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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天意风流-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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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稚一时说不出话来。
  李稚沉默半晌,忽然抬起头想要说话,却发现面前摆了一只巴掌大的金青色锦匣,他没了声音,看向谢珩。
  谢珩道:“从宁州带回来的礼物,这份是你的,拿着吧。”
  李稚伸出手将匣盖打开,烛光灿照下,匣中静静躺着一块羊脂白玉佩,通体烟色,正面没有纹饰,背面掩靠在白绒中,玉是旧的,系着崭新的雪穗流苏,李稚不懂鉴赏玉器,但看那温润光泽就知道这玉绝对价值不菲,他看了半晌,啪一声将匣盖重新合上了。
  “大人,我有件事想要同你商量。”
  “是什么?”
  李稚突然起身对着谢珩行礼,“大人,我想搬出谢府。”
  谢珩昏星似的眼睛注视着他,“为何?”
  “这阵子我仔细考虑过了,过去是我年少不明事理,将许多事情看得太过简单轻易,口出狂言令人发笑,我与大人性情并无相合之处,身份更是天壤之别,如逐镜花水月,一时意乱情迷,清醒过后悔恨不已,或许我真的没有想明白何所谓情爱,”李稚道:“我不想继续下去了。”
  谢珩静静地看着他,“好。”
  李稚闻声却是一愣,过了片刻后才道:“多谢大人。”
  谢珩并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李稚有些没想到的样子,一时竟是不知道接下去该做什么,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道:“大人,那我先行告退了。”
  谢珩点了头。
  李稚转过身往外走,却又在屏风处停住脚步,定了心神,他回过身对着谢珩沉声道:“大人,自我入京以来,您对我多有提携照拂,数次施以援手,这份恩情我铭记于心,没齿难忘。”
  谢珩看向他,“早点回去休息吧,你累了。”
  李稚重新攥紧了袖中的手,大约没想过事情会如此轻易,一时说不上来心中究竟是如释重负还是痛苦,万千思绪难以言表,终于他对着谢珩最后行了一礼,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谢珩看着那道背影转过山水屏风消失在门外,脚步声也随之远去,如镜的长案上,那只盛放着白玉的锦匣仍是静静地摆放在原来的位置,谢珩收回了视线。
  今晚谢府门口相当热闹,听闻谢珩抵京,三省不少官员立刻登门拜访,连正值深更半夜都顾不上,均是一副有要事相商的模样,徐立春忙碌了大半个晚上,收下拜帖,再将人一一劝回去,面对老国公卞蔺时,他多说了一句,“盛京这些日子的情景,谢中书已经知晓了。”卞蔺闻声欲言又止,最终仍是先行坐马车回去了。
  而后徐立春来到隐山居,谢珩正负手立在窗前剪着烛芯,夜已经很深了,檐下雨水点点滴滴。
  “大公子。”徐立春刚说了一句,视线不经意间扫过长案,看见了一件令他深感意外的物什,忽然没了声音。
  梁朝的世家大族十分推崇玉器,有“君子无故,玉不去身”一说,世家公子行坐之间,腰间佩玉叮当作响,被视作一等风流,也正因为如此,在梁朝,但凡祖上有点名望的高门,家中都收藏有许多珍贵玉器,用来彰显家族底蕴,谢珩的祖父谢晁生前别无所好,却唯独嗜好两样东西,茶与美玉,尤其是后者,连孙子孙女的这名字都源自于此。
  此次远赴宁州祭祖,谢家人重新收拾整理谢晁的遗物,新翻找出一对羊脂玉佩,这是谢家世代传下来的老玉,产自故乡晋中西陵,伴着谢家先祖在南北颠沛流离了数百年,对谢家人而言,这对玉价值连城,老人家生前把玉仔仔细细地擦拭干净,裹了雪绒放在金乌木匣中,留待谢珩大婚时作为赠礼,可惜最终也没有机会送出去,谢珩拿到那对玉佩后,在祠堂中静静坐看了一夜。
  徐立春粗略打量完那只金青色匣盒的形状大小,心中已经有了数,同时又有些没来由的震惊。他无处得知刚刚谢珩与李稚的对话,脑海中想的自然是谢珩将要把玉送出去,“大公子心中真的很看重那孩子啊。”
  剪着烛芯的谢珩闻声看向他,又扫过案上的匣盒,并没有多说什么。
  “卞蔺来过了?”
  “是,已经劝他回去了。”
  赵慎遇刺、氐人出使梁朝、演武台比试这几件事情早已经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卞蔺如今拿不定主意也在情理之中,赵慎遇刺的幕后究竟是谁在策划,查是查不出来了,可聪明人早就心如明镜,以卞蔺为首的官员如今急切地想要打探谢珩的意思,谢珩却闭门不见,实则已经向京梁士族表明了态度。
  谢珩一向主张招抚西北,这些年来赵慎屡次三番打着皇族的名义挑衅谢府,他从未回应过,甚至当初汪循之死发酵得如此迅速,还是他出手才让事态降温。在他离开盛京之际,士族自作主张刺杀赵慎,可以想见他对此事的态度,这也就不怪卞蔺等人一听到他会回京的消息就立刻登门拜访。
  徐立春道:“氐人此番出使梁朝,名为和谈,实则多有试探之意,盛京城的官员高坐庙堂,相信一纸空谈能换来两境太平,殊不知自古绥边以武德,气焰此消即彼长,肉食者鄙未能远谋,这件事上终究还是边境武将看得透彻。”又道:“赵慎此人,生性偏执暴虐,没成见他平生做过一桩好事,却唯独对梁王朝一片忠心,为将者披沥肝胆在所不辞,这一点确实无可指摘。”
  “他身体如何?”
  “听宫中传出来的消息,情况不大好,前阵子遇刺受了重伤,此番旧疾一并发作起来,情况颇为凶险,恐怕好了也会落下病根。”
  “召孙澔入京帮他看看。”
  徐立春闻声看向谢珩,点头道:“是。”
  徐立春看了眼案上那封西北寄过来的信,道:“此次比武中,被赵慎所杀的那位氐人武士是名皇子,据说颇受他们汗王的宠爱,氐人性格蛮横,为此内部生了分歧,一群人在驿馆中大吵一架,吵嚷间有人说要向梁朝复仇,却被喝止,这时有人大叫说皇子是被皇后所谋杀,话音未落便被那名叫安铎的使臣当场拔剑杀死,第二天那名叫安铎的使臣更是亲自入宫向皇帝赔礼。”徐立春停了下,“看来这所谓的周国,内部也是派系交杂,动荡不安啊。”
  如今氐人出使梁朝这件事,早已经被赵慎抢尽了风头,这也让人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氐人本身。谢珩收到的书信是桓礼自西北寄来的,上面从另一个角度提到了氐人出使梁朝这件事,并且信上首次提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妥欢帖睦尔,此时这个名字并不起眼,很久之后,梁朝的史官开始用另一个更为耳熟能详的名字称呼她:周媗。
  那是另一段波澜壮阔的传奇。
  谢珩放下修剪烛花的手,一双眼睛注视着那团明亮飘絮的烛光,书信与匣盒静静地放在案上。很快,伴随着氐人使团低调离京,有关北方的事情也终于暂时尘埃落定,而与此同时,另一阵突如其来的风波又在盛京城随之迅速掀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杨琼:李稚,你觉得你哥和你前男友的关系用一句话去形容是什么?
  李稚:将相和。
  杨琼:……
  李稚(斩钉截铁):就是将相和。


第55章 做菩萨的第一天
  李稚自那晚离开谢府后,接连四五日一直待在家中,李庭早已在他的安排下暗中离开盛京,赵慎则是在宫中休养,一直没有消息传出来,他只能耐着性子等候消息,一个人没日没夜地待着,又没事情做,心仿佛是缺了一块,人也不自觉变得浑浑噩噩起来。收拾东西时,他忽然发现自己这两年与李庭来往的家书不见了,回想一番,应该是落在了谢府。
  李稚只好回去再取一趟东西,他在谢府外不远处的巷子口单独徘徊了很久,眼见着快要门禁了,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去,他看向那名侍卫,正想要解释自己的来意,却没想到那正关着门的侍卫手中动作一停,“李典簿?”说话间将门拉开了。
  李稚听他这么喊自己,忽然没了声音,谢府门口这些侍卫与他相识已久,从前他往谢家送糕点时,便一直是他们替自己通报,他当时有意结交,这一来二去便熟络起来,平时遇见经常会寒暄两句,对方问他道:“这么晚来是有要事吗?话说好像有些日子没见你了,是病了吗?”
  李稚一时还真的答不上来,对方的眼神带着些关切,他只好先点了下头含混过去。
  那侍卫见他在门口站着不动,提醒道:“进来吧!”
  李稚这才抬腿走进去,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那侍卫还照例给他递了盏提灯照路,一递一送再自然不过,“换季确实易感风寒,多保重身体啊。”这下李稚懵了,懵归懵,脸上倒是没敢表现出来,接过灯往前走,谁料一路上遇到的谢府侍卫皆是这副态度,甚至还遇到了个琼林苑的旧同僚,对方也是问他“怎么好些日子没来了?”、“是不是家中出事了?”李稚找了理由搪塞过去,一路来到了隐山居外。
  也不见有任何人拦着他,李稚只好继续往里面走,轻车熟路地来到了起居室外。
  一切仿佛没有任何的变化,檐下的琉璃灯亮着,谢珩正在案前翻阅着文书,徐立春则照例默不作声地端着个书匣在书架前整理归档,徐立春听见脚步声往外看了眼,正好看见李稚一动不动站在阶前阴影处,“李稚?是你吗?”
  谢珩闻声抬眼望去,李稚提着盏昏暗的灯,慢慢往前走了两步,一张脸霎时间被烛光照亮了。徐立春笑道:“你站那儿看什么啊?不出声的?”
  李稚下意识看了眼谢珩,又看向徐立春,“我……”
  李稚这两日没来谢府,徐立春重新接手了他的活,轮替代班这原就是相当正常的事,谢珩没提前情,他自然也不会多想,只道是李稚这两日有事请假罢了。“这孩子,磕磕巴巴干什么呢?”徐立春心中正想着,眼神扫过李稚的手,视线停住了,李稚的手紧紧地攥着,指节全白,徐立春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又看李稚一眼,身后传来谢珩的声音,“你先下去吧。”
  徐立春察言观色一流,此刻心中已经感觉出异样,什么也没多说,起身便出去了,与李稚擦肩而过时,他看了眼李稚,抬手在他的肩上轻轻放了下,而后继续往前走了。
  原地只剩下李稚与谢珩两个人,一个在屋外站着,一个在屋内坐着,李稚终于低声道:“我过来取东西,我有几样东西落在这里了。”
  谢珩道:“进来吧。”
  李稚这才走进去,谢珩问道:“落了什么?”
  “几封家书。”
  “还记得放在哪里了吗?”
  李稚点了下头。
  背对着谢珩,从书柜中取出那一盒家书,李稚莫名竟是不敢回头,低头打开匣子装作查看。一进侧居他就发现了,这里的摆设没有任何变化,甚至给他一种他还居住在这里的错觉,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他当时图方便顺手把外套丢在了上面,如今也被叠放在原来的位置,他离开时没有搬走任何东西,主要是绝大部分东西都是谢府为他准备的,而说起文书古籍,更是不能拿走。
  他来之前想过或许会遇到尴尬的情景,却唯独没想过会是如此,谢珩什么也没说,一切仿佛全都变,他忽然加快速度数完了书信,重新合上了匣子,刚一合上,身后传来声音,“有空坐下聊聊吗?”
  李稚的神情一变。
  湖心亭夜晚,风吹碧波,竹帘被卷挂上去,案几上摆了青瓷的茶具,暖金色的烛光将一切都照的格外晶莹温润。
  谢珩将沏好的茶递给李稚,李稚犹豫了下,最终还是伸出手接过,却没想到实在太烫,惊得他刷得一下缩回手,谢珩仿佛早就料到了他的反应一样,没有立刻松开手,茶水没倾倒出去。李稚看他一眼,重新伸出手去,这回三指捏握着杯盏口接过茶,谢珩这才松开了手。
  谢珩道:“这几日在家休息得还好吗?”
  李稚道:“还好。”
  谢珩打量着李稚,李稚却不敢对上他的眼神,低头喝了口茶。
  谢珩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等对面的李稚慢慢放松下来,他脑海中回想起了李稚几日前和他说话的场景,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当时李稚说的并非真心话,李稚说那番话时脸色惨白,手攥得极紧,看似清醒决绝,神情中却有痛苦之色,这孩子没说实话,且显然是遇到了些事情。
  谢珩当时见他情绪激动,感觉问不出什么,也不想逼他,就让他先行回去了,事后谢珩派人查了查,想看看这孩子身上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却有些出人意料,裴鹤回来告诉他,这孩子确实没有遇到什么事。
  裴鹤的原话是:“他一直住在谢府,没去别的地方,跟平时一样待在文藏室整理翻阅文书,和他来往的人都说瞧不出他有任何的异样。广阳王世子来京那日,他也去国公府赴宴,回来后怕招惹事端便闭门不出,贺陵病了,去看过两趟,除此之外,他的父亲李庭从京州来看望他,前两日已经离京了,要说唯一称得上奇怪的是,前两日演武场比武,听说赵慎受伤时,他第一个扑上去救人,倒是闹了一小阵议论。”
  裴鹤最后所说的这件事,谢珩早就已经知道了,若单说李稚着急去救赵慎,听着确实奇怪,但了解事情全貌后,又有种情理之中的感觉,当日那名氐人皇子杀死梁朝武士,李稚在旁边催促礼部官员阻止不及,反倒激怒了那名氐人朝他们走过去,赵慎下场阻止了混乱,间接救下了他们二人,之后氐人皇子挑衅赵慎,反被其所杀,哪怕在许多梁朝官员眼中,赵慎当日所作所为也称得上英雄行径,李稚当时本就离得近,亲眼见到这一幕,依那孩子的性子,你说他冲上去救人也能够想象。
  裴鹤确定道:“那便没有了。”谢珩听完后重新想了想。
  谢珩见李稚快把手中的那盏茶喝完了,才开口道:“那日我见你情绪太激动,字里行间仿佛下定了决心,所以我也没有多说,原想着这两日找你重新聊一聊这些事,正好今晚你过来了。”
  李稚闻声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杯盏。
  “你上回所说的话,我这两日仔细想过了。”谢珩注视着他道:“你看似谨小慎微,实则骨子里是带有几分骄傲的,我一直想说这点很难得,你心中从未看轻过自己,也从不认为自己与高门权贵有何不同,凌云才子,自是白衣卿相,看你写的文章也能看出来,你是心中有志向的人,你口中所谓的身份之别,不会是你所纠结的。”
  李稚不知道该说什么,没有说话。
  谢珩继续道:“至于你说的性情不合,这事我早前考虑过,你的年纪确实小,我比你年长近十岁,性情有不合之处,这也是在所难免。合不合适总归要试过才知道,世上原没有性情完全相投之人,我既然年长,便多照顾你些,这段日子相处下来,我没有发现哪里有问题,你若是觉得有不自在的地方,我又没有察觉到,你可以仔细告诉我。”
  李稚又是一阵无话,他原以为上回已经说清楚了,谢珩当时也没追问,却不料此番谢珩重新提起,且言语间显然是仔细思考过他说的话,本来就是临时编的借口,谢珩如此认真一问,他顿时一句也回答不上来,加之对方的语气确实温和,字句都仿佛敲在人心上,他已经有些撑不住了,抬手把杯中最后的茶水全喝了,顺势深吸了口气。
  谢珩看他不住低头,“我今日说这番话并不是想要逼迫你,你说你没有想明白何所谓情爱,你心中后悔了,不想要继续下去,若这些话都是真心的,那这些都没有错,也不必有所负担,两情相悦,始于‘悦’字,我心中确实是很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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