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七零年代失去了奋斗欲望后-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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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夸张的夸赞邓丽丽听了还是很受用的，面上却说：“大嫂，你怎么这么打趣人。我哪里有打扮，不过是要去钢铁厂上班，怎么都得穿像样些。”
　　李秋兰呵呵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转过身后却是翻了个大白眼。
　　扎辫子还夹个发卡，跟没结婚的小姑娘似的穿条花裙子，这样还没打扮哦，当她瞎的。
　　不过她也乐意装瞎，小姑子能去钢铁厂下班，以后家里的日子也可以更好过。
　　钢铁厂的福利她是知道的，不说工资比别的厂高，每个月发的肉票粮票也比别的厂多，而且还经常发工业票。运气好，也许他们家也能弄到票买台电视机，他们家狗蛋就不用每天可怜巴巴跑去隔壁老王家看电视了。
　　吃过早饭，邓丽丽让首挺胸出门去上班。
　　孙强去世后，她已经很久没这么高兴过。
　　今天早上吃早饭，大嫂李秋兰把粥都给她盛好端到跟前。态度变化这么大，都是因为这份工作的缘故，所以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干，争取早日干出个名堂来。
　　因为是抱着这样的决心来的，加上为人处世这方面她确实擅长，上班半天就和同部门的其他同事打成一片。
　　人事组长周翠花对邓丽丽非常满意，一些工作本来要慢慢熟悉的，也让同部门的马兰花带着她干。
　　马兰花是个心思单纯的姑娘，组长怎么吩咐就怎么做，而且她还听说，邓丽丽是沈熠阳的朋友，沈熠阳又曾经在工作上帮助过她，自然更加用心带。
　　邓丽丽第一份工作就是在毛衣厂当临时工，负责的都是一些不重要的事，自然没忙碌过。
　　马兰花想着尽心带她，于是什么事都带着她做，可落在邓丽丽眼里，就是欺负她新来的，什么都丢给她做，心里对马兰花很是抱怨。
　　可谁让自己是部门新人呢，只能忍着受着。
　　好不容易挨到中午下班，想在国营大厂食堂好好吃顿饭，才坐下就碰到同样来食堂吃饭的马兰花。
　　马兰花看到同部门的人，自然开心坐下一起吃，完全不知道邓丽丽心里所想。
　　“听说，你是沈主任的朋友？”
　　马兰花突然冒出这句话，听的邓丽丽心里咯噔了下。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同部门的人都知道她是因为沈熠阳的关系才进来的？


第12章　
　　邓丽丽紧张的脸都白了，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却说不出口。
　　“怎么了？你不舒服？要不要陪你去卫生所？”
　　马兰花不知道自己的问题让邓丽丽想偏了，以为她脸色突然变得那么难看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不是。”邓丽丽意识到自己表现的太明显，连忙调整表情，撒谎道：“刚刚吃到一块辣椒，太辣了。”
　　“哦。”马兰花糊涂了，吃到太辣的东西会把人脸色辣白？还是说因人而异？
　　“我和沈主任确实认识，你怎么问这个？”邓丽丽总算回答了马兰花的问题。
　　理智回来后，虽她很快想清楚。她和沈熠阳认识并非一天两天，撒谎肯定是不行的，不如顺着这话看马兰花什么意思。
　　“没什么啊，就是周组长特意交代了，还叮嘱我好好带你。”说着，马兰花放低了音量，笑眯眯告诉邓丽丽：“其实，我也是因为我姐夫的关系才进来的。”
　　原来只是这样，邓丽丽放下心来，暗笑自己傻。
　　刚才她想太多了，她也是被谢欣瑶那天的话吓到了，以至于听到别人说她和沈熠阳的关系就心虚，害怕。其实在这个钢铁厂，又有几个人没有各种千丝万缕的关系。
　　想通后，邓丽丽彻底没把谢欣瑶那天的威胁放在心里。
　　日子波澜不惊过着，短短一个星期，邓丽丽已经熟悉了钢铁厂的工作。由于她个人在处理人事关系上有些天赋，这份工作干的非常得心应手，颇受人事组长周翠花喜爱。
　　新工作单位体面，和同事相处愉快，受上级领导重视，邓丽丽的生活短短几天可谓翻天覆地。
　　以前想到谢欣瑶，想到她这样的出身却因为嫁给沈熠阳过上了那样的生活，邓丽丽更多的是羡慕妒忌恨。现在想到谢欣瑶，优越感慢慢上来了。
　　一个是国营厂正式职工，一个是连贤惠都称不上的家庭主妇，孰好孰不好，显而易见。
　　邓丽丽得意想着，这周末休息去沈熠阳家拜访，表达一下对他的感谢，顺带膈应一下谢欣瑶。
　　然而不等她这么做，就从别人那听到，谢欣瑶那女人竟然报名了市广播电台的主持人招聘。
　　乍听到这消息，邓丽丽想的是，谢欣瑶怕不是疯了。广播电台主持人，是她这样一个初中都没毕业的人能肖想的？
　　不看好归不看好，这事到底是搁进了她心里。
　　这日下班，邓丽丽特意在厂门口徘徊。等了十来分钟，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看到了沈熠阳。
　　邓丽丽佯装偶遇，热情上前打招呼。
　　说来不可思议，两人虽然在一个单位上班，但却是她在钢铁厂上班以来第一次遇见。
　　除了因为钢铁厂大，目前两人工作还没什么交际外，多少也有点邓丽丽主动避嫌原因。
　　沈熠阳看她整个人精神面貌比之前好多了，淡笑道：“工作还适应吗？”
　　“挺好的，同事们都很好相处。”邓丽丽这话半真半假，同事嘛，哪有都好相处的。
　　她推着单车，和沈熠阳并肩走着，边走边说道：“我那天买菜的时候遇到了李嫂，她说欣瑶报名了市广播电台主持人的招聘，是真的吗？”
　　说完，她抬头看向沈熠阳，却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不亚于那天自己听到这消息时的震惊。
　　得了，不用回答她也知道答案了。他不知道。
　　难道这事并不是真的？李嫂那嘴巴她是知道的，有时候听风就是雨，兴许是听错了呢。
　　她又笑道：“可能是李嫂搞错了。”
　　沈熠阳仍旧没说什么。
　　两个人的聊天，只一个人开口，这天聊着聊着免不了尴尬。
　　好在两人回家并不同一个方向，同走了一小段路后分别了。
　　邓丽丽心情愉快，慢悠悠踩着自行车，还哼起了小曲。
　　而被她一个问题搅乱了心的沈熠阳则没那么好心情了，因为心里想着这事，甚至路过副食品店的时候都忘了买菜，到了筒子楼下才想起。
　　好在家里还有个鸡蛋，中午可以煮个鸡蛋面。
　　令他意外的是，回到家发现，谢欣瑶已经把午饭做好了。
　　看得出她心情很好，让沈熠阳忍不住问：“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
　　谢欣瑶嘴角扬的更高，让沈熠阳在餐桌前坐下才道：“有个好消息跟你分享。”
　　“哦？”沈熠阳不自觉也勾了勾唇，自从钢铁厂那个名额让给了邓丽丽后，她就没这么高兴过，不知道是什么好消息。
　　谢欣瑶轻咳了声，一本正经，一字一字道：“我，过了广播电台的主持人初选。”
　　她的语气满是骄傲，没人知道，上辈子的她其实也有过梦想，那就是当一名广播电台的主持人。在每一个深夜，能用自己的声音陪伴还在熬夜加班的平凡打工人。
　　然上辈子生存都艰难，又如何谈梦想。
　　前些天，无意中听到市广播电台对外招聘女播音主持，她不可抑制心动了。
　　上辈子那被生存压力压死的梦想，在知道这个消息后，不仅复生，还茁壮发芽。
　　如果还能圆一下曾经的梦想，岂不美哉？
　　只是播音主持人肯定不像钢铁厂工人那么好考，她没半点把握，搞不好报名也只是闹个笑话。
　　可那毕竟是自己曾经最大的梦想啊，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一夜无眠，第二天她果断去报名了。
　　横竖不过是在书中世界完成任务，就算第一轮就被惨烈淘汰，也不过是不足一提的小插曲。
　　因为没信心，这事她没有和沈熠阳分享。
　　他们浅薄的夫妻关系，也确实没到分享内心秘密的地步。
　　今天上午是第一轮面试，沈熠阳出门上班后她收拾了一番就去了市广播电视台。
　　因为自身形象还不错，加上上辈子人事主管的经历锻炼了谈吐，虽然心中忐忑，但在面试过程表现还不错，得到了几位面试官的认可。
　　谢欣瑶上辈子晋升主管之职都没这次通过初试这么高兴。
　　因为高兴，就把午饭做了。因为高兴，就忍不住和沈熠阳分享了。
　　她眨巴着看着沈熠阳，满心期待他也能为自己高兴。
　　虽然他们之间只是塑料夫妻情，但好歹有同住一屋檐下的情分。


第13章　
　　然而沈熠阳这人就是让人扫兴，情绪太稳定，没什么大起伏。
　　于谢欣瑶而言是超梦想奔进的第一步，他却只是嗯了声。
　　谢欣瑶的分享欲瞬间蔫了下去，既然如此，她独自快乐好了。
　　她哪里知道，这件事沈熠阳现在邓丽丽那听了，先是震惊于她竟然敢去应聘广播电台主持人，后是不舒服这样大的事她竟然瞒着自己。
　　在谢欣瑶自己说出这个事之前，他始终是半信半疑的，毕竟邓丽丽也只是听说。
　　现在，听到本人亲口说这事，他心里颇不是滋味。
　　他们是夫妻，报名广播电台主持人这么大的事，她怎么能不跟自己说一声，他还会反对不成？难道她因为钢铁厂正式职工一事，防着自己了？这样想，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沈熠阳开口，竟带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啊……”谢欣瑶轻呼出声，本来专心吃饭的她转头看向沈熠阳。
　　这么大的事？难道报名广播电台主持人招聘这种事，在这个年代是大事？
　　好吧，谢欣瑶老实说：“抱歉，我不知道报名广播电台主持人招聘是大事，我还以为就是份工作，和钢铁厂化肥厂帽子厂一样。”
　　沈熠阳：“……”
　　她怎么能如此完美误会自己的意思，报名不是大事，没告诉他才是……沈熠阳抿起唇，不知道怎么跟她说。他心里认定，谢欣瑶就是记恨着钢铁厂那事才会这样的。
　　最终，沈熠阳还是没忍住问出：“把工作让给邓丽丽这事，你是不是很介怀。”
　　“当然，我肯定介怀。”谢欣瑶答的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沈熠阳再次沉默了，谢欣瑶这样‘坦诚’是他没想到的，这也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质问——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和自己商量。
　　午休结束，沈熠阳带着一肚子郁闷回单位上班，谢欣瑶则美美睡了个午觉。
　　睡醒后，她简单收拾了下自己，心情愉悦出门了。
　　既然过了第一轮面试，接下来还是瑶好好准备的，所以她今天要去新华书店买点相关书籍，好好准备准备。
　　买书的钱当然是沈熠阳给的，不然她中午就犯不着跟他说这个事了。
　　想到自己买几本书都要跟狗男人要钱，更加坚定了要找份工作，经济独立的决心。
　　住的地方离新华书店有段距离，没有自行车的谢欣瑶只能撑着把伞顶着烈日步行前去。筒子楼的其他邻居看到她大太阳的都撑着把伞，免不了会说她几句矫情。
　　“又没下雨，出门还撑把伞，我怎么觉得欣瑶跳河之后，越来越娇气了。”
　　“可不是，还以为经过生死，她能董事点呢。”
　　“你说她撑着把伞出门去哪里呢？”
　　“我哪里知道，一个不用上班的人，整天往外跑了，家里的家务活都不干。”
　　说到谢欣瑶不干家务活，筒子楼的这几个没班上的妇女们格外气愤。
　　为什么同是没有工作的家庭主妇，她们为了怕家人邻居说闲话，每天是没事都尽量给自己找事干，为的就是让自己看上去很忙碌，不比要上班的人闲。可谢欣瑶呢，有时候饭都要等沈熠阳下班回来做，懒的跟虫一样。
　　她们也不是没劝过，然人家不听啊。
　　果然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几人看着谢欣瑶离去的背影，直至看不到了才散去。
　　另一头呢，谢欣瑶朝新华书店走去　，半路遇到了往家里走的李嫂。
　　李嫂看到她，本来疲倦的如死鱼一样的眼，顿时一亮，整个人说精神焕发也不为过。
　　谢欣瑶心一颤，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有这样的魅力。
　　“欣瑶，你这是要去哪？”李嫂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谢欣瑶跟前，恨不能从她嘴里挖出整个行程。
　　谢欣瑶老实回答：“去书店买几本书。”
　　“买书？买来干嘛？有拿钱不如省着买肉。”在李嫂看来，书就是几页破纸，还不如买肉吃了实在。
　　谢欣瑶微笑，不想和她讨论这个。只能说人各有志。有人喜欢用钱买粮食，有人喜欢用钱买精神粮食，只能说人各有志。
　　然而李嫂却是不依不饶，苦口婆心继续劝道：“你大字不识几个，就别浪费那个钱买书了。我跟你说，庆丰街那家副食品店鸡蛋打折，赶紧去抢几个更实在。”说着，她举了举自己手里拎着的几个鸡蛋，一脸骄傲说：“我抢到了十个。”
　　谢欣瑶微扬的嘴角抽了抽，筒子楼离庆丰街有两三公里，为了十个鸡蛋走这么远，难怪乍看到李嫂时如此精神不振，都是给累的。也不知道吃十个鸡蛋能不能补回来，
　　“我离开的时候就剩二十来个人排队，你去也许还能抢到。”李嫂不死心继续说服谢欣瑶。
　　谢欣瑶摇头：“不了，买书比较重要。”
　　李嫂不解：“什么书比鸡蛋还重要？”
　　谢欣瑶：“……”
　　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要理解。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鸡蛋确是很珍贵。温饱都不能解决，谈精神满足太奢侈。
　　“我去书店了。”谢欣瑶直接告别，不做无谓的解释。
　　李嫂却是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问：“不会是考主持人要学习吧。”
　　谢欣瑶点头：“嗯，过了第一轮面试，得好好准备。”
　　李嫂是聪明的，就是吃了时代的苦，没得到好的教育，聪明没用到正事上。
　　看着谢欣瑶窈窕的背影，她低喊了句老天爷，谢欣瑶该不会真要进广播台做主持人了吧？
　　李嫂加快了脚步，迫不及待想回筒子楼，把这事告诉她的朋友们。
　　如果谢欣要真做了支持人，那就要翻天了。
　　在这个时候，在普通人眼里，电台主持人、电视台主持人之类的，都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众口铄金，三人成虎。
　　谢欣瑶只是过了第一轮面试，要为接下来的面试买书做准备一事，经过李嫂告诉其他人，其他人再口耳相传，就变成了谢欣要过了广播电台的面试，都买书为做好主持人学习了。


第14章　
　　时隔一天，沈熠阳再从别人口中听到谢欣瑶的事，竟然是她已经考上广播电台主持人了。
　　头一次，他对谣言传播觉得离谱。
　　中午，因为工作的事，沈熠阳在单位食堂草草解决了自己的午饭。
　　正准备回办公室，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邓丽丽叫住了。
　　“熠阳，中午怎么没回家？是为了第三车间的事吗？”
　　第三车间的一台重要机器坏了，她以整个部门也是因为这个事留下。虽然技术上的事人事组帮不上什么忙，但周翠花说工厂现在遇到了困难，就算帮不上忙也应该留下来同甘共苦。
　　她是不知道共什么苦，不过好在钢铁厂的伙食不差，留下来花点小钱吃顿好的也不错。
　　就这一顿饭的功夫，她就从别的部门一女同志那听到了个可怕的消息——沈熠阳的媳妇考上了广播电台。
　　邓丽丽震惊的下巴都忘记合上。
　　那天听李嫂说报名，才几天啊，就考上了？
　　她忙问那人：“这消息你听谁说的？靠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