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花-第2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止是躲债,连收入都没了,肯定会再找上江方濂的。
霍廷又道:“他肯定还会来找你,你呀,有什么事记得跟我说,其实你也用不着怕,就是烦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找上门来。”
江方濂安静地听着,他比谁都清楚他继父的性格,他不想被打扰,不想过着战战兢兢的生活,不想霍廷还为了这事烦心,不想妹妹和妈妈过得提心吊胆。
“听到没啊?”霍廷轻轻撞了一下江方濂的肩膀。
江方濂回过神,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嗯…”
他俩刚走进楼道里,霍廷看得一愣,喃喃道:“你还会笑啊…我以为你不会笑呢…”
江方濂老是哭丧着一张脸,老是心事重重的,多笑笑也好。
复印店早就开张了,王浪让江方濂好好养伤,江方濂怕耽误店里的工作,没休息几天,就带着伤上班。
王浪看着他兢兢业业的模样,小声嘟囔,“你要是在我这儿出了事,我怕霍廷跟我急眼。”
“什么?”江方濂没听清。
王浪摇头,“没事没事,你慢慢弄,不着急。”
这几天过得风平浪静,王登迟迟没有出现,江方濂都在怀疑他是不是被抓到了,又或者换了另外的地方。
换地方的可能性比较小,就像是王珊说的那样,王登身上没有多少钱,以他的性格,更容易铤而走险留在市里。
这天中午到点儿下班,江方濂赶着回家吃饭,霍廷还在等他,他刚走了楼道,觉得身后有人,他比先前谨慎了许多,大步朝前走了截儿,一个转身,果然是王登。
“嘿!你小子,反应变快了?”王登对付江方濂,都不需要武器,赤手空拳的就来了。
江方濂深吸了一口气,紧紧贴着身后的墙壁。
“怎么?想喊人?”王登指着江方濂的脑袋,“没长记性?”
江方濂很紧张,将手背到背后,指尖不断搔刮着掌心,渐渐都有些疼了,“不是…你要干嘛?”
“学乖了?”江方濂唯唯诺诺的模样,才是王登觉得顺眼的,“我还能找你干嘛?王珊那丫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没钱了,我不来找你?”
“我也没有…”
王登往前一步,按住江方濂的后背,用膝盖狠狠撞击江方濂的肚子。
“我没骗你…”江方濂闷哼了一声,在这一瞬间,他脑子在飞快转动,“我没有现钱,那次过后…我开了个存折,钱都在存折里…”
王登放开他,眼眸一沉,似乎在确认江方濂说的真实性。
“去拿。”
江方濂捂着肚子,躲在墙角,“存折没在我这儿…”
“哪他妈在谁那儿?你玩我呢?”王登脾气起伏很大,顿时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江方濂喘着粗气,“在我隔壁的邻居那儿…”
王登很快想起那天那两个男人,不过他先想到的是抱着江方濂的霍廷,“你跟他什么关系?”
江方濂抿了抿嘴,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呵!”王登哂笑,“我不管你乱搞什么男女关系,把钱给我弄出来。”
肚子上渐渐没那么疼,江方濂扶着墙,语速很慢,“我硬拿出来他会多想的…我想办法…”
“什么时候?”
“我尽快…”
王登拍着江方濂的脸颊,江方濂的脸颊很快红了一片,“ 你别跟我耍花样啊。”
“我怎么联系你?”
王登看了江方濂一阵,又敲响了旁边邻居的门,他大模大样地找人借了笔,又从兜里摸出一堆零钱,一张xx招待所的名片也随之掉了地上。
江方濂俯身捡了起来,淡淡看了一眼,递给王登。
王登一把抓过名片揣进兜里,他选了张最小面额的纸币写上号码,然后将纸币塞到江方濂手里,“打给我。”
江方濂整理好情绪才上楼,刚走到五楼拐角时,碰到从楼上下来的霍廷。
“你怎么下来了?”
霍廷原本神色匆匆,一见到江方濂才松了口气,“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啊?我都打算下去找你了。”
江方濂不是撒谎的料,他生怕霍廷看出端倪来,没敢和霍廷对视,故作轻松道:“哦,店里有点事,才忙完。”
不是霍廷有多精明,只是江方濂紧张时的表现太明显了,不肯对视,爱眨眼睛,这是霍廷和他相处下来总结的经验。
“才忙完啊…”霍廷努了努嘴,“那回家吃饭吧。”
江方濂“嗯”了一声,霍廷进厨房盛饭的时候,他赶紧找了纸笔把招待所的名字记了下来,王登给他的是短号,他打过去不一定有人接,另外这个招待所,很有可能是王登现在落脚的地方。
把饭菜盛上了桌,霍廷坐到江方濂身边,他俩离得近才发现江方濂脸上的红痕,他一把拖住江方濂的下巴,带点强迫意味让江方濂转头看着他。
“你脸怎么了?”
江方濂用手背蹭了蹭,“怎么了?没怎么啊…”
“没怎么?”霍廷虎口拖着江方濂的下巴,两指在微微用力,他真想把江方濂拉到镜子前,让他自己看看,“你脸红了一块儿,你说没什么?”
只是一个慌,已经让江方濂圆得很费力,他绞尽了脑汁,“哦…打了会儿瞌睡…睡红的吧…”
江方濂实在没什么撒谎经验,几句话就漏洞百出,不是说刚才忙,才回来晚的吗?怎么现在又在店里睡觉?
霍廷松开江方濂的脸,没有当面拆穿江方濂,心里却笃定,他有古怪。
他俩风平浪静地吃完饭,霍廷趁着江方濂午睡的空档,特意下楼找王浪询问情况。
王浪给霍廷的回答跟江方濂一样,没什么,只是多了一句,到点儿就回去吃饭了。
见霍廷若有所思,王浪八卦道:“什么呀?你捉奸啊?这么短的时间,也干不了什么啊。”
这么短的时间,江方濂却要隐瞒,那就更加值得怀疑。
霍廷懒得跟王浪解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别跟他说我来过事。”
店门口的软玻璃晃了晃,霍廷人已经不见了,王浪“哼”了一声,有事才他王小浪,无事就江方濂,把自己当什么了!
要打听赌场和招待所的位置,找王浪是最简单靠谱的,可他和霍廷的关系太近,江方濂害怕他会跟霍廷说。
江方濂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阿敏。
这天下午,王浪不在店里,江方濂也鬼鬼祟祟地提前下班,特意绕过霍廷的茶楼,往地下商场去了。
阿敏还在地下商场当化妆妹,见到江方濂时,她有些意外。
“哇,江方濂,你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江方濂跟之前不太一样了,说话利索了不少,但还是腼腆。
他打听的这个两个地方,阿敏都知道,临走前阿敏多嘴问了一句,“你不像是会赌钱的人啊,你打听这个干嘛?”
江方濂回答很模糊,“有点事情…”
既然人家不想说,阿敏也没有追问,知道的太多也没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就当做事没给江方濂找好工作的补偿了吧。
江方濂最近出去的比较频繁,终于能完全能确定王登就住在这个招待所。
那天午饭时,江方濂主动跟霍廷提起身份证的事情,“霍老板,我想去办存折,得用一下我的身份证。”
江方濂又单纯又呆,房租早就缴清了,他拿回身份证是应该的,只是霍廷不提,他也不好意思提,用一下自己的身份证,还得这么卑微。
“哦,好啊。”霍廷欺负人,还故意提醒了一句,“用完早点拿回来。”
江方濂竟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老老实实地点头。
过了两天,江方濂挑了自己的休息日,戴上霍廷给他买的毛线帽和围巾,揣上现钱和身份证出门,市里的风雪还没停,他将整张脸藏在围巾里,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从他们这儿坐车到另一个区要一个小时,地下赌场的位置不算特别难找,在一家居民楼背后的巷子里,卷帘门前站了两个叼着烟的小混混,小混混见到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江方濂,很不客气。
“看什么!”
江方濂往后退了一步,不断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他真的有必要做的这么绝吗?他可以只是报警就行,打死人的罪名不轻,王登或许这辈子都得在监狱度日。
可他今天为什么还会站在这儿,他心里咽不下这口气,想到妈妈和妹妹,还有自己,让王登善终,对不起自己。
他真的好恨,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王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江方濂鼓起勇气朝卷帘门走去,围巾捂得他声音闷闷的,“我找你们老大。”
小混混指着江方濂,凶神恶煞道:“你鸡巴谁啊?”
江方濂战战兢兢地说明了来意,两个小混混对视了一眼,叫他先等着,其中有一个拉起卷帘门钻了进去。
巷子里的风刮得很猛,风撞在卷帘门上,哐当哐当的响。
良久,卷帘门被人抬起,刚刚进去的小混混朝江方濂招了招,“跟我来。”
江方濂跟着弯腰钻了进去。
赌场比舞厅还要乌烟瘴气,成群的男男女女围在一张赌桌旁大声嘶吼,各个都抽烟,玄白的烟雾缭绕,熏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
江方濂跟着小混混绕到了后面的房间,巷子背后的屋子采光本来就不好,还是最底层的位置,房间里只有香案上的关二爷冒着红光。
“威哥,人带来了。”
桌前的椅子转了一圈,被叫威哥的人双腿搭在桌沿上,抬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江方濂。
“你说…你知道王登躲在哪儿?”
江方濂很紧张,周遭的空气又不好,他嗓子里又干又涩,“嗯…”
威哥偏着脑袋,“我怎么能信你啊?你什么人啊?”
赌场追在的人很厉害,江方濂见识过一次,他们那个巴掌大的小县城比市里难藏,之前有人找到过家里去,要不到钱,就算不砍手,王登也得挨一顿打。
江方濂从兜里掏出钱搁到桌子上,钱不多,都是他存的积蓄,“如果不在,就当是我请大哥们喝茶了。”
威哥猛地站了起来,笑了笑,“你还挺有意思的,怎么你跟他有仇啊?”
江方濂没有正面回答,“我知道他打死人了,公安也在找他…如果公安先找到他…你们…肯定一分钱都拿不回来…现在说不定还能从他身上拿回来点…”
江方濂声音越来越小,威哥为了听得清楚,走到了江方濂的身边,江方濂刚说完,他伸手就要去扯江方濂的围巾。
江方濂本能往后退,双眼露出惊恐之色。
威哥笑道:“你蒙着脸跟我说话,太没礼貌了啊,算了,你说的有点道理,他在哪儿啊?”
江方濂又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纸,上面写着招待所的地址和电话,“如果你不信…可以先打电话去问问…但是他可能会跑。”
“我们这儿呢,做正经生意的,赌钱欠了钱,还钱是天经地义的,我想公安也不会拦着我们要钱吧。”
王登打死人和欠钱是两码事,他们要钱,但绝对不能被王登牵连,江方濂明白他的意思,很懂事地点了点头。
说着,威哥把地址给了身后的小弟,低声嘱咐了一句,“带两个人去看看。”
江方濂从赌场出来的时候出了一身汗,他掌心湿哒哒的,捂着口鼻的围巾也有些湿濡了,他走得很急,很快上了车。
他搭车去了招待所附近,又就近找了家银行,跟柜员办理了存着。
身上剩的钱不多了,他全都存了进去,看着上面可怜巴巴的数字,他第一次觉得充满了希望。
他的存款,和以后的日子,会慢慢多起来,慢慢好起来。
从银行出来后,江方濂看了眼时间,找了个路边的公用电话报了警,然后慢慢往招待所的方向走。
刚走到招待所的对街,江方濂便听到了警车的声音,他远远地看着两个人把王登架了出来,带上了车。
王登的手没多大事,也有可能离得太远,少了一两根手指看不清,只是鼻青脸肿的,一看就是被人打过。
围观的人不少,大家也不上前,目送着车警离开。
等到警车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江方濂松了口气,放下心里的大石头后,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空虚。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他在想他的未来,想妈妈和妹妹,想他自己,想霍廷。
等他搭车回去的时候,天色有些晚了,走到霍廷店门口,发现霍廷没在店里。
他又继续朝家里走,两人在家里碰了面,霍廷表情凝重,说话语气也很冲,“你上哪去了啊?”
江方濂摘下围巾,脸颊被捂得红彤彤的,又摘下帽子,掸了掸上面的雪,从兜里掏出存折和身份证,“我…开存折去了…不太会弄了…”
霍廷像是放了气的气球,气消了大半,一把夺过了江方濂的身份证。
好像从一开始认识的时候,霍廷说话声音都这么粗,语气都这么冲,就连关心他的方式都格外的凶。
霍廷不大信,江方濂出去一整天,就为了开一个银行户头?江方濂有事瞒着他,他猜十有八九是因为王登,可江方濂不肯跟他说,江方濂现在厉害了,自己都有主意了。
江方濂被霍廷看得很不自在,转过脸看了眼饭桌,“还有饭吃吗?有点饿了。”
连句老实话都不肯说,还吃什么饭啊!
霍廷气不打一处来,“等着!”
作者有话说:
前些年跨省抓人还是挺麻烦的,但是我不想深究了,因为我真的没翻到具体的流程,不重要
坏人都下线了,开心
第44章
霍廷一直因为江方濂有事瞒着他耿耿于怀,偏偏他死要面子,江方濂不主动说,他也端着不肯问,他俩都这个份儿上了,江方濂还对他有小秘密,况且当初是谁答应他的,有什么事就告诉他,现在倒好,转头就忘了?男人的话,果然都是放屁,一个字都不能信。
他就想看看他俩谁耗得过谁。
江方濂这个没心没肺的,整天该吃吃该喝喝,除了上班,有人照顾他的衣食起居,他一点都没察觉到霍廷的古怪。
其实他也烦恼,之前那个顶针,他觉得自己不该收回来的,只是又找不到好的机会还给霍廷。
他也不知道霍廷喜欢什么,不好意思问霍廷本人,只能跟王浪旁敲侧击。
王浪重复了一遍江方濂的问题,“霍廷喜欢什么?”
“嗯。”
王浪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江方濂,王浪他是谁啊,江方濂一张口,他就知道江方濂心里想的什么。
这不两人都互相有点意思吗?谁也别想撇清,谁也别想赖到对方的头上。
男人喜欢的,不都一样吗?江方濂把自己打包亲自给霍廷送去,霍廷保证乐开花。
可惜江方濂是个内敛的性格,王浪不敢随便开玩笑,真要是自己给霍廷把这到手的对象说吹了,他怕霍廷跟他急眼。
王浪随口道:“他啊,他喜欢做饭,你送的他都喜欢。”
因为王浪的调侃,江方濂还害羞了一阵,他就是太相信王浪的嘴,下班后去了躺商场,买了一套炊具。
霍廷当天晚上拿到炊具的时候一脸茫然,江方濂还拿着说明书认真给他介绍,这是什么进口不粘锅,不费油,好清洗。
自己又不是不识字,非得要江方濂念吗?显得他认识几个字?
霍廷举着进口锅,“你买这个玩意儿干什么?”
江方濂认真地看着霍廷,“买来…送给你啊…”
“送给我?”
江方濂解释道:“王哥说你喜欢做饭,我就买来送给你…”
喜欢做饭,江方濂就送自己一套炊具,他要是喜欢种地,江方濂不得送他一方化粪池,天然的农家肥,况且他哪儿喜欢做饭了!
“你不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