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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天意风流-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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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醋嫜得恳晃恍患夷昵嶙拥芏家匆黄歉常源讼虺け裁钦故菊庖荒晁У某晒壬叽傩猾i快写文章,谢玦拿个题目在书房坐了三天,脑子空空如也。
  那小郡主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这事,这一日,她拿来了一本珍贵的《学远集》,她鼓起勇气拦下了从国学所长廊走过的谢玦,想要把书拿给他作参考,正好谢玦那时有事,没有闲工夫同她说话,说了一句“不要”,抬腿就要走,小郡主忙想要向他展示下《学远集》的内容,两人刚说了没有两句话,谢玦一摆手,小郡主刚翻开的书被他甩了出去,正好掉到了一旁的水池中。
  小郡主呆了下。
  谢玦也没想到这变故,下一刻他就看见小郡主的眼睛红了,表情都还是愣的,眼泪先积蓄在眼眶中,他刚说了一句“我叫你别拿过来了”,对方的眼泪啪一下就往下掉。
  等那本书捞上来,墨已经全都散了,小郡主拿着毁掉的书也不说话,低头站在原地不停地掉眼泪。
  “我赔给你,多少钱?你再去找一本。”无论谢玦说什么,那小郡主一声不吭,只会哭,谢玦也无语了,“你不说话我当你没事儿了”,说完他把随身带着的钱塞给了她,转身就走了,小郡主依旧没出声。
  谢玦会完朋友,大晚上又回到了国学所,打算再看看那篇让人头疼的文章,结果到了一看,那漆黑的长廊下还站着个矮墩墩的身影,他心说“不会吧”,走过去看了眼,果然小郡主保持着白天那姿势站在原地哭,鼻涕眼泪把领口全打湿了,不时抬起手背抹一下通红的眼睛。
  谢玦没办法了,“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小郡主抽抽噎噎地说:“书弄坏了。”然后继续哭。
  谢玦觉得他是在跟个水球说话,天还没亮,他连夜带着那本毁掉了的书找人问了问,小郡主就抹着眼睛跟在他屁股后面。
  学士拿起那本书小心地翻了翻,“这是先代的绝版书,保存至今珍贵无比,太可惜了。”
  “绝版书?”
  “是的。”
  “让我看看。”另一个学士接过书看了眼,“是《学远集》,不过这不像是原版,看这纸质应该是近代宫廷摹本。”
  “别说没用的,直接说,还能不能再找一本?”
  “若是近代宫廷摹本,那兴许仔细找找能找到原版?”
  “在哪里找?”
  “这得查一查。”
  一大群学士翻来覆去找了个通宵,终于道:“有了!”一个学士在书库翻出了一本多年前的礼单,“这本书的原版是当年长广公进献给景帝的贺礼,在元和二十年秋被赐给了……谢丞相。”
  “谢丞相?”谢玦皱着眉,“我爹?”
  又经过一番没玩没了的折腾后,谢玦终于得知了那本《学远集》原版书的下落,那本书当年被景帝作为中秋佳节的赏赐赠给了谢照,如今应该正在他兄长谢珩的手中。
  好了,事情到此看似明朗起来了,都是自家人,只要他找谢珩把书借出来重新摹刻一本问题就结束了,然而实际上,谢玦的头当时就更大了,怎么会偏偏在谢珩手中?
  谢玦有个难言之隐,他看似行事无所顾忌,对谁都不屑一顾,但实际上他内心深处一直害怕他那位兄长,照理说不应该,谢珩温文尔雅,从没打过他骂过他,比家中那些严肃古板的长辈好太多了。但谢玦对他确实莫名敬畏,回回见面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长这么大,除非是被谢珩喊过去,否则他绝不会去主动找他。
  这么说吧,他对他亲爹都没这么怕过。
  尤其是最近这关头,他恨不得变个影子躲着谢珩走,现在要他去找谢珩拿书,谢玦光是在脑子里想象谢珩的声音,他已经感到窒息了,万一再被随口问起写文章的事,他感觉自己能当场就架着火灰飞烟灭。额头青筋突突地跳,身后催命似的的抽噎声还在不断传来,谢玦觉得自己的头要炸了。
  大清早,琼林苑中,李稚正在整理秋闱的书单,听闻谢玦点名要找自己,顿时心中很意外。他在谢府当了快一年的差,与这位谢家二公子却一直没什么交集,不知道他为何忽然找上自己。刚一见面,谢玦开门见山地说要他办件事,他屁股后头跟着个穿绿色宫装的小姑娘,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
  李稚有点被这阵仗吓到,“不知二公子是要我办什么事?
  谢玦一早就打听到,李稚作为琼林苑典簿,最近四处搜罗书籍充作秋闱书目,他想要李稚以他自己的名义找谢珩把《学远录》借出来,再把书抄一份给他,如此一来神不知鬼不觉。
  李稚听完了谢玦要他办的事情,说实话他有点听愣了,犹豫着道:“二公子您为何不自己同谢中书说……”
  谢玦心说我要是自己能说我还用得着找你?他直接打断了李稚的话,“这你别管,你就说事能不能办吧?”
  李稚见他这副不耐烦的样子,他思索了下,这倒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那、那好吧。”
  李稚作为贺陵的学生,又在谢府当差,虽然官职不高,但眼明心亮的人都看得出来,谢家有意把他当做心腹培养。谢珩时常找李稚聊天,他有意听听这些年轻一辈小孩的想法,这一日,湖心亭中,谢珩与李稚聊完,李稚却没有向往常一样告退。
  谢珩看出他有话想说,“怎么了?”
  李稚想起了谢玦的话,“大人,我最近听人说起杜邯的《学远集》,据说这本书开八代骈文之先河,我心中对杜邯仰慕已久,一直想要翻阅此书却没有机会,近日忽然听人说起,说这本书还有原版孤本存放在谢家,我冒昧地想要向大人借来翻看。”
  谢珩看他犹犹豫豫的,还倒是什么事,“这自然是可以。”
  李稚立刻道:“多谢大人。”
  谢珩看向了一旁的徐立春,徐立春思索道:“这一时半会儿我还真的想不起来放哪里了,我让人去各处书库找找。”
  谢珩思索片刻,“我记得是存在隐山居的金章书库中,年代确实有些久远了,你带着他过去看吧。”
  徐立春道:“是。”
  谢珩重新看向李稚,“若是很喜欢,可以誊抄一份带回去。”
  “是,多谢大人。”
  徐立春带着李稚来到了隐山居。
  李稚虽然在谢府当差,但他从来还没有进过内宅,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很快他注意到谢家内宅似乎没有侍者,一切都安静极了,徐立春告诉他,谢家有祖训,禁豪奢铺张,这里本就没什么侍者,李稚点了下头,两人刚过了悬廊,一片如雾的竹林迎面而来,黑湖石碣上刻有“隐山居”三个字,那是先代书法家晋涪的手笔,端庄清隽,有山海意境。
  当得知隐山居是谢珩的居所时,李稚的眼神忽然变了,“谢大人平日住在这里?”
  “是啊。”徐立春端着宽大的袖子往左拐去,他一早就发现了李稚这个人爱东张西望,当初来谢家送书时就是如此,他也没见怪,反倒索性与他讲解了两句。
  李稚听说谢珩真的住在这里,立刻下意识多打量了两眼,还没来得及细看,前面就响起了声音,“跟我来吧。”李稚下意识先跟了上去。
  隐山居世代是谢府家主的居所,园中遍植竹林、松兰、白桂花,象征着君子品德,如今这时节,白桂花和松兰刚谢,园中只剩下遍地深绿的竹林。谢府书香世家,每一处庭院中都布置有书房,供家中子弟读书用,后来一代代积淀下来,藏书越来越多,渐渐的书房就变成了书库,隐山居西北角的金章书库就是如此,如今这里只做古籍典藏用。
  徐立春找出钥匙,推门进去,书库应该是时常有人打扫,墨绿色的细绒布兜套在书架上,上面一颗灰尘也不见。徐立春从抽屉中拿出册子翻了好一阵子,“还真在这儿,我都快记不住了。”
  徐立春循着册子上的记载,很快从书架上找到了那本珍贵的《学远集》,书用上好的皮纸包着,缝隙封了蜡。徐立春用铜制小刀将书封拆开,轻轻揭开了表面的绛色油纸,里面是本两指厚的黄褐色书籍,看上去确实年代很久远了,但是保存很完好。
  “是它了,拿去吧,纸张已经很脆了,翻阅的时候要小心。”徐立春从柜子中翻出了新的纸笔,“你在这里慢慢抄吧,我还有些事情。”
  李稚点了下头,徐立春走后,他重新打量起这座三层的书房。
 

第24章 
  李稚一直抄了两个多时辰,纸张实在太过于脆薄,他不敢用力翻,故而抄的很慢,等他一抬头,窗外的天早已经黑透了,他起身将那本珍贵的《学远集》原本重新收好放回了书架。
  徐立春今晚很忙,下午谯洲桓氏忽然送来了一份贵重的贺礼,原本谢府从不收礼,不过谯洲桓氏却是个例外,只因为谢珩的母亲桓郗原是谯洲桓氏人,有这么一层血缘关系,两家交情自然匪浅,徐立春一忙起来就是大半个晚上,他忘记了一件事——还留在书库中的李稚。
  隐山居的金章书库外。
  李稚带着抄好的《学远集》推门出去,四下一片漆黑,也没有任何身影,徐立春离开前也没有多交代什么,李稚仔细想了想,毕竟是在别人的家中,不打招呼就过夜肯定不合礼数,又迟迟不见有人过来,他想着要不还是自己先行出去好了。
  他回忆了一遍徐立春领着他进来时走的路,抬腿往外走去。
  这地方也是怪,白天的景色到了夜晚忽然变得大不相同起来,到处都是竹林,举目望去全是沙沙竹影,李稚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心里莫名发毛,突然他发现乌木长廊底下有波光在闪烁,低头看了眼,这曲折的长廊竟然是架在水上的,他进来时可没看见有水啊。
  李稚意识到不对劲了,他好像……转晕了?
  李稚停下来费力思索了下,应该是往东?
  他回忆着进来时的方位,又试着走了一阵子,一刻钟后,他站在一条分岔的石子道上,前后左右全是一模一样的竹林,阁楼水榭掩在竹影后,他沉默了会儿。
  深秋的夜是真的很冷啊。
  李稚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他既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他想要找个人问问路,于是循着亮光来到了一道半圆的拱门前,白墙和黑檐隐在夜色中,庭院里有嶙峋山石和数丛墨竹,右侧的走廊往前看去是六扇洞开的檀门。
  李稚想起徐立春说,隐山居是谢珩的居所,那谢珩应该是住在这里?
  李稚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试着往前走了,心里没来由的有些紧张。
  在谢府当了一年的差,又一直在谢珩手下做事,李稚已经熟悉了谢珩的脾性,谢珩待人宽容温和,身上几乎看不见上位者的架子,尤其是他会耐心地倾听别人说话,一双漆黑的眼睛安静地注视着你,很容易让人敞开心扉,那是一个极讲道理的人,只要实话实话,也没有铸下大错,他很少会怪罪谁。
  李稚初见时觉得这样的人是神仙转世,后来越是相处越觉得,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好的人?他比神仙要温柔。
  李稚心想,实在不行,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和他说明情况了。
  李稚做梦也没想到他会看见眼前的一幕,他走了好久没见到人影,只能试着往屋阁中走,原本只是看见这一间屋子中有亮光,就走了过来,却正好看见菱形纱窗半支着,山峦屏风上有个模糊的影子,能够看得出来里面的人正在沐浴,一旁半人高的立架上挂放着几件衣服,其中一抹熟悉的金青色,李稚下午才见到过。
  谢珩在沐浴。
  李稚的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一片空白,他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连手中的东西摔落在地都没感觉。
  啪一声清脆的声响,李稚被自己的纸吓得退了两步,结果背后不知道撞到了什么,又是砰一声响。
  房间中,谢珩正在闭目养神,思路被打断,他忽然睁开了眼睛,朝窗外看了一眼,一个模糊的黑色影子迅速蹲了下去,他眼中刹那间有如封了霜雪。
  脚步声响起来,谢珩披了外套起身。
  李稚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低着头迅速用手扒拉自己撒了一地的纸,他能看见自己的手在剧烈地抖。
  “出来!”
  李稚听着这两个字,肩膀忽然抽耸了下,他慢慢地抬起头看去。
  谢珩直接推开了窗,在看清那张脸的瞬间,眼中的冷色瞬间散去,两人一上一下对视着。
  “怎么是你?”
  李稚从脸到脖子全是通红一片,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别的,连话都不会说了,“大、大人。”
  谢珩身上简单地披着件烟白色的外衫,绢感的衣服半贴在身上,头发稍显凌乱地披在肩上,发梢往下滴着水。
  李稚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好像连转开视线都忘记了,他呼吸都屏住了。
  谢珩缓了语气,“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我来借书,走不出去了。对不起,大人,我……”
  谢珩看向他手中乱抓着的纸,回想起了下午的事情,“徐立春没有送你出去吗?”
  李稚摇了下头。
  谢珩明白过来了,“所以你迷路了?”
  李稚想要点头,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点没点,但谢珩显然已经从他的眼神中领会到了他的意思。
  “好了,起来吧。”谢珩大约也觉得颇为无语,很轻地笑了下。
  李稚却是又在原地继续蹲了一会儿,他不敢说他浑身都僵硬了,一直到谢珩再次看他,他才终于慢慢地站起身。他刚刚是蹲在了黑色的阴影中,这会儿出来了,谢珩才看清他的脸色,一张脸红得跟滴血一样,一双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谢珩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他低头看了眼,出来的有些急,沾湿的领口微微翻开,露出了脖颈和锁骨。
  他又看了眼李稚,转过身往里走。
  等谢珩重新出来时,他已经如往常一样穿戴整齐了,只有发梢还能看出些许浸水的痕迹,“进来吧。”
  李稚也是已经彻底傻了,第一反应是往前走了两步,拿眼睛看那扇菱形的檀窗,还是谢珩提醒他道:“往右走,从大门进来。”
  李稚一听这话才意识到自己在犯蠢,忙转过身往右走,谢珩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眼前,扭头看去。
  李稚推开门走了进去,地上铺着乌黑的净水木,靠窗的鹤型立架上点着灯,房间很空旷,几乎没有多余的摆设,内外用一架七折的山岚屏风隔着,对窗是庭院中的黑色竹影,月光照进来,一地的乌木像是浮在静水中。
  谢珩看李稚一副手脚无处安放的样子,“别怕,坐下吧。”
  李稚的眼神忽然动了下,明明是他大晚上闯进来吓人,如今反倒是谢珩在安慰他,他顿时有些羞愧,“大人,对、对不住,我、我不是故意的。”他结结巴巴的不知道在解释什么,越解释越是结巴。
  谢珩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有怪罪你,坐下吧。”
  李稚这才走上前去,在案前坐下了。
  “你手中的是你抄的东西吗?刚刚有没有弄坏?”
  李稚忙把手里的纸张拿上来,“没有,都还好。”
  “那就好。”谢珩看出李稚不敢抬头看自己,胆子是真的小啊,也亏得这孩子看不见他自己现在的样子,连耳朵根都是红透的,他莫名又想到李稚可怜地跟自己说他迷路了,怎么能够吓成这样?他对着李稚道:“这地方的格局确实和普通庭院不一样,第一次来是很容易找不到方向,徐立春应该领着你去的,他想必是忙起来忘记了。”
  “嗯。”李稚点了下头,紧接着忽然反应过来,“我应该留在书库等徐大人的。”
  “倒也不是你的错。”
  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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