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花-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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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江方濂又好奇,又难以开口,磕巴良久,,“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像图案,又像字。
霍廷抬起胳膊,让江方濂看个真切,“护身符嘛,这是复文,上面是保命护身,下面是黄金万两。”
江方濂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他不懂,也不知道有什么说法,只是单纯的觉得这道护身符上寄予的愿望很质朴很浅薄。
江方濂的反应有些怪异,似乎很好奇,又战战兢兢的,害怕纹身?这有什么好怕的?
“一般人不要去纹,压不住。”霍廷意有所指,“你看我这不是挨了你一刀?”
细说来保命护身,黄金万两的愿望确实不小。
江方濂小心翼翼地点了点伤口的位置,他手指纤细,指甲盖的颜色是粉色的,手掌看着很单薄,手臂上还沾着少许水珠。
“怎么?内疚啊?”霍廷随口一句,实则还在打量江方濂的手。
江方濂无地自容了,“霍老板…你别取笑我了…”
微风拂过,扫在霍廷的心尖儿上了,江方濂怎么这么容易害羞?
手套不是一蹴而就的,对于尺寸大小,霍廷只是估摸了个大概,勾完手指的部分,一定要找机会给江方濂试试,至于怎么试,现在不是霍廷该考虑的事情。
让他更烦躁的是,针织活学的时候简单,自己单独研究,真容易出差错。
不是这个地方掉针,就是那个地方留的线孔大小不对,霍廷不能总去商场找售货员,只能拉下脸面去请教孟尧。
那天,霍廷神神秘秘地叫孟尧去他家,孟尧抱着胳膊一脸警惕,“廷叔,你干嘛?”
“我找你有点事啊。”
“有事不能在这儿说,还得你去家?”
要不是毛线球见不得光,霍廷才不会藏得那么严实。
在霍廷家见到排好头的毛线,孟尧看霍廷的眼神都不对了。
“你真买了?你织给谁啊?”
霍廷不愿承认,死要面子,“我织给我自己不行吗?”
“行是行…”孟尧撩起毛线左右看了一下,“就是这颜色是不是太秀气,太粉嫩了一点?”
“你少管我!”霍廷气急败坏了,“许你学织手套,还不许我喜欢粉色了?”
孟尧耸了耸肩,这手套明显比霍廷的手小些,他没有继续追问,淡淡来了一句,“廷叔你喜好还挺特别的。”
这么想来,霍廷喜欢粉色确实还挺见不得人的,难怪他非要拉着自己上楼来说。
两人窝在沙发里,在孟尧的指点下,霍廷的速度也提了上来,他俩跟楼下聊八卦的大妈一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你那双织好了吗?”霍廷随口一问。
“就快好了。”孟尧想着织好就给沈聿安送去,一想到沈聿安,他忍不住嘀咕,“也不知道沈聿安最近在干嘛,放学老是要早点回家。”
如果是放到以前,霍廷能肯定沈聿安是忙学习去了,没空跟孟尧厮混,可现在不一样,俩小情侣还热恋期,那不该形影不离?
“我看他章硕回来了吧。”章硕也就是沈聿安的继父,霍廷继续道,“人家难得团聚,忙点应该的。”
孟尧理解归理解,心里还是不大乐意。
“章叔叔老在国外,这班上得也太麻烦了。”
要霍廷说啊,以章硕的条件,早该带着沈聿安母子换个好点的地方居住,也就是忙着上班,他们才没从步梯搬出去。
为了报答孟尧,霍廷还赔了一顿宵夜进去,两人吃完宵夜,正好碰上沈聿安一家三口从步梯下走上来。
章硕穿着正装,随时都这么正式,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看着就斯文,见到霍廷和孟尧时,还主动打了招呼。
有大人在,俩小的不好说话,也不知道是孟尧的眼神太热烈,还是霍廷太敏感,总觉他俩眉目传情,此时无声胜有声。
等沈聿安他们走远了,霍廷一拍孟尧的脑袋,“别看了,宵夜也吃了,你也赶紧回家吧。”
这顿宵夜,霍廷喝了点酒,当晚睡得也格外沉,第二天天没亮,不等江方濂来开门,他已经醒了。
转凉后吃了太多了糕点,霍廷也吃腻了,难得起个早床,他准备煮点东西来吃,顺便连中午的汤都提前煲好。
江方濂送完奶回来,刚开门,就听到了厨房里的动静,“你今天起这么早。”
“醒了就起床了。”霍廷守着燃气灶,一见江方濂一脸倦意,“出去等着吧,好了我喊你。”
这两天复印店里挺忙的,江方濂还跟着师傅们一块儿跑了现场,要量尺寸,帮忙安装,昨天晚上又没大睡好,他也就没跟霍廷客气,往客厅一坐,瞌睡就止不住了,抱着旁边叠好的毛毯,倒在了沙发扶手上。
等烫熬得差不多时,霍廷准备好碗筷,“江方濂,吃饭了。”
客厅很安静,霍廷一看,江方濂半躺在沙发上,毫无防备的酣睡着。
“江…”霍廷喊了一个字忍住了,这不是天大的好机会,趁着江方濂睡着了,正好试试手套大小合不合适。
霍廷赶紧放下碗筷,拿出半成品手套,蹑手蹑脚地走到沙发旁蹲下。
沙发上的人呼吸平稳,睡得似乎很沉,眼睛紧闭着,睫毛下的一排阴影遮挡住了黑眼圈,毛毯没有被打开,被江方濂规矩地抱在胸口。
霍廷轻轻去掰江方濂的手,用手套虚套住江方濂的指尖,还用勾针大概比比划一下掌心的宽度。
忽然,江方濂的指尖动了动,霍廷拖着他的手不敢动弹,僵硬了片刻。
随着天亮,外面的各种声音也愈发清晰,江方濂在沙发上睡得并不踏实,他耳边还能听到厨房的响动。
霍廷喊他时,他是有感觉的,只是困意太浓,他像是鬼压床了一样,无法做出任何的回应。
手腕被人轻握住,指尖有毛茸茸的触感,江方濂觉得这种触感很熟悉,就像是最近在哪见过的一样,在哪呢?
软绵绵,暖烘烘的…毛线球…
汤的香气充斥着整个客厅,江方濂呜咽了一声,像是拼尽了全力想要醒来,他眼皮的抖动,让霍廷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收起毛钱球来,塑料口袋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头顶的灯光有些刺眼,江方濂茫然地看着眼前的霍廷,一开口声音都是嘶哑的,“好香啊…炖的什么?”
情急之下,霍廷将口袋塞到了沙发底下,“淮山炖鸡…准备中午吃的,你现在起来喝点汤?”
江方濂木讷地点了点头,霍廷顾不上沙发下的东西,忙起身往厨房走。
黑色的塑料口袋有些眼熟,江方濂只是低头便看到了,家里的光线正好,透过不怎么厚实的塑料,他隐约看清了里面的东西。
毛线球…
霍廷买毛线球干什么?其实不关自己的事,只是霍廷为什么要拿他的手比对大小。
江方濂猛然想起那天中午,霍廷和孟尧坐在茶楼门口,两人有板有眼地研究手套。
第38章
答案呼之欲出,霍廷给他…
“尝尝。”刚好霍廷端着碗从里面出来。
江方濂心跳声如擂鼓,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他捧着碗,抿着碗沿没有喝,玄白的热气升腾,他眼前一片模糊,温热的气息让眼皮更加重,他垂着眼睛看向碗里。
这碗汤霍廷一定是撇过油腥的,喝着没那么腻人,可是…霍廷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呢?
一开始只是霍廷好心,现在呢?生活起居,事无巨细都关心到,这还算是霍廷好心吗?
见江方濂碰着碗不说话,霍廷问了句,“怎么了?”
“没…”江方濂下意识张口,滚烫的汤水顺着他舌尖咽了下去,从舌尖到喉咙,再到胃里都被烫得难受,“嘶…”
霍廷吓一跳,“你小心点儿啊,才煲好的,肯定烫啊。”
他没想到这冒着气的汤,江方濂还能直接喝,他赶忙从冰箱里拿出冰块,“张嘴。”
江方濂大概是被烫傻了,含了几块冰块在嘴里,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唇缝之中能隐约看到殷红的舌尖,慢慢化掉的冰水从嘴角流出,霍廷居然自然地伸手帮他揩掉。
指尖的柔软的触感,让霍廷后知后觉,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些越界了,只是江方濂被烫后,眼睛泛红湿润,嘴唇微张的模样透着傻气,他实在没忍住。
客厅里突如其来的安静,他俩都没有起头说个话,直到江方濂嘴里的冰块全都化成了水。
霍廷起身,“我看看。”
说完,他在等江方濂的反应,江方濂仰着脑袋,没有拒绝,霍廷伸手拖着他的下巴,拇指在下巴的位置稍稍用力,他吐出舌尖来。
舌头有些红,嘴里也没有脱皮,霍廷松开他,淡淡道:“没多大事,吃饭吧。”
桌上的汤已经放凉了,江方濂喝得时候,舌头尝不出味来,说点话吧,随便说什么都好,江方濂怕自己胡思乱想。
“牛奶站的工作…我以后可能不做了…”
霍廷有些意外,江方濂还挺能吃苦的,肯定不是因为起太早,“为什么?”
“嗯…牛奶站的老板要换人了,可能人家也不一定留我,专心一点做复印店的工作吧。”
其实也挺好的,牛奶站的工资又没多少,还挺熬人的,早上能多睡一会儿,不比拿那点工资强?
“那你早上也别出门买菜了,我们头一天晚上买,也是一样的,省得特地跑一趟,麻烦。”
可怎么一聊就是工作这种私事和柴米油盐这样的小事。
霍廷的手套织好很久了,因为一直没有机会送出去,他甚至给手套上缝了许多花里胡哨的设计,眼看着连学生都要放寒假了,手套要是再送不出去,冬天要过完了不说,手套上的装饰太多,戴手上就不合适了,该放在家里当展品。
这天下午,霍廷回了趟家下来,刚出楼道,遇上了孟尧妈妈提着行李往外走,他想打个招呼,可孟尧妈妈低着头,加快了脚步,很快便走出了他的视线里。
“诶…”霍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紧接着追出来的是沈聿安,不是孟尧。
沈聿安神色匆匆,镜片上镀上了一层白雾,“廷叔,你看到孟尧妈妈了吗?”
“刚刚走了呀…”
沈聿安脸色很难看,霍廷追问道:“怎么回事啊?”
总该不会是这俩小子的事情,被孟尧妈妈知道了吧?
“阿姨回来拿行李,走了。”
“走了?”霍廷一愣,什么叫走了,“跟谁走了?”
一向冷静的沈聿安说话也会不利索,“我刚拿东西去孟尧家…阿姨说她认识了一个香港人,不跟孟叔叔过了…孟尧不在家…”
孟尧爸爸瘫痪这些年,孟尧家早就一塌糊涂了,可前不久不是终于拿到了赔偿款吗?
霍廷站在原地,想来也是,有了赔偿款,是不是孟尧妈妈走得也安心点?
“怎么办?”沈聿安没了主意,六神无主地看着霍廷。
别人的家事还能怎么办,他俩又不能替孟尧拿主意。
沈聿安喃喃道:“孟尧妈妈也走了…”
也?霍廷有些奇怪,“除了孟尧妈妈,还有谁要走啊?”
沈聿安一震,咬着牙关,脸颊都在用力。
“小安?”霍廷喊了沈聿安一声,除了父母,孟尧还会在意谁?“你也要走吗?你要去哪?”
“我…”沈聿安怔怔地看着霍廷。
沈聿安的反应无非是默认了,霍廷问道:“去哪啊?孟尧知道吗?”
听见霍廷这么问,有那么一瞬,沈聿安觉得霍廷知道了点什么,“廷叔…”
“小安?”
沈聿安推了推眼镜,“我叔叔…被调到了加拿大工作,以后会在那边定居,我们家要移民…”
霍廷没猜到沈聿安会走那么远,一旦移民,有些分别就是一辈子,谁能预料以后的事情。
“我还没跟孟尧说…”沈聿安不知道怎么跟孟尧开口,要孟尧等他吗?他觉得不太可能,再加上孟尧妈妈的事情,他几乎能猜到孟尧的反应。
难怪这次章硕回来后待的时间那么长,霍廷又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走啊?”
“今年过完年就走。”
在这里过的最后一个年,他俩的时间不多了。
沈聿安苦笑了一声,自我安慰道:“没事…还有一段时间…孟尧他…我会跟他说的…”
看着沈聿安远去的背影,霍廷心里一阵酸胀,“移民”这个词对他而言不算陌生,这些年有条件的家庭,都有移民的打算。
有的像沈聿安家里一样,父母工作变动,不得不移民,还有些冲着国外的医疗教育去的。
亲近的人要离开,心里的感受是截然不同的,没人能确定移民就一定比在国强,要霍廷选的话,他舍不得,舍不得这块生他养他的土地,也舍不得土地上的人。
经历过死别,就不想再经历生离,自己也不是沈聿安和孟尧的年龄,想得更多是拥抱爱的人。
今年有点特别,霍廷过年是一个人,又多了个江方濂,孟尧家里也只有他和他爸爸。
之前王浪过年还会回老家,听说今年他家里给他介绍了个对象,就等着他回家了,可是临时又接到广告单的单子,人家要得急,给得钱也多,回家过年这事就推迟了。
霍廷一合计,大年三十的晚上,大家一块儿过年,主要是热闹。
从腊八开始,步梯上节日的气氛变得浓厚起来,学生放假了,大妈们忙着囤年货,从早到晚都热热闹闹的。
江方濂也忙,年前想要把客人催得急的订单都做出来,早一天做出来,王浪早一天让他放假,就算是没什么特别的事情要挪到放假做,江方濂也会对假期有着憧憬。
年夜饭的食材霍廷不着急,慢慢买,碰到合适的就买上几样,所以,数他最清闲。
他抱着热水袋站在门口,楼上的大娘聚集在他店门口烤火,一个个手里纳着鞋垫,唾沫横飞地聊着八卦。
谁家那点破事,她们知道得最清楚,连人家养小三来龙去脉都了如指掌,活像是躺在人家床底下。
霍廷也听,不过他的目光很快被大娘手里的鞋垫给吸引了,大娘们只顾着嘴上说,压根儿不看手上,穿针引线的一点都不含糊,也不见她们扎到手。
“你们这鞋垫绣得什么花纹啊?”霍廷像大妈们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大妈对他热情,“牡丹呗。”
牡丹?男人的鞋垫绣牡丹不太好吧?
“看着挺容易啊。”霍廷顺势坐在了大妈身旁,“就一来一回穿个孔就行了呗?”
看着比织手套还要容易。
霍廷大概是有了上次织手套的经验,现在看到这东西就蠢蠢欲动,他也想试试,“我试试?”
大妈们也来劲,“给你试试。”
别看这鞋垫不厚,细长的针想要穿过去还得有点巧劲儿,霍廷手上也没个顶针,只能用蛮力将针?过去,手指都被抵得通红。
“霍廷,你找个媳妇,让她给你做啊,你一大男人学这个干嘛?”大妈们笑话霍廷。
“技多不压身。”
霍廷不信邪,织手套他都行,这玩意儿有什么不行的?
王浪因为不回老家,家里人托人给他带了点土特产,他让江方濂给霍廷拿点去,谁知江方濂走到茶楼门口,见霍廷跟几个大娘坐在一块儿,还在跟手里的鞋垫较劲。
“霍老板…”江方濂越来越看不懂霍廷了。
霍廷霍地抬头,手一哆嗦,手指被针扎了一下,“啊?”
“这个…王哥让我拿给你的…”
王浪真会挑时间啊,非得在这个时候,霍廷连忙将鞋底还给大妈,接过了江方濂手里的东西。
江方濂指着还在滴血的手,“霍老板,你手指…”
他觉得一言难尽,上次的手套,可能是自己会错意了吧,毕竟霍廷到现在还没给他。
可当江方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