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小福妻-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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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假的？”李大壮一听，可是急了。
　　这人要是腿不好了……他以后岂不是要养着一个废人？
　　养一辈子？
　　一想到以后这个情况，他的脸都绿了。
　　“这么大的事情，谁会说谎？”陆王氏一听李大壮怀疑自己的儿媳妇说谎，脸色一沉，呵斥道。
　　“这事情，咱们说了不算。”王兴业还算是比较冷静，“赶快，去请赵大夫来一趟。”
　　“诶。”门口立刻有村民撒开腿跑了出去。
　　赵大夫是隔壁村的，他们附近几个村子想要看病，都会去找赵大夫。
　　赵大夫可是个好人，医术好不说，谁家要是困难的拿不出诊金来，家里的粮食什么的，都可以用来支付诊金。
　　要知道，镇上的大夫，没有钱，可是请不动的啊。
　　李田氏嘴巴动了动，刚要说什么，却被李大壮一把给攥住了她的手。
　　李田氏看了过去，李大壮对她使了个颜色，她一肚子的话，也只好是生生的吞了回去。
　　先不说话就不说话，不过，李田氏很肯定，她家里可是不会养一个废人的！
　　村里的人现在也都不知道说什么，谁能想到，好好的孩子，这腿说不能动就不能动了。
　　李天佑这才多大啊，这要是真的不能动了，以后不就是个废人了？
　　他们一辈子都是在地里刨食吃的，腿废了的话，李天佑这辈子可就完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屋内的气氛越来越凝重，大家都感觉到心头沉甸甸的，压得难受，没有人说话，全都看着炕上目光呆滞的李天佑，暗中唏嘘不已。
　　这孩子可真是太倒霉了。
　　亲娘早亡不说，后娘来了还虐待他。
　　这好不容易长到十岁，再熬几年，成个亲分了家出去，也算是从李田氏手里逃离开了。
　　谁成想，这时候腿竟然废了。
　　好手好脚的时候，还被李田氏嫌弃，要是真的腿好不了了……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赵大夫来了。”村民在门口喊了一嗓子，人群立刻分开两边，让赵大夫过来。
　　赵大夫也五十来岁的人了，听说有急症，这一路赶来可是气喘吁吁的。
　　“赵大夫，你快给看看吧，这孩子的腿动不了了。”王兴业焦急的拉过赵大夫，让他给李天佑看病。
　　赵大夫也没耽误，赶忙给李天佑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番，然后摇了摇头。
　　他的这个动作可是让屋里屋外人的心全都提了起来。
　　“赵大夫，天佑这孩子的腿……”王兴业问得是战战兢兢，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孩子啊，是伤到了脑子。”赵大夫无奈的摇头。
　　“不是腿动不了吗？怎么伤到脑子了？”李田氏一听，忍不住质问起来。
　　这不是胡说八道嘛。
　　“脑子里有内伤，影响了双腿。”赵大夫用最直白的话表达，说太复杂的，村里人听不明白，“按我刚才检查来看，好像伤的时间不长。”
　　说着，赵大夫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李天佑，这才问道：“他的耳光是谁打的？”
　　村里人一听，刚才去找李天佑的几个，全都齐刷刷的转头，看向了李大壮。
　　李大壮在心里骂娘。
　　敢情李天佑这伤是他给打出来的？
　　“赵大夫，这不太可能吧？家里的孩子调皮，谁还没挨过打啊。这怎么打一下，就打出什么内伤来了，还、还腿动不了了？”李大壮可不想背锅。
　　“哼，你懂什么？”赵大夫脸一沉，训斥道，“有人咳嗽一声，还死过去的。打个耳光腿动不了了，有什么稀奇的？”
　　“可、可这也……”
　　“到底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你要是行的话，你来看，还请我过来做什么？”赵大夫可是个倔老头，脾气也不好。
　　尤其是，知道李大壮是个什么货色，更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
　　“不不不……您看，您看。”李大壮连连摆手，他可不敢得罪大夫。
　　谁知道什么时候有个小病小灾的，还不是要求到赵大夫的头上去？
　　“赵大夫，您看，那天佑什么时候能好？”李大壮最关心这个问题。
　　赵大夫捋了捋胡子，慢条斯理的开口：“这内伤可不好说。”
　　“要是好的话，说不定明天就能下地，什么事都没有。”
　　“要是不好呢？”李田氏匆匆追问道。
　　“那可就一辈子都好不了，瘫炕上了。”赵大夫的话一说完，李田氏的脸比那锅底还要黑。
　　她现在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就不停的循环着几个声音——瘫、一辈子。
　　这要是瘫一辈子的话，他们家可是要被坑死了呀！
　　“行了，我开个药方，先给孩子吃着。”赵大夫说道，“不过，这药可不便宜，你们要不要开？”
　　“开！”
　　“不开！”
　　陆王氏跟李大壮同时开口。
　　李田氏一听，忍不住抱怨起来：“我说婶子，你说的这么痛快，这钱你出啊？知道不知道，我们家不富裕啊？这刚没了十几斤粮食，饭都要吃不饱了，现在哪里还有余钱拿出来给他治病？”
　　陆王氏冷笑一声，直接的挤兑起来：“怎的？你们有钱给你小儿子割肉吃，没钱给大儿子治病？”


第27章　你行啊
　　李田氏一听，忍不住嘟哝起来：“这是什么鼻子？”
　　损失了十几斤粮食，她心里不痛快，索性就去镇上割了几两肉吃一吃。
　　没成想，那么点儿肉味还都让陆王氏给闻了去。
　　关键是，还在这个时候被陆王氏说了出来，真是让她下不来台。
　　“婶子，我们不是说不给天佑治病。”李大壮开口解释道，“关键是，这药吃了能保证一定好吗？”
　　“这是内伤，我可保证不了。”赵大夫一摆手，“你们呢，乐意抓药，就跟我回去拿方子，不乐意就算了。”
　　“这病又不能保证能好……”李大壮为难的直嘬牙花子，“婶子，我家里真的不富裕。”
　　“你的意思就是不治了？”赵大夫紧跟着问道，不给李大壮半点拖延时间的机会，“行吧，你们要不治了，我就走了。”
　　“赵大夫。”王兴业赶忙的叫住赵大夫，焦急追问道，“天佑这腿要怎么治疗才能好？”
　　“我刚才不是说了嘛，这事不好说。”赵大夫摇头，“我反正没法保证他的腿一定可以好。不过，你们可以去镇上……不对，镇上的大夫看不看都一个样，你们可以去找有名的大夫看看，说不定，恢复的可能还能高一点儿。”
　　李大壮听完，脸都绿了。
　　找名医？
　　找名医那得花多少钱？
　　更何况，还只是恢复的可能高一点点而已。
　　“李大壮，你的意思呢？”王兴业问着李大壮。
　　李大壮是李天佑的爹，他总得问问李大壮这个当爹的意思。
　　“村正，你看，我家这情况……我们哪里有钱请名医啊。”李大壮为难的不停搓手。
　　“你的意思就是不治了？”到了这个时候，王兴业根本就不给李大壮留半点脸面，有什么事情还是摊开了说比较好。
　　“村正，我们想治也治不起啊。”李大壮一张脸憋得通红，这也不怪他，不是？
　　他家穷啊！
　　“赵大夫，天佑这孩子的腿要是不治的话，有可能好吗？”王兴业明白了李大壮的态度，然后问着赵大夫。
　　“内伤，有可能自己好。哪天他要是脑子里的出血吸收了，他的腿也就好了。”赵大夫说道。
　　“那要是血不吸收……”王兴业问到这里，顿了顿，迟疑开口，“那哪个可能比较大？”
　　“说不好。”赵大夫摇头。
　　王兴业点头：“行，那我明白了，谢谢赵大夫。”
　　“赵大夫，给您诊金。”王兴业说着就往外掏钱。
　　李大壮一见，赶忙的摆手：“村正，这是给我儿子看病，怎么能让你掏钱呢？我来，我来。”
　　王兴业听完，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看着李大壮，实在的说着：“行，你给吧。”
　　李大壮动作一僵，随后，假装没事一般的快速翻着自己身上。
　　只可惜，他翻了半天都没翻出钱来。
　　“田氏，赶快回家去拿点儿钱，给赵大夫诊金！”李大壮翻不出来半个铜板，转头对着李田氏说着。
　　“哦。”李田氏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转身刚要走，就听王兴业说道，“你们谁陪着赵大夫过去，然后把赵大夫送回家。”
　　“这大晚上的，路上要是磕了碰了可不好。”王业兴的话，让李田氏差点把满嘴的钢牙都给咬碎了。
　　这个王兴业是让人跟着她回家拿诊金吧。
　　干什么啊？
　　还怕她跑了不成？
　　李田氏没好气的甩手重重的跺着地走了出去，刚才请赵大夫来的村民又跟着赵大夫出去，去李大壮家拿了诊金之后，再送赵大夫回家。
　　“天佑啊，你先休息着。”王兴业耐心的叮嘱了李天佑一句之后，这才示意大伙儿别在这里打扰李天佑休息了。
　　陆王氏吩咐陆张氏好生的照看着李天佑，然后跟着离开，去了堂屋。
　　李大壮正为了诊金，心疼得直抽抽，村正这次怎么这么实在，他不过就是客气客气，村正还真的让他出诊金啊？
　　唉……早知道刚才他话说慢点儿，等村正把钱递到赵大夫手里再说就对了。
　　那个时候，村正也不好意思把诊金从赵大夫手里再拿回去了吧？
　　失策、失策啊！
　　李大壮心里一边盘算着，一边跟着人群进了堂屋，才进去，就听到王兴业说道：“李大壮，咱们现在商量商量以后养天佑的问题。”
　　“这、这不用商量啊。”李大壮赶忙的回神，挤出一抹生硬的笑容来，“天佑是我儿子，他就算是瘫一辈子，我也得养他啊。”
　　“你这么想就对了。”王兴业听到李大壮这么说，他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过，天佑这情况，我也是担心的。”王兴业继续说道，“这样吧，以后啊，每天我让一户人家去你家里看看，看看他有没有恢复的可能。”
　　李大壮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村正，你这是什么意思？觉得我会虐待我儿子？”
　　“你有没有虐待天佑，你自己心里不清楚？”既然李大壮把话挑明了，王兴业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直言不讳的说道，“我就是怕你把天佑给饿死、折磨死！”
　　“嘿……村正，你这是怎么说话呢？我们是那样的人吗？”李田氏给完赵大夫诊金，进来正好听到王兴业的话，立刻不高兴的反驳起来。
　　“你们不是谁是？”陆王氏冷哼一声，“天佑腿不能动，是谁给打的？”
　　“那还不是我男人担心他？李天佑几天不见了，哪个当爹的不着急？”李田氏反问着。
　　“着急？几天不见，都不带找的，这也叫着急？”陆王氏那张嘴可是谁都不饶，直接撅了过去。
　　“村正，你要是这样不相信我，那我也没办法了。你看着谁养他放心，你就让谁养吧。”李大壮双手一摊，直接的将李天佑给推了出去。
　　这一手，可是让周围的村民都呆了。
　　李大壮太不要脸了吧？
　　李天佑废了，他不管，还要让别人养，到底李天佑是谁家的人？
　　王兴业呵呵冷笑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粗布衣服，连连点头：“李大壮，你行啊。自己把儿子给打废了，就不管了。你还是不是人？”


第28章　咱们养吧
　　“村正，这话可不能这么说。不是我不管，是你不相信我。”李大壮委屈的说着，“我能怎么办？”
　　“你把天佑带回去，能好好的待他？能保证他一直没事，有吃有喝，不会臭在炕上？”王兴业怒问着。
　　“这事谁能保证？”李大壮无奈的摊开双手，“就是儿子照顾亲爹，也没照顾那么周道的，更何况，我这天天还要下地，家里还有个小子需要田氏照顾。”
　　李大壮这是彻底的不要脸了。
　　比起脸来，养个废物，那才是真的要他的命。
　　王兴业脸难看的就跟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他恶狠狠的瞪着李大壮，气得手指哆哆嗦嗦的虚点：“李大壮啊李大壮，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村正，我这还不是实话实说？我就是这么个实诚人，你要是让我弄虚作假，我还真不会。”李大壮重重的叹息一声，好像他身上压着座大山似的喘不过气来。
　　看热闹的村民真的是让李大壮给说笑了，有人忍不住开口：“李大壮，你不想养天佑直接说不就得了。装什么好人？”
　　“就是，谁家不困难？孩子病了，你就往外推。天佑能干活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把他往外推？”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你们在这里说什么风凉话！你们是好人，你们是好人的话，把李天佑给接家里养着去啊。”李田氏就跟轰苍蝇似的挥舞着手臂，跟挤兑她男人的村民呛了起来。
　　“李天佑到底是谁儿子？”陆王氏就见不得李田氏这无赖的模样，直接开怼。
　　“现在啊，谁想认他当儿子谁就去认。反正我们李家是不要了。”李田氏这话一出口，李大壮转头就呵斥了一声，“别胡说。”
　　“我怎么胡说了？”李田氏跟李大壮生活这么多年，还能不知道自己男人的脾气秉性，知道他这话不过就是说给外人听的。
　　这个时候，她要是不闹起来的话，他们家可就要多个累赘了，以后的日子真的就没法过了。
　　养得好，他们没那个能力；养不好，村里人还不得戳着他们的脊梁骨骂啊？
　　趁着这个机会就大闹一场，能把这个累赘给甩出去最好，甩不出去，以后村里人也少管他们怎么对待那个小瘫子！
　　“要？怎么要啊？”李田氏撒起泼来，“家里就你一个人下地，我还要带着咱们儿子，我下得了地吗？”
　　“我下地去了，谁看着他？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我在家里忙前忙后这么多活儿不说，还要照顾小的。现在还要再照顾他，我照顾得过来吗？”
　　“这要是天天有人上咱家去看，还不得指着鼻子骂我，说我虐待天佑？反正啊，我是照顾不了，你要是能照顾，就你照顾。要不然，咱们家的地也别种了，一家四口一起饿死得了，这倒是干净了！”
　　李田氏一边说一边嚎的，听得陆王氏冷笑连连：“李田氏，你少在这里撒泼打滚的，你当大家伙都是傻子？你们不就是不想养天佑吗？”
　　“你可考虑清楚了，刚才赵大夫可是说了，天佑这腿说不定转天就好了……”
　　“赵大夫还说了，一辈子都可能好不了！”李田氏哼了一声，重重的拍着李大壮的胳膊，哭嚎着，“我这是什么命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王兴业皱眉，不悦的目光落在了李大壮身上，他敲了敲桌子说道：“都别吵吵了。李大壮，你说说，你要怎么办吧。”
　　“我自己的儿子我当然想自己养着了。”李大壮诚恳的开口，“田氏说的我家情况确实是没错，但是，我也不能因为家里这么难就不养天佑吧？那还是人吗？”
　　“那种事情，我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可是，说实话，村正，你这派人没事就上我家去溜达溜达……这个，我是真受不了。”李大壮将自己最终的目的说了出来，“别说是天佑瘫了，就是家里养的好好的小孩子，还有磕了碰了的时候，家里忙成这样，哪有可能那么精细？”
　　王兴业被生生气笑了：“你的意思就是说，天佑就是被你给养死了，跟你也没关系，是吧？”
　　“村正，你这话就真的不讲理。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故意的养死？”李大壮难受的叫屈，“你这么说，可是往我心里扎刀子啊！”
　　“别废话！”王兴业不耐烦的打断李大壮的装模作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