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老干部面前作死后-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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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梧:“是。”
缰绳轻甩,马车便得儿得儿往前慢行。
车里。
顾馨之看着坐到对面的谢慎礼,问:“这里能说了吧?”
谢慎礼看着她:“这会儿不担心不合适了?”
顾馨之无语:“合不合适那是给人看的,我都坐在这里了,我还担心什么?”她斜睨了眼对面人,“再说,你都不担心吃亏,我担心啥。”
谢慎礼:“……”他神情放松,“你说说,我有什么地方能吃亏的?”
这可就有得聊了。顾馨之坐直身体,上下打量他,揶揄道:“谢大人长得这般秀色可餐,哪个地方被占便宜了,都吃亏吧?”
谢慎礼颔首:“看来你对我颇为满意。”
顾馨之:“……”怎么反被调戏的感觉?
谢慎礼又道:“这么说,你对我们的亲事已经无异议了。”
顾馨之:“……谁说的,我还要再想想。”
谢慎礼略有些无奈:“行。”
他不叽歪,顾馨之反倒诧异了:“你怎么不问问我原因?”
谢慎礼:“问了你就会同意吗?”
顾馨之:“……那肯定不行。”
谢慎礼:“那就无需问。”
顾馨之:“……你这是不是有点太敷衍了,你不是应该先把问题问出来,然后努力解决问题吗?”
谢慎礼从善如流:“那,敢问顾姑娘是有何担忧,为何对我们的亲事犹豫不决?”
顾馨之:“……”
谢慎礼:“看,这便是我不问的原因。”
顾馨之:“……”她嘀咕,“死直男,怪不得光棍这么多年。”
谢慎礼听到了,问:“直男何解?”
顾馨之瞪他:“就你这样的。”
谢慎礼:“……”
顾馨之顺势踢了踢他:“说啊,发生什么事了?你家那铺子的管事们,今天看到我都奇奇怪怪的。”
谢慎礼顿住,垂眸,视线落在那只探过来的素锦绣花鞋上。
顾馨之轻咳一声,收回脚,掩回裙下:“那什么,不小心的。”
都怪这家伙坐的太端正了。那双大长腿板板正正的曲着,手分开搭在大腿上,端正得犹如小学生。加上车厢小,她下意识就……
谢慎礼慢吞吞抬眸,盯着她:“顾姑娘。”他语速很慢,“这便是你说的占便宜吗?”
顾馨之:“……”她小声呸了下,“这算什么占便宜?”
谢慎礼眼神诡异:“你还想怎么占便宜?”
顾馨之扫过他老干部般的端肃姿势,再看他脸上有些复杂的神情,又想逗他了。
想想她现在的处境,还是忍住了,只嘟囔了句:“我才不要占你的便宜。”
好在,马车停了。
“主子,到了。”苍梧小声在外边提醒。
谢慎礼眸中闪过抹遗憾,微微扬声:“知道了。”然后压低声音,朝对面姑娘道,“下回再让你占便宜。”
顾馨之:“……”
谁说这家伙直男来着?这不是很会撩吗?!!
眼看这厮已起身出去,她忿忿然跟上。
出了马车,才发现她们正身处一条小巷。
一名打扮干净的小二候在那儿,正要接苍梧的手缰绳,看到她钻出来,立马弯腰低头,不敢直视。
顾馨之收回视线,扶住车边
站在阶下的谢慎礼探手过来:“车身靠得近了些,车凳放不下,我扶你——”
顾馨之提裙跳下车。
谢慎礼默默收回手。
顾馨之放下裙摆,抬头看他:“你刚才说什么?”
谢慎礼无奈:“无事……走吧。”率先走入旁边的小门。
顾馨之随即跟上,一边四处打量,一边嫌弃:“又说请我喝茶,弯弯绕绕这么远,我还不如回庄子呢。”
谢慎礼语气温和:“你回庄子要大半个时辰,到这里不过半盏茶,自然是这边近些。”
顾馨之为之侧目:“你平日里脾气都这么好的吗?”
谢慎礼一顿,慢吞吞道:“还算不错。”
后头的苍梧无语。主子这也太厚脸皮了吧?他算脾气好?!
顾馨之自然不知道旁人如何评价。她来到这里这么久,确实没怎么见谢慎礼发火,唯一有点生气那回,还是自己先撩的火。
故而,她跟着点头:“我觉得也是。”
苍梧脸都木了。
几人穿过小园子,来到一栋雅致楼房前。
有人迎了上来:“谢大人。”脑袋低垂着,压根不敢看其身后的姑娘。
谢慎礼微微颔首:“雅竹轩有客吗?”
“没有没有,给您留着呢。”那人躬着身在前头领路。
踏上回廊,在楼侧登阶而上,穿过廊道,越过数间挂着牌子的房门,来到谢慎礼口中的“雅竹轩”前。
那人打开门,恭请几人入内上座。
等顾馨之做好,谢慎礼才吩咐那人:“劳你上份好茶,再来几份点心——”顿住,回头问,“你用过午膳了吗?”
顾馨之毫不客气:“用过了,不过点心还是吃得下的。”
谢慎礼莞尔,继续吩咐那人:“多上几份点心。”
“是。”那人见谢慎礼没再吩咐,躬身退了出去,临了还不忘帮他们把门掩上。
顾馨之好奇打量左右。
屋里布置简单,墙上挂了几幅竹枝图,墙角摆了两盆矮竹,家具陈设浅竹色,连桌上壶盏都描了竹叶图,雅致非常。
屋里开了一窗,隐约能听见外头的喧嚣。
顾馨之好奇起身去看。窗外是小片竹林,竹林过去,隔着高高的院墙,才是热闹的街道。
“啧。”顾馨之转回来,“这是取大隐隐于市的味道?”
谢慎礼哑然:“图个清净罢了……你不喜欢?”
顾馨之回到座位:“那倒不是。这样确实安静点……也方便说话?”当然,说什么话,懂的都懂。
谢慎礼:“你我还未成亲,总不能老把你接回府中,这里闲杂人等少,带你来此,较为合适。平日你若是有事,也可以来这里喝茶议事。”
顾馨之好奇:“你经常来?”
谢慎礼:“偶尔来之。”他仿佛解释,“晏书喜欢在此宴客,这间雅竹轩是他常定的厢房。”
噢,读书人的风雅爱好?顾馨之懂了:“我还以为这里也是你的产业。”
谢慎礼顿了顿,道:“我的产业不少,却大都是走南闯北的行当,赚不了几个银子。”
顾馨之信他个鬼,斜他一眼:“几个银子是几个?”
谢慎礼唇角微勾:“顾姑娘现在便想将家业接过去管起来了?”
顾馨之:“……”
正要啐他一脸,外头有人敲门送茶水点心了。
顾馨之只能瞪他。
后者毫无所觉,甚至挥退苍梧跟香芹,自己提壶给她倒茶。
不是第一回 了。顾馨之且当他是绅士风度,淡定地接过茶,道了声谢后就问:“又要让我品品?”
谢慎礼哑然,识趣道:“茶水就是用于解渴,品,不过是锦上添花。”
顾馨之点头:“孺子可教也。”
上点心的小二差点把盘子摔了,谢慎礼宽袖微晃,稳稳托住盘子,将其搁到桌上。
小二脸都白了,便要跪下。
谢慎礼摆手:“这里不用伺候了,出去吧。”
这便是不计较的意思。
小二千谢万谢地出去了。
顾馨之以手托腮,看着他连番举措,赞道:“谢大人身为当朝太傅,竟是半点没有那等高高在上的臭毛病,不错不错。”
谢慎礼正给自己斟茶,闻言掀眸看她一眼,放下壶,嘴角微勾:“顾姑娘满意便好。”
顾馨之:“……”可恶,这束手束脚、没法杠下去的感觉,真难受。
谢慎礼却换了个话题:“布料都到位了,你那布坊何时开张?”
提起布,顾馨之终于想起某个问题。她敲敲桌子:“差点被你扯开话题,说好了过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的呢?”
这语气,就跟质问差不离了吧……边上的苍梧抹了把汗,紧张兮兮地看向谢慎礼。
后者却仿佛心情很好,甚至还挽袖给顾馨之夹了块点心,才慢条斯理道:“不是什么大事,说不说也无妨。”
“大不大我说了算。”顾馨之嗤笑,“你那铺子里的管事哪个没经过大风大浪的?今天看到我跟撞了鬼似的,这事是不是跟我有关——”她震惊,“你是不是把我们那不靠谱的亲事告诉他们了?”
谢慎礼蹙眉:“何谓不靠谱?”
顾馨之不敢置信:“所以你真说了?”
谢慎礼:“没有,不过——”
外头突然传来喧哗声。
“——怎么,那雅竹轩被那柳家老大包了不成?我今儿就要那一间,别的都不成!”
紧接着便是低低告饶和请求声。
谢慎礼微微皱眉,朝苍梧点了点下巴:“去处理一下。”
苍梧:“是。”
他快步走到门边,正要开门——
“砰!”
房门被用力推开,打头一青衫男子大步闯进来:“我管你哪个大人,这——”
对上谢慎礼微冷的目光,男子脸上怒容瞬间收起,换成一副幸灾落祸模样,“哟,这不是谢大人吗?哦不,这不是,刚被罢免的谢先生吗?怎的如此有闲心——”
视线一扫,看到谢慎礼对面的姑娘,男子吹了声口哨,“哎哟,这位姑娘想必就那引得叔侄——嗷!”
男子惨叫了声,捂住冒血的嘴坐倒在地。
苍梧看着那根落地的筷子,暗啧了声。
瞧瞧,瞧瞧,谁敢说他家主子脾气好的?
第43章 开张
“谢慎礼!你竟敢动手?”男子捂着嘴含糊骂道; “你以为你还是太傅吗?”
谢慎礼神色淡淡:“你若是不会说话,我可以代侯爷教导一二。”
男子松开嘴,看到手心里的血; 翻身爬起来; 指着他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没了那太傅身份; 你就是谢家的一条狗!”
谢慎礼挨骂却无甚反应,抬眸看向男子身后几人; 问:“几位要留在雅竹轩品茶吗?”
后面几人缩了缩脖子; 接连后退。
“不不不,我们只是路过,路过!”
“怎敢打扰谢大——谢先生。”
“我们这就走; 这就走!”
谢慎礼:“慢着。”
众人立马站住; 战战兢兢地看着他。
谢慎礼下巴一点:“把他带走。”
那位侯爷公子跳脚:“休想——唔!”
一群人一拥而上,捂嘴、拽胳膊的,眨眼功夫就把他带出包厢。
挤在门外的小二忙不迭将地上筷子捡起; 哈腰关上门。
来回不过片刻; 快得顾馨之还未反应过来,屋里已经恢复原样。
谢慎礼回头:“抱歉。”
顾馨之皱眉问他:“你被罢免了?为什么?”她迟疑道; “跟我有关?”她可没漏听方才那人的说话。
谢慎礼轻描淡写:“不过是个由头……早晚会有这么一遭。”
顾馨之信他鬼扯:“说说; 怎么跟我扯上关系的?”
谢慎礼见她坚持,无奈,只得三言两语; 草草介绍了下事由。
顾馨之茫然:“这荆家; 是怎么知道我——你的事情的?”
谢慎礼提醒她:“金华寺那位方夫人,其父正是这位荆御史。”
顾馨之:“……你是说; 这位方夫人告的状?她怎么知道——”想起那天谢慎礼确实出现在金华寺; 她不敢置信; “就凭那片刻的见面,哪里能看出来?”
谢慎礼神色平淡:“若是有心,见一面足矣。”
顾馨之:“……还是你得罪人太多。”
谢慎礼眼神诡异:“在下以为,这方家、荆家,是你招惹回来的。”
顾馨之:“……不是吧?”就是因为回绝了她家儿子?不至于吧?
谢慎礼:“当然,也有别人推波助澜之效。”这些就不需要与她细说了。
顾馨之想了片刻,皱眉:“不对啊。我们俩清清白白的,他们哪来的证据弹劾你?皇上不至于这么傻,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吧?”
谢慎礼无奈:“慎言。皇上明察秋毫,若是听几句话就下定论,这天下早就乱套了。”
顾馨之:“那怎么把你罢了?”
谢慎礼迟疑。
顾馨之瞪他。
谢慎礼轻咳了下:“我主动认下了。”
顾馨之:“?!”
既然说了,谢慎礼索性说开:“因为我主动认下了……咳,罪名。”
顾馨之:“……什么罪名?”
谢慎礼看着她,一字一顿道:“觊觎侄媳之罪。”
顾馨之:“……”她死鱼眼,“我跟你那好侄儿和离了。”什么侄媳?哪来的侄媳?
谢慎礼:“……他毕竟是我侄儿。将来我们成亲,免不了遭人诟病,正好有人参我,我便认下了。”
顾馨之:“……”她瞪着这人半天,才道,“这亲事本就是玩笑而起,认它作甚?”
谢慎礼皱眉:“我谢慎礼从不开玩笑。”
顾馨之:“……那你不当官了?”
谢慎礼:“不着急,刚好休息一段时间。”
意思是说,还有转圜余地?
谢慎礼又道:“倘若能趁机当个闲人,种田栽花,也是不错。”
顾馨之:“……大哥你不合适。”
谢慎礼:“不试试怎知呢?”
顾馨之:“……”她盯着此人看了半天,犹自不敢相信,“你是不是傻,这事不管是不是真的,你压下来不行吗?为了这等小事丢官,多不值啊。”
谢慎礼:“值不值,我说了算。再者,我若是不认,将来你名声怕是不好听。”
顾馨之:“……”她坦然,“我不觉得我有这般魅力,让当朝太傅为我神魂颠倒,你也不必拿那等话来糊弄我。你实说吧,我爹当年究竟给了你什么大恩大惠,让你这般费尽心思地帮我。”
谢慎礼:“……”他叹气,“你真的想多了,其实你娘也知道一二……”
顾馨之:“那你说啊。”
谢慎礼想了想,索性将当年之事一一道来。
刚上战场时,谢慎礼不过十八九岁,彼时,已是一名小将的顾元信见他力气了得,特意将他带在身边,加以教导。
谢慎礼很快便崭露头角,成为顾元信的左臂右膀。
西北日常战事不停。在某次战事中,按照大将安排,顾元信带人设伏,斩断别人的右翼支援之路,谢慎礼也在其中。
这计策不知何时泄漏了出去,他们反遭敌军埋伏。顾元信拼死带他们重创敌军,伏击险胜。这一仗为主军拖了时间,让这场战事获得大捷,也因此有了后续的请封。
只是,顾元信也因此受了重伤,其中致命的一箭,是给谢慎礼挡的。回到营帐没几天,他便不治而亡……
谢慎礼说完,道:“顾大哥对我有恩,所以三年前我尽力为顾大哥请封,为你筹谋亲事,为你们母女换来足够过日子的田庄铺子。”
顾馨之认真听着。
“但,”谢慎礼看着她,“仅此而已,倘若你继续与宏毅——”他不甚舒服地皱了皱眉,“只要你们母女吃穿不愁,我是不会多管的。那几年,不也是如此吗?”
顾馨之一时无言。
“至于后续,我希望你再回谢家,不过是想着,谢宏毅我尚且盯不住,往后你嫁进别人内宅,我更是鞭长莫及。相比之下,谢宏毅反倒比较好拿捏。”想到什么,他叹气,“至于令堂,在下当时,确实是无能为力。”
顾馨之沉默。以许氏当年那个情况,不管怎么安排,都没什么用。
她问:“倘若我当时不肯再回谢家,非要与旁人定亲呢?”
谢慎礼知她意思,道:“无非就是利益交换,略麻烦些而已。”
顾馨之:……这就是大佬的思考方式吗?
谢慎礼:“所以,你还有何疑问?”
顾馨之:“……什么疑问?”
谢慎礼无奈,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