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今生不行善-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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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妃接了旨意,要代掌六宫事的时候,都吓坏了。”
怎么不害怕呢?
贞妃从来是个谨小慎微的人,从王府到后宫,熬了大半辈子,恪守本分,没有野心,也不敢有野心。
这短短数月之间,又晋了位分,又得了六宫之权。
是要吓死的。
姜莞深吸口气:“没事,反正是官家旨意,贞妃娘娘也只是奉旨行事。就算圣人事后生气,看贞妃娘娘不顺眼,想来官家也不至于亲手落了自己颜面。
再说还有你在呢,还怕贞妃娘娘真的吃什么亏吗?”
赵曦月怕的不是这个。
周宛宁却想得简单,随口附和道:“正是这个话了,我瞧着官家如今是……”
“你别说了。”
裴清沅下意识就去拉她,一沉声,阻断了周宛宁的后话。
说起来也巧的很,姜元瞻下了职回来的路上,遇见了周宛宁的兄长,说叫周宛宁回家,但又没到郡王府来接人,反正就好像真的是偶遇了,然后随口那么一说,还说要麻烦姜元瞻把人给送回去。
其实盛京之中,现如今人心惶惶,任凭是谁家,都是不安心的。
官家的态度模棱两可,好似是要疏远郑氏一族,连圣人都冷待着了。
可谁敢真的相信啊?
几十年的夫妻感情,从前那么宠爱着,说变就变了?
是以众人都在观望着。
这种时候,最怕的就是胡说八道。
要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传到宫里去,谁先胡说谁先倒霉。
故而这会子裴清沅才拦下周宛宁的话,听见门外脚步声,一回头,姜元瞻打了帘子进门,目光是定格在周宛宁身上的。
姑娘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来了有多久,先前的话他听了多少。
总之他脸色不是很好看。
周宛宁没由来心口一紧。
姜莞先打了个圆场:“我们女孩儿家坐在花厅这边说话呢,二兄做什么来?”
姜元瞻面色也没见有什么缓和,声儿也沉闷着:“我下职回来,遇见你大兄了,他好像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办,托我把你送回家去,说不让你在外面乱跑,安生在家里待着。”
周宛宁撇了撇嘴:“我早上出门的时候是回禀过阿娘的。”
姜元瞻的脸色就更阴沉了。
姜莞心道不好,暗暗地戳了周宛宁一把:“说不准你家里有事儿呢,周大哥哥特意说了,你还不快回去?正好我二兄下半天不去衙门里当差,送你回去,还在这儿犟嘴,仔细回去的晚了,周大哥哥要骂你的。”
其实也不会。
周宛宁的两个兄长,一个赛着一个的疼她。
从小就是这样。
她小的时候不是个安分的女孩儿,要不是两个哥哥护着,她得挨多少打,跪多少回祠堂都说不准。
周宛宁也晓得这是给她台阶下,再看看姜元瞻那种脸色,到底老老实实的站起身来,不情不愿的揉了姜莞一把:“那我明儿再来找你玩啊。”
姜元瞻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都不等她,转身出门,步子甚至还很大。
屋中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无人说话。
·
那头周宛宁几乎要一路小跑着才追上姜元瞻。
她好不容易追上了,喘着气,扯着姜元瞻袖口:“你要做什么?步子那样大,我跟不上的呀!”
小姑娘娇嗔的时候更像是撒娇,都不是真正地埋怨。
姜元瞻心中一软,终究是放慢了脚步,停下来等她。
然后抬手拨开她扯着自己袖口的那只手,脸色还是僵硬且冰冷的:“你刚才在屋里面胡说什么?”
周宛宁撇撇嘴:“又没外人……”
“这些话是能随便说的吗?”姜元瞻冷着脸问她,“你知不知道你大兄为什么催你回家去?”
周宛宁略想了想,这种时候,她还是别跟姜元瞻顶罪,越发惹恼了他比较好。
于是她默然须臾,难得乖巧的点了点头:“宫里情况不明朗,如今各家心有不安,不晓得官家和圣人到底是怎么个情况,突然又冒出个贞妃来,将来还不定怎么样呢。大兄觉着我还是待在自己家里比较好,也免得我在外头说错了话,是要闯出大祸来的。”
“你还知道!”
姜元瞻更没好气儿了:“你既然都知道,方才怎么还胡说?是没有外人,公主也不会把你怎么样,但怎么除了你,她们几个都不去说这些话呢?怎么就你非要说呢?”
第223章 飞鸽传书(一更)
姜元瞻的语气实在是不好。
以至于说到后来,弄得周宛宁也有些生气上头。
本来她跟在姜元瞻身后,即便姜元瞻拨开她的手,她都没觉着有什么。
这会儿冷哼一声,索性驻足停下,再不肯跟上姜元瞻的脚步:“姜二郎君好大的气性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做了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要姜二郎君这样冷言冷语,倒站在这里教训起我来!”
姜元瞻怔然一瞬,回头看她,发觉她板着一张脸,真是一板一眼在说这话。
他其实火气也大。
但突然就没办法跟她较真儿了。
再把她气出个好歹来。
她这样口无遮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就是从小到大没吃过亏,更不害怕,心里没个畏惧,说什么都不过脑子。
当着她们几个,说什么都不过分,可就怕她说习惯了,没什么好处。
姜元瞻也是因为这个才着急上火的。
反倒把她给惹生气了。
姜元瞻对抄着手,无奈的退了小半步:“我错了,成不成?看把你气的吧,不就说了你两句,还是替你着急上火才摆了个脸色出来,你怎么倒跟我急眼了呢?”
他要还是那么冷冰冰的态度,周宛宁可以甩手就走人。
她又不是跑来郡王府受气的,还得看姜元瞻脸色。
从小到大不是没吵过架,不过年岁渐长,倒不怎么吵了。
她也不是爱找人吵架的性子,姜元瞻又很让着她,一来二去,这架无论如何也吵不起来。
她还以为今天可以痛痛快快吵一架呢!
她这口气已经憋了这么长时间。
好不容易官家发落了郑氏,结果莞莞她们还在劝她谨言慎行,弄得她快烦死了!
姜元瞻还要跳出来蝎蝎螫螫的教训她。
她可不怕丢人。
谁知道姜元瞻这话锋一转,脸色一变,坦坦荡荡跟她赔礼道歉。
倒弄得她有气没地方撒了。
周宛宁腮帮子都是气鼓鼓的,背着手,站在那儿,瞪着姜元瞻一言不发。
姜元瞻也看了半天,面色倒是平缓柔和的,就连眼神都不敢过分直白,甚至带着些许讨好求饶的意味:“真生我气了?”
周宛宁哼了声:“那我可不敢!姜二郎君如今脾气大得很,我还敢跟你置气?今儿顺心便一口一个三娘,带着买糕买头花的。明儿心气儿不顺,动辄就是周宛宁,冷着脸子要骂人。
吓人的很!”
她是个最会阴阳怪气的,尤其是对着姜元瞻。
因为姜元瞻最拿这些没办法。
主要还是拿她没办法。
姜元瞻只能叹气:“我错了,往后有天大的事情,也不跟你吊脸子,有话咱们好好说,成不成?或是你觉得不解气,想怎么样,我一概照办,谁叫我自己欠打,非要惹你呢,是不是?”
周宛宁到底没绷住,嘴角一松,弧度就挂了出来。
她连忙别开脸,但是没能忍住的笑意还是落入了姜元瞻眼中。
姜元瞻立时松了口气:“不生气了就好,气大伤身,都怪我,快别生气了。”
他连语气都一并放软,才敢提步往周宛宁身边。
走了三两步,稍稍靠近些,姜元瞻几不可闻叹着气:“气成这样,带你去喝杯茶,缓一缓,再送你回家吗?”
喝不喝茶的不要紧,周宛宁也不缺那一杯茶。
主要是这会儿心气儿顺了,被哄的通体舒畅,脸色自然也就好看起来。
“外头的茶有什么好吃的?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啊?”
姜元瞻说是,也没后话。
周宛宁想了会儿:“外头人多眼杂,恐怕你要说的那些话,也是不能给人听的。莞莞她们在花厅那边,咱们去水榭吧,说了话,你送我家去。
方才不是说我大兄急着叫你送我回去吗?再去外头吃茶耽搁时间,回头给我大兄知道了,看他找你麻烦。”
·
昌平郡王府的水榭在东跨院,跟花厅完全是两个方向。
这边安静,除去往来伺候的奴婢婆子,没什么人来打扰。
水榭四面都通透,看似是个小房子,实则没什么隐秘性。
所以坐在此处说话,也算最合适不过的。
毕竟来来往往的奴婢们是能一眼瞧见屋中人的,但因为不敢轻易靠近,就听不真切主子们说什么。
周宛宁坐在玫瑰椅上,姜元瞻坐的稍远些,在她斜对面的官帽椅上端坐着。
她扫量过去,看了一会儿:“怎么又不说呀?”
“我知道你因为郑家的事情很不高兴,长了十几岁都没受过的委屈,全在郑家姊妹身上受了。”
周宛宁一撇嘴:“你知道,刚才还骂我。”
姜元瞻觉得有些头疼:“宁宁,我何曾骂过你了?”
要说嘛,也真没有。
周宛宁却还是哼了一声别开眼不肯看他。
姜元瞻又叹了一声:“官家会处置发落,圣人为这个抱病不出,六宫事宜都交给了贞妃去料理。
我私下里跟你透个底儿,这事到此不算完的。
姑母咽不下这口气,昨儿一说圣人病倒了,姑母在家里气得不行,已经飞鸽传书往幽州与河东去,最多今晚,我阿耶和小姑父就都会接到传信,回头六百里加急送折子回京,还要在此事上头大做文章。
现在盛京就已经是人心惶惶,很不安定,你且想想,等我阿耶与小姑父两道奏本急递回京,又会是个什么光景?”
周宛宁啊的一声:“莞莞和清沅姐姐没跟我说……”
“公主不是还在吗?怎么跟你说?”姜元瞻先回了她一句,才耐心继续与她解释,“这些也没什么好说的,姑父昨儿劝了,没劝住,姑母就是那个性子。如今舅舅家里是知晓的。
我早上去兵马司当值,舅舅还特意去见了我一回。
他说估摸着我阿耶会提前回京也未可知。
所以我跟你说,这些时日且安分些,就算是在我们家里,也不要去议论郑家如何,更别牵扯上圣人。
人家外头的人都知道不说不议论,你这样聪明的女孩儿,怎么反倒挂在嘴上说?
你大兄就是怕你闯祸,才不叫你到处跑了。
你也用不着生气,真等到阿耶回了京,还怕珠珠吃亏受委屈吗?”
第224章 听人劝吃饱饭(二更)
郑皇后的病三五日也没什么起色。
贞妃料理后宫事倒不出差错,连晋和帝都夸赞她好多次。
这些天晋和帝也去含章殿,但绝不像从前那样去的勤。
反正这些都是外头人不知道的。
姜莞她们知晓,还是赵行透漏的头风。
会在昌平郡王府见着赵禹,倒是出乎姜莞意料之外。
何况赵禹还是指名道姓要见她。
姜氏这几天仍旧在气头上。
只是此事看似有了定论,在她这儿却远远不够,也没过去,才不跟姜莞计较。
听底下奴婢回话说赵禹来了,说有事情要找姜莞,她眼皮一沉,就大概猜到了赵禹因何而来。
她本想拦着,转念想想赵禹又会把小丫头怎么样?
还有个赵行摆在那儿呢。
索性就随他去。
连叫他到跟前来问个安都免了,只说气大伤身,没什么精神,不想见人,让人引着赵禹去见姜莞就是了。
小偏厅那边姜莞掖着手坐在官帽椅上,是见赵禹大步流星进门,她才起身迎上去两步。
赵禹一摆手,打断她的动作,连同她将要问出口的话也拦下了。
他沉声,吩咐跟着伺候的人:“你们且退出去。”
王府的奴婢也要听他的,左右是王妃叫见面的,同她们又没什么关系。
跟着赵禹的人更没半分迟疑,匆匆退到门外,守在廊下。
姜莞面色一凝,直到赵禹落座下去,她才抿着唇角问他:“殿下这样郑重其事,我瞧着有些心慌,是出了什么事吗?”
赵禹抬头去看她。
面若芙蕖,眸灿如星,确实是最纯净的模样。
他想起莲。
高雅无暇的白莲。
出淤泥而不染,圣洁纯净。
要到五月初才十五岁的女孩儿,也算他看着长大的小娘子,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竟也会体贴人,照顾人了。
还当她如幼时一样,又或者一辈子被二郎娇纵着,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呢。
“你怕什么?”
姜莞秀眉一拢:“我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做好事不留名?”
赵禹朗声笑起来:“你为我报了仇,怎么害怕我问你啊?”
姜莞悬着的那口气长长舒出来,神色却并未见平缓。
她落座回去,两只手撑在扶手上,脚尖儿踩在凳下的横条上,时不时拿鞋头明珠在鸡翅木上磕一下:“我没想过那些,也不是为了叫殿下感念我的好处,或是来谢我的恩情,我单纯看不过眼这些事。
何况当年……”
她垂眸,声儿也发闷:“二哥哥说给我听的时候,我年纪还小呢,他是觉得心里苦,殿下也苦。
那些事情他没地方说,跟谁都说不了。
殿下是最苦的,他心疼殿下,不能在殿下面前抱怨。
所以只能来跟我说。
我年幼时不怎么放在心上,因为弄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如今年岁渐长,明白事儿了,才恍然大悟。”
姜莞深吸一口气的同时,缓缓抬头,掀了眼皮望向赵禹:“也算不上做了什么好事,更谈不上给殿下报仇。
殿下是什么人呢?
真要报仇,就算如今没机会,难道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吗?
再说了,这样说,倒显得殿下小肚鸡肠。”
“我就是小肚鸡肠不容人,心胸也不够宽广的。”
赵禹猛地开口,这番话把姜莞震了一下。
他……
赵禹愣愣看过去。
赵禹苦笑道:“你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觉得我大肚能容,可以包容郑家长达十年之久?”
“我只是……”姜莞抿唇,说了好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后来一叹气:“殿下今天来找我,是跟我道谢的啊?”
“那也不至于。”
赵禹又笑了:“五月里你行及笄礼,七月里二郎十八岁生辰,父皇年前就想好了,他生辰一过,就叫礼部着手册封事宜,也不叫他到外头封地去,如今就住在京中,连他的王府,我都给他选好了地方。
你们两个的婚事也一并下了旨意,算是双喜临门吧。
若是赶得及,十月之前能挑出上上大吉的日子,年前你们两个就能完婚了。
算来算去,就算到明年,至多也就到三月里。
满打满算,不到一年的时间,你就要改口称皇兄了。
我跟你道什么谢?”
他难得有这样调侃揶揄人的时候。
姜莞虽然不是个脸皮薄的,但确实要分人。
像赵禹这样的,十几年都难得跟她们开一次玩笑的,突然来打趣她,她当下就红了脸。
赵禹本意也不是要逗她,见她哄了脸,反而尴尬起来,掩唇咳了两声:“阿莞,我今天过来,是想跟你说,不管你是不是为了我,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这件事情,你做了,我总是要来谢你一场的。
至于你为什么这么做,还有你手臂上的伤——我问过二郎,他说你跟他商量过。
这是你们两个的事情,我管不着,也不想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