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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唐大侠写了一千篇原耽-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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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规矩极不讲人情,自然是那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师父立的,他是躲仇家躲成了魔怔,见什么人都不肯放过。
  那时师父正在闭关练功,对外做主的人便是钟婆婆与大师兄,这两个也是心够狠的,倘若透露这人的消息,他是一定不能活命的。
  沈玄商与我都是个娃娃的年纪,好不容易见到个外界的活人,又怕又兴奋,唯恐他被大家给杀了,于是咱俩一合计,干脆把人藏在了山洞里。
  反正这男子受了重伤,看上去也没什么大危害。
  而且他本身就是一个极俊俏的男子,长得比咱们的师父可还可亲,他开口之后,更是显得既温文诚恳,我们问外界有什么,他都一一回答,说了许多咱们从不知道的趣闻,说得详详细细、条条正正,直叫沈玄商日日都大开眼界,也让我这个从出生起就困在谷底的人,见识到了一番外界的风流景象。
  不仅如此,他在养伤吃饭之余,还偶尔指点我们武功上的疏漏,这人学识颇广,轻而易举的一言二句,就叫我们从猛练功的死胡同里走了出来,在招式与修炼法门之上都有了极大的进步。
  一来二去的,沈玄商更加喜欢上了这位男子。
  他心里几乎称这人为小师父。
  而我本来是想偷偷报告的,可是碍着沈玄商总是来求我,我就没去上报这人的存在了。
  后来的事实证明。
  这是一个致命的决定。
  沈玄商说到这里,一双眼睛沉浸在过往的仇恨与痛苦中,被一个个复仇的念头烧得通红,开口皆是恨,字句全作苦,他几乎难以为继,只是低头又狠喝了一大口酒。
  我忍不住道:“那个男人养好了伤后,是不是做了什么?”
  沈玄商惨笑几声,声音颤抖道:“在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我去山洞里给他带吃的,去了才发现人不见了。后来我瞧见草屋那边火光阵阵,就返回去看,我到的时候,有个师兄的脖子正从他的掌心处缓缓滑落,还有几个师妹的尸体在他脚下躺着。我才知道他是离开了山洞,趁着月色掩护走进了师兄姐妹们的卧室,在他们睡梦中,他一人给一掌,杀得几乎一个不剩!”
  一番沉重话语压得我几乎抬不起头来,我只觉心房一阵猛颤加震,喉咙间像塞了一块儿火星四溅的炭,想说话都觉得烫,仿佛自己就身处于火场,正在被烟熏火烤似的。
  沈玄商攥着拳一言不发,两颊的火热像是被回忆里的大火给烧红的,眼眶看着像是被针扎刀劈过一样,在日光下灼然凸气,仿佛要溢血而爆。
  我立刻握住他的手,道:“其他人呢?师父没有出手么?钟婆婆呢?”
  沈玄商冷笑道:“师父,师父在闭关修炼时被他一惊,走火入魔而死了……而钟婆婆,也为了护着师兄姐妹而惨死于他掌下……而他这样一个彻头彻尾的魔头,居然是被我们救的!”
  他顿了一顿,几乎流泪道:“不,你后来已经察觉到不对,想把他上报给师父,是我,是我贪恋他带来的新奇消息,是我喜欢他那些温文有礼的言谈,我居然阻止了你……”
  我心头一震麻痹,五指像被灼烧了似的又痛又烫。
  虽只是言语叙述,可他的话却好像唤起了我内心封存住的什么,一种浓烈到无可抑制的悲伤与愤怒从心房像四肢蔓延、出发,像有一团邪火在无声息地烧五脏与六腑。
  “小沈……这本不是你的错……”
  沈玄商狠擦了一把泪,咬牙狠声道:“这本来就是我的错!他手上杀了那么多人,可我跑去质问的时候,他却只点了我的穴道,说是我救了他,所以他不杀我!”
  他看着我:“我在与他对话的时候,你一掌拍在他后背,他却只笑了一笑,恍若无事,接着一掌把你拍飞。“
  “他虽手下留情,没带内力,但你撞到一棵树上,脑袋受了重伤,就此昏迷过去。”
  我眼睛发热,口气却发冷。
  “我昏迷过去以后又发生了什么?那个人可对你做了什么?他是否有留下姓名?有没有说他为何要这么做!?”
  我问完这一连串连珠炮似的话,但其实最想问的还是——他是否就是师父口中所说的,那个避而不及的大仇人?
  沈玄商正要说点什么,却道:“事到如今,我希望你也能与我坦诚一些,你之前说你要从仇炼争那边探听他的师门之秘,可是真的?”
  我点头。
  沈玄商眉头一紧:“好,那你与他虚与委蛇、逢场作戏这么久,总该问出了些东西吧?你是否已经探听到了他师父的行踪?”
  我还不愿告诉他我和仇炼争之间的□□儿,告诉他他得炸,我只说:“他已答应我去探查,很快会有消息的。”
  我还想再问点什么,忽看沈玄商面色猛然一变。
  而我顺着他的目光往后一看。
  酒馆东南角的座位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多了一个人。
  仇炼争。
  他一身黑衣遮盖,如隐于黑暗之中的一道墨色。
  如今沈玄商看去,我又望去,他便施施然地抬头,看我。
  我目光一凝,心头沁凉道:“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仇炼争只冷冷道:“你低烧才过,伤势没好,总得有个人在后面保护你,我要是不来,梁挽和小常也得把我骂死……”
  我恼道:“你……你跟我跟到了这儿?”
  “我以为你说要来找高悠悠,却原来是去找他问这些……他说的什么当年往事,你信吗?”
  沈玄商冷冷道:“他不信我难道还信你这人?你想离间我们师兄弟么?”
  仇炼争冷瞪沈玄商一眼:“我没有在问你!”
  他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我,那面色几乎阴冷苍白到透明。
  “小唐,你之前说的那些话,那些事……不是在与我逢场作戏,对吗?”
  “你没有在骗我,对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第127章 修罗场
  他怎么能当着我和沈玄商的面问这个?
  这就不能私下问吗?
  我一脸震惊地看向仇炼争,又不得不去看沈玄商,只觉得心房像被两条不同方向的纤绳给来回拉扯,顷刻间整个人就要被劈成两半、凿成两截了。
  但我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后,又迅速明白了他此刻举动的用意。
  仇炼争还是仇炼争啊。
  他可以绝不伤害心爱之人。
  他也相信我不会去伤害他。
  但他无法相信我不会去骗他。
  他更无法确定心爱之人的背叛,是否只存在于过去。
  因为从我问出那道敏感问题起,他心里就种下了一些想法。
  他认为某些冲突是迟早会来的,所以今天才会坦荡光明、直截了当地问出来?
  可这让我怎么答啊?
  我想在心中酝酿着一些两全的方案,仇炼争却见我沉默,像感知到了一些不安,嘴唇微微抿住,脸上的表情一时之间像被打了蜡似的滑溜溜的挂不住。
  沈玄商在一旁看着,眼露不屑之光,冷声厉色齐发:“仇炼争,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在星霄山上辱他在先,后又险些杀了他,还指望着我师弟对你真心?”
  仇炼争冷眼看他:“你就算与唐玄兔从小长大,你和现在的唐约相处才多久?焉知被骗得团团转的人不是你?”
  沈玄商不再说话。
  话的尽头就是一刀!
  他瞬间从袖中飞出一把小刀,刀在这短短不足十尺的距离内,正如电驰光闪一般滑向了仇炼争!
  仇炼争瞬间翻袖,震刀。
  沈玄商却拍桌而起,一个翻身跃过桌子,左右两脚先后而蹴!一踢仇炼争胸口,二踢仇炼争下盘!
  仇炼争却不闪不避,安然端坐如一朵吐露祥和姿态的冰莲,直到他蹿到了跟前,这人才施施起身,可知十分之一秒内,他一下子疾掠而出,如流云墨水轻泼出,他黑袖间翻飞出雪白两手,一掌、一拳,分别打向了沈玄商的左脚踝、右脚掌!
  沈玄商收脚、反退去。
  想拉开距离再用暗器。
  仇炼争却一手负于身后,LJ一掌往前飞去!
  他不出手则罢,安然于席间一座,如湖面悄绽的冰莲。
  可一旦出手,便如同白日焰火,冬崖冰锥,风驰电掣都不足以形容其攻速!
  他双足一点,人如鹰击长空、燕掠长廊、速度竟比沈玄商这个没受伤的还要快、还要诡谲莫测!
  而沈玄商直接下了狠手,干脆甩出袖中暗箭、小刀,这以灼热掌力加持的暗器,就像发烫的火星似的直飞向仇炼争的掌心与眉心!
  仇炼争眼看如此,干脆一掌翻出。
  目标是沈玄商的胸口。
  从上而下一打,就是直打心肺部!
  两个人都在杀人!
  顷刻间就要血溅五步!
  我立刻上前。
  拼命!
  先是掠身赶步而去,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闯入阵中,一脚踢向沈玄商的腰侧,直接把他从竖的踢成横的、给我踹飞!
  同时以右掌瞬间截住所有暗器!消裹暗器上附带的灼热!
  这是素手摘星!
  然后最关键的一步,左手肘迅速向后打击,直接抬肘打开了仇炼争的手腕,使他寒气劲劲的一掌落了空,而后反身一脚踹他膝盖,拉开距离,正好挡在二人中间!
  这种截击防护,对角度、速度的要求必须是精确无比、分毫误差,差一点就会直接万劫不复!前后受一热掌再受一冷掌再接一脑袋的火烧暗器!
  我做得心惊肉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还好仇炼争方才见我攻来,瞬间收了掌速,否则只怕当日星霄山上的事儿又要重演一遍!
  仇炼争骤然受击,本能要打,眼见是我,硬生生地咽下了这口反击。
  转而以一种极不解、极受屈、极愤怒的神情看着我。杳杳症理
  你这么看我作甚?
  你只不过是当场遭了肘击,我都直接把师兄踹飞了啊!
  我恼道:“你先别出死手!你答应过我要暂时放过他的。”
  仇炼争一下子就拧了眉,红了眼。
  “我是答应过你暂时放过,可方才是他要杀我!你难道要我坐着不还手么!?”
  我知道这也是在为难他,方才这一番生死关头,难道我要他不去自卫吗?
  所有我不与他辩了。
  沈玄商的内力虽不及仇炼争,然而手上暗器功夫确实一绝,我这刚刚硬接暗器,手上初始不觉,此刻手指受热发痛起来,胸腔更是一窒,仿佛有一千把一万把小刀在往伤口切割似的,这是那贯穿伤在裂开!
  我当即疼得捂住胸口,心想的是刚刚这么一大动作,伤口果然开裂了。
  仇炼争眉间一凛,当即收敛怒色,走上前道:“怎么了?”
  我眼看着他靠近,故意疼得哼唧几声,只待他再近几分,我忽的身上往他怀里滑,像一把刀落入刀柄之中,身量大小正贴切的时候,我忽的指尖微动。
  扣住了他的脉门。
  再把内息一送,仇炼争当即身上一软,目光急震:“你……”
  我歉意道:“你且信我一回,我一会儿就和你赔罪解释……”
  结果我这番刚说完,那番沈玄商就站起来,拍了拍被踹飞的部位,无比猖狂得意地笑了一声。
  “师弟,你既扣住了他脉门,现在就杀了他吧!”
  我一转头便无比愤怒地瞪他:“杀了他,我如何查明当年真相!?”
  沈玄商一懵,奇异道:“你……你竟不信我?”
  我回头叱道:“你是我师兄不假,可我之前每次问你,你都搪塞推脱,到底是为了隐瞒什么?我虽记起一些片段,却尚未记起全部,你若要使我信服,现在就把我刚刚问的问题,一字不漏地全给我说清楚、讲明白!”
  我扣住仇炼争,把他的雪白手腕轻轻一举,但人是靠在他胸前,看向沈玄商道:“你今日若不说个清楚明白,那我就偏护着他!你来多少暗器,我就挡下多少,然后统统扔回去!”
  仇炼争却瞪我一眼:“你现在自己都要随时晕过去,你还想护我?你想害死我还是想害死你自己!”
  沈玄商再度懵住,既委屈又愤怒道:“你受了伤都护着这混账玩意儿?你怎不护着我!?”
  我恼地掐了仇炼争的腕子一把,又回头瞪着沈玄商道:“我若不护着你,我刚刚是做什么?我闯进来挡下那一掌是在以我性命开玩笑吗?”
  沈玄商怒得重重跺脚几分,又无可奈何,几番斟酌之下,不得不深吸一口气,平息愤怒之后道,又说了一段话。
  原来当日我被击昏,他被点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男子杀了一干师兄姐妹。
  那人始终没有留下自己的姓名,可口口声声称呼沈玄商和我的师父为“师兄”,但念来语气极含恨,似乎恨不得把师父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他当日很遗憾的是,师父是受惊之后走火入魔而死,而非被他亲手杀死的。
  为了弥补这遗憾,发泄这未能了却的仇恨,他竟把屠刀对准了师父的门徒!
  我又惊又怒道:“那人和师父竟是师兄弟的关系?那他还这么对我们……”
  沈玄商红着眼道:“他们既是师兄弟,也是此生的大仇人!他找了我们师父找了整整十五年,那一次掉下悬崖来,不是意外,而是他怀疑我们住在崖下,连踩崖上的树枝、凸壁,扯着藤蔓自己跳下来的……这人一旦在洞穴里养好了伤,就立刻记起了仇恨,杀了我们门派上下几乎所有人,只留下了你和我!”
  我恨得一时手颤脚凉,沈玄商的脸色也被愤怒烧得通红滚烫,唯独仇炼争冷眼相看,半句不发,显然是不信。
  “我看那畜生的年纪修为,当时该是三十多岁,应该就是这仇炼争的贼师父!我在江湖上寻了许久,都未曾寻到他的半点消息,想必是他躲了起来。我们若能先杀了仇炼争,再放出消息去,必然引得他那贼师父出关报复!到时他杀上门来,我们就能杀了他,替师父师兄师妹们报仇!”
  仇炼争冷冷道:“此刻我师父人不在这儿,自然是随你污蔑编排!你的胡说八道,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我忍不住看向他,道:“你门中除了师父,可还有师叔或者师兄?”
  仇炼争冷冷道:“我不会和扣着我脉门的人说话!你要说,就和我的尸体说!”
  他这一通夹枪带棒,是真生气、真心寒了啊。
  我听得心内一虚,不得不低声道:“我刚刚扣住你是为了套他的话,你和我置什么气?我现在就放开你,别动手杀我师兄,如何?”
  仇炼争嘴角一颤,满是不服与愤怒道:“你利用我对你的关心扣住我,你还要我不生气?你放开我,我可以不先动手,但若你师兄又来杀我时,我可不会留情面!”
  我无奈地先放开了他,回头沈玄商却要再进一步,我只抬起一掌,冷声威胁道:“我与他有约在先,他会替我查明真相,你此刻不能杀他!”
  沈玄商恼道:“他此刻听到了我们要对他师父不利,怎么可能还会乖乖听你的话?再不杀他,你我性命都不要了吗?”
  我怒道:“我说不能就是不能!”
  沈玄商怒道:“你都知道一切了!你还护着他?”
  我冷冷道:“我还没搞清楚一切,你要杀他,我拦着,他要杀你,我也拦……”
  说完气息一窒,背部一麻。
  连沈玄商看着也懵住了,我却愤怒咬牙道:“仇炼争!”
  沈玄商更是反应过来,万分愤怒道:“你这恶贼想做什么?”
  他点了我的穴道后,只揽住我的腰身往后一拖,把动弹不得的我给放在座位上,然后正经道:“你不能再在我杀人的时候闯进来了,你这是在自杀……”
  我怒道:“我刚刚才放开了你脉门,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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