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夺金枝(重生)-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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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晋心口?一热,喉咙缩紧。
他几乎是用力地按住了怀中人的?背,把人紧紧禁锢在自己的?怀里,哑声开口?:“别乱动,再动,可就由不?得我了。”
元朝立时僵住了身体。
她?可不?是未经人事的?闺中少女?了,当然感受到了男人的?身体变化,一时间哪里还敢再动,只恨不?得滚得越远越好。
然而男人抱得很紧,她?想?远离,却是由不?得她?了。
“……睡吧。”
良久,她?才?听到上方传来?一道熟悉的?男音。那声音沙哑至极,像是在压抑什么。然他只这样抱着她?,并未做其他的?动作。
元朝下?意?识乖巧地闭上了眼睛。
幸而她?确实是困了。
闭上眼睛后,没多久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朦胧间,她?似乎听到了一声低低的?轻叹。
只不?过这一夜,元朝睡得沉,却不?算安稳。
许是因为避子药的?事,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回到了前世,梦到了晏长裕。
前世她?与晏长裕成婚后,两人并不?是一直待在京城。晏长裕常会出?外差,她?大部分时候会跟着一起?。
那是他们又一次外出?办差的?时候。
此去,是去南方。
这一路也走得不?安稳,不?仅时不?时遭遇袭击,更因路上行走艰难。那时南方闹了干旱,后又是蝗灾,虽然朝廷及时派发了赈灾粮,但百姓的?日子依旧艰难。
况且还有不?少贪官污吏中饱私囊,那些赈灾粮也不?知能有多少落到百姓手?中。
晏长裕之所以此次会去南方,便是为了赈灾一事。因着此去不?知会有多久,是以元朝此次才?跟着一起?。
运送赈灾粮的?大军在后,他们一行轻装简行在前。行至晚间,天上落了雨,他们赶不?到驿站,便只好先借住在附近的?村民家中。
虽然简陋,但出?门在外,也顾不?上这些。
元朝也不?是吃不?得苦的?人,自然不?会抱怨。
只不?过睡到半夜,却被尖叫声吵醒,原来?是这户人家的?女?主人要临盆。来?时,元朝便瞧见了女?主人的?样子。
肚子很大,人却又黄又瘦,看着便让人揪心。
尤其是走动间,更是骇人。
如今听着那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元朝的?心更是紧紧揪在了一起?,隐约有不?详纠缠在其中。
因着外面下?着暴雨,又是深夜,他们根本来?不?及请产婆。当然,以他们的?家境如今也请不?起?产婆。
这户人家中,除了男女?主人,便只剩下?他们的?三个孩子,皆是头大身子细,都还未长成。
遇到这般紧急情况,元朝一行自然不?可能置之不?理。
妇人生产,男人自是帮不?忙。
晏长裕派人连夜去请产婆和大夫,然这些都需要花时间。产妇不?可能独自在房里,必须有人进去帮忙。
此行,元朝没有带袭月,只带了飞云。但只凭飞云一人根本顾不?过来?,所以她?也跟着进了产房。
只一眼,便足以让人变色。
在此之前,元朝一直知道妇人生产不?易。但到底是怎么个不?易法,却不?清楚,直到此刻,她?才?明白有多么可怕。
昏暗破旧的?床榻上,产妇挺着高高的?肚子惨叫着,大量的?血顺着腿间流了出?来?。与之相对,产妇的?脸色却是惨白一片,骇人至极。
屋外,男主人与几个孩子在哭。
屋里产妇也在哭。
凄厉嘶哑的?哭声在这僵冷的?夜中,却显得尤为寂寥骇人。
但那一刻,元朝甚至顾不?上害怕,只能与飞云慌忙跑过去。可惜两人都从未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哪怕他们再努力,最终也是徒劳。
产妇难产了。
哪怕产婆和大夫都赶来?了,还是没有救回来?。
妇人产下?了一个死婴。
之后,不?过几息,她?也跟着孩子一起?去了。死前,甚至连眼睛都没有闭上。
母子两人躺在破旧的?木床上,皆是面色青白,死灰一片。
那不?是元朝第一次见到死人,却是第一次直面真正的?死亡,而且还死得这般惨烈。这一夜过后,她?对怀孕生子生出?了浓浓的?恐惧,并且连续做了很久的?噩梦。
“晏长裕,我们不?要孩子了好不?好?”至今元朝还记得,她?从产房出?来?后,看见等在外面的?男人说的?第一句话,“生孩子太可怕了。”
她?还没有从那种恐惧中缓过神来?。
直到她?的?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随即,冰凉的?身体落入了一个炽热的?怀抱。
是晏长裕抱住了她?。
他是个极其守规矩的?人,哪怕他们是夫妻,但在外,他也极少与她?有亲近的?行为。这一刻,他却当着外人的?面把她?拥进了怀里。
只是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轻声道:“太晚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不?可否认,那一瞬间,元朝心中是极其失望的?。她?其实明白,她?的?话不?切实际。晏长裕是太子,是未来?的?一国?之君,承担着为皇室开枝散叶的?重?任,又怎可能不?要孩子?
况且,他还是男人,又怎能体会妇人生子之苦?
元朝也不?是真的?想?要不?生孩子,只是那一刻,她?希望她?的?丈夫能安慰一下?她?,抚平她?心中的?恐惧。
即便是哄她?也好。
但很可惜,便是谎言也没有。
——是啊,堂堂太子,又岂会哄人?
他只是沉默地把她?打横抱了起?来?,送她?进了隔壁的?屋子,把她?放在了床上,对她?说:“休息吧,睡一觉便过去了。”
元朝累极了,确实睡了过去。只不?过睡得很不?安稳,只要闭着眼,那产妇死不?瞑目的?模样便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想?忘也忘不?掉,反而越发清晰。
一夜惊醒了好几次。
那一段时间浑浑噩噩,元朝因此瘦了不?少。只是当时他们是出?门办差,她?不?可能因为自己的?事耽误行程,也不?能影响晏长裕,所以她?主动提出?两人在外分开睡。
晏长裕应了。
这些记忆实在不?怎么美好,是以,元朝刻意?忘却。若不?是那避子药的?事,她?也以为自己已经淡忘了。
原来?,从始至终都未忘记,只是被她?刻意?压在了记忆的?深处。
此刻,她?惊醒了过来?。蓦然从床上坐起?,心神似乎还沉浸在那可怕的?梦中。
“知知,做噩梦了?”
直到旁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元朝才?如梦初醒。
她?偏头,对上了虞晋担忧的?目光,嗅到了那一丝从前世至今生熟悉的?药味。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温柔的?安抚。
那轻柔的?抚慰,与那丝药味一般,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仿佛曾经也有这样一个人在她?陷入噩梦时,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
温柔地对她?说:“……别怕。”
元朝猛然闭了闭眼,甩了甩头,让自己不?许再深想?下?去。往事种种早已如烟散去,无论是真实还是幻觉,都已经过去了。
她?抓住虞晋的?手?,猛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第55章 争锋
“知知; 吓到了?”虞晋自然反抱住元朝,察觉到她的轻颤,便轻柔地揉了揉她的头?; 柔声安抚; “不怕; 只是梦而已。梦都是假的; 师兄在?这里; 我陪着你。”
元朝确实是被梦吓到了。
但她又清楚,那不是梦; 而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只不过这些话不能对虞晋说,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把头深深埋进了男人的怀里,声音闷闷地说:“师兄; 你别离开我。”
“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她紧紧抱着男人的腰; 感受着另一人的体温,只有这样,心里的不安才能得到安抚。
虞晋放在?她背后的手微微一顿,须臾; 温声回:“放心,我在?这里; 我不走。”
元朝抽了抽鼻子; 用力嗯了一声,却没有直起身子; 依旧赖在?虞晋的怀里不愿意起来。
她其实也?不是多么害怕; 那件事?毕竟已经过去许久了。起初,因亲眼目睹了产妇惨死; 确实给?她留下?了很重的心理阴影。
但元朝天生心大,她不喜欢记着那些难过或者不好的事?,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她其实早就调节好了。
虽然想起时还?是有些害怕,但那丝害怕已经影响不到她什么了。
上一世,直到她死,她都没有怀过孩子。
起初头?两年?,元朝并不着急。但等?到晏长裕登基,她依旧迟迟没有传来喜讯,便渐渐有些急了。
况且那时朝堂后宫都极为关注此事?,虽然那些人不敢在?明面上说,但私底下?的议论并不少。
尤其当晏长裕宣布废除选秀后,议论便更多了。
……有不少人都说她不能生,元朝是知道的,甚至曾经无意中亲耳听?见?过。她自己也?有些焦急担心,不仅宣了太医,还?在?民?间寻了不少名医检查。
结果她的身体自然是没问?题的。
晏长裕也?没有问?题。
那为何迟迟怀不上?
之?前元朝不知,如今才明了其中原因。
原来不是他们不能生,而是因为……晏长裕用了避子药。
他为何要给?自己用避子药?
若要避子,通常都是女子用药,极少有男子用在?自己身上。耳边忽然响起了昨夜虞晋对她说的话。
“女子体弱,这些药难免有遗症,最好不要用这种药。我是男子,又是你的丈夫,暂时不要孩子也?是因为我,自然该由?我来承担。”虞晋笑着对她说,“你不用担心,这药副作用很小,不会对我的身体有多少影响。”
这是虞晋的理由?,那晏长裕呢?
元朝又用力摇了摇头?,不要自己继续再想。她告诉自己,无论晏长裕是为了什么目的用避子药,都已经与她无关了。
他们的缘分早在?前世便尽了。
所以他为何要给?自己用避子药,于她而言,已经不重要了。她只想过好当下?,过好今生。
“师兄,待你这次平了海寇回来,我们就要一个孩子吧。”良久,元朝眸光暗了暗,闷声说,“你不用担心我,有那么多太医在?,肯定不会有事?的。我想要一个与你的孩子。”
说话间,她直起身子,抬头?直视虞晋,很是认真?地说:“你已经做了一次决定,下?一次,便该让我来决定了。”
虞晋垂首,看见?了怀里姑娘无比认真?的眉眼。
半晌,他轻叹一声,终是应了一声:“好。”
他又如何不想要一个与他和知知血脉相连的孩子?无论男女,只要是他们的孩子,他必然视若珍宝。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元朝这才笑了。
她伸手搂住了虞晋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压下?那些早就不该存在?的思绪,笑着道:“那以后若我们有了孩子,你会不会更爱孩子,就不爱我了?”
“哪有把爱不爱挂在?嘴上的姑娘,害不害臊?”虞晋笑了,曲起手指在?她额头?轻轻弹了弹,“行了,时辰还?早,再睡一会儿吧。”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元朝才不会让他蒙混过关,“快说,你会更爱谁?”
虽然已经成了夫妻,但在?某些事?上,虞晋也?是第一次。他本?就是内敛的性子,情之?所至时,自然能说出那些夫妻情话。
但寻常时候,到底会有些不自在?。
虞晋自然也?是。
他轻咳一声,本?想转移话题,然偏偏他心爱的姑娘在?这种时候最是敏锐,哪里容得他逃避?
对上那双堪称虎视眈眈的眼睛,虞晋微微别开视线,到底还?是干巴巴的回了一句:“……自然是你。”
元朝终于满意了,见?他面色微红,大发慈悲地放了他。
“算你过关了。”话音未落,她就抬头?,在?虞晋的脸上重重亲了一下?,笑意盈盈,“这是奖励。”
“我继续睡了。”
说完,元朝就松开了手,当真?躺了回去,闭上眼又睡了过去。
倒是被留下?的虞晋深深吸了口气,直到平息了身体陡然生起的热潮,他这才重新躺了回去。
只不过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幸而他今日要去上早朝,又干巴巴躺了一会儿,便小心翼翼地起床了。他以为元朝睡着了,动作很小心,悄无声息地下?了床,穿好衣裳出了房间。
待到房门重新被关上,元朝却是睁开了眼睛。
没了另一个人的存在?,这间屋子的温度似乎下?降的特别快。便如身旁的床铺,不过半刻钟,便没了一点余温。
元朝睁着眼睛,眼中一片清明。
她其实还?有些困,但又不想睡了——她不想再梦到前世了。可她怕睡着后,又做梦,如此,不如不睡了。
好在?也?没这样干躺多久,天便亮了。
元朝索性起了床。
袭月和飞云进来伺候。梳洗时,元朝忽然想起一事?:“对了,平安符还?未给?师兄!”还?有她亲手绣的鸳鸯香囊,因着避子药的事?,竟都忘了。
“郡主不用着急,反正?王爷应该能在?府中待几日,待他上朝回来,您便能给?他了。”说到这,袭月忍不住笑,“等?收到您亲手绣的香囊和亲自求来的平安符,王爷定然会很欢喜。”
一旁,飞云也?说:“但凡是郡主送的东西,王爷从来都很珍惜。便如上次郡主送的青松香囊,王爷可一直戴在?现在?,可宝贝了!”
“那当然了,那可是心爱的姑娘送的礼物,怎能不珍惜?”袭月笑道,“依我看,若郡主不给?换,王爷估摸要把那香囊带一辈子呢!”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丫头?胆子是越发打了,连主子都敢编排了?”元朝轻哼一声,不过经两人这样笑闹几句,因噩梦有些低落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我瞧着,不如早点把你们嫁出去,也?找个如意郎君如何?”
袭月和飞云一起摇头?,齐声说:“不要,郡主,我们不想嫁人,就想伺候您一辈子!”
“我又不是那等?恶主,哪里会让你们伺候一辈子?”元朝摇摇头?,见?两人急着要说话,便道,“反正?我话放在?这儿了,你们若遇到了心仪的人,便来告诉我,我给?你们作主。”
袭月与飞云是陪着她一起长大的,三人名义是主仆,但在?元朝的心里,她们早已是她认同的家人。
上一世,她死得太突然,来不及安排这些事?,这一世,绝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
“无论你们往后嫁不嫁人,都是我镇国公府的人,是我卫元朝的人。要嫁,我便给?你们配上嫁妆,风风光光的嫁出去。若不想嫁,我也?养你们一辈子。”
其实,她早已放了两人的身契,实际上,袭月与飞云都不是奴籍了。
“郡主……”袭月与飞云眼睛都红了。
“好了好了,哭什么?”元朝瞪眼,“咱们镇国公府的人流血不流泪,你们可不许哭!”
“嗯!”
闻言,袭月与飞云立刻把眼泪给?逼了回去,只不过眼睛还?是红红的,看着就可怜兮兮的。
元朝受不住这种煽情的气氛,便转移话题道:“对了,待会儿用了早膳,让人备车,我要去慈幼院一趟。许久没去,也?不知孩子们还?记不记得我。”
自从上次在?村庄遭遇刺杀后,元朝便极少出门了,更何况去慈幼院。
提起孩子的事?,元朝便有些想念慈幼院的孩子们了。
虽然成了婚,但虞晋并不限制她做这些事?,相反很支持。元朝之?前不出门,主要也?是因为情况不明。
虞晋又未回府,她不想多生枝节。
如今虞晋回来了,她便有些坐不住了。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此次出门,元朝特意让卫一多安排了些侍卫。她现在?可惜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