眼底的调笑:“我是知道的,当然没告诉过她。
郑家嘛……我不是说了,她不待见,纯粹是因为赵奕和我的事。
再加上圣人偏袒郑氏一族,如今郑双宜姊妹在宫中常来常往,本就不合规矩,郑青之那个宅子又是那样的僭越。
别说是她,盛京多少人眼红心热,到最后不都变成嫉妒吗?
谁不暗地里愤愤不平,诸多不满呢?
宁宁和那些人又不大相同,倒不至于嫉妒,就是觉得心里不舒坦吧。
况且他家如今实在有托大的嫌疑。
人都安置妥当了,不露面,不见人,宁宁本来就有不满的情绪在,愈是这般,就愈发不满了。
不过今儿我跟表姐也劝过她,她嘴硬,可是能听进心里去。
要真是一直憋在心里,真像你说的那么厉害,你就是带她买下整个南市铺面,她也高兴不起来。”
姜元瞻这才稍稍放宽心,打算再劝妹妹几句。
然则他嘴角才动,姜莞已经料准了他的心思,小手一抬,诶的一声:“二兄不用说,我是没什么的,有圣人坐镇宫中,郑家体面又尊贵。
我再是个没成算的混账,也晓得轻重分寸,自然不去跟她们起什么争执,闹什么矛盾的。
表姐也说了,郑家在京中至多待半年,早晚是要回荥阳去的,没那个必要。”
她说的诚心,姜元瞻盯着她看了好半天,也没瞧出她有一丁点儿扯谎的迹象,总算彻底放下心来。
“你知道就行,真有什么,咱们也不怕,你也不用委屈自己,可别主动去惹事儿了。”
姜莞嗯了声。
她垂眸时候,眼皮压下眼底的复杂情绪。
如今面对赵奕,她都能虚与委蛇,稳住心绪,再见郑家人,便也能做到。
有些事不急于一时,大可以慢慢来的。
未来日子且长远着。
报不报仇,原在她一念之间。
姜莞喉咙滚了两下:“我一会儿还要去姑母那儿,表姐在陪着姑母看账,我是晓得你回府,八成要来找我,才躲出来,既说了这些话,二兄也该安心下来,你要没别的事情,我就回姑母那儿去啦。”
第162章 郑大姐姐(二更)
见到郑双宜姊妹已经是二月初六的事了。
天气有了回暖的迹象,不过阴晴反复,是这两日暖和,过两天又阴冷的不得了,弄得人无语至极。
郑皇后在宫里替郑家姊妹办了个梅花宴。
多有体面的一件事。
一事一物都是郑皇后替她们操持打点过的。
盛京高门贵女皆受到了邀请。
早早入宫,陪着郑双宜姊妹玩乐去。
甚至赴宴那日,含章殿的女官一直都陪在席面上,不错眼的跟着郑家姐妹,倒像是怕叫人欺负了她们似的。
姜莞只觉得可笑。
周宛宁也接了帖子,她阿娘替她接下的。
她本来气的很,根本不想来,更不想给郑家姐妹这个面子。
范氏不知劝了她些什么话,她才不情不愿的进了宫。
姜莞百无聊赖拨弄着面前的一枝红梅。
郑双宜姊妹三个是主角,周遭围了不少小娘子,连沈宝芝好似也同郑双宜很聊得来。
明明头一次见面,倒像是多年未见的姐妹,不知道的以为她们感情甚笃呢。
周宛宁撇着嘴,从那枝红梅上扯下一片花瓣,捏在手里,不多时那红色花汁就弄了一手。
裴清沅无奈笑着拉了她白净细长的手过来,取了一方素净帕子一点点给她擦掉:“多大的人了,怎么玩儿这个?弄了一手,脏不脏呀。”
她永远都是和和气气的,就连说教的话叫人听着都舒心。
周宛宁还是垮着脸:“心里烦。”
裴清沅已经替她擦干净了手。
眼前忽而一片阴影遮下来。
她一晃神的工夫,竟没由来觉得周遭气氛凝肃了不少。
待要细细探查,又捕捉不到。
裴清沅抬头,入眼是紫红色披风一角,还有金丝银线滚了边的满绣异色牡丹花在上头,精致又华贵。
是郑双宜。
她侧首看向姜莞,姜莞连头都没有抬:“你挡着我的光了。”
裴清沅心口紧了一瞬。
郑双宜却仍旧保持着最和善不过的笑容挂在脸上,甚至依着姜莞所言侧身往旁边让了让,好把明亮的光线还给姜莞:“我方才看了一圈儿,瞧着你们坐在这边,是没什么兴致吗?”
姜莞才肯抬眼看过去。
郑双宜生的好看。
与众不同的美。
乍看并不觉得惊艳,却很耐看。
越看你越觉得这姑娘眉眼真是周正的不得了啊。
又爱笑,和善的不得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生得宝相庄严,是有佛相之人。
这种人往往看着就很容易心生亲近之感。
姜莞心口翻涌一阵,到底能够忍下:“天冷,我是个最怕冷的人,懒得挪动,惫懒的很。”
如今面对着郑双宜,姜莞甚至也能笑出来:“我刚看沈娘子与你倒是很投缘,怎么不拉着她去玩儿?”
这话说的熟稔,好似二人相识已久。
郑双宜闻言也愣了下,须臾笑出声,竟顺势在姜莞身侧坐了下来:“宝芝拉着双雪和双容去折梅花了,我嫌糟蹋了那些花儿,不肯去。”
她总是这样的。
姜莞还记得前世的许多场景——
郑双宜嫁给赵奕后,跟她做了妯娌,无论是宫宴,还是私下里往来走动,相处的时候多。
她因为赵奕的缘故,看郑双宜总有不满,心里横着一根刺。
但郑双宜那时候装的什么都不知道,拉着她阿嫂长阿嫂短的叫,与她说荥阳趣事,游春踏青,也总跟她走的最近。
连圣人都说,亲姊妹也没她们感情好呢。
那时候姜莞就老是听郑双宜说这种鬼话。
万有皆有灵,万有也有命。
一花一草,一树一木,与人无异。
人家折花,一群人高兴,她都恨不得在旁边念上一句阿弥陀佛。
这样的人本不讨喜,因为实在是太扫兴。
偏偏郑双宜温和纯良,仁善无害,两相中和,竟无人因此疏远她,反倒深以为她乃是个最有仁心的菩萨转世。
怪不要脸的。
姜莞脸上的笑意就淡了些,也随着哦了一嗓子:“也不算糟蹋,老人们不总说人各有命,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吗?
这太液池边的红梅,原本就是供宫中贵人们赏玩的。
今日圣人设梅花宴,邀我们进宫来赏花,折一枝红梅,怎算是糟蹋?”
她笑吟吟,瞟向郑双宜:“若如此说,岂不反倒辜负圣人一片心意了吗?”
裴清沅暗暗皱眉。
那种暗潮涌动的针锋相对,很细微,并不易察觉。
可她听得出来。
那郑双宜一定也听得出。
倒是周宛宁,本来不虞的神色舒缓不少。
显然因为姜莞的这番挤兑以及含沙射影的奚落而高兴。
郑双宜啊了一声,面不改色接过姜莞的话:“也是,你说的很有道理。”
她平静开口,神色从容,一抬手,挽上姜莞右臂,笑意愈发浓郁:“怪不得先前总是听三殿下说起你最是聪慧机敏的小娘子,生了一颗七巧玲珑心,最剔透不过,今日一见,果然是这样。
倒是我痴了,比你虚长两岁,竟还不如你,这般参悟了。”
姜莞和赵奕退婚的事,天下皆知。
郑双宜分明是故意的。
偏满口说的是恭维的话,若姜莞发作起来,反倒小气。
周宛宁刚刚舒展的眉眼登时又拧巴到了一起去。
在心里暗骂郑双宜。
姜莞不动声色抽出自己的手,歪头看她:“三殿下从前经常跟娘子你互通书信吗?”
她一双泛着水雾的眼闪烁着明亮光芒,目不转睛望向郑双宜,视线定格在她身上:“我不知道,也从没听三殿下提起过娘子。”
然后垂眸:“原来三殿下经常与娘子提起我。”
姜莞的声音闷了不少,整个人也有些蔫儿:“我也没有那样好,是三殿下谬赞了,娘子很不必放在心上。
往后在盛京住久了,咱们一处玩儿上两场,娘子就知道了。”
郑双宜脸上的平稳有一瞬间崩塌,但很快恢复,没叫人捕捉到分毫。
姜莞抽走手,代表生分。
她也不再刻意攀上去:“殿下是写信与祖父祖母,偶尔也会问我阿耶阿娘安好,信上偶然提及,我才知晓的。
你也不要一口一个娘子,怪生分的,我比你年纪大一些,你要不介意,叫一声双宜姐姐,或是郑大姐姐,岂不显得亲切吗?”
第163章 主人做派(一更)
忽儿一阵北风,裹着飘零吹落的几瓣红梅吹入凉亭中。
姜莞的素色织金马面裙长落了三五朵梅花。
她低头,指尖轻拈,将落花拂去。
尚未开口时候,周宛宁想凉凉道:“莞莞正经八百的嫡亲表姐现坐在这里呢,郑大娘子可算是哪门子的姐姐呢。”
这话不好。
姜莞低垂的眉眼已经往一处拢了下。
宁宁这个脾气性情,早晚是要吃亏的。
其实似她们这样的人,姐姐长妹妹短,从小也习惯了。
早前便是对着韩令芙与柳明华那样的人,她不也能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