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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夺后-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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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期不敢看他的表情,哪怕被捏着后颈抬起头,也依然低垂的眼睫。
   这副乖顺的样子,也是假象。
   萧直很明白,若她真正变得乖乖的,就根本不会提饶恕她叔叔这件事。
   “宫里的女人,都学会怎么顺从朕,看来爱妃入宫多年却一直没有学会。”
   谢期的脸上忽然露出乞求的神色,眼中的蒙蒙雾气,叫他心神一动。
   “你可知道你叔叔贪了多少钱,若不杀了他,朕如何给天下人一个交代?这么冷的天,你跪着求朕,熬坏了自己的身子,想要要挟朕同意?”
   谢期深吸一口气:“妾,知道叔叔犯了滔天大罪,按照朝廷律法,该罚便罚,可是……可是妾已经没了父亲……”
   她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萧直的拇指还在掐着她的脸颊,就这么直接滴落到拇指上,那么的滚烫。
   萧直脸上,那游刃有余的笑容消失了。
   他嘴角微微朝下撇了撇:“爱妃说的倒是轻巧,只是饶恕你叔叔,朕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叔叔家,家赀万贯,抄了家后,能弥补国库些不足,妾身只求陛下开恩,饶恕他们一家老小的性命。”
   萧直打量着她,昭阳殿内,安静的连一只蚊子的声音都能清晰的听到。
   忽然,他嗤笑一声,捏着她的下巴更加用力,留下两个清晰的指印。
   “你知道,朕要的不是这个。”
   谢期有些迷茫。
   萧直冷笑一声,将她打横抱起,扔进床榻之中。
   他们并不是没有过亲密的行为,这么多年,她也早已习惯萧直时不时的所谓的‘宠幸’,也正是因为这‘宠幸’,在谢家落败后,她在宫里尚不算难熬。
   可她宁愿没有这种‘宠幸’。
   这一次,萧直比以前更加狂躁,完全没有温柔可言,每一次都很深,还恶意的去按她小腹,让她难受,不得不主动去抱他,哀求他。
   后宫妃子们有时会偷偷在背后说私密话,认为陛下虽生的英俊,说话温和,对于这种事却不大热衷。
   萧直登基近十年,唯有潜邸时一位宋孺人生下了皇长子,那位宋孺人福薄,没等萧直登基,便去了,因顾念着皇长子,这些年才追封那位宋氏为贤妃。
   这些年也就是郑昭仪,为萧直生下了一个女儿。
   萧直子嗣实在不茂,谢期也觉奇怪,他既然与周皇后那样恩爱,恩爱的全天下都知道他们故剑情深的故事,两人之间却没有孩子。
   后宫女人说他冷淡,不爱临幸后妃。
   可谢期却根本不信,萧直对她,不算特别宠爱,也不算全然冷待,每月都有五六天来‘临幸’她。
   他对后妃一向如此,只要排的上号的,家世好的有资历的,每月总能见到他几面,赏赐东西也是按照位份,绝不会有偏爱,出现谁多谁少,或者特别偏爱的那一个。
   可就是这每个月的五六天,他对她,却很重欲,几乎总要将她弄得下不来床。
   而今天,尤其如此。
   谢期苦透了,哀求着他轻一些,再轻一些,萧直却根本不听,不仅如此,还故意将那些留在她的身体中,不准流出来。
   直到她再也受不了,沉沉的睡过去,已经是第二日的晌午了。
   “娘娘……”
   月儿照顾她起床,烧了热水帮她洗漱,那全身上下青青紫紫的掐痕、吻痕,让月儿流下泪来。
   她家小姐,明明是谢氏贵女,生的又国色天香,为何命这么的苦呢。
   月儿强忍着泪水,用香胰子给她擦洗着身体。
   “嘶!”
   谢期倒吸一口凉气,月儿急忙问:“娘娘,奴婢弄疼您了?”
   “我没事的,不怎么疼。”
   她说谎,分明是疼的,全身都酸软无力,而后腰处,居然还有一个渗着血的鲜红牙印,那是萧直在她身上留的印记。
   “人人都说陛下性格和软,怎么对娘娘,就没有半点怜惜。”
   谢期苦笑:“他在泄愤。”
   萧直当了多久的傀儡皇帝,被她爹掌控了多久,他就有多恨谢家,后来他联合裴境和温家,夺了她父亲的权。
   那些被压制的恨,就在她身上宣泄了出来。
   “他看似性格温和,实则傲气又目下无尘,一朝得上高位,我父亲曾经扶持他上位,挟制他,便都成了曾经的耻辱。”
   她当初入宫为妃,是她父亲的野心,何尝不是萧直的手段,留在宫里,作为人质呢。
   “娘娘……”
   “好啦,别哭了,给我擦干净梳妆上吧。”
   洗漱完,清儿给她擦拭着头发,萧直身边的内侍官便来了。
   来的是黄存礼,他是来送药的。
   “昨夜陛下临幸,娘娘着实累着了,陛下亲自嘱咐,叫熬了补身子的药给您。”
   谢期面无表情,对黄存礼道谢,接过那药,一饮而尽,苦涩顺着喉咙咽下去,从心口泛至全身。
   好苦,好苦啊。
   但她依然微笑:“麻烦黄大伴亲自跑这一趟,月儿,封些银子,请黄大伴吃茶。”
   “不敢不敢。”
   黄存礼面带犹豫,还是说多了两句:“娘娘吃了这补身药,还要多多注意身子,陛下是看重您的,如今这后位空悬,您为贵妃,若是不保重身体,被那起子有坏心的人算计了,岂不是叫小人得了利。”
   谢期脸上的笑容,几乎成了一张假面具。
   送走黄存礼,月儿再也忍不住,扑到谢期脚边嚎啕大哭了起来。
   “我的娘娘,这是受的什么罪啊,凉药吃了这么多,这些年一碗一碗的灌下去,您将来可怎么办呢!”
   谢期脸色木然。
   是,这就是为什么她认为后宫别的女人都能有孕,她却不能。
   每次一侍寝,这凉药就打着补身子的名义送来,年复一年,身子的根基早就坏了。
   萧直怎么可能让她有孕呢。

第3章   处境
   月儿哭泣她这可怜的十年,哭泣她的悲惨命运。
   萧直宠幸她,却不让她怀孕生子,早年的时候她以为是补药,欢欢喜喜的喝下,喝了五年多知道这是避子的汤药,的确如山崩地裂。
   她那时还有些娘胎里就带出来的任性,甚至想过当面质问萧直,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然而在她父亲畏罪自杀,全家下狱,她的心气,早就被萧直,被这个皇宫磨平了。
   “别难过了,没孩子也好,我是个不受宠不争气的娘,生下来的孩子又如何能得到重视,让它像我一样过这么失败的一辈子吗?”
   她现在一切都看开。
   萧直是皇帝,掌握着别人的生杀大权,谢家已经没了,她就这么活着,庇护她剩下的亲人。
   喝不喝凉药,是不是对身子有碍,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这样尴尬的身份,若是早早去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娘娘,您说什么呢?”
   月儿迷茫的抬起头,谢期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膀:“没说什么,自言自语罢了。”
   她的声音非常轻,轻的就像是一阵不着痕迹的微风。
   谢大元帅畏罪自杀已经两年多,原本谢家还有个吏部尚书支撑着,现在因为贪腐,这位吏部尚书也被下了大狱。
   就不说前朝有多少人惦记着这个肥缺,想要安排自己人上位。
   就说后宫,那些嫔妃们就等着看谢贵妃的笑话,谁知谢尚书的事一出,陛下也没冷着贵妃几天,仍旧入场去她宫里。
   今日陛下上朝还颁布了旨意,只是让谢尚书告老还乡,虽然抄了家,可到底保住性命,家中女眷也不必为人奴仆,或没入教坊。
   朝臣没想到,后宫嫔妃也没想到。
   以陛下对谢家的恨意,居然没有大杀特杀,前朝众臣直称萧直乃是仁慈君王,而后宫想要看谢期笑话的嫔妃,则又得老老实实的来请安。
   谁叫现在谢贵妃拿着凤印,在新后未出现时,就是后宫之主呢。
   谢期不愿意见这些嫔妃,每次见了,都是勾心斗角一场大戏。
   她从小就没有接触过这些,也不喜欢这些,她爹爹虽然喜好弄权,野心勃勃,却对她娘一心一意,从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
   他们家里,只有一位谢夫人,他们兄妹弟三人,都是谢夫人一人所生,感情甚笃。
   而进了宫,她不仅要跟别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还要应对这些明枪暗箭,都让她觉得身心俱疲。
   索性,她不爱萧直,倒也少了吃醋和妒意。
   因为昨夜的床事,她很累,却生怕被后宫说她恃宠而骄,还是强撑着起来陪后宫众姐妹叙话。
   现在的她,早就没了任性的资本。
   事实上,除了谢期觉得萧直纵欲,别的妃嫔都觉得这位刚过而立的皇帝,是个情爱淡漠的男人。
   他的后宫并不多,去了的周皇后尚且不说,四妃的位子上,她是贵妃,从前有个孙德妃,因为谋害周皇后被废。
   说来孙德妃也是出自武将之家,父亲曾掌管驻守百越边境的烈风营,但那些也都是过去的事了,孙家落败,举族杀头的杀头,流放的流放。
   萧直倒没要了孙德妃的性命,只是废了位子,终生在冷宫内不得出。
   妃位上便是一个小许贤妃,乃是皇长子生母许氏的堂姐,许氏本就被追封为贤妃,这位小许氏,因为萧直让她养了皇长子,所以也封了贤妃,看在皇长子的面子上,特意封了高位,却也只是四妃之末。
   而潜邸便是良媛的郑家女,生育了皇长女,现在乃是九嫔之首的昭仪,除了郑昭仪这位老人,九嫔之上还有一位刘充容,乃是萧直刚登基时,跟谢期孙德妃同一批进宫的,家世中等,出身晋地名门,虽没有生养,这些年熬着资历,也成了九嫔。
   九嫔中剩下两人,一人便是周昭容,乃是先皇后周氏的亲妹妹,而另一人裴修仪出身洛京裴氏,与现在萧直那位肱股之臣裴境,是堂兄妹。
   因为这两个姑娘身份特殊,一人借着先皇后的面子,一人是权臣之妹,一入宫便都封了婕妤,而不过一年,便坐上九嫔的位子。
   剩下的低等嫔妃,婕妤才人美人之类,零星几个也并不多。
   如此来看,萧直确实不是个好色的帝王。
   嫔妃们,按照位份分别坐在谢期的两边,第一个自然便是小许贤妃,虽然为了区分,前面加了一个小,实际上这位贤妃的岁数,比萧直还大上五六岁。
   她的对面,便是郑昭仪,然后便是裴修仪。
   这位出身大族的姑娘,也不知是得了堂兄裴境的嘱托还是自己通透,也是个恬淡不爱争宠的性子。
   行了礼落了座,谢期才发现,周昭容没到。
   她觉得有点尴尬,抿抿唇却还是问了:“周昭容今日没来,可是身子不适?若是身子不适,还是要请太医诊脉看看。”
   吩咐身边的宫女去问一声,以表示关心。
   谢期实际上并不愿意做这种事。
   她不是皇后,却干着皇后的活儿,做的太周到便会被说觊觎皇后之位,可若是不管闲事又会被挑刺说不尽职。
   没有周昭容,这后宫里的乐子能少一半。
   一个年轻些的婕妤大着胆子说话,本意是想要凑趣。
   “贵妃娘娘没听说吗,周昭容在乾元殿,被陛下罚跪,披着大氅足足跪了两个时辰,热的晕了过去,才回的清凉殿呢。”
   谢期一愣,原来昨天她跪在殿外求情的时候,周昭容也没讨的了好吗。
   “不知她怎么惹怒了陛下,因为没跪满两个时辰,陛下还说,让她接着跪,足足跪满两个时辰才行。”
   这婕妤乐不可支,捂着嘴笑:“妾就说呢,陛下可是个正经的性子,她巴结到乾元殿,想要争宠,也不看看陛下受不受用。”
   说了周昭容的坏话,就连稳重的郑昭仪,脸上都露出一点笑意。
   她们这些出身名门的贵女,都瞧不上周昭容。
   “李婕妤,你在背地里暗戳戳的说我什么坏话呢,就不怕本宫掌你的嘴?”
   周昭容被宫女搀扶着进了昭阳殿。
   李婕妤顿时就闭了嘴巴。
   她连礼都不行,直接就想做到裴修仪的上首,裴修仪却装作没看见,看着袖口的绣花,不给她相让。
   周昭容气急,就要当场发作。
   谢期道:“给昭容加个座位。”
   得了谢期命令的宫女,只能在裴修仪下首另加了个椅子。
   她气咻咻的坐下了,嘴却不闲着:“贵妃娘娘瞧着,倒是面色红润了许多,就一夜,这膝盖的冻伤就好了?”
   谢期不欲与她做口角之争,郑昭仪却嗤笑一声:“是啊,谁让昨夜陛下歇在贵妃娘娘宫里,有陛下陪伴,身上什么病都能好的快呢。”
   周昭容面色一白,她笑了笑:“贵妃娘娘这恩宠还是十年如一日,可惜,这么陛下这么宠爱你,也没想立您为后呢。”
   “我可是听说了,现在前朝都在劝陛下立后,还要在这些世家中广选名门贵女,要选一位贤良淑德的贞静女子,从朱雀门迎进来,贵妃娘娘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谢期面色不动:“立后之事兹事体大,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不论立谁,我等妃嫔需守好妾妃之德便是,这件事不是我们能讨论的。”
   “陛下登基数十年,膝下尤为空虚,这选秀的事,目前是最紧要的。”
   “本宫虽代掌宫闱,可新后入宫,这宫权和凤印是要交给皇后娘娘的,如今我身子不好,选秀的事等本宫禀告陛下后,就由贤妃和昭仪辅佐本宫吧。”
   她着实不愿跟周昭容打嘴仗,只是简单说了几句,便让她们各回各宫。
   本来她一个贵妃,叫别的嫔妃们对她晨昏定省,也是没这个道理的。
   “周昭容若是身子不适,就叫太医给你看看,没事就不必来向本宫请安了。”
   她的话叫周昭容吃了个软钉子,这人不情愿的回清凉殿,还不知要砸多少瓷器泄愤。
   郑昭仪却留了下来。
   “阿鸢……”
   谢期与郑昭仪的情分,跟别的女人是不同的。
   “我大哥送了信进宫,明家的四公子,回西京了……”
   谢期一愣,垂下头:“是吗?他,他还好吗?”
   “他今年回来,是带着新妇的,他那个妻子出身江南柳氏,也是名门望族之后。”
   谢期的鼻子有些酸。
   “是吗,能寻到这么一位如花美眷,很好,他是有福气的。”
   郑昭仪拉起她的手:“阿鸢,你现在也该想想考虑考虑你自己,周氏没了,你是贵妃,最高位份的后妃,虽然谢大元帅出了事,可你好歹是出身五姓豪族的贵女。”
   “当初那周氏,不过一个杀猪匠的女儿,走了好运成了皇后,压在我们这些正经贵女的头上。”
   说起这事,郑昭仪就气的发抖。
   “周皇后也就是因为陛下故意抬举,外面传什么故剑情深的典故,她也配与恭哀皇后相提并论?”
   “那些年她仗着陛下抬举,欺负了多少妃嫔,也配称得上贤良淑德?孙德妃鸩杀她,真是做了一件好事。”

第4章   贤惠
   陛下为废太子之后,自小生长于民间乡野,因为无人重视没有爵位,到了年纪赐婚的时候,居然被他的祖父,当时的陛下赐婚了周家的女儿。
   周家虽然有个县男的爵位,却被西京的权贵圈耻笑,因为周家祖上,乃是萧家家奴出身,因为战场上把重伤的高祖背了回来,这才赏了侯爵,然而传到现在,周家没有出色的孩子,爵位也世袭罔替变成了县男。
   平帝因为废太子谋逆之事,对这位皇长孙也不甚重视。
   周家出身不好也就罢了,周县男因为家贫,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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