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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夜莺请闭眼-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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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分钟后,他忽然拿着她随手搁在沙发扶手上的药瓶子走进房间,站在她床边,深吸了口气,冷着脸居高临下地问道:“林老板,怎么回事?我刚刚就发现这瓶子很轻,就倒出来数了数……你吃了多少?药是可以随便乱吃的吗?”
  林循愣了几秒钟,扯了扯嘴角,挑眉笑道:“怎么眼睛看不见还这么不好糊弄。没多吃,就一天加了一颗……”
  看他满脸冷沉,林循伸手去扯了扯他衣袖:“哎呀,别担心,我最近情绪很差,我上网查了,多吃一颗是可以的。”
  他却丝毫不吃这一套,声音里带了许久没有过的冷然,压着脾气说道:“上网查?哪个网?回复的人有医学文凭么,能对你负责么?”
  林循怔住,不知道说什么。
  便见他坐在床边,拿出手机给她的心理医生打了个电话。
  挂完电话,他才掀起眼皮,视线“落”在她脸上,依旧没什么情绪地说:“医生说了,长期不按照医嘱,私自加量,会有很多副作用。有可能药物中毒,轻则头晕、呕吐、身体乏力,重则,死亡。”
  林循没敢吱声,好半天后勉强笑了下:“也没这么严重吧?我就每天多吃一颗,真的,就一颗。”
  “是,幸好你还有点常识。”
  他晃了晃手里的药瓶,“你吃的时间不长,剂量不多,所以还没造成什么问题。以后这药我没收了,每天给你发,你先睡吧。”
  “……好。”
  林循乖顺地点头,再次伸手去牵他。
  却被他挣脱开。
  她愣愣地看着他大步往外走,面无表情地拎了外套和盲杖出门。
  大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
  她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双腿曲起来,抱住了膝盖。
  忽然觉得心里空洞洞地疼,难受得直想掉眼泪。
  脑子里乱乱的,不知道该想什么。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其实每次都是一个人熬过来的。
  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待着,怎么会这么难受呢。
  过了十多分钟,门口忽然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大门再次被打开。
  脚步声响起的瞬间,林循蓦地抬头往房间门口看。
  他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梳妆台上,正慢条斯理地解着外套的扣子。
  他身上全是白茫茫的落雪,头发上也落了一些。
  林循咬了咬唇,忽然掀开被子,光着脚走过去抱住他。
  他外套上的雪落进了她脖颈。
  男人的解衣扣的动作一停,许久后,才慢慢环住她的腰。
  他身上的温度很低。
  手也凉。
  透过衬衫薄薄的布料贴着她后背,冷得她一哆嗦。
  林循却觉得自己心里堵着的东西被人挪走了,血液得以流淌。
  整个人都开始回温。
  她吸了吸鼻子,眼睛酸得很,瓮声瓮气地说:“我以后不这样乱吃药了,我肯定好好活着,你别丢下我。”
  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说这种话。
  五岁那年,妈妈走的时候,她紧紧牵着奶奶的手,睁大眼睛看着她的背影,一句挽留都没说。
  七岁那年,爸爸去昼山打工,临走前亲了她额头一下,她也没留他。
  奶奶去世的时候,她红着眼咬着牙拿着她给的存折,满心悲痛惶然,却连哭都不敢哭。
  “想什么呢。”
  他似是感受到了她的惶恐,紧紧地圈住她,将她深深摁在胸口,解释道,“怎么会丢下你。我去买牛奶了,还有点吃的。医生说,最好喝点温牛奶帮助代谢药物。”
  “……”
  林循这才看到桌上的袋子,里头放了一瓶牛奶,还有一些零食。
  她咬着唇,脸慢慢红起来。
  揪着他衣襟的双手噌的一下松开。
  她匆匆丢下一句“那我去热牛奶”,便拎着袋子走出房间。
  等喝完牛奶,又吃了点零食,她总算觉得手脚慢慢没那么冰了。
  精神和情绪也好了一些。
  林循窝在沙发上,看着沈郁戴着耳机在听什么。
  她凑过去看他的屏幕,发现他竟然在听第二季的台词。
  林老板有些惊讶:“离第二季开始录还有一个月,你这么早就开始准备了?”
  沈郁摁灭手机,摘掉耳机,弯了弯唇:“是不是有点失望?你对象不是天才,背台词也是要时间和精力的。”
  林循愣了下。
  才知道他每次能够那么流利地背诵台词,背后下了多少功夫。
  她伸手环住他的腰,说道:“没失望。我男朋友真帅。认真的男人最帅。”
  是实话。
  他低低笑了声,手指轻轻拨着她头发,忽然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今天发生了什么?你今天情绪很差。”
  林循在他怀里待了一会儿,慢慢觉得没什么不好说的。
  她把今天下午的事情说了一遍,也没看他,继续道:“你说,穷是不是原罪啊。为什么所有人都想给我钱呢,就很奇怪。我看起来这么缺钱吗?”
  他语气没什么波动:“除了他们,还有谁想给你钱?”
  林循弯了弯眉毛,说道:“好多。”
  她掰着手指头数。
  “我上大一的时候,系里有个辅导员,跟我说如果我和他交往,他就帮我申请最高的助学金……大三那年做电商,服装厂的老板说要包养我,一个月给我两万块……还有大四毕业的时候。”
  她像开玩笑一般地说:“我成绩挺好的,毕设做了一个微电影,也做得很好。导师拿了我那个作品,说是帮我投稿,结果没过两天,我突然发现那个微电影发表了,还得了奖,署名是系里另一个同学,我们导师的侄子。我去找他,导师给了我一张卡,里面存了十万块呢。”
  林循睁开眼睛,忽然亲了他一下。
  “他当时那个语气,特别理所当然,他说他知道我家里穷,这微电影本来不值钱,但他想补贴我一下。说的就好像,是在为我好。啧,怎么想的啊。”
  就因为这件事,她跟导师闹翻了。
  毕业后也因为断了人脉,在南漓影视圈混不下去。
  一来二去抑郁症复发了,感觉人生也就那样,就灰溜溜回了青原。
  然后,差点嫁给一个大她十二岁的包工头。
  林循说到这,简直忍不住笑:“那包工头也有意思,说我最大的优势就是年轻漂亮,还是大学生。让我给他生三个孩子,他每个月给我五千块钱,我还不用出去工作,在家享福就行。”
  沈郁搁在沙发上的手指轻轻攥起。
  他闭上眼,忍住没做什么表情,许久后才笑着说了句:“我们林老板真棒,才不会因为金钱屈服呢。”
  他话音落下,怀中的人却停了停呼吸。
  她的声音像是从另外一个空间传来。
  空洞又乏力。
  “屈服过的。”
  林循眼睛很酸,却执拗地看着他,“你会不会看不起我?我屈服过的,你当初还问过我呢,值不值得。”


第59章 
  ◎我帮你戴。◎
  窗外是昼山沉静的夜; 像只蛰伏在大雪里的猛兽,睁着黑色的眼睛。
  房间里也静。
  空气仿佛凝滞了。
  林循不确定沈郁还记不记得她临走时,他说过的那句话。
  毕竟对他来说; 那只不过是高中生涯的一个小小插曲。
  可对她来说; 是有些难以启齿的,除了程孟之外,她没告诉过任何人。
  这好像是她的人生开始崩坏的重要一步。
  其他人怎么想她现在无所谓了,但沈郁……她其实很在意他的评价。
  林循深吸了一口气,没再看他; 指甲轻轻掐进了手心里,稍稍放松了些语气,兀自说道:“你应该记得的吧,我高中被退学,是因为跟宁琅……‘早恋’。”
  她说到“早恋”那两个字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莫名感觉腰间箍着的手腕紧了紧。
  “……记得。”
  “嗯,”林循声音低了一些; 深吸了一口气,坦白道; “其实,当时跟他早恋的人; 不是我。我那会儿整日忙着我爸的案子; 我奶奶身体又不好; 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哪里抽的出来空谈什么恋爱。”
  “……”
  林循刻意地没去注意沈郁的反应; 她语速很快; 像是害怕自己但凡停下来; 就没勇气继续说下去了。
  “和他早恋、在小树林里亲热被来巡视的省领导发现的,是广播社里的一个学妹。当时事情闹得很大,下场你也知道了……为了保护那个学妹,”她眼睫轻扇,无意识地掰开他的手指,一根根把玩着,“宁琅就跟校领导说,那个人是我。”
  “开除的通报几乎第二天就下来了,像是要给这事儿赶紧敲上一个不会被推翻的章……我去找了校长、主任,但这件事已经被宁琅的爸爸压下来了,我说什么,他们都不听。当时我觉得我就像一个哑巴,没有一个人能听见我的声音。”
  “后来宁琅找了我。他说我性格好,很坚强,不像那个女孩子,单纯又脆弱,被开除了可能会活不下去。他还说……他们会负责帮我安排一个更好的学校,还可以给我支付未来的学费……”
  林老板半阖眼睫,摸索着他剪得干净妥帖的指甲盖,低低地叹了一声。
  “总之确实蛮奇怪的,我是在青原的大山里长大的,那里有成片成片未开发的原始森林。可没想到等我到了昼山,才真正认识到,何为原始——”
  “——最原始的,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最原始的欲望、丑恶、倾轧。”
  “我没要他帮我安排学校。”
  林循喉头哽了片刻,忽然紧紧牵住他的手,十指相扣的那种,像是生怕他听完下一句走掉。
  “但我,”她闭了闭眼睛:“……我认下了这件事……我跟宁琅要了二十万。”
  她说到这里,呼吸急促了一点。
  似是想为自己的恶劣解释一句般,补充道:“当时孙律师的报价就是二十万……我实在没有钱……我爸在等我,他在地下埋了那么多年,可伤害他的人却逍遥法外。我爸在昼山的那几年里,像一棵没有根的浮萍,连失踪了都没人发现……只有我和奶奶能帮他讨回公道了。我奶奶每天拿着一筐一筐的鸡蛋去找那些我爸的工友,但一点线索都没有……赵一舟抵死不认,陈年旧案,警方也找不到证据……没有人能帮我们。”
  她听不到他的呼吸,手指却被他握得很疼。
  林循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好委屈。
  明明之前想到这件事,只觉得可笑又悲哀。
  可此刻跟他说的时候,心里面铺天盖地地填满了委屈和难过。
  为十八岁的自己,后知后觉地觉得委屈。
  她不由自主地红了眼眶,声音也开始发抖:“沈郁,我离开的那天,你问过我值不值得,那时候你是不是……挺瞧不起我的。但我真不是为了谈恋爱连前途都不要的人……”
  “小时候在青原大山里,整个村子只有我一个女孩子能读书。我爸就是为了让我能走出大山,去更大的世界,才孤身一人不远万里来昼山打工的,为了我的学费生活费,那么多年他都没回过家,连硬座都不舍得坐……”
  “后来,我十五岁那年跟着奶奶到了昼山,她鼓励我考了一中,但择校费要好几万。当时我说我不想继续念了,她在家里掉了半天泪,拿了一半的拆迁款出来,背着我去交了择校费。”
  “我奶奶供我上学不容易,我高中三年的学费是她用一根又一根的烤串赚出来的,你没见过她的手,被铁签扎得全是孔洞,外头又裹上了一层层的老茧,像蚕蛹……”
  “所以,”林循哭得肩膀都在抖动,“如果不是当时那种情况,我肯定会抗争到底的……我不想退学,我也没打算辜负他们……你相信我吗?”
  她说到这,几乎泣不成声。
  为自己。
  更为如今埋在青原山里的两盒骨灰。
  她不懂这命运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们。
  这个城市。
  真的会吃人。
  林循说到这,停下所有辩解,隔着灼热的眼雾抬起头,想要看看他,可双眼却被捂住。
  所有氤氲的潮湿都藏进了他手心里。
  下一刻,那只温热修长的手又滑到她后脑,霎那将她的脸摁在怀里。
  林循垂下眼眸,只能看到他脖颈上突起的青筋,和上下震动的尖锐喉结。
  “嗯,我相信。”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如同被冷厉的风雪穿透了咽喉。
  “小时候奶奶就跟我说,不要拿别人的东西,要行得端坐得正,不然会被人戳脊梁骨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但我没办法了……”
  林循闭上眼,抽噎地厉害,半晌后仍是贪心地问了句:“所以,你不会看不起我的,对不对?”
  他没说话,很久之后,林循感觉他稍稍弯了脊背,下巴贴在她发端,缓缓地,呼出一口很长的气。
  才总算压下了什么:“怎么会,是我该跟你道歉。”
  他实在是难以控制自己的表情,所以不肯让她抬头。
  他从来没想过是这样的原因。
  哪怕当时听方忖提起那二十万的时候,他也疑惑过,她是怎么拿出的那笔钱,却也没想过是这个原因。
  但不论如何。
  他居然在她那么艰难的时候,误会了她这么多年。
  他一直以为她当真是因为喜欢上了那么个人渣,所以才不惜放弃自己的学业。
  可即便如此,他也从来没瞧不起她过,只是觉得惋惜、不甘心、替她痛心。
  嫉妒得要发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说服不了自己——这样好的姑娘,让他只敢将她放在心上、不忍触碰的姑娘,怎么就会喜欢上那样的人渣呢。
  仅仅是这样而已。
  可他不甘心了那么多年,今天却忽然觉得。
  还不如是他以为的那样。
  他宁愿不是这么个可笑的原因,宁愿她在十几岁的岁月里,除了那些苦难,也曾在另一个人身上感受过一丝喜悦与甜蜜。
  怀里的人依旧很瘦。
  骨骼上包裹的皮肉很薄。
  但这样纤细的皮肉之下,孕育着一颗千疮百孔却依旧强大的心脏。
  滋养着富有生命力的脉络。
  “对不起,是我太浅薄了,太自以为是。”
  沈郁松开咬紧的牙关,一下一下顺着怀里姑娘的长发,如同抚摸着生命中唯一的珍宝,低声呢喃:“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人是很极端的生物,很脆弱,但也很坚硬。我出车祸那次,车里明明有最好的安全气囊,但我和我妈就像两个脆弱的陶瓷玩偶,一碰就碎了……可我又实在庆幸,你没事。”
  庆幸她在那些无法呼吸、无人可寻的黑暗岁月里,一次又一次地,挺了过来。
  …
  跟他聊完,林循哭了蛮久,哭完后反而身心畅快了不少,连带着下午因为王素梅而产生的负面情绪也好了不少。
  就是有点丢脸。
  怎么总在他面前哭。
  就很奇怪。
  明明只是些陈年旧事,她先前还会调侃自己,可刚刚在他面前,一开口就忍不住委屈。
  心理生理都变得好脆弱,就好像吃多了糖,由奢入俭难,一点点苦都吃不了了。
  林循不自在地去洗了个澡,换上睡衣,吃了一粒褪黑素,短暂地睡了一觉。
  沈郁却睡不着,压抑了一晚上的呼吸,终于在她睡着之后开始失控。
  他慢慢松开被她牵着的手,等了一会儿后,感觉她的呼吸没有变化,才掀开被子坐起来,披上外套,趿着拖鞋走到阳台上。
  他从口袋里摸了根烟出来,摁开打火机,凑上去。
  或许是风大,又或许是手不稳失了准头,怎么都点不着。
  他低骂了一声,干脆没再尝试,双手扶着冰冷的栏杆站了片刻。
  阳台外,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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