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司农gl-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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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害羞,这些年你都没能像寻常人家的孩子那般玩闹,如今补回来也还不晚。”贺顾说着,心喉一哽,又低头继续抹剑。
温善心中有愧,若非她占了这身体,兴许贺顾能看见一个“正常长大”的孩子。她在贺顾的身边坐下,道:“娘,我觉得不管过去如何,我所走的每一步都是自己的选择,不会后悔。况且有娘一直在我的身边,我觉得那比什么都重要。”
贺顾笑了笑:“善儿是真的长大了,会哄人了。”
温善把头靠在贺顾的肩膀上,嘟哝道:“才不是哄娘的话。”
温善会撒娇了,贺顾满心欢喜,心窝暖洋洋的。从温善“痴傻”开始,她就从不会撒娇,也不爱玩闹,一直都很安静。更别说恢复清醒后的日子里,温善就跟个小大人似得,言行举止都与她的年纪不符合。
贺顾认为这是童年的遭遇给她留下的阴影,所以她才会强迫自己跟个大人似得生活。
“对了,今日你文焘表兄和桃儿表妹来了,见你不在,他们就回去了。”
贺文焘、贺桃都是贺顾的侄女,他们的爹贺淳是贺顾的兄长,如今在杭州当知州,因长子贺文徽、次子贺文焘都在国子监求学,他们便没有跟贺淳到杭州去,而是跟祖父贺炎住一块儿。至于贺桃则跟其母一直呆在杭州。
“文焘表兄从杭州探亲回来了,还带着表妹?!”温善道。
“是呀,昨日才回到的,我见你公务繁忙,就没跟你说。”
“哦,那等哪日有空了,我去探望外祖父,顺便找他们。”
温善所说的“哪日”一直拖延到五月的端午节,整个四月她都异常忙碌,直到五月才稍微清闲下来。
五月的端午节将寒食节的淡淡哀愁驱散,从宫廷到民间,上下都在为端午而做准备。温家的这些事从来都无需温善去操心,所以她在家很是清闲,贺顾见她休务在家,便让她去给贺家送粽子过去。
贺家离温家并不近,不过却离国子监近,从归善门出、仲华门入,经过三个坊后,便是贺家所在的街坊。
温善来贺家并不需要通传,她刚进去,问道:“外祖父跟外祖母在吗?”
内知连忙告知:“今日相公奉圣谕进宫了,老夫人在花园陪小郎君。”
“文徽、文焘表兄,桃儿表妹呢?”温善又问。
“两位郎君的同窗邀他们参加文会,两位郎君一大早便赴约去了,娘子也跟了去。”
温善只好去花园找她的外祖母白氏以及贺文徽前两年所生的儿子贺晋。贺文徽今年二十有四,却一直考不上进士,这些年都在太学求学,他三年前娶了小门小户的文家女文舒,一年后文舒便为贺家生下了嫡曾孙。
胖小子贺晋已经会走路会喊人,温善每每见到他都忍不住母爱泛滥,要抱上一抱。不过温善到贺家的次数屈指可数,胖小子早就忘记她是谁,总是需要别人提醒。
“外祖母!”温善看见凉亭中坐着的老妇人,便快步走了过去。
白氏刚听仆役说温善来了便看见了她本人,面上一喜,将胖小子交给婢女后就伸出手:“善儿来了,快过来!”
“善儿见过外祖母,外祖母近来可好?”
“你看我哪儿不好了!”白氏抓着温善的手,将她细细打量了一番,“你已经三个月没来看过外祖母了,小没良心的,今日终于良心发现了?”
温善讪笑。不得不说,贺顾的脾性一大半遗传自白氏。
“善儿最近忙于公务,今日好不容易休务在家,想起许久没来看望过外祖母了,自知不孝,所以这便提着粽子来了。外祖母莫要气善儿才是。”
白氏甚是高兴:“还算你孝顺,这是你……娘包的吧?”
“嗯。”
“我便知道你不会包粽子!”白氏点了点温善的鼻尖。
“外祖母,我虽不会包粽子,可这糯米可是我泡的。”
白氏哈哈大笑,又盘问了温善许多话,直到胖小子发现自己被人忽视了,忍不住乱动来吸引她们的注意力,白氏才对胖小子道:“晋晋,快叫人。”
胖小子歪着脑袋看着温善,许久都叫不出什么名堂,还是白氏提醒,他才口齿不清地叫了一句:“咕咕咕。”
温善乐了,拿起桌面上的糖果逗他,他正值爱吃甜食的年纪,看着糖果口水直流。白氏见他们姑侄俩其乐融融,便忍不住替温善操心起终身大事来:“善儿,你最近可曾遇到什么心上人呀?”
温善手中的糖险些没拿稳,不过白氏的话还是让她有些失神,在这失神的片刻,胖小子找到了机会,迅速地将她的糖果夺了过去并且为了避免被温善抢回去而含进了嘴里。
温善忍不住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小郡主来。不过小郡主如今似乎比初见时要瘦了一些。
“善儿,发什么呆呢?”白氏轻轻拍打了温善一下。
温善笑道:“没有什么心上人。”
“你在司农寺就没遇到?”
“那些都是同僚,若是掺了儿女私情进去,岂非是公私不分了!”
白氏忍不住骂了贺顾一句:“唉,你娘也真是的,这么些年都不为你的终身大事操心一下,她要是不操心,你得要什么时候才能说上一门亲事哟!”
“娘跟外祖母一样都很关心我,自然也有为我的终身大事操心过,只是我想随缘些。”
白氏张了张嘴,想起自家老爷说的,温善年纪轻轻就入朝为官,将来一定能在仕途上走得更远,不该因婚姻大事而阻碍了她的步伐。白氏跟贺炎在这一问题上其实也还是有些许分歧的,她倒是认为温善如今的官职就正好,若她越往上走,就越靠近权力的中心,危险也更多。她见贺顾失去了温俞的痛苦,不愿意再让她失去一个女儿。
温善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便抢先说道:“而且外祖母,我若是说亲了,那家中就只剩下娘一个人了。娘这些年为了我吃了太多的苦,我可舍弃不下娘。”
白氏心中一软,可她也不想轻易地放弃,便试探道:“那要不招个上门的?”
“……”外祖母你在这么逼婚,你是会失去外孙女的知道吗?!
温善从贺家离开时仿佛挣脱了一次牢笼,在她人生的这二十八年里,什么奇遇都遭遇了,她也都一一撑过来了,可偏偏这催婚大队让她有些招架不住。仔细想来,贺顾没有催婚,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温善骑着马慢悠悠地往温宅的方向去,太府寺的同僚以及曾经在国子监的同窗在端午节前曾邀请她出游,不过她婉言拒绝了。若是在这难得放松的日子里不好好呆在家里做自己的事情,那实在是太浪费她的拒绝了。
温善平日里能做的事情也无非是温故而知新,还有专研算学。她当初之所以被认为在算术上有天赋,一则是古往今来朝廷对算学都不算重视,她在此之前没学过算学又是一个“傻子”,即便她只会最简单的平面几何面积计算方法,也足以令人感到诧异。二是她的数学成绩历来都不错,即便是穿越了,她似乎也没有忘记曾经的知识。
不过数学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即便她在前世的数学成绩不错,可并不是说她就可以骄傲自满了,即便是古代的数学知识,也足够她苦其一生来学习的了。虽说古人对算学的研究多数与天文、阴阳等结合在一起,纯粹做数学的人并不多,可不能不说,古人的智慧未必比后世之人差,后世之人所有的突破其实也是遵循古人留下的知识,并在此基础上发展的。
温善小心谨慎又认真地求学方式让她在国子监时结识了不少同样衷心喜欢算学的同窗,他们邀请她出游,其实也是为了探讨算学上的事情。不过温善最近因为公务问题,一直在琢磨着会计核算的方法。
她从检索系统中留意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有一项有趣的会计核算方法只在寺庙管理上广泛地运用,而朝廷目前所用的结算法依旧存在不少漏洞。基本名目被称为“四柱”的会计核算方法,虽然同样已经被运用,可其中的名称却还有些凌乱。
温善综合这些年在算学上的学习以及在太府寺时为官的经验,发现“四柱结算法”还能不断地加以改进,待它日趋成熟,那就能弥补国库财政上的漏洞造成的损失。
温善首先拿温家的情况来研究,毕竟温家的收入来源也比较复杂,除了职事田、永业田,还有禄米、月俸、食料,包括朝廷给他们雇佣仆役的一些补贴。温家虽然只有温善入朝为官,可贺顾毕竟也挂着宜春郡夫人的头衔,同样享受朝廷发的补贴。
温家的财政一直都是贺顾自己掌管的,不过核算的事则是交给温袆来办,每次结算都得耗费一番心血。温善认为若是能用“四柱结算法”加以改善,收支的数目更加分明不说,也能提高效率。
温善专研得认真,直到边上有人打了一个哈欠,她才猛地惊醒,扭头看去——小郡主坐在边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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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相伴(评论两百加更)
温善看着邺婴之,后者也盯着她眨巴着眼。
“……”小郡主怎么会在这里?!
“你可算是注意到我来了!”小郡主开了口,让温善摒除了她出现了幻觉的想法。
“这是……怎么一回事?”温善靠着椅背,稍微放松一下。
端午佳节,宫中好不容易一扫寒食的愁云惨淡气氛,变得有些热闹,女皇便按惯例赐予王公大臣和她的亲信一些罗、纱、锦缎以及粽子等礼以示荣恩。随后皇族子弟便换上新衣、佩戴香囊等进宫与太上皇、女皇同贺端午。
晌午之后,太上皇和女皇便打发了年轻一代的皇族子弟离去了,毕竟外头正在举办龙舟大赛,他们正值青春活力的时候,心想必早就飞出宫门外了。邺婴之在这样的日子里难得和同族的兄弟姐妹一起玩,便欣然而往。
车马浩浩荡荡地从端门出,再沿着洛水往下游去,毕竟此处虽有划龙舟的条件,却临近宫城,出于安全原因一直都不准许在此划龙舟比赛。划龙舟比赛的地方则在靠近外郭城、水流也不湍急的河段,在那里甚至还为了防止看龙舟比赛的百姓掉落水中而设置了护栏。
邺氏是岭南发迹的宗族,不仅饮食习惯偏南方,连许多习俗也都带来了洛阳,并且因为这些习俗,多多少少地影响了四周的百姓。划龙舟大赛便尤为热闹,在洛水的两岸,汇聚了成千上万的百姓,更有挑着担子叫卖的小贩,每年的这时候,往往都是生意最为红火的。
临洛水而立的建筑有许多,除了平日里供人歇息的凉亭,还有置办了地专门建了酒楼、正店的商户,他们正是相中了此处每年都办划龙舟大赛,故而建起了高楼,设置了观景的楼阁,每年为争绝佳的观景位置的人便不少。
邺婴之随着这些皇族子弟来到一座名为“谪仙居”的楼阁,这楼阁虽有三层高,可每层却也只有五六米,因为它临洛水而立,出于安全考虑,官府并不允许建太高。不过它的面积却很大,光是靠洛水的那一边,便能划出十个阁子来。
“谪仙居,这儿何时有了一座谪仙居?”有人问道,这同样是邺婴之想问的。
“金石你常年不在洛阳兴许不知,这谪仙居是靖远侯今年刚建的。”说话的是历阳侯邺与同,而他口中的金石是燕国长公主的次子邺锡,靖远侯则是徐国公的三子邺伯棠。
历阳侯邺与同之祖父为太上皇的胞弟向王邺南,尽管他与邺婴之的年龄相差不大,可按辈分邺婴之该唤他一声“从叔”。至于靖远侯,邺婴之与他的关系则已经在五服之外了。
最亲近的大抵是邺锡,因燕国长公主是太上皇与孝明皇后最疼爱的女儿,不仅将她留到二十二岁才许配人家,更是做主让孩子随她姓,入宗室的族谱,那驸马便活脱脱地成了入赘的。
邺婴之和他们并不熟,不过每年的朝会、太上皇、女皇的生辰都会见上一面,所以记得他们。要说名字与封爵,也是在许王为了不让她丢脸所以在他的强迫之下牢牢背熟了的。
这些皇族子弟中,数邺婴之姐弟几人的辈分最小,毕竟他们的祖父被太上皇收养时,已经比女皇还要大了。不过邺婴之的两位嫡兄、长姊可比她要受欢迎,不仅自然地融入到其中去,还能吸引到不少人的注意。
“龙舟赛进行得如何了?”邺锡靠在栏杆处眺望着。
“稍后便要进行决赛了,三支队伍中有一支是靖远侯的。”邺与同道。
邺婴之也趴在栏杆上,不过她所在的阁子在他们的隔壁,这阁子的皇族子弟几乎都在跟邺纯之他们讨论诗词歌赋,无趣得很!她忽然很想温善出现,跟温善一起看比赛也总比跟这些共同的话题也没有多少的皇族子弟要好!
忽然,她想道:“为何偏偏要温善出现呢,我也可以去找她的呀!”
这么想着,她也不看龙舟比赛了,而是知会了邺纯之一声,就往温宅来了。
到了温宅遇上正要出门的贺顾和叶芳,从贺顾的口中得知孟芳带着温元去玩了,家中除了柏伶便只有看门的高二,温善倒显得有些孤零。
“小郡主来得正是时候,善儿如今在屋内看书,你不妨去找她玩吧!”贺顾道。
“那我进去了!”小郡主欢快地往里头跑。
叶芳看着小郡主的背影低声道:“夫人,娘子不是抱了账簿去琢磨么?小郡主此时进去,会不会打搅了她?”
“难得休务,就让她好好玩会儿!”贺顾说着,从高二的手中接过缰绳,一个利索的翻身就坐在了马背上,可谓英姿飒爽!
邺婴之通过柏伶的带路来到了温善的书房外,随后她便打发了柏伶跟赵铃去玩了。柏伶正因为温善要呆在家中而无法出去玩,心中正郁闷呢,如今赵铃来了,她算是找到伴儿了。
温善的书房就在她的卧房旁边,邺婴之正要开口叫温善时,透过大开的窗户发现她正全神贯注地对着账簿写写画画。温善认真的模样让邺婴之不好意思开口打搅,她见房门也没关,便走了进去。
邺婴之一直以为东堂那儿是温善的书房,可没想到这间不算大的屋子才是她的书房。
书房里头挂着不少字画,字迹颇为眼熟,而画则多数是水墨画,只有《春日郊游图》、《秋日赏枫图》上了色彩。邺婴之发现这些字画的落款都是同一人,那红白分明的印章上印刻着“探微居士”。
邺婴之不懂字,也不懂画,她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到书架上。摆着的书架子上除了四书五经、邸报、朝报,更多的是算学方面的书籍,还有几本话本。
“没想到温善也看话本!”小郡主好奇地拿起一本话本,正打算翻开来看,又觉得自己没经过温善的同意便擅自看打开来看是十分无礼之举,于是又把话本放了回去。
她在书房内逛了半圈,而温善依旧没发现她的存在,她忽然玩心大起,也不开口,而是偷偷地溜到温善的身边看她在做什么。
“旧管、新收……这是什么?”邺婴之一头雾水,她发现自己居然看不懂温善在写些什么,“难不成我很笨?”
对自己的脑袋瓜子产生了质疑的小郡主寻了一张椅子坐下,认真地思考了起来。不过很快她就发现温善所写的内容其实与结算法有关,她才松了一口气:“我没学过算学,不懂这些也不足为奇!”
“不过温善怎么能这么迟钝呢,我都在这儿呆了这么久了!”邺婴之腹诽,温善认真时的模样让她忍不住想上前去捣乱,可她也知道捣乱的后果,于是只能乖乖地发起了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