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阙美人-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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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对她更不满。”
苏皎皎举杯抿茶,淡笑着:“当初宓贤妃不喜欢愉才人,是因为宓贤妃胎动不稳的时候,愉才人还霸着陛下,惹了宓贤妃不喜。”
“可宓贤妃固然跋扈狠辣,却也不是十分记仇的人,尤其是如今,你们没发觉宓贤妃娘娘已经很少再因为争风吃醋的事而打骂宫妃了么?愉才人若是一开始便向宓贤妃好好求情,说不定宓贤妃不会如此生气。可愉才人畏惧宓贤妃,恐怕更讨厌宓贤妃,才会越过宓贤妃去求陛下,这回反倒是没能心愿得尝。”
主仆几人说话的功夫里,小松子从外头进来,行礼着:“娘娘,您前些日子叫奴才暗中调查愉才人,一直没什么进展,今日呐,可算是有了些收获。”
“人人都知道愉才人从前是王淑妃的手下,可愉才人这回能翻身,靠的却不是王淑妃。”
小松子抬头拱手,看向苏皎皎,说着:“是祥贵人。”
苏皎皎抬眼看小松子,黛眉微挑:“祥贵人?”
她略一思索,点点头说着:“愉才人被宓贤妃杖责后伤势严重,若是没有药好好将养着,绝不会恢复的这么好,不落一丝病根。尤其是如今面色红润,明显是比从前瞧着气色还要好些许多,这宫里除了祥贵人,还真不知道谁有这样的本事了。”
只是祥贵人和愉才人从前也没有听说过关系密切,这关系藏得倒是够深的。
祥贵人诞下二皇子得陛下常常眷顾,愉才人又善舞,近来得陛下欢心,若是她们两个配合,也算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愉才人和祥贵人这般,是祥贵人为了挣脱苏皎皎的控制,在为自己找一个更好的出路,还是为了当初她的交代?
祥贵人近日沉浸在孩子身上不常出门,是真的,还是为了掩饰她的小心思?
苏皎皎不喜欢做赔本的买卖。
她淡然抿茶,说着:“是春日宴,又是二皇子百日礼,宫里妃嫔都会去,陛下今日可去祥贵人那了吗?”
小松子在宫里认识的人多,如今又是以珍贵嫔的掌事太监的名头在外活动,手里的人脉颇广,也格外耳聪目明些。
他闻言,恭谨道:“太极殿今日事忙,陛下下朝后就不曾出过太极殿,想来也是没空去的。只是明日是百日礼,奴才估摸着,陛下如此喜欢二皇子,晚膳的时候怎么也得去上一趟。”
苏皎皎温声说着:“我在陛下面前同祥贵人姐妹情深,她孩子百日礼,我自然不能不去。明日事忙,恐怕没时间去送贺礼,不如今日赶巧,也去祥贵人的南薰殿看看二皇子。”
“鱼滢,你和鱼霭去库房挑几样厚礼带着,等收拾好,咱们即刻便动身去南薰殿。”
浓春佳景,晚霞如织。
这个时节,长安正是不冷不热的舒坦气候。
后宫处处繁花盛开,香气迷人。
内侍省有心,在南四宫的宫道上都摆满了各色鲜花,朵朵绮丽婀娜。苏皎皎特意吩咐了不坐步辇,想自己走走。
她忽而想起前些日子去南薰殿看望祥贵人时,祥贵人抱着孩子温柔的眼神。
柔和,坚定,慈爱。
世间至真至纯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还记得刚认识祥贵人的时候,她就知道祥贵人不是省油的灯。她总是一幅柔弱寡言的模样,又生的小家碧玉,虽算不上惊艳,但楚楚可怜之态,瞧着也别有小女子的韵味。
可如今一年的光景过去,祥贵人已经从柔弱的女子成为了二皇子的生母。眉眼间那种低微谨慎的神态消失不见,只剩下了为母则刚的坚韧。
为人母亲,当真有如此大的魅力吗。
苏皎皎未曾生育过,不知道诞育一个孩子是什么样的心情。可她自己也为人子女,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母亲走得早,就算她早慧,如今想起母亲的模样也已经记不清楚,只记得模糊的轮廓。
其余刻在心底的,便是她温柔的声音,悉心的呵护。
生下一个全新的生命,呵护他长大,究竟会是种什么样的心情?
苏皎皎微微垂睫,攥紧了袖口。
她知道自己迟早会有这一天,但是此时想起来还是会觉得既矛盾又畏惧。
苏皎皎情不自禁摸上自己的肚子,如今自己才十六,未到十七生辰,还是顺其自然吧。
长乐宫装潢奢华美丽,祥贵人新迁居的南薰殿虽是偏殿,却也宽敞舒适,正适合带着二皇子住。
苏皎皎不紧不慢地提着裙角走进长乐宫,门前值守的小宫女立刻向她行礼,要去殿内向祥贵人禀报。
此时祥贵人刚看着二皇子喝完奶,从屋子里出来,见是珍贵嫔来了,忙迎上去,笑着说:“妾给珍贵嫔娘娘请安,娘娘金安。”
苏皎皎笑着说道:“不必多礼,祥贵人坐下说。”
“明日就是南熹百日礼,本宫也算是亲眼看着他出生的,怎么能不来呢?这不,本宫叫鱼滢备了厚礼给你送来,本宫本想着顺便看看孩子,倒是不巧了。”
祥贵人受宠若惊地站起来,说着:“妾和二皇子有今日,娘娘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又怎么敢劳烦娘娘送这样贵重的礼。”
她目光躲闪了番,说着:“娘娘若是想见,妾便让乳娘把南熹抱出来给娘娘看。”
苏皎皎摇摇头,温声道:“孩子还小,既然睡下了又何必再把他叫醒,总还有下次见他的时候。”
她将刚刚翠梅递上来的瓷杯放下,看着祥贵人的眼睛,说着:“只是本宫近日有些疑惑,还想让祥贵人为本宫一解。”
祥贵人看着珍贵嫔的眼睛,不觉得有些心惊肉跳,就仿佛自己如今是剥光了站在人前似的,全身上下像个透明人。
可她近日一门心思都在南熹身上,又有什么事,惹怒了珍贵嫔?
她眸光微闪,咬着下唇说着:“你们都退下去,本主和娘娘说些体己话。”
殿内侍奉的宫人颔首退出去,殿内只剩下苏皎皎和祥贵人。
珍贵嫔这才温声说道:“本宫听说,祥贵人近来和愉才人走得颇近,你自从生下南熹便很少出门,如今肯交新朋友了,倒是稀罕。”
祥贵人猛地抬起头来,眼中有些震惊。
她和愉才人是从去年尚且在避暑山庄时便已经开始联络了,但一直联系的相当隐晦,很久才会有一两次沟通,珍贵嫔又怎么会知道,难道是她在调查自己?
当初愉才人尚且是云宝林,被宓贤妃打得奄奄一息,祥贵人当初位卑言轻,也是为了将来或许用得上愉才人,才特意给了雪中送炭的情谊。
那时生产二皇子时,祥贵人本也想的是指望愉才人在年宴上能够得到陛下的喜欢,好能帮她一把,结果最终还是没能成功。
愉才人能重新入了陛下的眼,的确是同她有联系,只是……
大恩大德在前,珍贵嫔又如此得宠,却也从来不曾让她难做过。
可是受制于人,始终让祥贵人不安,心中不畅快。
珍贵嫔曾说,日后有用得上她的地方。
可是到底是什么时候,她能不能做得来,又会不会影响二皇子以后的前途?
她如今有了孩子,事事要为孩子打算,不得不慎重考虑些。
愉才人如今重新侍奉陛下,她有多重考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吃亏,也给了她更多时间去看后头的局势。
自从愉才人复宠后,一直惦记着她当初的恩情,暗中有好东西都忘南薰殿送,也常常在陛下面前提起她和皇儿,与她交好,是一重保障。
再其次——
愉才人毕竟是宓贤妃一党厌恶之人,她同愉才人交好,又把愉才人举荐给皇后,也是想向皇后证明,自己的心还是在皇后那,不曾真的因为珍贵嫔帮过她而偏向珍贵嫔,如此,也能全了珍贵嫔当初对她打消皇后疑虑的要求。
皇后珍贵嫔是何等聪明的人,夹在她们二人之间岂是一件容易的事,纵使皇后现在称病不出,可她知道,皇后的眼睛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后宫,只消时间够长,有何时的机会,便会重新执掌后宫。
局势千变万化,她不得不谨慎些,步步为营。
祥贵人低下头屈膝说着:“娘娘耳聪目明,妾身佩服。只是还请娘娘放心,妾和愉才人交好,只是为了让愉才人投奔皇后娘娘,愉才人和宓贤妃不对付,在王淑妃那又早已是个弃子,正要求一条出路呢,妾若是将她举荐给皇后,皇后娘娘兴许能打消些疑心。”
苏皎皎定定地看了她半晌,手中的杯盖同杯身相撞,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果真是这样?”
祥贵人不敢起身:“娘娘对妾有大恩,妾不敢欺瞒。”
苏皎皎正要说话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通传声,说是陛下和愉才人到。
她松手将杯盏放下,起身去门口迎人,仰头看着陛下,一双清媚的眸透出些惊喜的笑:“臣妾给陛下请安。”
第92章 试忠心
“皎皎和陛下想到一块儿去了。”
沈淮伸手去扶她; 缓声说着:“皎皎也在这,今天倒是热闹了,起来吧。”
跟在身后的愉才人见珍贵嫔也在; 眼中的笑意悄无声息地淡去了两分,面上却仍然十分恭谨地屈膝行礼道:“妾给珍贵嫔娘娘请安; 给祥贵人请安。”
苏皎皎将一只柔荑伸出搁在陛下手心,借势起了身; 弯眸浅笑:“陛下是和愉才人一道从太极殿来的?”
她问的很自然,丝毫没有刻意的痕迹; 便能知道愉才人是偶然见到了陛下一同前往的南薰殿,还是愉才人原本就在太极殿; 两人一起来的。
沈淮牵着苏皎皎的手不曾松; 苏皎皎起身后便很自然地同陛下并肩而行,将原本站在陛下身侧的愉才人挤到了后边去。
愉才人脸色微变,却掩饰的很好,不曾有任何的不满。
只见陛下牵着珍贵嫔坐到了主位上; 才淡声说着:“朕才处理完公务; 知道明日是南熹的百日礼,便来顺道来瞧瞧祥贵人。”
他淡淡看了眼愉才人; 语调散漫:“愉才人倒是和朕想到了一处去。”
愉才人福下身; 柔婉一笑,说着:“妾记挂二皇子; 便想着提早来送贺礼; 不曾想这么巧; 碰见了陛下和娘娘; 能同陛下和娘娘一起看望二皇子; 是妾的福气。”
祥贵人眼见如此; 忙说着:“陛下既是来看熹儿,妾倒是不敢让他再睡了,不如叫乳娘把孩子抱来,让陛下看望吧。”
沈淮开口说着:“不必了。南熹年幼,贪睡实属正常,不必把他叫醒。没睡好,反而闹人。”
“蔡山。”
得陛下传唤,侯在一侧的蔡山立刻便懂了陛下的意思,朝门口的小太监给了个眼色,小太监立刻捧着东西上来,递到了祥贵人面前。
蔡山在一旁笑着说着:“这是陛下在二皇子刚出生不久便命人打造的长命锁,用的是纯金,雕莲花仙鹤,取祥瑞长寿的好兆头,赏赐给二皇子,最是合适。”
金灿灿的足金长命锁,躺在缎面儿的锦盒里,瞧着流光溢彩,像发着金光一般,上面雕的莲花仙鹤纹路清晰可见,价值非凡。
祥贵人喜不自胜,忙跪下谢恩,眼中含泪:“陛下心疼二皇子,实在是妾和二皇子的福分,妾谢陛下恩典。”
苏皎皎坐在陛下身边笑着说:“愉才人刚刚和陛下想到一处,臣妾如今倒是也和陛下想到一处了。”
鱼滢端着赏赐过来,低头笑说着:“娘娘一直惦记着祥贵人和二皇子,今日刚起便叫奴婢备礼,其中最有心意的,便是这枚长命锁了,只是不及陛下给二皇子的这般贵重,还请祥贵人收下娘娘的心意。”
祥贵人忙用帕子将眼角的泪擦去,说着:“娘娘于妾有恩,又费心送来这些,妾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翠梅,快将这些好生收下,等二皇子醒了,叫他逐个摸摸,沾沾陛下和娘娘的心意。”
说了会儿话,沈淮掀起眼皮子,漫声道:“进来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必一直拘着,赐座吧。”
南薰殿的宫人为祥贵人和愉才人搬来两个矮凳,让她们一人一个坐下。沈淮才淡声说着:“祥贵人知恩图报也是应该的。你未生产时,珍贵嫔便一门心思为你着想,要陪你生产,生怕你出什么意外,诞下皇嗣后,又在朕面前为你美言,向朕求情,让你亲自抚养南熹。如此种种,都是心意。”
祥贵人起身说着:“娘娘从前就在萧美人手下为妾解围,妾生子时又是如此费心,贵嫔娘娘为人宽宏,待妾又好,妾不敢不记得。”
苏皎皎垂睫浅笑,说道:“祥贵人最是知恩的人,本宫才会愿意克服内心的恐惧去为你费心,若非如此,本宫也不敢。”
“是不是?”
她说罢,又掀眸瞧了眼坐在一旁的愉才人,意有所指地笑道:“说了这么会话,倒是险些忘了还有愉才人在这。愉才人和祥贵人感情好,可要多沾沾祥贵人的喜气,争取也怀上龙嗣,岂不喜上加喜。宫内子嗣稀少,愉才人若是也能生下一子半女,也能给二皇子作伴了。”
闻言,愉才人仿若并未听出苏皎皎话中的深意一般,只娇羞地看了眼陛下,柔柔说着:“能够为陛下诞育子嗣是天大的福气,妾借娘娘吉言了。”
苏皎皎微不可查地眉心微蹙,总觉得愉才人此时的反应不大对劲。
祥贵人有意隐瞒和愉才人关系匪浅的事,愉才人倒像是完全没有遮掩的意思,大大方方的默认了。
如今祥贵人因为二皇子母凭子贵,在宫里算是小有地位,就算是祥贵人本人并不能笼络住陛下的心,可只要她不犯错,二皇子健康成长,陛下就一定会常常看望。
正如陛下赐给二皇子的“熹”字一般,前途也算一片光明。
可愉才人在宫里,却算是穷途末路了。
宓贤妃厌恶,王淑妃抛弃,她现在难得有一丝薄宠,定然要利用如今这些优势为自己的以后打算,祥贵人从前帮过她,两人本就是密不可分了,若想在陛下和皇后面前都说得上话,和祥贵人绑在一起,便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祥贵人所说的,将愉才人引荐给皇后,这事不会有假,但以皇后的性格,绝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打消疑心,更不会相信一个两次三番背主的愉才人。
相反,愉才人现在小有恩宠,又和宓贤妃不对付,是最好的棋子。
愉才人在宫中起伏这几次,恐怕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才会拼命地笼络住祥贵人,用自己的恩宠给祥贵人和二皇子带来好处,想为自己也多一重保障。
至于皇后那边——
皇后称病不出,沉寂已久。表面看宫里的风都往宓贤妃那吹,可实际上,皇后的眼线阖宫皆是,不出门尽知宫中事。
愉才人既投诚过去,她定会“考验”一番,要试试愉才人的忠心。
可怎么试,如何试,又什么时候试?
目标又会放在谁的身上?
是大权在握的宓贤妃,还是宠冠六宫的苏皎皎,亦或是如今被皇后疑心,又诞下健康皇子独自抚养的祥贵人?
第93章 扇耳光
“小松子,掌嘴。”
百日礼原本是家宴; 按着寻常的规矩,都是在两仪殿举办,也会宴请皇室中人一同参与这场喜事; 但这回刚好撞上春日宴,便干脆合在一起办; 地点就放在了御花园里头。
宓贤妃是第一次办春日宴,格外费心些; 特意嘱咐了宫人将御花园好好修剪,从歌舞到食谱; 一应都是亲自查验过的。
这一日正巧天公做美,是个春光明媚的艳阳天。
苏皎皎被凌霄侍奉着梳洗更衣; 特换了身合春色的鹅黄芙蓉花诃子裙; 配淡绿滚金穿蝶大袖衫,在日光下,蝴蝶的刺绣似浮着灿烂的彩光。
大袖衫是软烟罗,轻薄飘逸; 衬得苏皎皎削肩细腰; 身段玲珑,极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