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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在古代老干部面前作死后-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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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猜到有人会找你麻烦,却想不到他们走的这种路子。”谢慎礼将其按进怀里,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脸上的杀意,“私拥军械、官匪勾结、刺杀朝廷命妇、刺杀朝廷命官,光这些罪名,就够他们诛连三族。”
  顾馨之咬牙:“那也不能由你动手!”
  谢慎礼盯着虚空,冷声道:“他们敢对我夫人、孩儿下手,我就让他们知道,这条路有去无回,我看往后,谁敢给他们卖命。再者,我是铖州知府,我若要将此事掩过去,轻而易举,你担心的问题,不会发生。”
  顾馨之:“……”推他,“你还有理了?”面上虽凶,心里却着实松了口气。
  她早就跟张婶他们说了,这帮山匪,即便抓去深州官府,定然也是下狱杀头……只是没想到,会由她这位铖州知府的相公动手。
  谢慎礼按住她爪子,不让她乱动,然后低语:“我生来寡情少义、睚眦必报,万事利为先,无利不早起。旁人只觉得我斯文端方,实则是冷漠自私,书生形象,能让我顺利拿下旁人信任,我既然要装,便绝不可能让人看出几分。但行事作风,总归是有几分……杀性。”
  他自嘲般勾了勾唇角,“我这种人,若非母亲、先生管束,我断然不会走到今日,说不定在何处落草为寇、烧杀抢掠——”
  “不会。”顾馨之打断他,“你不会的。”
  谢慎礼垂眸看她:“我本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一面——!”
  顾馨之揪住他脸颊,狠狠往外扯:“我说你不会!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是吗?”
  谢慎礼:“。”
  顾馨之恨恨放下手:“我是来质问你的,不要在这种时候博取同情。”
  谢慎礼:“……没有。”他神色有些晦暗,“我只是想告诉你,这种时候,杀,才是我的行事风格。”
  顾馨之:“……”
  谢慎礼盯着她:“你怕不怕?”
  顾馨之:“……怕的话,你待如何?”
  谢慎礼面容冷肃:“我不会同意和离的。”
  顾馨之:“……你脑子坏了吧?我什么时候说要和离?”
  谢慎礼提醒她:“方才。”
  顾馨之:“……那是吵架!”
  谢慎礼:“说明你已有此心。”
  顾馨之:“……你不要随便做我的主,这事就不会发生。”
  谢慎礼:“你是我夫人,有些事自当由我为你做主。”
  顾馨之恼羞成怒:“你没完了是吧?现在是不是嫌我烦,想给我一封和离书?”
  谢慎礼冷下脸:“不可能。”
  顾馨之怒瞪:“那你扯这些有的没的干嘛?”
  谢慎礼:“我以为你会惧怕我。”他回忆了下,“曾经,那位薛家姑娘,便是如此。”
  薛家姑娘?顾馨之半晌才想起,这是谢慎礼那位病逝的夫人。提起这人,她心里本该有些不得劲,但谢慎礼没有称她为夫人,让她心里又舒坦非常,甚至,还想八卦。
  “她怕你?”她想到什么,忍不住好奇,“难不成你打她了?”
  谢慎礼扯了扯嘴角:“……我虽不满亲事,但这是我娘的遗愿,我自会敬她三分。”
  “那她……”
  谢慎礼神色冷淡:“谢家安排了一堆偷鸡摸狗、吃里扒外的下人塞进我院子里,彼时我忙于朝政,薛家姑娘又病弱,无法管家。我懒得与这些人委与虚蛇……”他迟疑了下。
  顾馨之想到他方才的话,犹犹豫豫猜测:“你……把人……”
  谢慎礼看着她:“没错,我将一院子的人全部杖毙了。”
  顾馨之:“……”听起来,似乎确实像他会做的事。她咽了口口水,“那薛家姑娘……”
  谢慎礼淡淡道:“然后,她便避我若鬼神,见我一次,便会噩梦数天,病上一场,直至去世。”
  顾馨之:“……”
  谢慎礼看她:“怕吗?”
  顾馨之直接给他一巴掌——拍脑门上:“知道我怕,以后就少造杀孽!!”
  谢慎礼:“你不觉得我寡情少义——”
  “不觉得。”顾馨之白他一眼,“我又不瞎,我有眼睛看。”
  谢慎礼:“……?”
  顾馨之掰着手指开始列举:“寡情少义之人不会为了救灾治荒斩杀朝廷贪官,冒着被弹劾的危险抢夺富商粮仓分给百姓;不会因为有学子撞死在京兆尹府前,便向皇上请来旨意,彻查科举舞弊案,得罪当时的太傅;也不会因为南下时发现人民穷苦至极,亲自涉险调查,牵连出私盐大案……”
  谢慎礼不以为然:“为了官途罢了。”
  顾馨之:“以你的能力,又有战功,爬上去只是早晚的问题,何必铤而走险,得罪这么多的权贵宗族?”
  谢慎礼默然片刻,道:“这样比较快。”
  顾馨之白他一眼:“不提官途,我们只看日常。先生师娘对你有教导之恩、养育之恩,这么些年,你对他们,比亲生儿子还孝顺,三节两寿从无怠慢,有事亦是第一时间帮忙。甚至连书院里的学生,你也会跟着照顾几分,操劳前程学业……这叫寡情少义吗?
  “你从军数年,即便回朝,也不忘军中弟兄,又是招进府里当府卫,又是广开商铺货行,让这些兵丁行商走货,赚钱养家。你甚至连边地孤儿也捡回来,虽是为奴为婢,却能让他们吃饱穿暖……这叫寡情少义吗?”
  “你不过受我父亲几分照料,却在我父走后,对我一家照料有加,甚至为我算好后路……虽然方法笨拙又无语,但,也算不上寡情少义吧?”
  “以你的能力,迁升回京的方法千千万,你却挑了铖州这等穷苦之地,年前开始日日查阅资料,自掏腰包采买高产的粮种、土豆带过去,只为改善铖州百姓的穷苦境况。或许有三分是为了作出成绩,但那七分的爱民、尽责之心,便能舍弃了吗?”
  顾馨之一口气列完,抬头看他,认真道:“倘若这也算是寡情少义之人,那这天下,也没有几个重情重义的了。”
  谢慎礼定定地看着她,眸中情绪翻涌,最后,只将她珍而重之地拥入怀中,低声道:“得妻如你,此生无憾。”
  顾馨之下巴一抬:“那当然,你能娶到我,三辈子修来的福分!”
  谢慎礼眼盛暖意:“嗯。”
  ***
  昭明九年春,铖州知府谢大人之妻前往铖州,路遇山匪,死伤二十有七,清剿这群盘踞深州多年的庞然大物。
  谢大人接获消息,勃然大怒,协同深州知府彻查深州、铖州各处山匪贼寇,不想,却牵连甚广,挖出私造军械、私屯兵丁、官匪勾结掠财、谋命等诸多案件,震惊朝野。
  京城风声鹤唳,远在铖州的知府夫人却悠哉待产,甚至还抽空拉上几名当地乡绅,买地盖厂,广招附近妇人、姑娘进厂务工挣钱。大到裁剪织布、小到薯粉、调料,各种名目、各种行业,包罗万象,着实让城里内外、十里八乡的百姓腰包都富了起来。
  铖州知府亦不予多让,广开路、勤修桥,鼓励农桑、铺设水利、减轻赋税、招揽商贾……加上带来的土豆、良种,不过一年功夫,铖州百姓粮足
  民安,万人称颂。
  昭明十二年,铖州知府擢升西路都运转使,掌经西路财赋,监察西路各州官吏。
  昭明十五年,进吏部侍郎。
  昭明十七年,官复原位,再次出任太傅,至此,他的官位再无变化。
  后世史书,谢慎礼,字谨中,官至太傅,接连辅佐两任帝皇,平叛清腐、减税改赋,仓粟足、寺积金,天下物殷俗阜、河清海晏。在其逝世后,其长子以三十有八之龄,接任太傅之职,延续其处事风格,辅助帝皇,创下昭泰盛世之况。
  一门双太傅,父子皆专情,广为流传。
  在史书未落墨处,谢家宗族库房里,却有谢家始祖、谢慎礼及其夫人的许多记载,甚至,轻烟冉冉的宗祠里,便挂着谢家始祖夫妇的画像。
  其中,谢夫人的画像更是由谢慎礼亲手所绘,画中妇人头顶慵懒堕马髻,髻上一钗,身披滚边鹤氅,侧首回眸,巧笑嫣然,憨然甜美,跃然纸上。


第133章 番外
  番外一
  “夫人; 夫人。”已成了大姑娘的谷雨匆匆进屋。
  忙里偷闲在看书的顾馨之头也不抬:“什么事啊,着急着慌的。”
  谷雨神色有些古怪:“青梧请您去书房一趟,前院那个。”
  顾馨之顿了顿; 从书本中抬起头,不解:“先生回来了?”她看看外边天色; “这么早; 是有什么事吗?”还没到老谢下班的点啊。
  如今是昭明十五年,谢慎礼历经三载铖州知府、三载西路都运转使,与今年初迁升礼部左侍郎。他们一家子也就搬回京城府邸。
  谷雨摇头:“不是; 是煊哥儿。”
  顾馨之:“……”她顿时头疼,放下书站起来; “他怎么跑去前边玩了?长风、长空呢?”
  这几年,她诞下了一子一女。女儿刚三岁,这会儿被夏至带到花园里蹦跶。儿子虚龄六岁,由谢慎礼亲自带着开蒙; 还给配了两名十二三岁的小书童; 分别叫长风、长空。
  谷雨也是无奈:“煊哥儿说要习字,但他最喜欢的小毛笔昨儿漏在前书房,非要去取回来; 长风俩人不肯带他去,他自个儿偷跑过去了……听说这会儿; 正撒泼不肯走呢; 长风俩人拗不过他,就来求救了。”
  边上收拾衣物的小满忍不住笑:“夫人亲自发的话; 若是搞不定煊哥儿; 尽管报上来。长风俩孩子实诚; 肯定是真搞不定了。“
  顾馨之摆手:“我这不是要去看看了嘛。”她边往外走边问谷雨; “青梧呢?就没人看着书房吗?”老谢那书房都不知道塞了多少机密卷宗,要是给小屁孩折腾没了,就罪过了。
  谷雨:“青梧哥出去办事了,走的时候锁了书房。”
  顾馨之有不祥预感:“……那煊哥儿怎么进去的?”
  谷雨轻咳一声:“煊哥儿把锁掰了。”
  顾馨之:……她就知道!!
  顾馨之咬牙:“好的不传坏的传。”谢慎礼天生神力,没曾想他儿子也遗传了。好好一小孩,挥挥手就能把人掸青紫,打小照顾得多费劲。若非他爹还算个人,得空就带在身边,哪个照顾得起?
  现在长大了,更不得了,一撒泼,那力道,好家伙,长风、长空俩半大小孩压根制不住……要不然,现在也不会来找她求助了。
  谷雨可不敢接这话,只跟着快步往前。
  一路快走,很快便抵达前院。
  还未踏入,就听自家儿子的嚣张童言。
  “……为什么不可以拿?这是我阿爹的。阿娘说过,阿爹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顾馨之:“……”兔崽子!
  谷雨差点笑出声。
  顾馨之吸了口气,大步跨过院子,直奔书房。
  “煊哥儿啊,”不知何时回来的苍梧在里头正苦口婆心,“您是没听错,但那句话,夫人说得,您可说不得啊。这屋里的东西,您最好都不要乱动啊。”
  煊哥儿不明白:“为什么呀?”
  “臭小子!”顾馨之大步跨进屋,左右一扫,直奔那胖乎乎的小孩儿跟前,揪住他耳朵就开训,“你不去习字,跑这儿做什么?最近挨揍少了是吧?”
  “哎哟。”背对着门口的煊哥儿疼得垫起脚,试图让耳朵力道松一些,“阿娘,轻点,我正要写字呢!”
  屋里苍梧等人连忙上前行礼。
  顾馨之摆摆手,嘴里却不含糊:“写字你跑这儿来作什么?”用力,“还敢掰锁?胆儿肥了啊,你爹的书房你也敢上手掰锁?”
  煊哥儿“哎哟哎哟”地:“我没有,我就好奇摸一下,谁知道那锁这么脆,一捏就断了——哎哟,轻点、轻点!”
  顾馨之再次用力:“你什么力道你不知道吗?我叮嘱你多少次,拿东西要轻拿轻放,你怎么不听?还好奇书房的锁,你当你娘是傻子吗?”
  “没有没有——苍梧叔,救命啊——”
  苍梧几人早就习以为常,笑眯眯在旁边看着。听见呼救,苍梧拱了拱手,道:“煊哥儿啊,奴才无能,救不了您嘞。”
  煊哥儿开始哇哇叫:“臭阿娘,就欺负我!”
  顾馨之见他耳朵都红了,终于心软撒手,嘴里却还继续跟他吵:“臭阿煊,就知道气我!”
  煊哥儿揉着耳朵,气呼呼地瞪她:“你等我长大了,我也要拧你的耳朵!”
  顾馨之:“来啊,我放老谢揍你!”
  煊哥儿:“等我长大了我就能打赢他!”
  顾馨之:“哦,那等你打赢了再说吧。”
  煊哥儿语窒,跺脚:“你就欺负我!!我要告诉阿爹!”
  顾馨之不痛不痒:“去啊,又不是只有你会告状,我也会啊,你看老谢是帮你还是帮我!”
  煊哥儿气呼呼:“有你这样当娘的吗?”
  “哎哟,你还知道怎么当娘呢?”
  煊哥儿:“我当然知道,我见过啊!贤哥儿的娘就不这样,说话可温柔了。”
  他说的贤哥儿,是柳晏书的小儿子。
  顾馨之忍不住逗他:“那我明儿问问贤哥儿阿娘,让她把你收过去当儿子?”
  煊哥儿登时迟疑了,然后道:“虽然你又凶又烦人,但我是好孩子,我不嫌弃你。”顿了顿,又补了句,“我也不嫌弃阿爹整日冷着脸。”
  顾馨之被逗笑了,忍不住蹲下,把小胖墩摁进怀里,好一顿搓揉。
  煊哥儿连连挣扎:“阿娘——男女授受不亲——”
  顾馨之停下来:“……谁教你的?”
  煊哥儿连忙整理衣衫,认真道:“阿爹说的,他说我过了年就该七岁了,男女七岁不同席,该避讳就要避讳。”
  老气横秋的模样,惹得顾馨之抱住一顿啃:“傻儿子哟!”
  煊哥儿肉呼呼的脸涨得通红,拼命挣扎:“阿娘!!”
  顾馨之恋恋不舍松开他,顺手帮着他整理衣衫发髻:“好了,不闹你了,现在说正事。”
  煊哥儿眨眨眼。
  顾馨之点着他脑门:“这书房呢,是你爹放重要文件的地方。上锁,就是告诉别人,这里不许进。你把锁弄坏,相当于不理会你爹的警告,擅自进入他的书房……不管你是不是有意,这事儿呢,我一定会告诉你爹,你自己亲自去向他解释。”
  煊哥儿想到自家阿爹的冷脸,缩了缩脖子,忍不住猴到她身上:“阿娘,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帮我去跟阿爹说说吧~”
  顾馨之冷酷无情:“不行,男子汉做事,敢作敢当。你是不是故意,自己去跟你爹说。”
  煊哥儿这才慌了:“我真没有——”
  “那这些是怎么回事?”顾馨之指着他脚边翻腾得乱七八糟的箱子,还有旁边明显被暴力拆除的小锁。
  煊哥儿心虚:“我就看看……”下一瞬,他挺直腰杆,“苍梧叔叔说,这些都是阿娘的东西,不是阿爹的。”所以他能翻。
  顾馨之诧异:“我的?”说着,扭头看向苍梧。
  苍梧挠了挠头,含糊不清道:“就前些年的旧物。”
  顾馨之更狐疑了。
  煊哥儿犹自叨叨:“上回我过来,阿爹就说是阿娘的旧物,所以我今天才过来翻的。”
  顾馨之“哦吼”:“有些人暴露了!”她伸手搓他脑袋,“臭小子,我就知道你有问题,好端端找什么心爱的毛笔,我看你,就等着挨揍吧。”
  煊哥儿:“……”
  顾馨之也不跟他多说,朝苍梧招手:“劳烦你跑一趟,把他拎去后书房。”长风、长空俩人可拽不动这小子。
  煊哥儿似乎自知理亏,嘟嘴站在那儿,脚尖一下一下地转着圈。
  苍梧扫了眼书房门口,有些迟疑。
  顾馨之没好气:“行了,我就在这儿看会书……”她看看天色,“估计先生也快回来了,到时我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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