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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天意风流-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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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弓箭,早日攻下青州府。”
  古颜盯着他,“上天让我降生在世上,就是为了征战四方,我们不一样,我生来就是要率领铁骑统一中原的,而你只是一只,”他冷冷吐出两个字,“苍蝇!”
  乌力罕笑了笑,“好,我拭目以待。”他作势将要起身离开,却又再次对古颜道:“对了,大将军,我差点忘记了还有件事要同你汇报,你的亲卫刚刚提到梁朝皇帝下令不许出兵西北,但据我收到的消息,梁朝的皇帝已经死了,”他放轻了声音,“被他的大臣给杀死了。”
  什么?!
  古颜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乌力罕幽幽道:“梁朝发生了宫廷政变,整座皇城被血洗一空,皇帝死在自己的宫殿中,杀死他的大臣是前梁国行中书令,也是这次带兵将你打败的人,名叫谢珩。”
  谢珩?!古颜在心中复述一遍这陌生的名字,眼睛直直地盯着对方看,乌力罕却已经起身离开军帐,古颜抬手示意亲卫:“去查!”亲卫如一阵风似的迅速往外走。
  军帐中重新安静下来,刚刚被金刀砸伤脸颊的亲卫一直跪在地上,冷汗一滴滴地砸下来,终于,他鼓起勇气对古颜道:“大将军,除了大王爷的信外,另外还有一则消息,”他并不想说话,但此事关系重大,不得不如实上报,于是他仍道:“目前……目前军中的粮草已经所剩不多。”
  亲卫原以为他一说这话,性情暴躁的将军会立即大发雷霆,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古颜沉默地坐着,竟是没有像往常一样发怒,他转动食指上的指环,“还剩多少?”
  “还剩半月不到。”
  “所有风干之物减半分量分发,先前在青州掠夺的粮食优先供给骑兵。”
  “是。”亲卫看向不说话的大将军,“属下告退。”他起身退下去传令,昏暗的军帐中只剩下古颜一个人。
  古颜虽然与乌力罕针锋相对,但这只是自小养尊处优惯出来的傲慢脾性,以及对乌力罕背后安铎势力的蔑视,作为氐人统帅,许多事情他心中也有数,无论是将要告罄的补给还是周国内的复杂局势,都意味着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不像上一次围城失败这么简单,这次青州府一役的惨败对周国而言是一次前所未有的打击。
  在汉人眼中,氐人军队此番是有备而来,一路战无不克,但古颜心中很清楚,除却骑兵战斗力确实强悍外,周国各方面实力并没有南国人想象的那般强大,前两年那场席卷北方的旱灾,周国的灾情比梁朝甚至还要严重些,这次南下攻打梁国,所有氐人军队都是边打边疯狂屠城,威慑倒是其次,主要目的还为了搜刮粮草,而一旦战况胶着,军队的补给必然成为大问题。
  本来攻打梁朝就是为了缓和国内矛盾,若是长时间耗在战争泥潭中,周国国内的局势必然急转直下,届时一切都将会失去控制。八部亲王已经下令将所有军队发至青州,退兵是绝无可能退的,古颜清楚,战斗到底将是他们唯一的出路,为了周国的霸业,也为了他自己,他必须成功打下梁国。
  三百年前,木阿蒙的一场豪赌让草原八部赚得盆满钵满,其后百年,那塔氏的子孙们都享受着那场伟大战争留下的丰硕遗产,木阿蒙也一跃成为草原上有史以来最伟大的英雄之一,受到万人敬仰,而今他作为那塔氏的子孙,继承先祖骁勇善战的血统,带着弓箭来到先祖曾经征服过的土地,他要创造的是令一切历史都黯然失色的伟大功绩。
  他要彻底地征服这片王域,这是他降生在世上的唯一宿命,古颜抬起头,望向那帐中悬挂着的黄金弓箭,心中想:“先祖父,保佑我吧,还有周国。”
  天水城。
  李稚一行人正骑马穿过城门,进入刚收复的边陲城池,曾经繁华的街巷已是满目疮痍,房屋焚毁倒塌,所有财帛、珠玉、粮食均被洗劫一空,雪中埋着无名的尸骨,精铁似的支拄着,自从一进城,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阴沉起来,尤其是桓礼,他是青州府都督,这是他曾承诺守护的土地,如今却被外敌践踏至此,他的心中有不忍,也有愤怒。
  李稚命萧皓妥善安置城中百姓,等他来到议事厅时,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天水城本就是青州的军事要塞之一,设有镇西都护府,议事厅中,谢珩一派的将领全部落座,除谢珩与桓礼外,这些天赶到战场与他们汇合的谢玦、司马崇也在。
  谢玦原本正向谢珩汇报晋河的形势,听见脚步声回头望去,当望见来人是李稚时,忽然没了声音。
  李稚的神情倒是很自然,看谢玦眸光沉沉俨然一副大将风度,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二公子,别来无恙?”
  谢玦没有立刻作声,心中有些微妙。
  紧跟在李稚身后的孙缪在看见谢玦时表现得很意外,他没想到这人短短时日内变化这般大,不由得盯着他看,谢玦注意到了孙缪的视线,孙缪刚想打个招呼,谢玦却没有理会,被断然无视掉的孙缪意识到这也并非什么叙旧的场合,便只是笑了一笑。
  孙缪当初在封河谷刚见到谢玦时就感觉这人气质不一般,像这种性格执拗的少年,往前多少年都在钻牛角尖,往往就在那说不清道不明的一刻,忽然间就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了,也是同一个时刻,他蜕变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男人,孙缪上下打量着谢玦,一时倒是期待起来了。
  江山代有人才出,新一代的将军啊,也已经迅速成长起来,投身到这场血腥的战争中,如何能不令人期待他的表现呢?
  随着李稚在堂前坐下,雍州一派的武将、幕僚也纷纷入座,今日雍州、青州、以及盛京三方人马汇聚一堂,正是为了确定下一步的对敌策略。
  李稚的态度向来是所有人中最清晰的,一坐下就直言不讳道:“氐人虽然在青州府一役遭遇大败,但迅速整顿兵马退守晋河,与我们形成对峙之势,百万大军倾巢而出,放在任何一个王朝都是倾尽国力,付出如此巨大的心血,却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他们不会轻易离去,晋河这一仗必须打。”
  桓礼赞同李稚所说的,“这阵子我也派人去打探了一些北方的消息,得知了不少事情,周国这两年皇权迭代,自从他们上一任皇帝木华黎病逝后,四岁的新君登基,国内斗争一直风起云涌,国家早已有了四分五裂的迹象,这次他们南下侵略,各方势力都在借机夺取兵权,西北成了他们的斗兽之地,谁能先打下来,就能独占这片疆域,有野心的王族们对此志在必得。”
  孙缪道:“果然!他们盯着的不止青州,而是整个南方!”
  夏伯阳从袖中抽出一样东西,对李稚道:“殿下,我刚刚收到一则讯报,斥候探查到氐人军中补给不足,每日口粮已经开始减半分发,周国的物资输送到前线仍需一段时间,氐人等待不及,近日必然有所行动,城内外尤其是各处粮仓更要加紧巡逻。”
  夏伯阳将讯报递给李稚,又将另外抄录的两封分别递给谢珩与桓礼。
  桓礼翻完,心中差不多有了数,看向李稚道:“看来他们比我们更着急,晋河上游连接着雍阳关,进可攻退可守,氐人占据此地,想必正是为了游刃有余地出入边境,殿下有何见解?”
  李稚想了很久,“既然明知对方虎视眈眈,固守城池永远只能受人牵制,依我之见,不如以攻为守,主动出击,军事上的东西我学的很浅薄,但我想气焰从来都是此消彼长,氐人猖狂,将晋河视为自己的大本营,总认为汉人不敢逾越,却忘了晋河、雍阳关、还有北方九州,那本来就是汉人的家乡。”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低声道:“那座城,已经不叫汉阳很多年了吧。”
  他这句话一出,在场众人的神情都发生了变化,被氐人蔑称为科察城的汉阳,又曾名旧长安、花神都,那座王珣曾经收复过又失去的先汉都城,如今应该正是雨雪纷纷的景象吧。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那首诗,眼中浮现出动容。谢珩一直在静静地望着李稚,他在那双黑色的眼睛中见到了熟悉的野心,像是南国春来的江水一样翻涌着,氐人一心想要复制三百年前的霸业,却不知南梁人三百年来亦是朝思暮想着如何收复故土,十数代有识之士从被迫离开故乡的那一日起,从没有一刻忘记过那梦中的故国,有赖于如贺陵那样的圣人,这种精神得以穿越漫长岁月一代代传承下来,终将开花结果。
  李稚抬头时,正好对上谢珩的视线,那一刻两人安静地对视着,都读懂了对方心中所想。
  李稚道:“三百年前那一场战争催生出烧不尽的野心,一直延续到今日也未曾消失,这是一段过于漫长的历史,就由我们这一代人来做个了结吧。”


第137章 晋河之战(二)
  李稚今夜无眠,他一个人坐在自己的房间中,默然地望着案上那一卷泛黄的军图,直到一阵巨大的声响传来,拉回了他的思绪。
  李稚走入庭院,原来是狂风将都护府中的一座阁楼吹垮,倒地的瞬间,风暴中央激起漫天飞雪,卫兵赶到查看时发现李稚正站在那片废墟前。
  “这是危楼吗?”
  青州籍的士兵站出来,“回殿下,这座武平楼乃第一任天水城太守为纪念氐人之祸中战死的将士们所建,已经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
  李稚道:“今年的风雪实在太大了。”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来,李稚回过头去,视线忽然停住。
  谢珩刚从城西军营回来,他站在槐树下望着李稚,“夜如此深了,不歇息吗?”
  李稚道:“也不算太晚。”
  李稚与谢珩出门走了走,一路穿过下着雪的街巷,来到城北的瞭望台,从这儿往北方望去,雪雾茫茫,蔚为壮观。
  李稚轻声道:“江山多美啊,难怪如此多的人为之前赴后继。”
  谢珩能感觉到李稚有心事,战场上的局势变化太快,对于一个不过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而言,家国存亡的重担全压在他的肩上,一旦稍有不慎,历史的悲剧将在眼前重新上演,压力之大难以想象。
  谢珩道:“上天既然将力挽狂澜的使命交给你,一定有其用意,不必担忧结局如何,只尽力而为就够了。”
  李稚回头望入那双漆黑的眼睛,长久以来,他在所有人面前都维持着沉着镇定,可此刻却好像渐渐地撑不住了,他深知自己身上寄托了多少期待,雍州的将士们全身心地信任着他,这股誓死追随的信念让他们紧紧团结在一起,谁都能够迷惘软弱,但他绝不可以。
  “我从未担心过自己的生死,只是这确实是一场不能输的仗,它关系着千千万万人的性命。”李稚沉默片刻,“那一晚氐人围城,我说服桓礼出城背水一战,也是我下令让孙缪带兵前往潼关道,却没想到这些行动全在氐人的预料之中,我一直在想,那晚若是你没有赶到会如何?”
  李稚慢慢拧起眉头,右手却被人握住了,他重新看向谢珩,瞭望台上风雪大了起来,谢珩带着他来到城楼中暂避,让他坐下,“世上没有谁能真正算无遗策,战场上不仅有输赢的较量,更有对双方将领心性的考验,你想赢得战争的胜利,你的心首先不能动摇。”
  李稚终于道:“说实话,我忽然不太敢确定自己能否做到,倘若还跟上回一样……”
  谢珩道:“你要信任自己。”
  李稚道:“我想听一听你的想法。”
  谢珩道:“战争开始了,所有人皆被卷入其中,它不会自行了结,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
  李稚莫名没了声音。
  谢珩道:“自千年前起,圣人始终在围绕一样东西争论不休——道,名正言顺为道,无偏无党为道,成仁取义为道,一以贯之为道,道并非实指之物,它有成千上万种解释,每一种皆是正确的,梁朝士族虽有清谈误国之过,但论证何谓道却没有错,能令先圣争论千年的话题,自有其意义所在。”
  谢珩的嗓音很温柔,有种将从古至今娓娓道来之感,他望着李稚道:“圣人之所以反复论述道,是因为道为世间公理,得道者得天下,自古以来,侵略、屠杀、暴政绝不是道,道如今就掌握在你的手中,你即是人心所向,所以天下人都会来到你的身边,帮助你赢得这场仗,不必害怕。”
  李稚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谢珩的脸庞,雪中好似荧荧地散出光来,将一切都点亮了,他似乎突然回到了从前,他的心中有一片挥之不去的迷雾,于是他向神明提出心中的疑虑,而神明则为指引方向,他终于道:“所以你来了。”
  谢珩道:“我有不得不来的理由。”
  李稚莫名被这句话触动,久久地望着他,高处不胜寒,但此刻他置身于这场前所未有的暴风雪中,却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那道眼神像是一束光,柔和地照拂着他的脸庞,谢珩明明什么也没说,却仿佛已将一切都说尽了。
  李稚道:“你真的如此相信我?”
  谢珩感觉到他无意识地抓紧自己,眼神深了起来,“是,我相信你能做到任何人都做不到的事,连我也不行,只有你。”
  李稚终于没忍住低下头去,他的表情极为复杂,过了好半天他才重新抬头看向谢珩,强撑着没有失态,喉咙却紧得厉害。
  谢珩轻声道:“说说吧,今晚都在心中想些什么?”
  李稚缓了缓心神,同他商量道:“虽说已经收复天水城一带,但我仍是在担心,这些日子下来,我能感觉到氐人将领确实个个身经百战,那个叫古颜的将军,几十万人的军队指挥若定,即便遭遇意想不到的重创,也能迅速反应过来,此番他匆忙撤离到晋河,这么快的时间内就已重整好军队,确实出乎我的意料。”
  谢珩道:“周国大一统前,北方草原的混战持续了上百年,能活下来的皆是骄兵悍将,实力不容小觑,决定胜负的不是一两场战斗的输赢,不必操之过急。”
  李稚心中费解,“三百年来,梁国与北方始终不通消息,直到上一次氐人来使,双方才开始破冰交往,我们对周国仍然知之甚少,但他们对梁朝却像是了若指掌,每一次进攻都能准确找到西北的薄弱之处,退守也是得心应手,与三百年前不可同日而语。”
  谢珩道:“氐人从一开始便明白这是国战,这种战争不仅要看双方军队的实力,更要看权谋、财力、信心,这背后实则是双方国力的较量,他们并非一时心血来潮,而是提前做好了准备。”
  李稚曾经也与桓礼讨论过类似的话题,但说话时双方都留有余地,此刻他对着谢珩却全然没有这种感觉,“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对氐人的了解太少了,在这一方面已经失去先机,这也是我最担心的地方,仗打起来后,我与桓礼都派出过密探想探查周国实力,但除了一些皮毛外,并没有得到太多有用的东西。”
  谢珩道:“梁朝周围除氐人外,另有胡、戎、狄等多个部族,这些部落人数稀少,实力孱弱,与梁朝一直保持着通商往来,他们将茶叶、丝绸卖到北方,又将琉璃、羊绒等物带回南方,其中有几个部落因为位于西部,梁朝人当年问他们是哪里来,他们回答说从西方来,所又被称为西域人。”
  谢珩道:“西域人畏惧氐人的欺凌,一向与梁朝关系亲近,两个大国交战之际,各部族听闻开战缘由,主动上书梁朝廷,愿意提供都思城的情报,我离开盛京前已安排人前去接洽,很快便能得到新的消息。”
  李稚的眼神忽然不动了,谢珩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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