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后-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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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疯狂的样子; 终于将谢朝吓住。
‘区区十年; 我与阿鸢只做了十年的夫妻,有一半的时间都在蹉跎; 你怎么可能了解我……’
萧直的眼睛亮了,不知透过什么,他看到了谢期。
梦境中的谢期,真是吓人,她在这个梦里明明没有形体,连个魂都不是,萧直为什么能看见她?
他对她伸出了手,奇诡的笑容,带着深入骨髓的疯狂和黑暗,让谢期吓得不断后退。
‘阿鸢,是你吗?’
她好像不受控制的朝他飞去,分明是梦境,是无形体的,她却感受到了萧直手掌的温度!
在梦境中,她分明死了,大概是个鬼?
可萧直的手却比她更冰冷,更阴寒,就像是,一具尸体。
痴迷的目光洒在她的脸上,谢期只有一个念头,萧直疯了!
可她完全不能动弹,任由他将她的脸,她的身子,捏了个便,谢期感觉自己要窒息。
‘好阿鸢,你回来了,对吗?’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这世上除了我,还有谁能这么爱你?’
‘以前是我错了,你看,现在你大哥,你弟弟,都没死,他们还活着,你开心吗?回来吧,回到我的身边。’
谢期疯狂的推却,但不只是因为梦境,还是魂体,她的手穿过了萧直的脸,根本打不到他的身上。
可他却能摸到她?
萧直忽然变了神色,疯狂的神色,像一个得了失心疯的病人。
‘我不允许你走!’
他抱住了她,将她揉进身体中,恨不得要吃了她。
‘我对佛祖,对道尊,许下我们几世姻缘,你跑不掉,你跑不掉,你终究是我的,阿鸢,等着我,还差一点点,还差一点点我就能去找你,我不会允许这样的结局,你等着我,等着我……’
他的身体忽然化为一个巨大的黑洞,将她吸进去,碾碎化水。
谢期觉得好疼,好怕!
她尖叫着,不断地拍打,推拒。
“梓潼,梓潼?”
“阿鸢?”
温和的声音,带着惊慌失措,还有浓浓的担心。
谢期的眼前由黑转明,乾元殿内,昏黄的烛火点起,她看清了眼前人的样子,是萧琰。
梦吗?噩梦。
萧琰还在问她:“这是梦魇着了?一直在听你喊救命,身上全是冷汗。”
她呆愣愣的看着他,忽然清醒过来似的,猛然抱住了他,痛哭出声。
萧琰不知所措,她哭的这么伤心,好像再也没有了未来,下一刻就要死去。
“乖,别怕,别怕,我在这,夫君在这呢,谁都不能伤害你。”
安慰了许久,她颤抖的身子才平静下来。
这是做了什么噩梦,居然害怕成这样。
萧琰忧心忡忡,叫宫女送水进来,亲自给她擦拭汉湿的身体和已经被浸透的额发。
谢期木木的,仍旧回不过神来,她忽然抢下萧琰手中的布巾,扔到外头,拉下幔帐,一个翻身,就将他压在身下。
“这……”
“陛下,我的好夫君,跟我生一个孩子吧。”
她轻轻府下身子,亲吻萧琰的额头。
萧琰眉心直跳,脸颊绯红,他的好梓潼好皇后,此时变成一只美女蛇,魅惑又妖娆,缠在他的身上,宛如志怪小说里的狐女鬼妻。
这样惹人怜爱的美人,哪怕真的是精怪,也会心甘情愿,让她吸干自己的精气吧。
“虽然你这么主动,朕很开心,但朕就算身体再弱,也是男人啊!”
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一夜被翻红浪。
谢期对生孩子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热情,太医院日日把脉,掐着她易孕的时日,补身子的药一碗一碗喝下去。
每日不乱乾元殿还是凰栖宫,一幕奇景,便是帝后二人,对坐喝药,直到过了年关,冰雪消融开了春,入了夏。
谢期的信期仍旧每月如约而来。
她分明是易孕体质,上辈子被萧直灌了那么多避子汤,只是被暗地停了一年,就有了萧直的孩子。
她就不信,跟萧琰,就怀不上,实在岂有此理。
长期下去,她居然也开始晚间失眠,睡不着觉了,气色也变得差了起来。
萧琰很是焦急,叫太医日日请脉,太医也只是说她是忧思过重,开了些静气凝神的药,毕竟心病需要心药医,药只是辅助,她需要自己想开,放宽心,身子才会恢复。
萧琰也温声劝了谢期,有无子嗣之事,很多时候都是天注定,碰运气的,无需过于着急,给自己太大压力。
可谢期没听进去,居然开始想一些旁门左道,让她娘找游方医生开了好些偏方,那古怪的药吃的叫人干呕,更有些玄之又玄,萧琰看来,完全是骗子作法一样的方式。
但他无法生气,更不愿苛责她。
每当看到她期盼又焦急的眼神,萧琰也开始难过,她在为他们俩努力,而他如何能说叫她伤心的话。
但是强压从她身上蔓延,他感同身受,原本身子就不是很好的萧琰,居然在夏日,病了。
谢期衣不解带的照顾,将自己也差点熬病了。
萧琰说,怕过了病气给她,执意要搬去甘泉宫住,萧琰的身体不仅是受不得寒,夏天也是受不得暑气的。
萧琰说,等他病好了,再派人接她去甘泉宫,现在一些请安问候,甚至是一些地方官员呈上的日常折子,她都可以代批。
谢期却还是担心,没等他来接,擅自去了甘泉宫。
甘泉宫临山而建,引山上一泓清泉而下,夏日时会凉爽无比,此处宫殿乃是仿古结,脚下是木质的地板,今年抹了桐油,被保养的油光锃亮,擦的一尘不染。
谢期脱下鞋子,光脚踩在上面,山间的清凉之气抵消了夏日的暑气,非常舒服。
“娘娘,穿上鞋袜吧,为了贪凉光脚,这寒气就往身上走。”
流云絮絮叨叨,拎着她的鞋袜,试图劝她穿好。
上辈子的谢期没怎么叛逆过,若当真叛逆,就不会顺从谢觞的意愿,入宫为妃了。
重活一回,她好像将这辈子的叛逆都做了,擅自决定跟明如槐也算不错,又反悔,擅自决定嫁给萧琰这个注定会短命的家伙。
此刻她朝流云做了个鬼脸,光着脚跑了起来。
太阳透过树纸,将地板晒得暖融融的,其实并不凉。
“娘娘?”
萧琰身边一个眼生的内侍官守在外面,一眼见到她,惊疑不定:“娘娘怎么会来到此处?可有陛下旨意宣召?”
什么时候,她要见萧琰,还要旨意宣召了?
谢期挑挑眉:“陛下在做什么坏事吗?躲到甘泉宫还不够,还要宣召,本宫何时见陛下,需要宣召过?”
“你,是小德关的徒弟吧,你师父没教过你,本宫不需要守那些宫规吗?”
谢期不耐烦的进去,见到他惊恐惧怕的表情,心中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测,她气咻咻的,要是萧琰也搞那一套,她是不会放过他的!
帝王拥有大梁江山,三妻四妾开枝散叶乃是常理,□□时期大梁天子大婚,还一娶九女,后宫这些嫔妃位份。
皇后之下乃有皇贵妃,和四夫人,四夫人之下乃是贵嫔,贵嫔之下九嫔,九嫔之下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是祖制。
萧琰的后宫,只有可怜的小猫两三只,比上辈子算清心寡欲的萧直还要少。
可谢期气坏了,她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她亲自选择了萧琰,就算他是皇帝,也要对她忠诚。
谢期的步伐慢了下来,她在想什么呢,管制萧琰?为什么会觉得愤怒,想到他会临幸别的女人,就气的恨不得扒掉那臭女人的脸,把萧琰揍一顿。
明明上辈子,她也是萧直的妃子一员,萧直临幸谁,纳谁,都跟他没关系,她甚至恨不得萧直跟别的女人恩爱缠绵,别来搭理她。
她喜欢萧琰吗?大概是有点好感的,他是皇帝,性格又温柔,跟萧直完全不同,从没逼迫她做过什么。
他对她,也很好。
可明明一开始,她选择萧琰,只是看中他皇帝的身份。
如何对付萧直,如何破局,谢期想了很久,只觉得处处是死局,她是女子,不能像男子一般走科举路子考取功名,更没办法挣军功,拉一支属于自己的势力。
萧直早就讨了爹爹的好,甚至连大哥都为他说好话,认为符阳郡王虽年纪不大,可礼贤下士心胸宽广,是个汉子。
她说萧直阴险,别有用心,却只得到了爹爹的训斥。
她是想要利用萧琰的,可为什么现在,会这么生气?
第73章 过继
爱会使人软弱; 会让她失去平常心。
真是奇怪,她明明是皇后,管理后宫是她的职责; 就算萧琰纳了别的妃子; 生了孩子; 那孩子也要喊她一声母亲。
她又有什么立场; 指责皇帝不忠?
谢期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不可以,不可以,萧琰是她的; 任何女人,都不能把他抢走!
她的脚步快了很多; 步下生风,几乎是要飞了起来; 她气势汹汹的跑进去,想要捉奸; 把萧琰和那个奸妇打的嗷嗷叫。
此时她才不管,萧琰是不是皇帝呢!
“萧琰,你是不是在……”
内室并不是个封闭的空间,绕过玉屏风后,内室与外头的小小湖泊相连; 微风徐来; 凉爽非常。
她预想中的画面,没出现; 萧琰在跟人煮茶谈话; 而煮茶的对象却并不是女人,是两个男子还有三四个小孩子; 都是女孩。
谢期不认得别人,可有一人她是认识的,先帝的五皇子,定王萧瑾。
当着王爷的面,她直呼了萧琰的名字,还那般气势汹汹,像要找他麻烦似的,跟有些大臣家中母老虎一样的夫人,有什么区别。
定王了然的笑了,跟几个王侯交换了眼神,是那种男人都懂的既感叹又好笑的眼神。
原来皇后娘娘也是个母虎,陛下也是个怕媳妇儿的耙耳朵。
谢期顿时羞红了脸。
萧琰只是笑,咳了一声,对她伸出手:“梓潼莫怕,都是自家人,快过来见一见。”
除了定王外,另外两位也是皇室宗亲,一位恭郡王,一位镇国将军,定王年纪大萧琰很多,却是他的亲兄弟,而恭郡王、镇国将军与萧琰不同辈,算起来是萧琰的子侄辈了,但年纪也都比萧琰大。
这几个人都是想笑不敢笑的样子。
拜见了皇后娘娘,谢期也只好端着脸坐下。
萧琰指着那几个年岁大小不一,但基本都在十岁以下的小女孩道:“梓潼,你瞧瞧这几个丫头,看看喜欢哪个,我们抱到宫中养在身边,好不好?”
谢期瞪大眼,不太明白萧琰的意思。
萧琰摸了摸她的侧脸,也没有当着几位皇室宗亲的意思解释:“咱们住在甘泉宫的时候,这几个丫头也都在这,慢慢相处,你总能选的出来。”
萧家高祖草莽出身,生的不大英俊,但这么多年娶的皇后妃嫔,都是世家出身的娇小姐,世家小姐们金尊玉贵的养着,哪个能不漂亮呢,这么多代下来,皇室宗亲,自然也都各个有一张好相貌。
这几个丫头,也都是玉雪可爱。
说了一会儿话,皇室宗亲便退下了,这几个郡主县主乡主,年纪也都不大,陪着坐了一会儿也累,谢期便让她们下去休息。
这一回内室中只剩下帝后二人。
甘泉宫将引下的山泉水在宫殿深处蓄了个小小的湖,侧面便是人工开凿的假山,泉水潺潺流下,落在假山石上,叮叮咚咚,此时谢期萧琰并未说话,越发显得像是在深山老林中,安静非常。
萧琰率先打破平静:“谁惹你生气了,这么气势汹汹的进来,一副要对我兴师问罪的样子。”
吵架是吵不起来的,谢期也觉得自己误会了,做错了,倒是很坦诚。
“我以为你背着我在临幸宫女什么的,门口那小德关的徒弟见了我满脸惊惧,还问我要你的旨意,我就以为……”
“就以为朕在临幸宫女?”
萧琰噗的一声笑了:“以朕的地位,后宫宫女也都算朕的女人,临幸几个也没什么吧。”
谢期在生气,眯着眼睛睨他。
“不过宫女出身,也就封个宝林最多了,要是世家清流出身,怎么也得是才人婕妤什么的,说起来前些日子,还有臣子建议朕选秀呢。”
眼看她面色越来越难看,萧琰却丝毫没有危机感:“梓潼在吃醋吗?”
他笑眯眯,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模样。
“对啊,我吃醋,不仅吃醋还不会饶了你,你临幸谁我就把谁打进暴室里去,把你锁在乾元殿的龙床上,让你几天几夜都下不了床!”
谢期去捏他的下巴,做出一副调戏良家女子的纨绔样儿。
下一刻,便被萧琰抱了个满怀。
梅花冷香扑满鼻间,谢期慌乱又无助的心,忽然就平静下来。
“我好高兴啊,阿鸢,你终于能真正将我放在眼里。”
她什么时候没将他放在眼里了,谢期抿着唇,嘟着嘴,满脸不高兴实则心里很高兴。
“你会吃醋了,是不是也意味着有些爱我了呢?我以前总觉得,你不爱我也没关系,选择嫁给我,我就好好护着你,哪怕不能一生一世。”
“人心到底都是贪婪的,我自变得体弱多病,这么多年也早就看开了,所做一切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鞠躬尽瘁而已。”
“可你选择了我,竟让我也开始贪生怕死起来,我好想,好想跟你永永远远在一起,好好过完这辈子,我竟也开始奢望,得到你的心。”
“我真的很高兴,阿鸢!”
谢期眼睛有点热,却不由自主抱紧了他:“真是个笨蛋。”
“哈哈,你小时候也是这么说我。”
谢期满头问号:“什么意思,我们年幼时见过面?”
“自然,你不记得了,那时我八岁,你才五岁大,那么大一点,冬日跟着你阿娘入宫来,裹着一身白狐裘的披风,头上扎着白绒球的头饰,我当时还想,这是谁家的雪团子进了宫来。”
“我的偃甲鸟飞到树上去下不来了,你帮我爬树摘下来的,忘了吗?”
谢期想不起来。
萧琰也不恼,徐徐对她说着那段往事:“你当时说我,这么个小胖子,看着挺壮,居然不会爬树,只在这里哭,真是个笨蛋。”
“我……我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因为帮我捡偃甲鸟,你从树上摔了下来,磕到了后脑勺,血流了一地,岳母吓坏了,却因为我是太子什么怨言都不能说,后来再也没有带你进宫来玩过。”
萧琰语气非常低落,谢期摸了摸他的头:“我早就忘记了,而且我现在不是也没事嘛。”
“还好,还好你选了我。”
“所以你这个大笨蛋,八岁的时候就喜欢我了?我说我跟着阿娘进宫的时候,你的眼神就不对劲儿,一个大男人,盯着我的脸,盯着我的脚踝一直在看,我还以为这太子,是个登徒子。”
萧琰将她抱起,捉住她足踝,给她套上鞋袜。
“八岁的小孩子,哪里知道什么喜欢呢,你摔下来是因为我的缘故,我总想补偿你的,谁知,当年那个白白胖胖的雪团子,现在长成少女,竟变得如此美貌动人,我怎能不喜欢。”
“哦,你是见色起意。”
谢期很得意,萧琰也不否认。
“所以,你让内侍官在外头守着,防着我,既然不是想偷腥,是要做什么坏事呀。”
“嗯……,就是我说的那样,这几个丫头,你看有没有合眼缘的,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