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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夺后-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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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高高在上的冷漠和距离感,就算知道她已是皇妃,绝不是他能肖想的人,可心中真实的感受是不受控制的。
   他起身看了一圈,试着推门,对谢期摇头。
   “被锁住了……”
   谢期料到了:“既然想陷害,怎么可能不做好完全的准备。”
   室内陷入沉默,谢期靠在床榻上,她的头很疼,疼得几乎要裂开,揉着额角时,外面又传来那股似有若无的烟,很香,但不是迷烟。
   谢期掩住口鼻,要提醒明如槐时,他已然有些迷蒙,双眸湿润。
   谢期心头突的一跳,摘下头上的簪子,挡在胸前,面露凶悍之色,若是明如槐敢唐突她,她会毫不留情杀了他,保住清白,保住谢家!
   “贵妃娘娘……不,阿鸢,你知不知道,我好后悔,好后悔。”
   明如槐跪在地上仰头望着她,泪水居然落了下来:“如果当年,我勇敢一些就好了,我们一起走,你爹爹会不会答应我们的事,可我太懦弱了,被家族束缚,被礼压制,我不敢,我不敢啊……”
   “要是我勇敢一些,就好了,也许我们早已成婚,孩子都已经七八岁,我这辈子只会有你一个,给你幸福,总好过你在这宫里,过的不开心。”
   “你别说了,都已经中了陷阱,你非要置你我于死地吗?别忘了,你也是有家室的人。”
   谢期气的够呛,虽然知道他是因为中了药,脑子不清醒,因为此刻的她,也已经四肢瘫软根本就不能动弹,身下某处也开始有了湿意。
   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姑娘,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谢期拔下头上另一根尖锐的簪子丢过去:“扎自己,保持清醒,你若做出出格的事,我们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明如槐没有彻底失去神智,可压抑的太久,这个机会又太难得,这才说了那些话。
   捡起簪子,在大腿上狠狠的扎了下去,血都涌了出来:“我不会拖你后腿的,阿鸢。”
   从前就没能带走她,因为他的懦弱,现在又要伤害她吗?
   明明她已经怀有龙胎,谢家大哥也起复,虽然官不大,却也是个好信号。
   他明如槐又能为他的阿鸢做什么呢?
   “若一死能保全娘娘的清白,微臣愿立刻死在此处,只是……只是……”
   “我很后悔,这些年一直都在后悔,当初若是带你走该有多好,如今的我们也绝不会是这样的结局,阿鸢……”
   明如槐苦笑,拿起簪子就往心口刺去。
   门却忽然打开,寒光泠泠的袖箭打落了他手里的簪子,催情的药让他思考的很是缓慢,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锦衣卫的人按住了。
   萧直的脸色非常阴寒,犹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黑云压城。
   谢期从未见他如此暴怒过。
   他即便生气,也是云淡风轻的,也是微笑着的,微笑已经成了萧直这个人的假面具,是他的第二张脸。
   就算心里多么的恨谢光,不论前一天发生了什么龌龊,第二日上朝他都像没事人一样叫谢爱卿。
   让谢期没想到的是,周慧芳居然也跟着进来了,是她陷害的她?
   应该不是,此人虽然嚣张,但性子单蠢藏不住事,若是布了这么大的一个局,如何还会乖乖被她按着让人打耳光。
   明如槐跪在地上,妄图自尽,谢期靠在塌上手里还攥着簪子,但因为中了药面色潮红,眸中水光波动,真是好一副美人图。
   此种春情不仅叫明如槐看见,还叫这些锦衣卫瞧见了。
   萧直眼神阴鸷,已经在琢磨着如何杀人。
   “还不将窗户打开透气,叫太医来给贵妃诊脉。”
   本来是告状却遇到这种事的周慧芳高兴极了,私会外男,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作为嫔妃死十次都不够谢罪的,谢期这回完了。
   谁知陛下居然不是先处置了谢期,却先请太医?
   周慧芳急了:“陛下,就这么放过谢贵妃,她在此处与外男幽会,违反宫规,这是大罪,若不处置如何跟后宫前朝交代,既然她如此不甘寂寞,保不准混淆了皇室血……”
   “闭嘴!”
   萧直再也忍受不了这个女人:“蠢货,如槐都要以死明志,保全贵妃清白,你看不出他们是被陷害?”
   周慧芳不服,既然他们是被陷害的,萧直为什么要这么生气,还在暴怒?
   而且这么好的机会,不拿来攻讦谢期,实在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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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谢贵妃毕竟跟外男共处一室,还如此情态,已经失了清白,陛下不处罚,不正后宫纲纪,而且我们都听见了,明如槐对贵妃说的那些话,他们之间可不清白。”
   萧直不怒反笑,添乱的蠢货,他怎么就一时鬼迷心窍,答应了周侯的请求,让这个女人进了宫。
   她就是个裹乱的搅屎棍!
   “怎么,你非要逼着朕处置贵妃,到底是为宫规还是想要报私仇?”
   萧直将难受的没有力气的谢期揽在怀中,让黄存礼拿了湿帕子,亲自给她擦脸。
   周慧芳咬住嘴唇,如此亲密的模样,还亲自服侍谢期,就算,就算在姐姐身上,她也从未看到陛下与姐姐这样相处过。
   嫉妒啃噬了她的心,让她失去理智,只顾攻讦谢期。
   “那陛下不处置,是要包庇谢贵妃吗?陛下别忘了,当初罪人谢觞是如何压制您,控制您,想要您成为傀儡皇帝,他插手朝政,权势滔天,把大梁当做他谢家的私物,如此罪人的女儿,早就该诛了。”
   周慧芳居然说了一痛逻辑看似很通顺的大道理,而且非常义正严词。
   “陛下,姐夫,您最爱的难道不是我姐姐吗,我们周家那么支持您,在您还是微末之时就把女儿嫁给了您,若是没有我们周家……”
   她开始胡说八道起来。
   已经有些清醒的谢期闭上眼,不必再去看周慧芳的下场。
   当初谢觞一手将萧直扶持上了皇位,有真正的从龙之功,她都不敢在萧直面前说这些,这是萧直的逆鳞。
   果然,接下来一脚踹到周慧芳的胸口肚腹,她被踢出去一丈远,口吐鲜血,面色痛苦说不出话来。
   萧直能容忍几年谢家,却不会容忍别人。
   周慧芳鬓发散乱,头上簪子钗子落了一地,比被算计的谢期还要狼狈。
   萧直直接拽着周慧芳的头发,将她薅起。
   他的样子把周慧芳吓坏了,萧直长相虽然俊朗,却因为细长上挑的眉眼,总有几分阴寒,笑起来的时候,就是勾引的狐狸眼,叫小娘子们含羞带怯,心动不已。
   而不笑的时候,便放大了面庞天然的阴郁,叫人望而生畏,现在生气,则如同一只噬人的野兽,更叫人瑟瑟发抖。
   “周慧芳,不要拿着过去那点恩情要挟朕,你爹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卖猪肉的卑贱之人,也配做国丈?周家的爵位是朕封的,你弟弟的官职是朕施舍的,给你们周家的,一切都能收回来,只要朕愿意。”
   “凭你们,也挟恩图报,妄图指挥朕,真是愚不可及!”

第18章   缘由
   周慧芳不仅被禁足,无诏不得出,还从昭容被降为婕妤。
   对于根深蒂固盘踞多年的世家,萧直尚且虚与委蛇,有几分忍耐之心,而对周家这个靠着自己的恩德,一手扶持起来的家族,冒犯了他他是毫不留情的。
   换句话说,世家有犯错的机会,而寒门,没有。
   萧直的怒火对着周慧芳发了出去,却并不意味着他知道谢期是被冤枉的,就会和颜悦色。
   “如何了?”
   因为萧直的低气压,太医也战战兢兢的,给谢期把了脉,跪地回到:“禀陛下,娘娘有些动了胎气,待臣熬安胎药喝着,这些日子要卧床养胎,且千万不能再动气折腾。”
   “那迷药和春……药,对她身子还有腹中胎儿可有碍?”
   “这个倒没事,娘娘机警,没吸入太多,且娘娘随身携带的百蛤珠也有一定解毒作用,只是接下来可千万不能在挪动。”
   萧直点点头,那边的太医也给明如槐裹了伤,锦衣卫扶着他出来,他便先跪下请罪。
   萧直心里有气,可明如槐是新科状元,天子门生,也是他看好要收入麾下的势力,要重用的,却被如此暗算。
   他很恼火,背后主使的人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你先坐下吧,此事你是受害者,不过因这事涉及到你,还需爱卿在这里先呆一会儿。”
   萧直发了话,而且这件事没有交给慎刑司和禁宫的侍卫,反而让北镇抚司这些活阎王们彻查,就在谢期喝药这么一会儿,就抓到了作怪的人。
   黄存礼的徒弟黄信,还有那几个宫女,一个都没跑得了。
   黄存礼吓得都要昏过去了,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跟自己徒弟也有关系。
   北镇抚司锦衣卫们的手段,哪是几个内宫服侍的宫人能受得住的,不过带下去审讯,就全都招了。
   黄存礼的徒弟因为在外头赌博借了放印子的钱,不敢跟身为师父的黄存礼说,就被收买。
   而为首的那个宫女,叫初杏的,原先是王淑妃的贴身大宫女,她是恨毒了谢期,说那碗掺杂着毒的落胎药,本该给谢期喝的,是她们娘娘给谢期挡了灾,谢期就该偿命。
   黄存礼气坏了,狠狠的上去踢了跪着的黄信几脚。
   “好你个狗奴才,你欠了债,就敢勾结外人陷害贵妃娘娘,谁收买的你,给了你多少银子?”
   小太监吓得哭了出来:“奴才,奴才没看清是谁,不过那两个人带着帷帽,身上没露一丝痕迹,嗓子也变了音,可看姿势,应该是女子,他们,他们给了徒儿五千两银子,说只要徒儿把贵妃娘娘骗进去就行,事成之后会再给五千两。”
   “师父,徒儿错了,徒儿认罪,您救救我吧,救救我吧。”
   黄存礼可不是拿捏不清的,不过就是为了养老的徒弟,再收便是了,为了保这么个狗东西将自己拖下水,实在不值得。
   他当即就向萧直请罪,表示自己毫不知情,任由陛下处置。
   谢期在屏风后,喝着苦的让人想吐的药汁子,面无表情听着外面这一场审判。
   问清他们交头的地点,锦衣卫们就开始行动,而抓获的女人,实在叫人意外,居然是明如槐的夫人柳氏。
   这就叫人搞不清了。
   看到锦衣卫们压着柳氏进来的时候,明如槐满脸懵,还想阻止这些锦衣卫们粗鲁的举动,为自家夫人说几句话。
   “新科状元,你就别掺乱求情了,咱们伪装好去交头地点时,就是你这夫人拿着银子等在那,你若是求情,可就有合谋的嫌疑,让你夫人自己跟陛下解释吧。”
   说话的这位也是一位皇亲国戚,只是血缘跟萧直就远的很,自武烈帝与温皇后成为大梁的主人,因武烈帝曾是北镇抚司的镇抚使。
   这个位置便只由姓萧的来担任,且是皇帝心腹。
   现在这位镇抚使就是萧直一把提拔起来,皇家出了五服的堂侄子。
   涉及内宫辛秘,镇抚使亲自出手,很快就侦破此案。
   “霜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你指使的小信子,陷害贵妃和我,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明如槐不懂,完完全全想不通,她跟贵妃有什么仇怨,陷害自己的夫君和贵妃,她图什么?
   难道自己的夫君跟贵妃私通这种大罪,那是要祸连家人的,她这个做妻子的,能捞到什么好吗?
   看着罪魁祸首,不仅明如柏不懂,萧直也不懂。
   柳氏却不慌不忙,对萧直磕了个头:“民妇知道自己犯了大错,民妇认罪,不过民妇一个人可做不了这么大的一个局,袁氏玫蕊,袁太妃,还有首辅吴家都参与了此事,陛下派人一查便知。”
   她这态度就更让人看不懂了。
   萧直眉头深深皱起,就连他也看不透这个女人的目的。
   “你为什么要陷害贵妃,还有你如槐,可是你的丈夫。”
   柳氏忽然笑了笑,看向明如柏:“夫君,妾身是在帮你啊,难道你不感谢妾身?”
   明如槐觉得耳边嗡嗡的,脑瓜子生疼,他一口气没喘上来,几乎要晕过去,只能艰难的问出一句:“为……什么?”
   “夫君不是一直在悔恨,当初没有带走贵妃,没能跟贵妃私奔成功,而贵妃入宫后,便跟夫君再无可能,妾身可是帮你再次见到你的心上人,难道夫君不该感谢我?”
   这是帮忙?还要感谢?
   明如槐几乎要不认识眼前这个女人。
   萧直攥紧拳头,目光阴鸷。
   “夫君不是一直不能忘怀贵妃,直到而立之年,才刚娶妻,夫君醉酒后,抱着妾身喊贵妃的名字,还不停的说后悔,诉说自己的思念之情,这些难道不是夫君做的事?”
   柳氏笑的叫人发憷。
   而萧直满脸冰冷,袖中的拳头已然攥的紧紧,指甲几乎要将手心抠出血来。
   明如槐面色惊恐极了,他长吐一口气,脑海中最先闪现过的,居然是谢期怎么办,绝不能连累谢期。
   唯有屏风后的当事人,依然神色如常。
   明如槐跪了下来:“陛下,微臣年轻时,确实曾与贵妃娘娘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少年男女相处多时,产生感情也是情理之中,但娘娘入宫后,便与微臣不再来往。”
   “你夫人说的可是真的?”萧直的声音不辨怒意。
   “她说的确实是真的。”明如槐坦然承认:“当初微臣因家中没落,寄居谢府几年,贵妃对微臣颇为照顾,纵然微臣与贵妃两小无猜产生了情,也是发乎情止乎礼,微臣对娘娘绝无半点唐突。”
   “这么多年,微臣确实悔恨当初的决定,但时过境迁,如今娘娘已是贵妃,与微臣云泥之别,微臣对陛下对大梁,唯有忠心,绝无半分僭越,微臣所做的这些,贵妃娘娘也毫不知情。”
   “求陛下明鉴,微臣愿以身恕罪,以死明志,可若牵连娘娘被陛下误解,微臣万死难辞其咎!”
   萧直半眯凤眼,不知是笑是叹:“你不怕死,却怕朕误解贵妃。”
   萧直胸中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就那么堵在那里,如鲠在喉。
   “柳霜娘,我自认待你不薄,虽对你无男女之情,可你嫁给我后,正妻该有的待遇都给了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若有怨气,对着我来便是,为何要陷害贵妃?”
   柳氏痴痴的望着他。
   “夫君还真是,心里除了贵妃娘娘,谁都容不下呢。”
   她轻轻一叹,那一声叹息,却叹尽了这一辈子所有的委屈与不甘。
   “夫君可还记得,五年前在江南府,你曾误与一渔家女春风一度,事后却不想给她一个名分,只留下一些银钱的事?”
   明如槐一愣,顿觉得不大自在。
   “确有此事,我是遭人暗算,酒中有药,王家几个纨绔起了玩乐之心,将一良家女丢入我房中,我并不清醒,害她没了清白,此事是我之过。”
   柳氏的眼泪流了下来:“夫君真是个痴情人啊,便是连个妾的名分都不愿给她。”
   明如槐知道,五年前他仍旧悔恨,耿耿于怀,心里只有谢期放不下旁人:“不错,我对那姑娘言明此事,不能给她名分,给她留下五百两银子,想为她置一份家业,好歹有了嫁妆,她再寻夫婿,也不是难事。”
   柳氏忽然嚎啕大哭起来:“对,你不知道,那姑娘是柳家家主外室女,外室死后主家不认,她独自一人打渔为生养活幼妹,你走后,柳家便派人来寻亲,得知她已不是清白之身,认为她辱没先祖,逼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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