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穿成女配(快穿)-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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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想办法破坏那些人的算盘。
虽然……咳咳咳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破坏就是了。
衡玉看着他上一刻还在愁眉苦脸,现在就在贼眉鼠眼。
她其实知道沈洛为什么而悲,为什么而愤。但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劝沈洛。
对于他这样富贵懒察觉的少年来说,世界要么是白的,要么是黑的,纯粹分明,很难容下既不是白也不是黑的灰色地带。
但这世界,偏偏多得是灰色。
很多人起初非黑即白,后来都入了善恶混沌,行事不问对错,只谈立场。这其实很痛,偏偏又难以避免。
世人喜欢把这称作“成长”,可它也未必不是对年少时的自己的背叛。
衡玉亲自用公筷夹了一筷子肉,放进沈
洛碗里,平静道:“放心吧,尚大人肯定能救出来。要是出了什么事,我陪你担着。”
“是啊,我觉得局势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云成弦笑着,把三人的酒都满上。
沈洛切了声,面露不屑:“什么担着不担着的,要是出了事,做大哥的能让你们担着?”心底却柔和了下来。
掩饰般地低下头扒了两口饭,沈洛这才继续说起牵扯其中的各方势力。
以太傅为首的文臣一系,以他祖父为首的武将一系,以太子为首的太子党,以礼亲王为首的纯帝党……
说着说着,沈洛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他压下几分不自在,向两人邀功:“我昨天还派了我的书童去尚府,你们猜怎么着,尚老夫人正发着高烧卧病在床,尚夫人素来病弱,府里一时间也没个管事的人,到处都乱糟糟的,我书童就拿了我的令牌去请了大夫,后面我送了些名贵的药材去尚府,现在尚老夫人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衡玉诧异,夸道:“做得好。”
昨日事发突然,她临时安排事情也很难面面俱到,一时就疏忽了尚府那边,没想到沈洛能想到这点并且帮忙找补。
“那可不是,小爷能差到哪里去?”沈洛一副气焰嚣张、小人得志便猖狂的肆意模样,看得云成弦的手又痒了起来。但他还没来得及偷袭,沈洛就先一步问他:“老二啊,你快来夸我,能不能上道一点。”
“你说谁是老二?”云成弦额角青筋微跳,实在受不了这个令人牙疼的称呼。
“嘿嘿嘿,说的是谁,那个人自己心里清楚啊。”
云成弦摆不出那副冷若冰霜的沉稳模样了,扑过去掐他。
衡玉趁机夹了块鹿肉,蘸了厨下特意备的酱料,品尝起美食,对两人的打闹视而不见。
等她吃得半饱了,衡玉终于开口:“弦堂兄,该你开口了。”
“行。”云成弦也打累了,抖了抖手,重新坐直,又是一副洛城风流无双的清冷姿态,“我父皇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置尚原。”
这是从昨日的对话里,云成弦得出
的结论。
他发现了,只要他不把他父皇当作洪水猛兽去看待,其实……他父皇也不是那么难以沟通。这个压根不算是结论的结论,让云成弦对康元帝的态度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也隐隐摸到了揣测帝心的窍门。
他继续道:“我感觉……我父皇在等别人给他一个台阶。”
闻言,衡玉顿时来了兴致。
她身体前倾,靠得离云成弦近了些:“仔细说说?”
云成弦点头,边回忆着昨天的情景,边娓娓向衡玉他们解释。
昨天傍晚,他进了御书房直跪而下,没有直说尚原的案子,而是开口说了他府中的一些事端,借那个事端来影射尚原的案子。
康元帝不知道是否听懂了云成弦的暗示,但在云成弦问他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时,康元帝的回答是:“就算你的仆人再忠心,他也是有过错的。身为主子,不赏罚分明,要如何约束你府中的其他人?但他既然罪不至死,罚过了,也就该找个由头把他放了。只是这个罚的度,必须好好把握。”
云成弦的速记能力很强,他几乎完美复述了康元帝的这番话。
随后对衡玉道:“我问过你爹,他说父皇对朝中积年老臣都素有恩待,他那个人……最是心软不过,如今尚原和尚府的遭遇,他应该也是看在眼里的。”
衡玉在脑海里迅速过滤云成弦的话:“我认可你的判断,皇帝伯伯现在的确是在等一个台阶。这个台阶必须够有说服力,够去说服皇帝伯伯,也够去说服满朝文武,让那些想要从尚原身上谋求利益的人全部都对此无话可说。”
“你想到了?”沈洛惊喜。
衡玉白他一眼:“我还在想。”
她的确想到了几种方法,但是都不够有十足的说服力。
就在三人陷入思索的时候,院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冬至急匆匆进了院子里,朝衡玉俯身行礼:“郡主,刑部来人了。”
“他说,是奉了尚原尚大人的命令,来给您送一样东西。”
东西冬至已经要来了,他两手奉上。
那是一个木盒,木盒打开,
里面安静躺着一封信。
衡玉拆开信,里面只有一句话。
【如若方便,烦请郡主明日午时一见,本官有要事相商——尚原】
沈洛也探了个头过来,他震惊道:“尚大人为什么突然要见你。”
“有意思。”衡玉合上信纸,“我们想要找的台阶,尚大人怕是已经为我们想好了。”
这朝中各方势力,都想拿尚原来做一颗棋子进行博弈,但是他们在博弈的时候怕是忘了,尚原一个毫无家世背景的人能坐到密阁副阁主的位置上,他的手段绝对不简单,他是绝对不会安心做一枚棋子任人摆布的。
那些人用他来下棋。
他自然也要想办法破局。
“所以你是打算去见见尚大人?”云成弦说。
衡玉肯定道:“当然要去。尚大人在密阁副阁主一位上已经待了六年时间,他肯定会有后手的,我们三个人身份虽高,但都没什么权势傍身,如果有他相助,我们想要营救他,肯定会方便很多。”
刑部牢房里,年过四十的尚原一身血衣。
他被关在牢房里整整六日,在这样寒冬腊月天里刚遭受了酷刑,他的精神状态看上去并不太好,纵使如此,尚原依旧坐得笔直端正,似有青锋长剑欲从他的背脊里破骨而出。
此时此刻,他正在这间干净的牢房里下棋。
棋盘是他自己在地上画的,棋子是他问衙役要的。
如今棋局之上,黑白棋子交错纵横,白子胜算明显,气势汹汹。
然而,就在白子胜利在望之际,尚原捻起一颗黑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轻轻落子。
棋子落下,发出轻微的撞击声。
只是刹那之间,白子的一切布局尽数被破,谋划落空。
黑子虽前期死伤惨重,却因这一步棋成功翻盘。
看着这已经彻底被颠覆的棋局,尚原那端凝肃穆的脸上终于泛起一丝浅淡的微笑。
他将地上的棋子一一收回棋盒里,转过身子,看着天边夕阳余晖坠落他的眼瞳。
“倒是突然有些想饮酒了。”
“罢了,无人共饮,这酒就没了什么滋味。”
为官数十载,他无人同行,无知己共饮。这京城的官,当得可真是没意思,还不如他以前在边境当小小县令时有滋有味。
作者有话要说:我昨天凌晨睡了过去,一口气就睡到了下午五点,救命啊!
晚安晚安 lt;p/
134、欲买桂花同载酒15
衡玉平日里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今天难得起了个大早。她去了趟正院,见到了正准备出门去兵部的礼亲王。
突然瞧见她,礼亲王有些诧异; 第一反应是看了看天色; 确定太阳没打西边出来:“过来请安?”
衡玉要是过来请安的,那太阳就真的打西边出来了; 她行了一礼,对礼亲王说:“昨天傍晚; 尚原大人托人给我送了张字条; 请我今日午时去刑部牢房一见。我打算过去见见他,所以特意来跟爹你说一声。”
礼亲王蹙起眉来,有些没想明白尚原此番的用意。
他斟酌一二; 知道衡玉是过来知会他而不是询问他意见的; 所以沉默几息,便道:“既然是尚原主xe863;相邀; 去看看也好。”
“不过——”
“若他请求你做什么,你好好考虑,别冲xe863;了随意答应下来。”
“爹放心,女儿知晓轻重。”衡玉再行一礼。
目送礼亲王远去,她刚准备离开正院,妹妹云衡茹突然掀开帘子,从屋内迈步而出:“长姐,你应该还没用早膳吧,要不要留在院子里一道用膳?”
衡玉脚步微顿; 知道这是礼亲王妃的意思。她与弟弟妹妹平日里相处得还不错,倒没有刻意拂礼亲王妃的面子:“也好。”
用过早膳,衡玉在书房里把半本游记看完; 起身回屋,命人给自己换了身出门的衣服,提着食盒坐上马车赶去刑部,恰好在正午那时抵达刑部牢房。
用银子打点一二,再把身份一亮,衡玉顺利进了刑部牢房。
一入内,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混杂着腐朽潮湿的霉味扑鼻而来。衡玉这具身体很少闻见过这种味道,本还有几分犯困,这下子是彻底被冲醒了。
距离尚原的牢房还有一段距离时,衡玉就看到了他。
其实她不知道尚原的牢房具体在哪一间,但看到那张脸那双眼时,她就莫名肯定,那个人就是尚原——
能把冬日阴寒、暗无天日的牢房视若无物;
哪怕身上被严刑拷打过的伤势还没康复,依旧坐得端正,不愿露出疲态与懈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若不是他脸色苍白无力,唇色发青,额角的大块
伤疤刚刚结痂,也许没有几个人能够看出来他在几日前到底经历过些什么。
尚原似乎是注意到了她,抬起眸来。
他有一双深如寒潭的眼睛,里面带着浓墨重彩的黑,如鹰隼锐利,像是在暗处窥伺猎物的猎人。但那种威慑力,在与衡玉对视上后,迅速收敛起来。
“郡主。”尚原开口,声音里泄露出几分沙哑与疲态。
衡玉点头:“尚大人。”
她侧头看向衙役,衙役会意,上前把牢房大门打开,离去时低声道:“郡主,只有一刻钟的探视时间,还望尽快。”
衡玉接过冬至手里提着的食盒,自己拎着进了牢房里,来到尚原面前蹲下,华丽的衣摆在肮脏的地面上铺开,她依旧一派悠然从容。
“尚大人应该还没用午膳吧。”衡玉打开食盒,取出一碗汤递给尚原,“我担心尚大人没有精力说话,所以命厨房炖了乌鸡汤,里面加了百年人参,尚大人先喝些吧。”
尚原没客气。
刚刚衙役说的话他都听到了,只有一刻钟,没必要因为些虚礼而耽误时间。
喝下这碗还温热着的乌鸡汤,尚原的脸色好了不少,只是少许功夫,他脸上的青白消退不少,唇峰上也多了几分血色。
尚原轻声道了句谢,直言道:“郡主、三皇子和沈少爷为下官做的事,下官都有所耳闻。”
衡玉并不奇怪。
如果尚原不知道的话,他不会写字条邀她前来。哪怕是在刑部,尚原想要知道一些消息也不难。
见衡玉面色如常,颇为镇定从容,尚原对她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下官知晓郡主是可信之人,因此接下来就直言了。”尚原轻吸口气蓄积力气,“敢问郡主,朝堂局势现在到底如何了?”
“多个党派相争不下,他们翻出了大人昔日的一些污点,以此进行攻讦。里面许多人只是想着保住行唐关将领、将尚大人拉下马,并不想致大人于死地。不过也有一部分人想趁着这个机会要了大人的性命。”
水至清则无鱼,哪怕是刚直如尚原,都不能说完全没有污点。那种人是圣人,却很难是朝廷高官。
尚原对衡玉的答案,不算很意外。
“那陛下对此的态
度如何?”
“陛下还没下定决心,但据我们推测,应该是念着大人的。”为了佐证自己的判断,衡玉把康元帝的话快速复述出来。
尚原稍稍松了口气。
只要陛下仍然顾念旧情,没有想致他于死地,他就还有机会翻盘。
尚原抬起眼,直视衡玉,说:“此事之后,下官怕是再也无法待在密阁副阁主的位置上了。所以下官会亲自上书,直陈无能,请求辞官回乡。”
“这些年里,下官虽有荒唐事,但素来忠君护主,在其位谋其职,哪怕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陛下最近因行唐关一事厌弃我,但若我主xe863;辞官回乡,那厌弃就会淡去,对我的亏欠就会占了上风。”
说到了后面,尚原嗓子痒起来,连连咳了一阵。
这阵咳嗽用了他十足的劲,待他咳完,一股疲倦自心底油然而生,那原本绷得笔挺的背脊也有些弯了。
衡玉点头,认可尚原的判断,但是:“事情不会这么顺利的。”
“是的,下官这些年得罪了很多人,太子一系的人心心念念致我于死地,他们不会让我这么顺利就把折子递上去,并且辞官回乡的。”
说到正事,尚原压下颓唐。
“这就是我寻郡主的原因。”
“我今日见郡主,是想和郡主说三件事。”
衡玉洗耳恭听。
“第一件事,是想请郡主入宫,将我的遭遇和心迹都告诉陛下。太子的人能拦住我的人入宫,但绝对拦不住郡主。”
救尚原,本就会得罪太子。衡玉直接点头:“可。”
“第二件事,是想请郡主去一个地方,取走藏在里面的两样东西。那两样东西都是盒子,一为木盒,一为玉盒。木盒里装着的,全部是太子一系的官员的罪状。到那时候,他们必然自乱阵脚,一时之间没办法再顾及我的事情。”
尚原的眉蹙了起来,他似乎再也承受不住了,弯下背脊,咳得撕心裂肺。
衡玉连忙递给他一碗水和帕子,尚原压下喉间痒意,喝完碗里的水,用帕子擦了擦脸:“至于那个玉盒,郡主找个安全的地方保留。不到关键的时刻,千万不要拿出来,更不要透露给任何人。”
他那双如寒潭般的眼睛紧紧
盯着衡玉,似乎是想要从她那里得到一个坚决的答复。
衡玉隐隐猜到那个玉盒里装着的是什么东西了。
尚原既然能查出太子一系官员的罪证,那他在查的时候……会不会顺带查到了什么,和太子本人有关的罪证?
如果她猜得没错,这样东西留在她的手里……
太烫手了。
没等到衡玉的答复,尚原的心渐渐冰凉下来。
是了,这两样东西太棘手了。他会落到今时今地的处境,与这两样东西完全脱不了干系。
世人都喜欢趋利避害,连他自己在查案的时候都几次产生过犹豫,又怎么能够强求眼前这位姑娘去接手他留下的烂摊子?
虽然能够理解衡玉的选择,尚原还是无法克制地失落起来。
这两个盒子里的东西,耗费了他足足六年的时间和大量精力,是他政治理想的折射,是他人生里最后的勇气。
他现在这种情况,哪怕惜了一条命豁出去,把这两个盒子交给陛下,陛下为了太子,也肯定会把这些事情都遮掩掉,轻拿轻放。
现在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