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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向阳花-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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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廷不想自讨没趣,一上楼,江方濂已经把不少用过的餐具清洗干净,烧烤架也拆开来,连垃圾都打包好放在了墙角。
  江方濂正在洗手池旁洗手,两人撞个正面,他擦了擦手,腼腆地跟霍廷打招呼,“霍老板…早… ”
  霍廷丢下一句“早”,转身就下了楼。
  冬日的阳光不够烈,大中午的还冷飕飕的,江方濂默默叹了口气,怎么办呢?霍廷现在都不愿意跟他多待一秒了。
  本以为他俩能老死不相往来,结果吃饭的时候就出了问题,江方濂不好意思去霍廷家,可今天这种时候,没有地方能让他买到吃的,长期在霍廷家蹭饭,家里连垫肚子的方便面都没有了。
  当霍廷面对一桌子年夜饭的剩菜剩饭时,他第一个想起就是江方濂。
  家门大开着,霍廷拉不下面子去喊江方濂吃饭,江方濂犹豫了一下,慢吞吞地往霍廷家门口挪。
  “霍老板…”他小心翼翼地喊了霍廷一声,还特意征求了一下霍廷的意见,“我今天还能来你家吃饭吗?”
  江方濂来不来霍廷心里都不痛快,说话也阴阳怪气,“我要是让你进来,不会又算是我自作多情,想多了吧?”
  江方濂抿着嘴,果然昨天的话,刺激到霍廷了。
  “我…”他想了想,还是算了吧,或许楼下还有小店开着的。
  只听到“哐”的一声,霍廷多盛了一碗饭,将碗重重搁在了饭桌上。
  江方濂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果然寄人篱下的日子身不由己。
  作者有话说:
  关于王浪大家可能忽略了一点,就是他比霍廷玩得花,接受能力也强,他是个去舞厅找“学生妹”的性格,而且他和霍廷关系真的很铁,在霍廷还没和江方濂深入交流前,霍廷跟王浪的关系肯定是超过江方濂的


第42章 
  从楼下邻居家传来欢声笑语,他俩吃个饭都默不作声,只有电视机还有点声音,没话可说还不是最难受的,最难受的是两人还没别的地方能去,现在大街上冷冷清清,强盗都得在家过个年吧。
  两人虽然明面上没说话,可心里都在祈祷,赶紧开工吧,这年过不下去了,可谁都没想到市里竟然下起了雪来。
  江方濂醒来时,天还蒙蒙亮,他揉了揉眼睛,窗户上晦暗不明的,他看不大真切,起身套了件外套,走到窗边才惊奇的发现下雪了。
  他老家那个小县城,冬天阴冷潮湿,这是他从小到大的一次见到雪,他像个乡巴佬一样,一时间有些激动。
  雪在不知不觉中下了一夜,窗台上积雪的厚度,有一根手指高,江方濂搓了搓雪花,软绵绵,冷冰冰的,从窗户朝下鸟瞰,目光所及之处银装素裹,步梯上错落有致的房屋都覆盖上白茫茫的一片。
  江方濂穿好衣服,梳洗了一番,想要开门看看,让他没想到的是,昨晚风雪之大,连过道上都铺上了一层积雪。
  霍廷起床时,外面的天已经全亮了,透过玻璃窗看到雪时,他愣了一下,意识到下雪后,他穿好衣服,开门看了一眼。
  过道里的积雪有被人扫过的痕迹,从楼道里发出声响,隔壁的门也虚掩着,他不用脑子想,都能猜到是江方濂,果然,下一秒江方濂提着铲子从楼顶下来。
  “霍老板,下雪啦。”
  江方濂的脸颊被寒风刮得红扑扑的,他微微喘着粗气,见到霍廷时,很是兴奋,眼睛里泛着水光,让霍廷一下子想到了年画上的小福娃,只是人家福娃白白胖胖的,比江方濂看着富态多了。
  霍廷被自己稀奇古怪的想法弄得挺尴尬的,淡淡的“嗯”了一声。
  可江方濂还处于亢奋当中,铲雪过后,整个人不断吐出玄白的雾气,跟霍廷详细描述自己的劳动过程。
  “不知道雪还要下多久,我把铲下来的雪堆到楼顶了。”
  霍廷从兜里摸出烟盒,穿堂风大得离谱,他伸手想要挡捂着火苗,“哐”的一声,身后的门被风关上了。
  他赶紧摸了摸口袋,烟没点燃不说,钥匙也没带在身上。
  霍廷刚起床,表情淡漠,渐渐的眉心拧在了一起,肉眼可见的烦躁了起来。
  江方濂抿着嘴,生怕自己说错话,小心翼翼问道:“没带钥匙吗?”
  难得能在霍廷面前挣个表现,江方濂殷勤道:“我去给你拿。”
  幸好江方濂家还有备用的,霍廷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江方濂放下手里的工具,走路都带风,他推开门去给霍廷找钥匙,霍廷慢悠悠地走到他家门口等着。
  室内外温差很大,霍廷只是站在门口,都觉得脸上暖烘烘的。
  “找到了。”江方濂将钥匙递给霍廷,他不止是脸颊被吹得通红,就连手背也是,手指纤细,指节处惨白,还有些颤抖。
  霍廷接过钥匙,拢紧衣服,想说谢谢,又觉得是江方濂该做的,走了两步又于心不忍,倒了回来,“吃早饭。”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家门,霍廷从暖水壶里倒出点热水,给江方濂泡了杯热气腾腾的麦片。
  “谢谢。”江方濂受宠若惊。
  霍廷很快进了厨房忙活,江方濂端着杯子站到窗边,大冬天的,喝一口热的,看着雪景,听着从厨房放出来的声音,最是惬意。
  等霍廷做好早饭,见江方濂站在窗口吹冷风,他冷不丁问了句,“你没见过雪吗?”
  霍廷的语气一点都不客气,江方濂还老实巴交地回答他,“我们县冬天都不会下雪。”
  霍廷这人就是吃软不吃硬,人家态度软和一点,他也就不好再摆脸色。
  “我们这儿也下的不多。”他朝窗外看了眼,“很多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
  江方濂不太会说好听的,他和霍廷算是冷战了些日子,这会儿能说上话,他语无伦次了,想笑着让气氛别那么生硬,人还情不自禁地踮了踮脚,他强调道:“我是第一次见…真好看。”
  那语气就像是小朋友得知明天不用上课,小朋友看到了糖,得到了心爱已久的玩具。
  江方濂很容易满足,身上的钱够吃饭缴房租就成,看一次下雪就兴奋得双眼泛光,周唯安那样的垃圾对他示好,他就对人家死心塌地。
  霍廷越想越不是滋味,他老是爱在周唯安这个人身上较劲,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替江方濂不值,又或许是被周唯安比下去不甘心。
  他凭什么被那么个玩意儿比下去?
  江方濂不喜欢他这件事,就够他耿耿于怀的!
  霍廷心里千回百转,看着江方濂的脸,最终只是喃喃了一句,“嗯,真好看。”
  这场雪下得又急又猛,听收音机里说,不少地方都闹雪灾,王浪原本计划初三过后就回老家的,这场雪直接堵住了他回老家的路,懒得做饭的他,偶尔在霍廷家骗吃骗喝。
  市里倒是渐渐热闹起来,做生意的不见开张,只是走亲戚的人多了。
  江方濂想要买东西就得走远路,在离这边好几个街区的大卖场开门了,他买了些日用品和零食,因为没法回老家,他还买了些纸钱,想着找机会烧给爸爸。
  南方难得这么冷,风大得要命,穿着棉衣都不算特别御寒,寒风钻空子,在风里多站一会儿人从头凉到脚,江方濂出门前偷偷戴上了霍廷给他的手套,戴上手套,手再揣进兜里,就不会太冷。
  不是每条街都扫过雪,雪深的地方下脚都费力,上步梯时也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利索脚下打滑,栽了下去。
  走到家门口时,江方濂气喘吁吁的,他摘了手套,又费劲地从兜里摸出钥匙,门刚打开,他听到从楼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没等他转头去看,背后被蹬了一脚,他重心不稳朝前倾,猛地扎进家里。
  刚买的东西撒了一地,明黄的纸钱散落在客厅里,手套也随之掉在地上,江方濂撞在桌沿上,一回头,他霎时脸色惨白,吓得僵在了原地。
  是他的继父,王登。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子供你吃供你穿!你他妈的居然敢偷老子的钱。”王登一脸凶相,顺手关上了两扇门,一脚踩在了手套上,“怎么?准备给你那个死人爹烧纸?你什么时候这么孝敬过我啊?”
  江方濂猛地爬起身来,想要去掰王登的脚,王登一脚踹开他,环视着四周。
  出租屋收拾的干干净净,看着比自己家里还要体面,王登火冒三丈,他脱下外套,挽起袖子,露出狰狞的青黑色纹身,解开腰上的皮带,直接朝江方濂挥过去。
  江方濂本能抱住脑袋,皮带带着风,在袖子上划出一条口子来,雪白的棉絮顿时裸露了出来。
  “你行啊你个野种,拿了老子的钱,在这个地方逍遥快活。”王登个子高大,都快赶上霍廷了,他原先是在码头打煤炭的,力气很大,拧起江方濂往桌子上猛地一磕,“你们娘俩儿都行啊!你跑她也跑!就是他妈个喂不熟的婊子!”
  江方濂眼前一花,额头上传来一阵热流,血顺着眼角流了下来,他脑子里嗡嗡作响,有点听不清王登说什么,只是勉强明白了一个,他妈妈也跑了。
  “还有王珊那个赔钱货,啊!婊子生出来的!就他妈是婊子!”
  手套静静地躺在门口的位置,江方濂拼命想要去捡,挣扎着指甲渐渐陷入王登的手背,吃痛间,王登将江方濂摔到了地上。
  手背上的血痕刺激到了王登,他死命踹了江方濂几脚,“江方濂!连你都敢跟老子对着干了!跑!你再跑一个给老子看看!”
  “诶!”王浪躺在沙发上,肚子饿得咕咕叫,“吃饭吧,我他妈饿死了。”
  自己一早来霍廷家蹭饭,过了早饭时间,只能等午饭,隔壁江方濂又不在家,霍廷非得要等他。
  霍廷从果盘里翻出个橙子扔给王浪,“吃这个垫垫。”
  王浪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你不要仗着会做几个菜,欺人太甚!这都到点儿该吃饭了,江方濂要是今天不回家,你打算等到几点啊!我俩先吃,给他留点。”
  霍廷没说话,江方濂在市里又没亲没戚的,出门走不了太远。
  “你不是跟他翻脸了吗?人家不喜欢你,你还这么殷勤?”王浪就是嘴毒,哪壶不开提哪壶。
  霍廷死要面子活受罪,“我懒得做第二遍。”
  王浪似笑非笑,“霍廷啊霍廷,你挺大个汉子的,怎么学着口是心非呢?”
  不知道为什么,霍廷觉得王浪这句话意有所指,像是戳中了他见不得人的心事。
  他色厉内荏的心虚,“什么啊!”
  “你对人家小江上心到这个份儿,你就没有想过原因?你就光顾着人家喜不喜欢你?你都没想过是不是你对他有意思?”
  霍廷眼睛瞪大,急吼吼喊道:“放屁!”
  “嘿!”王浪乐得不行,“诶…行,我放屁。”
  两人争得面红耳赤,都没注意到江方濂回家了,只是突然听到从隔壁传来了碰撞声,现在天儿冷,家里都门窗紧闭,霍廷听得不太真切,“江方濂回来了?”
  王浪起身仔细听了听,“好像是吧。”
  紧接着“哐”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撞翻了一样,他俩对视了一眼,默契地开门去看看情况。
  “江方濂?”霍廷拍了拍铁门,侧耳去听门里的动静,小声跟王浪嘟囔,“没声儿啊…”
  王浪叉着腰,扯着嗓子嚎,“小江!你是不是在家!赶紧出来吃饭,霍廷没你吃不下,我都快要饿死了!”
  霍廷一惊,用手肘?了?王浪的肚子,“你胡扯什么!”
  回应他俩的是一阵沉默,时不时从楼下传来一两声汽笛声,隔着门板,里面细微的动静很难捕捉,霍廷和王浪觉得古怪。
  “霍…霍廷!”江方濂声嘶力竭的呼喊声,让霍廷脸上一滞。
  “怎…怎回事?”王浪怔住了。
  霍廷屏住呼吸,飞快出兜里掏出钥匙,太阳穴上的青筋鼓起。
  门开的那一刹,江方濂满脸是血躺在地上,还不知道是死是活。
  客厅里一片狼藉,雪水化开泥泞的脚印之中,纸钱和袋子里的日用品四散,家里的桌椅也被掀翻在地。
  霍廷将江方濂半搂进怀里,“江方濂!”
  “这怎么回事?”王浪神色凝重,“先去医院?”
  江方濂睁着眼睛,听见霍廷焦急的声音,他动了动眼珠子,霍廷能在他点漆似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样子,他目光渐渐聚焦,嗓子里不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霍廷想要把江方濂抱起来,江方濂颤颤巍巍的手却死死地攥着他的衣袖,眼里多了一层模糊的水汽,嘴唇在止不住地颤抖,呜咽声断断续续,“霍…霍廷…求你…别让他…拿走我的钱…”
  说完这句话,江方濂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他死咬着嘴唇,两腮在不断瑟缩,眼珠子在晃动,眼泪混进血水中,霍廷心都揪起来了,他从没见江方濂这种表情,这种恨得咬牙切齿的模样。
  霍廷刚想问江方濂说的是谁,从卧室里传来响声,他一抬头,一个陌生男人拿着钱从里面走了出来。
  男人见到霍廷他们,丝毫没有畏惧之色,甚至越过霍廷,嘴角挂着一丝讥讽,冲江方濂说道:“江方濂,就这点?过两天我再来,你要是拿不出来钱,你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霍廷小心翼翼将江方濂扶起来靠着沙发背,他一跃而起,箭步冲到男人跟前,男人只觉得眼前一晃,还没来得及反应,霍廷一脚揣在了他腹部,这一脚用了十成了力气,男人猝不及防,连着往后退了几步,撞在了墙壁上。
  腹部剧烈的疼痛,让王登直不起腰来,他抬头看着霍廷,缓过劲儿来后,发疯了似的朝霍廷扑上去,霍廷抡起他的胳膊,直接将人放倒在地,重量让周遭的家具都颤了颤。
  刚刚看到江方濂后背上都是脚印,霍廷也一脚踩在男人的背上,男人趴在地上,挣扎着想要起身,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脏话,手里的钱倒是怎么都不松手。
  “江方濂,现在学会找帮手了?”男人被踩得肺疼,忍不住咳嗽两声,“老子的家事也轮到你们来管?”
  霍廷多看了男人两眼,想起江方濂还有个喜欢动手的继父,多半就是眼前这个人了。
  他踢了踢男人的手腕,“撒手。”
  男人视钱如命,干笑了两声,“你要不今天弄死我,不然这钱老子就带进棺材不会给你。”
  霍廷跟王浪对视了一眼,王浪顺势拿起柜子上空啤酒瓶,“啪”得一声砸在王登手边,玻璃碎片飞溅到王登的手背上,口子上立马溢出了血。
  “你他妈也不打听打听,这片儿他妈的谁说了算!”王浪揪起王登的衣领,把人往窗边拽,作势要把他从窗口扔下去,“在老子的地方上耍横,你不怕死是吧!老子还没见过不怕死的。”
  王登脑袋朝下,半截儿身子悬空,气血直冲脑袋,晕眩感让他汗毛竖立,只要王浪松手,他保准摔个稀烂。
  “等下!”王登怂了,他要的是钱,他还没打算把命交在江方濂这个小杂种这儿,“给你…给你总行了吧…”
  王浪把人拽了上来,往地上狠狠一摔,“去你妈的,就是贱,跟我这儿装什么亡命徒。”
  真要是不要命,压根儿也不会求财。
  王登把钱扔在地上,捏着伤口的位置,“江方濂…你行…”说完,落荒而逃。
  “他他妈谁啊?”一屋子乱七八糟的,王浪弯腰将钱都捡了起来。
  “他后爹。”霍廷抱起江方濂,轻轻晃了晃,“江方濂,你还活着吗?”
  江方濂呼吸很轻,手抓抓在霍廷的胸口,留下了一个血印,嘴里发出轻微的哼鸣声,“嗯…”
  “这他妈是后爹?仇人差不多吧?”王浪看了眼江方濂,“我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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