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后-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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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期嗤了一声:“你说的那么爱我,我活着的时候怎么不好好待我。”
“对不起,我那时确实不知,以后会那么爱你。”
爱到皇位也不要了,命也不要了。
“你去后,我没有将你送入皇陵,停灵在乾元殿,每日就那么看着你,任由爱意一日一日的疯长,最后将我吞噬。”
谢期脩的睁大眼:“你……你没把我的身体送进皇陵去?你是不是疯了,那大热天的,不是都腐臭变成枯骨?”
萧直摸摸她的脸颊,痴迷的亲了亲她的眼睛:“我的阿鸢最爱美了,我怎么会让阿鸢变成那样,我用了许多冰,哪怕过去三十年,我死的时候,你也依然停留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很美,很好看。”
他的目光那么深情,却让谢期觉得惧怕,嘴唇不自觉的抖动,差点哭出来。
萧直的有疯病,而且病的不轻!
她都死了,那是尸体,他不会对她尸体做了什么吧,一想到这,谢期浑身都在冒冷汗。
“那日你生产,我就吓坏了,后悔顺水推舟利用你大哥和弟弟,我马上就派人去找,谢朝是个好家伙,没想到带着那五千骑兵隐匿了起来,在大军合围漠北王庭的时候,阻击了漠北汗王的后路,我好高兴,赏了一门双公,却自觉难以面对他,他妻儿因我而死,他的妹妹,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也没保护好。
咱们的孩子,我起了名字叫扬清、激浊,这两个小子,机灵聪敏,小时候就在上书房,把太傅耍的团团转,我把我们的孩子养的很好,长子清儿我封了太子,次子浊儿做了八龙亲王,以后他有了孩子继承爵位,世袭罔替永不降等。
他们生的都像你,十几岁时就迷的整个西京的小娘子们神魂颠倒,满京城的年轻姑娘们,都想做太子妃,靖王妃,是因为你这个娘亲,把这两个小子生的英俊风流,若是你看到了我们的清儿和浊儿,你一定会喜欢他们的。
我一直很后悔,后悔那时候年轻气盛,只想把政敌置于死地,对于后宫女人也不够宽和,伤了你那么多,一步错便是步步错,想要挽回都已经不可能了,我废了周慧荑的皇后之位,但周侯到底对我有恩,便让他把周慧荑的棺椁拉回去自行葬了,我跟宋蘅的长子也被我出继给了定王,他不会对我们的孩子有任何的影响,后宫的那些嫔妃们,没生育过孩子的,我都把她们遣散,让他们自行婚嫁,不论是裴卿的那个堂妹还是别的谁,我都不要。
不愿意走的,我便把她们送去水月庵,让她们剃度出家了,不过郑妃还留在宫里,清儿浊儿年幼时,是她帮着照顾,两个孩子离不开她们的郑母妃,我也就封了个德妃的位子,免得她在宫里难堪。
从前我觉得,九五之尊的皇帝,富有四海想要什么女子没有呢?痴迷一个女子,为这个女子做出诸多疯狂事,不论是作为男人还是皇帝,都十分不像话。
可阿鸢离开后,我才明白,除却巫山不是云说的是有道理的,旁的女子都不是阿鸢,我爱不来。
对不起,那时对你不好,不知道以后会这么爱你,后来苟活的三十年,我一直,一直很想再见你,想要挽回,想要补偿,可狠心的阿鸢,竟是连梦都不愿进来,没关系,阿鸢不来找我,我就去找阿鸢,总归生生世世,我都只跟阿鸢在一起。
你记得我同你说过,萧氏先祖曾在九渊山得天降玄女传授兵书法宝,你说这是因为萧氏先祖出身低,这种神话故事,不过是为了给萧家脸上贴金。
你说的不是不对,但□□遇仙,可能……是真的,不然我没办法再回到从前,再见到你。
阿鸢,我只是,想与你有和乐美满的一生,我们在一起,白头偕老,子孙绵绵,我想要你,跟我一起,活下去。”
阳光透过窗棂,晒在谢期的身上,暖融融的,萧直缓慢的说话,听得她眼皮直打架。
身边传来一阵均匀的呼吸声,再一看,她已经靠在他肩头,睡了过去。
萧直笑了,不论她嘴上说的如何的讨厌他,恨他。
潜移默化影响下,她已经相信,他不会伤害她,不然她如何能在他身边睡得这么熟呢。
萧直抱紧了她,手脚轻柔,温柔却执著的盯着她,就这么看着,看了很久,很久。
他们的好日子,并不多,也许是过一天少一天。
他与谢期,并不是重生,是回溯,回到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时间,他要改变阿鸢和他的人生。
谢期睡着的时候,睡颜恬静,像个孩子。
萧直轻柔的将薄被盖在她身上,抱着她上了塌,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谢期见了很多次,心中疑惑,他为何这么会照顾人,不,只能说很习惯照顾她,对她的睡姿习性了如指掌。
分明萧直,根本就不是会做这种服侍女人的事的人,可他不顾忌自己皇帝的身份也就罢了,居然对她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喜欢午睡,夜晚多梦,也了如指掌。
他凝视了很久,最终只是垂下头亲了亲她的眉毛。
他爱她,于是有欲,但比起曾经因美色而产生的欲望冲动,过了这么多年,早已变了,爱欲转变为单纯的爱,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孩子一定要出生,他绝不会出此下策。
只要过了这个难产的鬼门关,他的阿鸢一定会否极泰来,长命百岁。
这一次他要死在她的前面。
睡吧,他的爱人,梦是香甜的,现实却冰冷而残酷,但没关系,他已经为她织下一片巨大的网,让她能得以好眠。
纵然对他的阿鸢来说,他才是最大的噩梦,但他不会放手的,不论哪辈子都是。
“只有我才能保护你,阿鸢……”
第98章 试探
“韩越……”
这两个字; 被萧直念在口中,宛如有什么深仇大恨,像是被阴冷黑暗的巨兽盯上一样; 韩越全身汗毛倒起; 额头上冷汗顺着脸颊流下; 更加垂下头去; 不敢作声。
今上这位陛下; 还不是皇帝只是符阳王时,脾气还算和蔼,一直充当着先帝和朝臣的和事佬; 同时也是先帝的一把刀。
然而他得了帝位,虽没对他这个曾经的后党杀鸡儆猴; 反而因他军功给升了官授了爵。
但当时,他是真的想要不顾一切; 不想阻击雍王,回援先皇后的; 直到看到那枚扳指,那是他与先皇后第一次见面时送她的。
其实也不算是送,在天骥军的军营里,她要射箭,他怕她伤了指头; 摘下来给她的; 而因谢家大哥忽然出现,那枚扳指她也没有还给他。
后来朱明节再相见; 他还以为; 以为她对他也有意,然而想要挣军功再上门提亲时; 她已经成了先帝皇后。
彼时她高高在上,对他递来橄榄枝,韩越并非没有骨气之人,少年郎还是最有血性的时候,但没有任何犹豫,他接下了她的橄榄枝,成了被清流们唾弃的后党。
收到那枚扳指,他知晓她的决心,无论如何他总归会听她,既她决心已定,他就为她守好大梁的江山,绞杀雍王叛党。
今上这位皇后的身份,只有少数几个人知晓。
面前高高在上的皇帝,毫不犹豫对他透露了皇后的真实身份。
他心惊胆战,不知她是主动的还是被迫的。
而萧直,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帝,居然毫不避讳,点出他心中所想,曾经在心中至今都没消失的绮丽心思。
肖想帝王之妻,这是诛九族的大罪,韩越身上的冷汗越来越多,几乎弯到了地里。
萧直这位皇帝,手段比先帝可要严厉的多,看谋反的雍王就知道了。
“别怕,朕只是问一问,你以后也要将皇后放在心上。”
韩越身子一抖,满脸震惊不敢置信。
“皇后以后要垂帘听政,你是后党,自然要一直效忠皇后,朕可以不计较你对皇后的冒犯,但是……”
韩越的心都提了起来。
于是他便听到了这辈子都让他无比震惊的话。
“你心里既有皇后,此生便不得再有别的女人,更不得娶妻纳妾,一生都要为皇后守贞,唯有如此,你才能仕途顺遂,出人头地,朕也会相信你对皇后的真心。”
他只能满脸震惊的看着萧直。
“你别误会,不是将皇后托付给你的意思,皇后是朕的,而且你,也不够资格,更没本事拥有她。”
“朕将她交给过你一次,可你却没做到……”
韩越把她带去北宁府,与漠北对峙,他贪功冒进导致北宁失守,而住在北宁的阿鸢,没能逃出来,死于乱军之下。
韩越听的糊里糊涂,根本就听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只要记得此生你都要忠于皇后,无论身心,这样,你才能活着,保住你这条命。”
韩越冷汗淋漓,得到萧直退下的分吩咐,如蒙大赦。
萧直眯起眼睛,心中不悦。
没种的男人,觊觎他的阿鸢,还护不住她,若不是阿鸢手中可用的人不多,他也不想再与阿鸢生嫌隙,早就弄死他了。
他回了乾元殿,外殿静悄悄的,内殿没有人,谢期不在。
萧直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皇后呢?”
外面打瞌睡的小宫人吓得打了个激灵,急忙跪下:“回,回陛下,晌午裴大人夫人安宁郡主入宫来,与娘娘一起用膳,用过膳后,裴大人夫人出了宫,娘娘睡了一会说闷得慌,去清凉殿那边喂鱼去了。”
“到现在还没回来?”
萧直面色平静,眼中却已凝出漆黑旋涡。
已经两个时辰了,乾元殿伺候的这些奴才都是吃白饭的吗?
乾元殿内,乌压压跪了一群人。
黄存礼倒吸一口凉气,他们这位主子平日待人还是挺和蔼的,可一涉及到皇后娘娘的事,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还不赶紧去找娘娘,找不到娘娘,你们是不要命了!”
黄存礼是在给他们解围。
一众宫人清醒,急忙出去找,然而直到晚膳时间,谢期也没有出现。
乾元殿内静的连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见,萧直的面色也越来越黑。
“陛……陛下……”
黄村礼吓得腿都软了,噗通一声就跪下,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这岂止是纸面上简单的一句话。
“娘娘,娘娘也许去别的地方玩,忘了差人回禀您。”
萧直拳头攥紧,话语很平静,内心却早已成为滔天巨浪:“不必找了,叫金吾卫,备好马匹,随朕出宫。”
入了夜,西京城门都已宵禁,萧直直接带兵,出了城门,熟门熟路的走上了林间小道,山上隐隐绰绰,有处庄园亮着昏黄的灯光,在黑夜中,不大分明。
庄园深处,沈妙贞与谢期相对而坐,她居然深夜出宫,跟安宁郡主躲在这个小庄园中。
“我要多谢你,贞娘,这种时候,只有你敢冒着风险帮我,你放心,我不会叫萧直对你有任何威胁。”
沈妙贞倒是不惧:“臣妇帮娘娘,原也不是为了达到什么目的,更不怕陛下。”
“陛下把娘娘放在心尖上,娘娘说不让他做的是,臣妇看,陛下是不会做的,只要娘娘愿保臣女,臣妇有什么可怕的呢,只是有一疑问,臣妇不明。”
谢期做了个但说无妨的手势。
“娘娘逃到我这,早晚也会被陛下寻到,娘娘是真心想要逃走吗?”
谢期微微一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松一松狗链子罢了。”
沈妙贞疑惑不解,实在不知她与那位陛下之间在玩什么玄虚,只是给她斟茶:“娘娘如今有孕,也不能再喝芳山朱蕊,臣妇做的饮子里面加了杜仲苎麻根,也有两分安胎的效用。”
谢期拿来尝尝,饮子做的酸甜可口却无药味儿,赞道:“你果然兰心蕙质,我现在算是知道,裴境那厮为何对你不愿放手了,若我是男子,也定会喜欢你这样的姑娘。”
沈妙贞笑笑:“娘娘何必这么赞臣妇,臣妇却诚惶诚恐,娘娘得到了帝王这般执著的爱,比起娘娘,臣妇实在不愿班门弄斧。”
“什么执著的爱,偏执罢了,疯子!”
沈妙贞装作没听见。
外面有动静,管家慌忙来报,说宫里来人围了庄子,就在管家回禀时,萧直身旁跟着裴境,两人大步进来,萧直面上还算平静,裴境已然黑了脸,他又是担心又是恐慌,这是成婚后头一次对沈妙贞黑脸。
萧直根本就顾不得找沈妙贞的麻烦,大步进了屋子,门咣的一声被关上。
沈妙贞平静的叫庄子的人都退下,金吾卫们守好屋子周围。
裴境拉住她的手,压抑着怒意,清贵无比的面庞头一次现出扭曲,他实在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了。
“贞儿,你怎么明知故犯?你不是这样的性格!皇后的身份没几个人知晓,陛下性子偏执,却偏偏对皇后不肯放手,这就是个不确定不安全的人,你怎么还主动接近她,帮她出逃?”
他的确是在担心她,裴境压低声音,看向被金吾卫守着的屋子:“陛下喜怒不定,他若不饶你,我们根本就护不住你!”
沈妙贞根本就不怕:“是吗,我倒是觉得,陛下的性格爱之欲之生,恨之欲之死,只要皇后保我,陛下不会对我做什么。”
裴境气的够呛,胸口剧烈欺负:“你怎的这么托大,万一皇后不保你呢?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还要让我失去你第二次吗?”
沈妙贞嗤笑:“哦,那我给裴大人你拖了后腿,阻了你的高官厚禄,裴大人跟我和离吧,我嫁过人,奴婢出身,没什么见识,裴大人别像陛下一样强求,不是很好。”
她毫不客气,甩开他,施施然的走了。
裴境咬紧牙根,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她根本就还在怨他,怨他将裴邺派去北宁参军,怨他先斩后奏请旨赐婚。
屋内,只有萧直谢期两人,看似平静实则风雨欲来。
萧直眉头跳了几跳,看桌上的膳食,有荤有素俱都是补气安胎的药膳,算略略放下几分心。
谢期满不在乎的靠在塌上,丝毫不觉得自己偷偷跑出宫,有多么让人生气。
萧直什么都没说,单膝跪下,将她足踝放入膝头,亲自给她穿鞋:“以后想出来玩,没什么不可以,但要跟我说一声。”
谢期冷笑,脚尖踢开他的手,点在他胸膛上:“你以为我是想出来玩,我想逃走。”
萧直好似并不生气,只是轻轻用手托着她的腿,让她能踩得更重一些。
“这个招数,你已经用过一次了。”
他长长一叹:“上一回,沈妙贞帮你逃出来,差一点就成功了。”
天天都在说疯话,谢期不以为然。
却遇到了雍王残党刺杀,他的阿鸢,没能活下去。
“别再出来了,外面真的很危险,你以后想出来,等我排除了所有不安定因素,再出来,好吗?”
“你这样,我真的很担心,很担心……”
萧直就那么看着她,居然哭了出来。
第99章 回溯
他就那么半跪着; 头伏在她的膝盖上,痛哭的眼泪流下,打湿了她的衣裙。
锁链拴在她的足腕上; 实则却拴在他的脖颈; 他的心里。他以谢期之喜为喜; 以谢期之乐为乐; 以谢期之忧为忧。
到底谁被谁囚禁了?
如此轻易就玩弄了他的心; 谢期却并不觉得高兴,一个感情淡漠的枭雄,此刻却为情所困; 被情所累,在她面前失态。
谢期只觉得悲哀也难过。
为什么要这么互相折磨; 他到底为什么能如此执着,重来一次还是不放过她?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